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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恒见桃花
曼曼累的腰疼,她很想翻个身,可她知道陈云正在装睡,所以更不愿意打扰到他。两个人都默契的闭口不言,好像这样先前的争吵就不存在一样。
曼曼在黑夜里扯开唇角自嘲的笑了笑。她还真可耻,又不是真正的十六岁,真以为有着一张青涩稚嫩的容颜,就可以装着自己有一颗不老的心了
她一直在无谓的纠结中逃避,离又离不开,在一起又不开心,她在折磨谁啊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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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155.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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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闭着眼睛仔细的想了又想。
如果她是陈云正,会接受怎么样的言辞。
就算她说的都对,可她说话的方式不对,以陈云正高傲又自尊的性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种打着为他好的名义却行着不折不扣的拒绝的事实。
而且,他这个年纪,正是犯中二病的时候,典型的青春叛逆期,正是觉得大人们神烦,不理解自己,和自己隔着代沟的时候,她这么唠叨,的确惹他厌烦。
算了。现在不是谈论这件事的好时机,还是等他平静下来再说。
曼曼想开了,索性不再发愁,艰难的翻了个身,丢给陈云正一个后背,抚了抚不太安生的肚子,在心里嘀咕:好了,宝贝,你也别跟着发愁了,娘不生气。车到山前必有路,有什么事也等到明天再说吧。
肚子里的孩子踢腾了一会,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听进去了曼曼的心里话,渐渐的安静下来,曼曼一阖眼,人就睡了过去。
睡梦里还在问自己呢:她和陈云正的关系,到底是夫妻呢,还是母子
怎么感觉像是近更年期的神经质母亲和中二的儿子呢
得,越想越没法活了。
听着曼曼气息均匀,陈云正才动了动挺得僵直的身子,转过来将手搭在曼曼的腰上,搁了好半晌,见她确实睡熟了,一点都不为所动,才放心大胆的抚了抚她的腹部,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他也忧愁了,和曼曼之间,怎么总是恶性循环呢他最不愿意伤害的就是她,可到最后伤的最深的总是她,就算他每次都先道歉,可伤害就是伤害,一直存在。
到底该怎么办
这些隐秘,不似别的,是没法和别人诉说并讨教的。轻则坏了曼曼的名声,重则,她连生路都没了。
陈云正觉得肩上的压力尤其的大,那种力有不逮的感觉尤其让他愤懑。明明就是他和曼曼两个人的事,他们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可这无聊的世间却一再插手,要破坏他和曼曼之间得来不易的平定。
不是他以为的置之不理就可以不理的,就像父母,莫名其妙的固执,就算他离开了,也总是有种种的后继手段,无孔不入的渗透到他的生活中来,不把曼曼毁个彻底,他们不肯罢休。
就算他再恨又怎么样那是他的生身父母,他的身体里流着的是他们的血,他的命还是他们给的。
不是他想像的那样简单的不只世事无常,还有人心难测,他一直以为只要他和曼曼倾心相许,互相信任,他们便可以恩恩爱爱
可他的曼曼,却总是那样的仓皇。究竟是她的早慧让她预见到了未来的多劫不平,还是他太过理想天真
如果正妻的名份能够让她安宁,他为什么不给呢
陈云正几乎一夜没睡。
黎明之时,他便翻身坐起,细细抚着曼曼精致的眉眼,呆坐了大半晌,才亲了亲她的唇,转身下床,自己简单梳洗,着好了衣服出去了。
曼曼起来,还想和陈云正好好谈谈,一翻身,才发现人去床空。他待过的地方床榻早就冷了,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曼曼有些目瞪口呆。这小子就这么溜了
他不是挺能的吗跑什么跑留下来说几句话会死啊好,跑,跑啊,有本事就别回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跑得过初一跑不过十五,她就守株待兔了。
曼曼如往常一样起床,用罢早饭,做了会针线,又翻了会闲书,趁着天色好去园子里转了转。回屋才坐下,就听白莪在门外道:姑娘,眼瞅着进了腊月,咱这院子里的诸事怎么安排
曼曼算了算,可不是么今儿个初七,明儿腊八了。进了腊八,眨眼就是年,哪家哪户不得提前准备
她叫白莪进来,问:六爷怎么说平时你们都怎么过年
白莪挠头道:六爷一向是不管这个的,平时怎么过六爷在书院里头,过了年也不过去先生家里送些年礼,吃顿饭,然后就闷在屋里读书,冷冷清清的
曼曼倒是心念一动。她抬头打量白莪,他一脸真实的苦相,倒不似作伪。
白术精明外露,很适合与人打交道,否则陈云正也不会随时都带着他了。白莪相对来说就嘴拙一些,但做事很有章程、分寸,是个实打实的只做不说的人。
曼曼便轻嗯了一声道:既是六爷不管,你便依了往年的例,该怎么就怎么,若实在决断不了的,你再跟六爷或是我说
白莪松口气:总算苏姑娘没严定说不管。他从怀里拿出一撂帐本子,道:这是这两个月的开销,六爷怕姑娘动了胎气,一直让小的记着的,这到了年底,小的琢磨着也该让姑娘过过目还有就是大年下的,咱们头一次这么多人,好多事都和往年不一样了,还是姑娘拿个主意吧
的确,人多了和人少了就是不一样。
从前陈云正老哥儿一个,身边就只跟着白术和白莪,他们三个年纪都小,也没什么讲究,什么过年不过年,也不过是顺应而已。
可现在不一样,好歹陈云正也算是有家眷的人了。院子里除了白术、白莪,可还有许多小厮、丫头、婆子呢。大过年的,不能没有一点表示。既要多赏些月例,又要做几身新衣,还得想着谁拖家带口,得给人几天假期给了假期,就得把人提前调换,免得用到谁时却没了人手。
这些都是小事,却极耗精神,曼曼想推诿的,但想了想,还是一咬唇,接过了帐册,道:行,我先想想,回头再跟你商量。
她不好没脸没皮的以女主人自居,便是想帮陈云正的忙,也得提前跟他知会一声。
白莪高高兴兴的下去,曼曼就在屋里翻看着帐册。
没一会添丁进来,回禀道:姑娘,有客来访。
客曼曼很惊讶。这两个月,一则她是初来乍到,二来她和陈云正没名没份,三则她身心不宁,从不曾出门应酬不说,就是她来只怕都是个秘而不宣的消息,因此也从不见有客来。
是谁啊
添丁有些脸红,道:都是些送年礼的,递了拜贴,可是奴婢不认得字
那倒好说。
拜贴相当于名片,自会记录是谁家。
曼曼将手贴收下来,大致浏览了一下,便吩咐添丁:你去前厅好生招待,将礼收了,再三感谢,只说过几日六爷会一一回拜。
倒是不少,有陈云正的同窗,有本地商户,还有书院里的先生。甚至本地知府大人都着人送了些吃食、茶叶和绸缎。
曼曼凝神想了会儿,心里大致有了答案。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己来这儿,虽说深居简出,少见外客,可一下子添了这么多人,不可能不让人起疑。左邻右舍稍微一打听,就知道这里住进了女眷。
况且又不时的请绣娘上门做衣服、请大夫上门问诊,陈云正又自打住进来就不怎么出门,熟悉的人一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自己只身住在书院跟有家有业,自然待遇就与从前不同。都是冲着昔日情份和他未来的前程来的,眼下又是送礼拉近感情的好时机,有人登门也就不稀奇了。
一多了人情往来,事情就更多了。比如招待客人的茶叶、点心,都要有一定的规格,既不能太寒酸,免得让人误会慢怠,又不能太高等,超出了陈云正的身份,难免让人以为是在炫富。
还有来回传送消息的人手,既要精明伶俐,会来事会说话,还不能过分的能说,把不该说的也图鲁出去,更不能表现的过分谄媚。
再就是打赏等等
曼曼原本是打算着等陈云正回来知会他一声儿等他定夺,可眼下就有许多琐碎却又即刻要办的事等着决断,没办法,她也只好先斩后奏。
等大致把家事处理完,都正午了。
陈云正没回来。
不仅没回来,也没往回送个信儿。
到这会曼曼才后知后觉的怀疑陈云正早不出门晚不出门,专拣今天,他是不是故意的啊而且从来没有在饭点的时候迟迟不归的,更别说连打发个人送个消息都欠奉 ,
等了一时,饭菜都凉了,添丁也眼巴巴的在门口翘脚望穿秋水,也没见陈云正半个影子。曼曼心里发狠,谁离了谁就不过日子了
他爱回不回,爱吃饭不吃吧,横竖自己吃饱了全家不饿。
曼曼一挥手:不等了,吃饭。
添丁倒大大的松了口气。
曼曼奇怪的瞅她:你这是盼着六爷回来还是不希望他回来啊
添丁没等到陈云正严厉的发落,心里明白必是苏姑娘替她求过情了,心里感激,自然而然的对曼曼就有了亲近之感,当下便答道:奴婢是既盼着六爷回来,又怕他回来。盼他回来是怕姑娘等的焦急,不思茶饭,怕他回来,是怕姑娘吃了凉饭肚子不安生
曼曼倒是怔了好半晌,才扁扁嘴,道:你倒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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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156.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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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事的人一直是别人,就好比聪明活泼、好学上进、乖巧懂事的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而自己家的那个永远都是调皮捣蛋、让人头疼,烦不胜烦的臭小子。
陈云正忽然就忙了起来。
永远是曼曼醒时他刚走,曼曼都睡下了他才回来。
掐点掐的太特么准时了,不管曼曼怎么捣换时差,他总是能掐着那么一刻钟,刚刚在她来不及睁眼时走掉,或是在她实在熬不住睡下时才回来。
曼曼扎小人的心思都有了。
抓不着活生生的人,做个布偶扎扎总行吧
他避而不见,曼曼有气也没地儿撒。她也没心思跟他置气,家里一大摊子事等着呢,曼曼不得不挑起这个重担。
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总不能离了他这个家就不活了。
曼曼憋着一口气,发狠的想,就当提前预演一下自己已经被抛弃了。腿一直长在他身上,他也一直是自由的,想去哪抬脚就走,毫无负担。说不得哪天他心血来潮,别说这个院子,这些人了,扔蹦一走,天涯海角,她上哪追他去
这个时候通迅不发达,交通不发达,人烟都稀少,他要真有心藏起来,她去哪个耗子窟窿逮他啊
谁让他是男人呢,心一直都是自由的,人也一样,还是别对他报太大指望了。
曼曼没处理过这些事,在度和量的把握上不是很精准。
好在和陈云正交往的这些同窗也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有家有业的也就那么几个,曼曼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回了价值相等的回礼。
她也想了,就算她做的不到位,人家也是打心眼里对陈云正不满,谁会计较到底是出自底下人谁的手笔就算他吃了人情往来上的亏,也是他自己活该。
曼曼并没刻意瞒人,但来的也多是管事媳妇,还轮不着她接待,故此整个腊月就在人情往来,处理家事等等繁琐忙碌中过去了。
初时还有些累,精神也紧张,可是过了些时日,白莪便笑逐颜开的来回禀说送回礼的那几家都十分满意,她的一颗心才落了地。
忙起来时间就混的容易些,曼曼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气色比从前还要好。脸色红润,食欲大增,走起路来也不喘了,腿脚也利索多了当然,她可没吃什么补钙补锌的仙丹妙药,见效没那么快,只是相比不再那么柔弱罢了。
大夫诊脉的次数越发频繁,却每每都点头道:姑娘的脉像极稳,定能母子平安。
陈云正就没有曼曼那样惬意,他十分辛苦。
初时只是不想矛盾激化,想着晾晾彼此的脾气,矛盾也就过去了。可这一晾,倒把彼此的关系晾的疏远了。
他也确实是忙。从打回来,他就一直没有回过书院,免不了几番应酬。推杯换盏是免不了的,有时候还要顺应大家去风月场合,逢场作戏。
开始时是故意不给曼曼送信儿,也有点赌气的意思,到后来他自己都觉得送信儿还不如不送呢。每天都是同一个借口:应酬。
说的多了,真的也成假的了,没的倒让曼曼猜疑,索性不说也罢。
回到家,满身酒味、脂粉味,陈云正自己都嫌恶。不知道该怎么和曼曼解释,只得好好泡个舒服的热水澡,等着异味散尽之后才一步一挪的回到寝室,那会儿曼曼早睡熟了。
也只有在她熟睡时,他才敢肆无忌惮的睡在她身边,借着外面幽暗微弱的灯光,恋恋不舍的贪看她娇美的容颜,也才敢轻抚她越渐丰盈滑腻的肌肤,也才敢在不打扰她的情况下一亲芳泽。
曼曼偶尔厌烦的挥开他的手,他就惆怅大半天。有时候曼曼无意识的回应,又让他欣喜若狂,有时候曼曼下意识的抱紧他的腰,他又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扰醒了曼曼,又怕叫醒自己身体里压抑了许多的热望。
再加上年底铺子里的事也多,既要宴请掌柜、伙计,又要盘帐,还要为来年打算,他心里又惦记曼曼,晚上就越发睡不好。
小半个月的功夫,陈云正瘦了一圈。
好在曼曼气色红润,似乎腹部又大了许多,陈云正还算放点心。听白莪说她把家里的事料理的妥妥贴贴,又骄傲又心疼。这才是他的曼曼,做什么都能得心应手,游刃有余,而且不怯场,没有那种登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
心疼她挺着大肚子还要操劳,真是矛盾的可以。
他并没有处理添丁。
冷却了这么久,他自己心里那股邪火也散了。曼曼说的对,过去的事,就算他刻意遮掩,还会有人故意挖出来,还不如因势利导,让事情往自己想要的局面发展,总比坐着生闷气,总比他和曼曼先起内讧强的多。
流言是避免不了的,就算发卖了添丁,再找新的人手,一来上手慢,手脚笨一点的都不知道怎么服侍曼曼,二来人性本就如此,谁能保证她就对曼曼的身世和过去不感兴趣难道他还能卖尽天下人不成
还不如就是添丁和添喜,一来熟惯了,二来小惩大戒,她们心有顾忌,对曼曼倒也不敢太过放肆。
因此陈云正特意敲打了一回添丁和添喜。两人自是感激不已,赌咒发誓要一心一意的服侍曼曼。
就是那些昔日同窗也听见了些风头,不时和陈云正勾肩搭背的取笑他:言直老弟,听说你金屋藏娇了什么时候请兄长们过去喝杯酒认认门啊
陈云正也就大大方方的承认道:小弟确实置了一处院子,只是还没收拾好,等收拾好了,自然要请几位兄长过去坐坐。至于金屋藏娇,我哪有那个本事若是哪天我成了亲,少不得还要叨扰几位兄长替我帮忙呢。
这话似是而非,却透露出陈云正要娶亲的意思来,众人都年轻爱热闹,陈云正是最小的一个,众人虽是凑趣,却也有帮衬的意思,便各个拍着胸脯许诺道: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要银子我们出银子,要人我们出人,包管帮你风风光光的把新娘子娶进门。
其中有三个,家就住在本地,比陈云正大个七八岁有余,早就成亲生子的了,听自家夫人说陈云正的家虽然不大,内宅却整饬的井井有条,明显是有女眷在其中的,也就对陈云正藏的这位佳人起了几分兴致。
但陈云正自己不愿意多谈,众人也不欲讨这个嫌,只是人情往来时不免多打听几句,渐渐的便私下里传开了。原来这位陈云正果然家里藏着位美妙佳人,却是个寡妇,还揣着个遗腹子。
众人大惊之余,不免又是一番唏吁感叹。
这位陈小弟,年轻气盛,家世富裕,又一表人材,要什么样的妻子人选没有,怎么就看中了一个怀了小包子的寡妇呢
众人不免脑补出来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恋情节来,又隐隐听说陈家二老并不中意,便又脑补出小两口顶着巨大家族压力,为了真爱私奔的情节出来。
既是好奇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寡妇究竟生的何等天仙容貌,有着怎样的迷人妩媚,是如何把陈云正迷的忘乎所已的,又羡慕陈云正这番刺激的不同寻常的艳遇,还有些感慨好汉无好妻,赖汉娶金枝,世事如此无常
再加上对看戏的热衷,众人也都拭目以待,等着看陈云正和这位小寡妇的后续情节。
三人成虎,又因为陈云正在陈洲府也相当有名,又附带了文人对风流韵事的容忍程度和传讼程度之广,很快这流言就甚嚣尘上,就连躲在陈家的曼曼都听说了。
当然得益于添喜的八卦。她太出神了,正和别人谈的兴起,以至于曼曼都到了身后了,她还没察觉。添丁躲在曼曼身后,急的杀鸡抹脖子的,可添喜压根没看到。
添丁仰天长叹:添喜,你自求多福吧。苏姑娘再好性儿,也架不住你三番五次主动往灯火上扑啊,上赶着找死,谁会留你无尽期
不过出乎添丁的意料,曼曼并没生气,别说掩面大哭了,她连眼睛都没红一下,还饶有兴致的吩咐人:去,搬把椅子来然后指着添喜道:我听你嘴皮子挺利索的,将功罚过,你就把你听到的都给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生动好听的给我讲一遍。
不得不说,八卦之人有八卦之人的好处,添喜的消息十分详尽,嘴皮子也很利索,堪比茶寮酒肆的说书之人,讲了一盏茶功夫,果然讲的人人动容。
曼曼凝神静气的听着,手里抱着暖炉,娇美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竟仿佛听的不是关于她自己的不堪过往,而只是在听着别人的故事。
等到添喜说完了,干巴巴的直舔嘴唇,曼曼才站起身,道:赏她一包上等铁观音,回去泡茶润润嗓子,今日辛苦了。
她经过添喜身边时,添丁听到曼曼嘀咕了几个字:这是女屌丝逆袭的传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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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157.对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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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二夜,三更,冷风打着旋,尖利的呼哨着,吹的房上的瓦都在打着颤。
陈云正又回来晚了。
灯光摇曳间,只看得见他愈发清瘦的身影。他不掩疲惫,才进门就吩咐人备热水。
添丁披着夹袄出来,忙着端茶倒水。
陈云正只擦了擦手,便除了外氅。屋子里暖和,他长长的睫毛上就凝了一层白霜。添丁倒了杯热茶放到他手边,轻手轻脚的退在一边。
陈云正喝了一口暖了暖身子,又搓了搓快并僵了的手,轻轻跺了跺脚,自己脱了满是泥泞的皮靴,换了家常穿的棉鞋,这才习惯性的问添丁:曼曼今儿怎么样
添丁犹豫着道:好像,不大好。
陈云正一挑眉,问:怎么了什么叫好像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添丁还是怕陈云正的,明明年纪并不大,平时也不见得声色俱厉,可就是看着除苏姑娘以外的女人时,他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温和的神色,总是带着诸多的厌烦和不耐。
添丁头垂的更低,声音也带了些急促:姑娘早饭吃的还好,两个小笼包一碗白米粥,吃了饭还去院子里走了两圈,回来就推说累了,也没打理府里的事,只叫各人自做各人的,闷头躺下,就一直没起来。午间奴婢唤姑娘起来吃饭,她却睡眼惺忪的很是不耐,勉强喝了一碗汤,吃了两口饭就又倒下去睡了,一直睡到现在
孕妇渴睡,陈云正是知道的,不过曼曼一直都很有规律,除非身体特别不舒服,很少见她一睡就睡一天的。
莫不是病了
他急匆匆的就往内室走,还问添丁呢:没叫大夫过来瞧瞧
添丁道:奴婢去请了的,可是医馆的大夫说是明儿个过小年,今天早早就放回家的,离的又远,一时也没法子可想,只好叫了后院的产婆过来瞧了瞧,都说姑娘是累的,不大碍,所以就
陈云正已经到了床边,他挥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添丁就识趣的闭紧了嘴巴。陈云正撩开帐子,俯身去看曼曼。
她睡的很香,只是脸上的神情并不太舒服,秀眉微蹙,难得的多了一缕忧愁。
他伸手探进被子里摸了摸曼曼的手,热乎乎的。再去摸她的脚,也不凉,又担心不已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再去摸曼曼的,不烫。好像真没什么事,难道真的是太累了
陈云正不禁有些懊悔。他不该躲着曼曼的,越躲越没勇气见她,生怕她再追问自己为什么不娶她,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肯给她一个堂堂正正的名份。
他最不愿意的就是当着曼曼的面承认他也有办不到的事,也有兑现不了的承诺,不愿意承认其实他很无力。
还总指责曼曼遇事就逃避,到他这还不是一样
没办法,只好躲一时是一时,他比曼曼多什么了勇气、能力、责任、承担,不过是彼此彼此而已。
明知道曼曼身休不好,还要把家里的事都推给她让她劳心劳力,明知道她害怕寂寞孤单,还故意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让她孤衾冷枕,明知道她心里满是害怕委屈,还是不能给她一个明确的承诺答复,明明伤害了她却连句抱歉都不敢当面跟她讲
陈云正脸发烫,歉然而愧疚的握着曼曼柔软温热的小手,脸贴着她的脸,在心里喃喃的道歉。
曼曼感受到了微微的凉意,她不适的动了动。长睫毛不断的眨动,似乎下一刻马上就要睁开。陈云正跟触了电一样,嗖一下就收回了手,人也跟着退出帐外,眼见着天蓝色的帐子沉重的落下,隔开了他和曼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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