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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恒见桃花
苏曼曼的行为的确可圈可点,但实在不像个女人该有的表现。一进牢房,他还以为她起码还算正常,不要说是女人,男人进了这样阴暗的牢房也会颤抖、害怕,但这会他们两个见了面,不哭不闹不说不流泪,这是要闹哪样
苏曼曼倒也罢了,隔着面幕,好歹也能看到陈云正,可陈云正呢,隔着厚厚的面幕,他能看见什么
这俩人就跟一对傻子似的,真是让人又着急又无耐。
牢房里有跟陈云正熟识的,也有自来熟的,见陈云端没急着走,便都涌过来和他交谈,知道他是陈云正的大哥,众人都纷纷相托他给家人送个信儿
陈云端随口应了,也不知记下了多少。
渐渐的有人就号哭起来,抓着头发道:我受不了了,一天我也待不下去了,陈大哥,求你跟我爹说一声,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把我救出去啊。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一牢房的男人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倒把陈云正和曼曼显得更突兀了些。
情绪是会感染的,这边牢房里的人哭爹叫娘,相邻的士子们也都跟着哭起来。狱卒骂骂咧咧的踱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嘴里还喝骂着:号丧什么这会儿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叫你们一个个心比天高,敢指责皇上的不是,叫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等把人撵的差不多了,一眼瞄见陈云正握着一个女人的手,跟看好戏似的瞅着这边,便一瞪眼道:行了行了,时间到了,闲杂人等都出去吧。
曼曼没动,陈云正便使劲握了握曼曼的手,抿唇笑道:我没事,你别担心,照顾好你自己。
曼曼深深的点点头,只说了两个字:保重。
她很快就和陈云端消失的不见了踪影,陈云正这才抱着她送进来的包袱退到了牢房的角落里。只有几双棉鞋、棉袜。
棉被和棉衣根本送不进来,曼曼还特意用的不起眼、用料不怎么好的布料做的被面,还是被狱卒揩走了,只剩下这么几双鞋和棉袜。
陈云正脸上是淡淡的笑,笑里又隐藏着几分淡淡的伤。
一个高大的男人凑过来,重重的往他身边一坐,问道:言直,刚才来看你的是谁
陈云正把包袱系好,丢到身后,这才回答道:是我大哥和我媳妇。
这男人便啧啧叹了两声,道:你算是娶了个好媳妇。
陈云正一挑眉,理所当然的道:那是当然。
那男人便嗤笑一声道:此好非彼好,你这媳妇是个凉薄的,这种情况下见面,竟然连一滴眼泪都没掉,可见你们平时有多好了。
陈云正一肘捣中他的心口,笑骂道:去,少他妈的在我挑拨我们夫妻感情,好不好轮不到你置喙。
那男人吃疼却还是带着笑道:呵呵呵,恼羞成怒了,不过,远隔千里,你媳妇还能来看你,也算得上有情有义了。不像我啊,老哥一个儿,就是死在这了,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陈云正并不附和着他感慨,只是枕着包袱躺下来,仰头望着房顶,幽幽的出神。那男人便叹一声,道: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陈云正还是不吭声。
说心里话,他也不知道。当然谁都对此抱着美好的希望,希望哪天皇帝心血来潮,大手一挥,念在他们这些读书人年少轻狂的份上把他们都放了。
但从来都是伴君如伴虎,皇帝的性子谁也不摸不透,因此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不知道的未来,议论有什么用多想也无益。他宁可什么都不想,在心里多背几本书,权作无聊时打发时间。
只是今天,脑子里却乱糟糟的,他想着曼曼,刚才竟然没有勇气去撩开她的面幕,看一看她的脸。
他知道不是曼曼凉薄。
她担心他那是一定的,正如他也很担心她。他知道如果有办法,她一定会倾其所有。她也知道如果有一线生机,他也会坚持到最后。
知道彼此,这就已经足够了。面对命运,面对生活,他们是这样的弱小,这会儿除了把自己交给命运,他和她都没有别的办法。
尽管他很不甘心。
曼曼来看他,他很高兴,可他又不愿意曼曼来,不只怕曼曼看见他这样狼狈会心疼,更怕她会因为心疼他而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他宁可一切都瞒着曼曼,也不要曼曼为此忧心如焚,寝食难安。
不管怎么样,让事情尽快有个了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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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248.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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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牢狱出来,陈云端就一直打量着曼曼。她表现的很沉静,也很薄情,这让陈云端想到一年以前她对他们父子说的话。她确实是做得出来把陈云正毁到彻底的事的。
不过他还是想赌一把。
曼曼一直垂头想着自己的事,似乎全然没注意到陈云端跟探照灯一样锐利的眼神。那眼神似乎带着挠子钩子,很想钻进她的面幕,看清她的表情,很想钻进她的心里,把她所有的心思都挖出来一样。
司玲和司珑没能跟着进去,只在外面守了半天,又冻又怕,面色青白,见曼曼上了车摘了面幕,表情冷硬的像块石头,看不出喜怒,一时倒不好揣测什么。
曼曼也无心解释,一路沉默,回了在京东租的小院。
司珑扶着曼曼下车,司玲则转向陈云端:大爷要进来坐坐吗
如今京里只有他和苏曼曼二人,与六爷陈云正都是息息相关的亲人,这么大的事,也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商量和出主意的了。
司玲问一声,也是体贴的意思。
陈云端便点点头。
曼曼也没表示异议,一行人进了厅堂,司玲和司珑斟了茶便退去了外间。曼曼手里抱着暖炉,脸上总算有了点血色,她看向陈云端道:大爷有什么话,只管说吧。
别这么端庄了,他探看了一路,真当她是瞎子没有一点知觉吗有话说,别这么藏着掖着的了,曼曼预料到是陈云端摊牌的时候了。
陈云端抚着下巴无耐的笑了笑,道:六弟妹,关于六弟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曼曼很实诚的道:总要尽一切努力,不惜任何代价。
可惜她求助无门。想来陈云端终究是有法子的。
陈云端眼一闪,问道:怎么个不惜代价法
曼曼越发笃定陈云端是有主意的,不过是要她拿出诚意和态度来,当下便自愿入毂,道:不惜一切代价,即使是用我的命来换。
陈云端还要问,曼曼已经有了些微的不耐,她微弯唇角,勾出一个嘲弄的笑来,道:大爷有话不妨直说,绕弯子这种技术活对我来说有点难。
陈云端被噎也不尴尬,不紧不慢的道:想不到你对小六儿倒是挺忠心的,用你的命换你都肯
他们夫妻相见,她没什么失态的地方,太不正常了,这哪像是夫妻她连一滴泪都没掉吧这会儿打量着她的眼神,只觉得清亮透底,没有一点朦胧、哀伤和绝望之意。
可她竟然说得出愿意以命抵命的话来。
真让人不可思议。
这倒是陈云端错怪曼曼了,有些人感情比较内敛,比如曼曼。陈云正也不是个感情多外放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和曼曼执手相看,无语凝噎了。
曼曼直言反问:大爷是在怀疑我对六爷的感情吧
陈云端尴尬的笑笑,掩饰道:哪能呢
曼曼无意解释,只道:那就好。我瞧着大爷是胸有成竹了,只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
陈云端虚握着嘴,干咳了两声,道:苏氏其实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子曼曼极尽嘲讽的等着他继续往下说但是。她很想说,她好不好,轮不着陈云端来评判。不过辩解没什么意义不是
陈云端在心里又盘旋了一回,才下决心道:但是,你和小六儿当真不配。我知道小六儿喜欢你,你对小六儿也很他抬起眼,摊开手,没说明白,但相信苏曼曼懂了。说衷情,有点失真,说深情,也有点讽刺,总之是小六儿一厢情愿也好,是他强势逼人也罢,总之他们两个在一起这么久,肯定是有点感情的,让他们分开有点难度。
曼曼沉默的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陈云端很真诚的道:如果你不愿意和小六儿分开,我会跟爹求个情,想来看在小六儿和你的情份上,爹不会为难你。当然,如果你愿意和小六儿分开,条件随你来,不管是金银珠宝,还是首饰良田,我陈家都不会亏待你。
看来分手费是不会少的了。
曼曼点点头,道:好说。
陈云端没有一点诧异。
曼曼沉吟了一下,道:不知道大爷是打算让六爷给我写休书呢,还是给我一份和离书
一个女人,这么冷静的对待自己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不能不说是朵奇芭,陈云端赤裸裸的表示惊诧了。
曼曼继续问:这件事,暂时不会让六爷知晓吧
陈云端没有摇头,算是默认。曼曼便自顾自的说下去:写休书,陈家轻省,但势必要让六爷知道,只怕会有罗烂。和离书倒是可以瞒上一阵子,对我义父义母那也可有个合理的交待,您说呢,大爷
陈云端不无怜悯、同情的看着曼曼,点点头道:你是个聪明人,也很识时务,你放心,我会找个稳妥的人送你回陈洲府。
三言两语,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曼曼根本不问陈云端走了什么门路,求了什么人,她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轻声问道:六爷什么时候出来随即自悔失言一般叹道:算了,只要他好便好吧,想来大爷和陈老爷未必喜欢我再见他。
她再度想了想,道:还要劳烦大爷帮个忙,把司针和司艺放出府去。她们跟我一场,也不容易。
这便是没打算再见她们二人。这苏曼曼也是个冷心冷肠的人,不过倒也爽利。陈云端爽朗的道:这你放心,我自然会把卖身契还给她二人,好生抚恤,不枉她们跟你一场。
曼曼点点头,表示没问题了。
陈云端便起身告辞。
曼曼也不挽留,只道了一声:大爷慢走。
司玲送陈云端出去,司珑进来收拾茶盏,曼曼犹如老僧入定一般坐在那一动不动。司珑小声道:奶奶昨夜没睡好,不然回房歇歇吧总算见着了六爷,好也罢歹也罢,心总算落到了实处。
曼曼呵笑一声,道:是啊,这回,心是真的落到实处了。
从前不是没想过她和陈云正会是个什么结果,如今终于知道了,也算得上是好合好散。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和她不会有好的结局。她猜到了结局,也预料到过程,甚至连此刻的心情她都猜的八、九不离十,可是心还是莫名其妙的空了一大块。
曼曼默默的收拾着行礼,司玲和司珑不解的问:奶奶收拾行礼做什么我们要回去了么
曼曼点点头,道:是,咱们进京的任务完成了。
啊两人低低的惊呼:可是六爷还没出来呢。
曼曼漫不经心的道:不必担心,有大爷呢,他们是亲兄弟,谁不救六爷他也会救六爷。
司玲和司珑呆了片刻,替曼曼开脱道:也是,咱们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这又是吃喝又是租院子,一天一天花销可不少呢。京城又不比咱们县城,米、菜都贵,既然大爷有了法子,咱们回去等消息更实在些。
曼曼只低低的笑了笑,道:是啊,大京城,居不易,咱们尽早回去是正经。
三天后,陈云端送来了和离书,一式三份,陈家和苏曼曼各拿一份,另一份要交到官署衙门里备案。曼曼连看都没看,径自揣进袖子里。
陈云端道:苏姑娘这么快就改了口。曼曼不怪他势利,无商不奸么,对于陈家来说,陈云正娶她这样的妻子,简直就是陈家的耻辱,能早一天把她甩脱,那是值得陈家举家庆祝,,阖家欢庆的喜事。
她挑眉看向陈云端,视线落到他递过来的银票上。
其实她心里暴躁的很,特别想清高孤傲冷艳无双的把这银票撕成雪片摔到陈云端的脸上,最好是踩着他那张永远温文儒雅的脸说一声:老娘不稀罕。
不过她没那么做。这钱是她该得的不是吗就算自轻自贱吧,可她好歹陪了陈云正好几年,青春损失费总得收点,不然赔了人赔了心,亏得更大发了。
曼曼接过银票,还很有心情问一句:通存通兑吗
陈云端很是释然的笑道:当然,只要苏姑娘守信,我们陈家也一向都很守信。如果她不守信呢他们陈家就该翻脸,无所不用其极了吧
曼曼耸耸肩,道:我虽是女子,但也不会做出尔反尔的小人。我是同六爷正大光明的和离过的人,还希望陈家人教子有方,别再做出像从前一样强抢民女的事来。
这你放心,不会。陈云端信誓旦旦的保证,似乎无意的解释着道:这和离书不是我代笔的,是小六儿亲自一挥而就
他敢保证他看见了曼曼脸上一闪而过的痛楚。能让苏曼曼受憋屈,想来爹娘一定很高兴,可惜他们无缘亲见。
曼曼微微笑了笑,道:那更好,更好。既是陈云正亲笔写就,想来不会再纠缠了。好,真好,很好,太好了。
一直担心着的,一直期盼着的,总算是成了现实,她也算求仁得仁,心愿得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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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249.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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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玲和司珑很诧异的看着白莪哭丧着脸往车上搬东西,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司珑拦住他问:你在做什么谁让你搬的行礼
白莪道:是大爷吩咐的。
司玲有些恨铁不面钢的斥骂道:你是六爷的人,干吗要这么听大爷的
白莪憋气的道:大爷的意思就是六爷的意思。我是六爷的人不假,可六爷姓陈,我当然也是陈家人
司玲听的一头雾水,顿了顿又问:奶奶回哪儿是回家吗谁来送奶奶来的时候有大爷陪同,还请了两个女镖师呢,这回去呢女镖师在哪儿
白莪摇头:大爷只吩咐我替奶奶把行礼装车,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司珑总算听出来点门道,问白莪: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跟着我们一起回去吗
白莪摇头,一脸的理所当然:我要在这等六爷啊。
什么六爷要出来了司玲和司珑更愣了:六爷没事了什么时候出来既然出来,为什么奶奶还要这么急着走就算不想让奶奶耽搁了六爷读书,可夫妻总得见个面话话别吧
白莪只闷头道:我不知道,那是主子们安排的事。
司玲一扯司珑道:你跟他废什么话,闷葫芦一个,八脚踢不出个屁的玩意,有这功夫还不如直接去问奶奶呢。
两人急匆匆进屋,不想曼曼已经出来了,倒是陈云端背着手站在厅里,满面含笑,目送曼曼。司玲、司珑两个人有些傻,怎么本末倒置,身份颠倒过来了,这会儿看着倒像是大爷是主,奶奶是客。
两人迎上去齐声道:奶奶
曼曼朝她二人点点头,道:昨儿我就叫你们收拾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拿上走吧。
走我们去哪儿奶奶,不是说六爷就要出来了吗我们干吗不等见过六爷再走。
曼曼很想骂娘,他还是你们哪门子的六爷和离书在手,他就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可她不想失态,尤其是不想当着陈家人失态。她越失态,证明她输的越惨。输人不输陈,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宁可躲到没人的地方自己哭着舔伤口,也不要给人落了话柄和嘲笑她的借口。
曼曼步履匆匆的往外走,道:你们快着点吧,时辰不早,我们还要在天黑前找家客栈呢。
司玲还要问,被司珑一扯,二人也顾不得陈云端了,飞奔回房拿了贴身包袱转身跟着曼曼出了院门。
曼曼已经上了车。
司玲看一眼司珑,自动自发的坐到了前面,司珑则一挑帘钻进了车里。曼曼沉声吩咐:走吧。
车夫一扬鞭子,马便踢喝踏踏的上了路。司珑坐下来,挨着曼曼,方才发觉她浑身冰凉,整个人都在发抖。司珑从自己包袱里翻出个干净的茶盅,替曼曼倒了杯热水,递过去道:奶奶喝盅热水
曼曼道了声谢,接过茶盅却没有要喝的意思,只蜷在一边默默发呆。
司珑也坐下来,细声细气的道:奶奶,您心里有话就说出来吧,别憋在心里。
曼曼无意识的唔了一声,抬超眼睛,半晌才算看清了司珑,惨淡的笑了笑,道:改了吧,以后叫我苏姑娘。
司珑当即就傻在了那里。她刚才还只是猜测在六奶奶身上出了事,这会快就有了答案,反倒把她吓愣了。
曼曼呵呵的笑起来,道:别跟我提陈家,一个字都不许提,从此以后我是我,他是他,我们再无任何瓜葛。
她说的坚决,说的伤痛,说的司珑心尖猛抽,下意识的就攥住了她冰凉的手,哽咽着道:奶奶不,奴婢该死,苏姑娘,您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司玲在车外头听的不甚清楚,心里跟猫挠一样,急的不行,到后来隐隐听得有啜泣之声,更是恨不得也掀了帘子进去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可她自知情子急,说话也直,万一哪句话没说好,再戳的奶奶心口窝子上,这不是成心添乱嘛。
她在车辕上扭来扭去,好几次差点掉下去。
终于等到马车休息的时候,司珑从车里跳下来和她并肩坐在一块,才有机会打听:司珑,到底怎么啦她忽然惊讶的指着司珑的眼睛:你,你眼睛
司珑用帕子捂住眼睛,道:我没事,你别瞎吵吵,苏姑娘刚睡着。
苏司玲刚张嘴,就被司珑把她嘴巴掩住了,道:我的小祖宗,你能不能消停点,等到了客栈我再跟你详细说。
两人才安静下来,却听车里的曼曼又吩咐:把车赶回去吧,咱们今儿不走了。
车夫有些为难,道:夫人,车订金可是交了的,您耽搁一天就耽搁小的一天的脚钱
曼曼沉声道:我补给你就是了。
车夫见自己没什么损失,自然没意见,打马扬鞭,一行人又回了城里。这回没回从前的小院,曼曼只吩咐车夫到了城西一家格栈,打发他回去,对司玲司珑道:我想过了,咱们走也不急于一时,还是先住下再说。
司玲、司珑自然都听她的。
曼曼早早就歇了,司玲和司珑这才在外间坐了小声说话。
司玲听说曼曼和陈云正和离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六爷对奶奶那是一往情深我不信,一定是大爷从中捣鬼了。
司珑却默默的摇摇头,道:苏姑娘说了,这和离书是六爷亲自写的。
司珑怎么也不相信,揪着衣角,愤恨的道:六爷一定是有苦衷的,他对奶奶那么好,就算是委屈了他自己都舍不得委屈奶奶,一定是他自知这官司没个眉目,不愿意耽误奶奶而已。说不定,说不定
司珑叹了口气,毫不犹豫的打碎她的幻想:六爷的官司已经没事了,大爷托了人,连白莪也说,没几天六爷就要放出来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司玲猛的起身道:奶奶不走就对了,总不能不明不白,稀里糊涂的就走,就算六爷亲手写了和离书,可这里面一定有原因,说不定六爷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呢。奶奶拉不下面子去问,我去,我总得问问六爷到底什么意思,难道说这些日子他对六奶奶的感情都是逢场作戏,都是假的不成
司珑倒没有拦她,只道:我想苏姑娘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平日苏姑娘不爱说,可她对六爷的心意你我是心知肚明,就这样一纸和离书两人便断了关系,换谁谁也受不了。可现在六爷还没出来,你气势汹汹的质问谁去大爷不可能跟你交待什么,问白莪他就是个懵懂的蠢蛋。再等等,等六爷出来
曼曼当夜便受了风寒发起了烧,慌的司玲和司珑忙忙的请医问药,直乱了大半夜。第二天曼曼还是烧,气色越发不好,便索性跟车行说了,把订金退了,择日再走。
主仆三人越发有理由住了下来。
司珑照顾曼曼,司玲没事就往外打听消息。她不敢明目张胆的打听士子们是否被赦免的消息,却听说了一件大喜事,说是当今副丞相文伯彥不日要嫁最小的嫡出女儿文初若。
司玲对婚嫁之事不甚感兴趣,但听街头百姓议论纷纷,才知道这文初若订下的男方竟然只是外乡来的一个普通举子。
也正因为文小姐是下嫁,所以才引得满京城的人都议论纷纷,无一例外都是称许文副丞相慧眼识珠,爱才心切,艳羡这位未来的文家女婿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竟然一步登天。
司玲走到哪,哪都有人在议论,待驻足细听,隐约听说这位文副丞相看好的未来女婿姓陈,她便留了个心眼,上前打听,虽不甚真,却也不是空穴来风,果然这位未来文丞相的女婿姓陈,小小年纪,已经过了会试,只等三年大考高中状元。
更有爱八卦的热心人士替司玲详细解说,原来这位文副丞相早年和这位陈公子是同乡,自打陈公子离家进京,与这位文副丞相就相谈甚欢,两人惺惺相惜,文副丞相爱才心切,没少请这位小友过府坐客,一来二去,与这位文六小姐便产生了感情。
如今是天作之合,有情人终成眷属,实在是满城佳话。
司玲头一次忍住了暴躁的脾气,她在陈云端的住处守了两日才算守住了白莪,不由分说抓着他站到路边叉腰喝道:白莪,你说实话,六爷和六奶奶是不是和离了
白莪见是司玲,倒是有点胆怯,往她身后看了看,问:你怎么还在家,你们不是回乡了吗
司玲怒道:我问你话呢
白莪只得点头。司玲又问:我再问你,六爷要娶文家六小姐,是不是真的
白莪犹豫半晌,又点了点头。司玲二目圆瞪,甩手给了白莪一耳刮子,一阵风似的跑走了,连跑边哭:你们主仆没一个好东西,脏心烂肺,将来都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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