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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朝昙
马车停住,慕容无伤吩咐薄荷:“找顶软轿把她送我别院,别惊醒她了,照常备些鱼肉,熟肉也要加些,不能总吃生的。以及,别让任何人看见她。”
薄荷战战兢兢地应了,领了一队侍卫跟去别院服侍。
慕容无伤整整衣衫,确定打点好一切,方进慕容府大门,去见不想看见的一家人。
澄江栖霞楼是泉都最蕴藉风流的地方,文人雅客,英雄名士往来不绝,今夜接待了一票公子哥,连灯火都更亮了几分。洗尘宴上酒过叁巡,慕容无伤告饶出来透气,他喝得俊脸微红,夜风吹起额前两缕碎发,眸含酒色,别有种温柔魅惑的美。
“慕容公子。”
是一个害羞的小姐,似乎是谢家的人。
他有些疏离的后退一步:“夜间风大,谢小姐还请保重身子。”
只是一句话,她就已经满脸通红,低下头呐呐不语。
他有些烦躁,女人总是看重皮相,然而男人薄情,更追求权势财富,总追逐着男人的女人,注定得不到幸福。能说动兄长带来澄江栖霞楼的小姐家中地位必然不凡,可他既不好过分得罪,也不能温和亲热,真是……令人头疼。
他唇角天然上翘,一双桃花目专注又温柔:“谢兄恐怕喝得有些多了,咳……男人的宴席,谢小姐也不好进去,不如在下派几个府兵,先随谢府的车架护送小姐回府?”
女孩子的脸更红了,手里攥着的东西随着手指揉搓。慕容无伤眼睛一瞟看出是个绣工致的香囊,心头警铃大作,立刻扬声叫了亲随去挑几个府兵送谢小姐回府。他虽然早过了婚配的年纪,心头也有意娶一位贤良有助力的女子,然而婚姻大事,更关乎慕容府,需得慎之又慎。
公子哥们见慕容无伤进来,纷纷要灌他酒。
“往常无伤最是风流,眼睛眨一眨,歌姬舞女的魂全都勾去了,今日怎么……”
“你还不知道,自然是得了个天香国色的美人,澄江栖霞楼的美人,都只是庸脂俗粉咯。”
“无伤,改日给我们瞧瞧,是多美的女子,勾得片叶不沾身的慕容公子,也开始金屋藏娇了。”
慕容无伤勾唇:“绝世佳人,无双珍宝,自当私藏。”他岔开话题:“我见城西又在建一处寺庙,出巡大半年,佛家已经兴盛如此了吗?”
“可不是?!我家的仆妇不用说了,连父亲的几位如夫人也开始礼佛。”
“无伤公子想是挂念兄长,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慕容兄有所不知,城西的寺庙是南王督建的,可是皇家名头,请的也是盛京的高僧大能,还没建成就风头无两,看来,国教要立了。”
……
慕容无伤微笑,任话题流转。四哥在清虚观修道求仙,堂堂慕容四公子去做道士,炼丹求仙捉妖卜卦?惊掉了多少人的下巴,一时成了整个大晋的笑话。皇帝推行佛教,除了教义利于统治,只怕也有打慕容家脸的意思。
“四哥方外得道清修,倒比我这个俗人清闲。”慕容无伤语气微叹,捏了酒杯一饮而尽。
“琉球一行,无伤不是获颇丰?如何感叹起来?”提问的公子哥眼睛一扫,示意身旁的伶人去给无伤公子斟酒。
开始慕容无伤只作不语,一副有口难开的模样,众公子磨了半天,最后纷纷撸袖举袍,他才幽幽叹息,含蓄道:“只是巡察大半年事忙,不得闲孝敬父亲,十分惭愧。母亲送过来的丫鬟死了一个,另一个伶俐的迟迟无所出,……也是忧心得很。几位阁老因着海盗横行一直主张海禁,尺板不得出海也……”
众公子纷纷议论起来。
飞檐斗拱,南王拍拍腾龙雕塑,微微冷笑。好个无伤公子,巡查是慕容老家主派去的,如今嫌他不孝,自然是老子苛待儿子。刻意提丫鬟就是嫌母亲手伸得长,事事过问插手房里事还颇有微词。阁老主张海禁更是荒谬,这些纨绔不清楚,你慕容无伤还不清楚?朝廷怎么会断了这许多钱银进账,不过是党争相互攻讦罢了
挑唆生事,真小人。
慕容无伤执了酒盅,下到席间向众人举杯,他缓带轻衫,步履从容,一派风流蕴藉。“政令未出,一切都有转圜余地,何必为了杯弓蛇影而不饮酒作乐?即便无可退,还能做道士啊!”





鲛人 夜间七塔万枝灯
夜间的泉都万家灯火,澄江栖霞楼里烛影缭乱,江面的波光掩映其上的红尘声色,十里笙歌软语,万枝繁灯辉映。
洗尘宴上酒意正酣,慕容无伤也不被多灌了几壶酒,丰神如玉的脸透出一抹薄红,目光微微朦胧,含了一点水色,额前碎发半垂,端的是玉山将倾的风流模样。
身边掌酒的侍女倒是没怎么喝,只是脸比慕容无伤还红,含羞带怯的半瞧着他,手中的酒壶瞅空就往杯里倒。无伤公子果然是泉都第一美男子,无论是长相还是通身的气派,只怕大晋都是一等一的,若是今夜能与他春风一度,倒也不枉此生了……
慕容无伤盯着那执酒的素手,想起鲛人纤弱的双手无力地抵在他胸前,一边推拒一边呻吟轻哼,下面的穴温柔缠绵地吮住他,内壁的软肉吸得极为卖力,诱着他往里撞……
不行,不能想,越想越硬……还有一大堆事没处理,没时间去肏她。
他又喝了口酒。
“公子……”柳深匆匆过来,附耳秉了几句。
慕容无伤眉头微皱,向众人告辞。
待出得前厅,他面上忧色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闲适与慵懒。这是他常用的逃席法子,只消给柳深一个眼神,他立刻知道该怎么做。
“吩咐下去,明天我要查账,叫管事们准备好账簿。还有,准备一些厚礼,送给督造寺庙的南王,我亲自登门拜访。”
马车在门前等候多时,街巷间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就近卖灯笼的摊子高高挂着一只红彤彤的金鱼灯笼,嘴衔明珠,提了走动还会转圈圈,仿佛偷吃珍宝的小鱼被发现追赶,活灵活现,俏皮可爱。因着饮酒而有些朦胧的桃花眼微微一怔,想起了某个勾魂的小鲛人。
他微微一笑:“去别院,送匹快马过来。”
侍从有些担心,委婉道:“公子饮了酒,纵马疾驰恐怕不好。”
慕容无伤颇有些遗憾,披星戴月睡美人是不行了,真可惜事多,等安排好了,一定好好带她玩一玩。“灯笼买了好。”
鲛人此时舒适得卧在温泉池中,小脸被热气蒸得粉扑扑的,鱼尾悠悠摆动,带起水波澹澹。
暖融融的水真舒服,就是池子有些浅有些小,不能畅快的游一番。
这处别院远在城郊的明山,人迹罕至,没有无伤公子的允准一般人进不来,是个金屋藏娇的好地方。薄荷带着下人将屋子都拾干净,来请鲛人回房。她在温泉里玩得开心,又是水生动物,哪里肯睡陆上的软榻?不高兴地甩着尾巴,拍得水面哗哗响,溅起的水花打湿薄荷的衣裙,薄荷不敢后退也不敢强拉,公子吩咐要照顾好鲛人的。
“那是什么?”鲛人被城里冉冉升起的大片孔明灯吸引了,星星点点的暖灯落进她纯澈深蓝的眼眶,倒映出人间烟火。
“是孔明灯,春日里常有人点了灯许愿的,今日这样多,想是公子回来的缘故。”
鲛人盯着看了会,又在温泉打了个滚儿,才不情愿地任薄荷给她穿上衣服扶上轿辇送回房。
夜色沉寂,然而今夜的别院却有点小动静,一个黑影迅疾得掠过亭台水阁,力有不支,似要掉下来,他提着最后一口气,翻身进了闺房。
鲛人耳聪目明,他翻身进屋带出的小动静瞒不过她的耳朵,何况今夜满月当空,习惯夜视的双眼看人毫不力。她安安静静得躺在床上,眼睛不老实地咕噜噜转,在陆上她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可这个是采花贼怎么办啊?她倒是不介意给慕容无伤戴绿帽子,只是采花贼长得丑的话是绝对不可以的,不如叫一嗓子喊侍卫?她转了转眼珠刚准备张口,就被捂住了嘴巴。
“别动。”泠泠若空谷幽泉的男音。
鲛人心醉了,他唱歌肯定很好听。
萧夜有些头疼,原本以为这处别馆没人,不想住进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这下不太好善后。
“在下只是叨扰一晚,一早便走,你乖乖的,别叫,嗯?”
鲛人点了点头。
那只大手缓缓松开了。
“你受伤了。”鲛人纯真无邪的看着他,她闻到了血腥气,很新鲜。
“不碍事。”萧夜板着脸,退后一步,准备在脚榻上凑合一晚。
“不如你上来睡吧,地上又硬又凉。”鲛人欢快邀请道,她有些饿了,正好这有个受伤的,甜甜的血腥气勾引着往鼻子里钻,她忍不住舔唇咽口水,等他睡着了……她就偷偷舔几口!
萧夜有些惊骇,慕容无伤的妾室这般放荡的?难道是,他不行?
想来也能理解,流连花丛,荒唐度日,多半要废,萧夜深以为然。不过有床不睡是笨蛋,他伸手点了鲛人睡穴,将她挪进里面,脱了外袍上床睡了。
半夜,鲛人醒了。
她看看睡在她旁边的男人,月光给他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温柔的轮廓,眉头微皱,鼻梁俊挺,唇珠饱满,是个端方的美男子。
鲛人盯着他的脸,气哼哼的,戳她一指头让她睡觉,差点让这块肉溜走。一会她不光要喝他的血,还要吃他的肉!量他也不肯叫……
她轻手轻脚地掀开他的衣衫,很快在腹部找到一道两寸长的伤口,有些深,血并未凝干,也没有大量的出血。鲛人满眼都是鲜红的血和微微翻露的肉,她张开嘴,含了上去。
啊啊真是美味,这个男人也很香!冷冷的气息有些像大海,鲛人边喝边美滋滋地想着。流出的血有些凝干,她又顺着伤口偷偷咬开些。
“唔……”萧夜感觉有一条小舌头在舔舐他的伤口,软软痒痒的,撩得他下腹起火,突然一阵疼痛,她咬开了伤口,贪婪地舔舐血液,夜间静谧,鲛人吞咽的声音格外清晰。
她在喝血?
萧夜对她为何会在别院隐隐有了个答案。
他闭目凝神,竭力忽视身下的躁动,小腹紧绷,腹肌硬邦邦的。
鲛人意识到他醒了,更加过分,尖利的小虎牙撕咬起伤口,恨不得咬下一块肉。
萧夜一把将她拖上来,翻身压住。
“想吃我?嗯?”男人冷冽的声音在黑夜中充满威胁。
鲛人嘴角还沾了一丝血迹,吮过血的双唇红艳艳的,如同海棠凝露。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睁着蓝汪汪的眼睛看他。
“慕容无伤是怎么了你这个……”他措辞了一会,看着她清新懵懂的容颜,缓缓吐出两个字:“妖。”
食人血肉,可不就是妖。




鲛人 捍卫番茄煮虾滑
“姑娘?”薄荷的声音乍然响起,她就歇在外间,床榻翻动的动静有些大,惊醒了她。“姑娘?可是要喝水?”薄荷逐渐走进里间。
“我要吃番茄煮虾滑!”鲛人发现了酸酸甜甜的番茄汤配打腻成团的虾滑格外鲜香,疯狂的爱上了这一道美食。
薄荷闻言停在屏风后,应了一声便离去吩咐厨房做菜。
鲛人看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讨好地笑笑:“她去准备吃的啦,你趁现在走吧。”
萧夜却不动:“正好我也饿了。”
“你!”鲛人大怒,抢人食物如同刀割鱼肉,她立时就想暴起和他拼了。
她扭来扭去想逃出桎梏,但是男人的重量岂是她一个还没成年的小鲛人可以推开的,水下好说,陆上就是被翻了壳的海龟,摇摇晃晃动弹不得。
萧夜的呼吸渐趋急促:“别动。”他喑哑的声音染上情欲,原本被舔舐下腹的火气还没消,嫩滑白腻的女体又摩擦出一股邪火。
鲛人察觉到下面顶着她的棍子,老实了。
“你起来!”她瞪他。
萧夜不想和这食人血肉的小妖纠缠,然而他中了软筋散,又受了伤,唯有躲进慕容无伤的别院才有躲过的生机。他凝神屏气,在鲛人身上点了几个穴位,冷脸道:“现在是不是有些麻麻的。”
鲛人愣愣点头。
“我点了你的天澶穴,现在只是麻,慢慢地,会渐渐失去知觉,手不能动,脚不能移。过一段时间,嘴巴也不能说话,不能吃东西,人会越来越傻。最后,就永远陷入沉睡,僵着身子,再也醒不过来……”
鲛人被吓傻了,人类真是太可怕了!
萧夜盯着她惊恐的小表情,暗笑:“接下来照我说的做,乖乖听话,我就给你解穴,不然……”
鲛人疯狂点头。
虾滑不太好做,薄荷这一趟回得有些迟,她轻手轻脚地端着餐盘进来,却在花厅就被喝住。
“你放在小阁楼那里然后回去睡觉,一会我过去吃。”
薄荷不肯答应:“我先扶姑娘过去,阁楼楼梯有些窄呢。”
“我不!你敢扶我我就吃了你!放心啦我不会跌倒的,也不会让慕容无伤知道,转悠了一天你不累吗?”
薄荷领人拾别院排班侍卫,的确累得很,她犹豫道:“那姑娘可得快些,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嗯!”鲛人显然有些急。薄荷没有多想,折个方向端去了阁楼,又轻手轻脚地下来去睡了。
鲛人微僵着身子,慢慢挪上阁楼。她本来就不大会走路,长了腿的时候多半坐在慕容无伤的鸡巴上,即便不和男人床上打滚,慕容也伺候得她十分周到,抱来抱去。她也只有趁慕容无伤不注意的时候,摇摇晃晃站起来,学着人类东扭西扭的,蹭去船阑边看看大海。被点了穴的身子麻麻的,就更不好走路了。她也不敢摔跤,摔疼不说,薄荷肯定要被她吵起来的,好不容易打发走,可不能坏了她的解穴大计呀。
萧夜在后边看着,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像刚学步的小孩子蹒跚而行,一脚一脚踩得极为郑重。上楼梯就更小心翼翼了,一步一步往上挪。
他忍俊不禁,她认真走路的模样,倒真是充满了孩童般的纯真。
可是,谁家姑娘走路是这样的?
鲛人终于挪到了阁楼,她看见桌上热气腾腾的番茄煮虾滑,欢呼一声就扑过去准备享用。薄荷很贴心地准备了叉子筷子勺子,总有她用得顺手的。鲛人左手拿勺右手握叉,怼了一颗虾滑就往嘴里送,勺子还非常讲究得舀了汤汁,一口虾滑配一口汤,鲛人满足地眯起眼睛。
萧夜毫不客气地坐下来,拿了筷子开始抢虾滑。
本就夜深,薄荷怕鲛人吃多了积食,再则厨房的鲜虾也不多,虾滑也就做了几个。此刻萧夜一筷子下去一个虾滑就进了他的肚,鲛人简直要气死。
“不准吃!”一柄锋利的叉子朝他的手叉过来。
筷子轻轻松松夹住了攻击,鲛人涨红了脸用力半天,也没推进一点。
“不想解穴了?”
鲛人委委屈屈地松了下来,转头卖力吃东西,不叫恶人多分一点,食物被抢,这可是捍卫尊严的事!如果在水里,她非……哼!
萧夜倒也没怎么和她抢,只是看她专心啃食的样子,若有所思。
“嗝……”鲛人满足地拍拍肚子“我照你说的把薄荷支走了,你什么时候给我解穴啊。”
“不急,你还能撑一个月,我也还有事要你帮忙。”
桌上还剩了一些番茄汤,鲛人一边捞番茄一边把寿司扔进汤里吸满汤汁。薄荷怕她饿,多做了一份减减口味。她咬着饭团含糊不清的说:“什么事,我只是一……被抓来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宝宝,帮不了你的。”
慕容这厮竟然强抢民女?萧夜蹙眉,不知不觉对这小妖温和一些。“我可助你逃离这里,”有事帮忙借口罢了,只怕一个月后她就不记得此事。
鲛人摇摇头,乐不思蜀:“这里东西好吃!我暂时不想走。”
萧夜颔首道:“既如此,我日后再来看你。我藏匿于此的消息,不能对任何人说。嗯?”
鲛人老实点头:“放心吧,我也想解穴不想睡死过去的……”吃饱喝足,她有些困了,却还撑着不敢睡,怕毫无知觉地睡死过去,再醒不来了。
“还有一个月,你放心睡吧。”
得了他的允诺,鲛人倒头就睡,小脸趴伏在臂弯里,红唇微嘟,显得十分乖觉。
萧夜把她抱上矮榻,一只小手还攥着他墨色的袖口,真像依恋父母的孩童。
吃饭如撕咬,少有咀嚼。走路不稳,如同初学。哪里刚成的小妖被慕容无伤起来了?




鲛人 满园春色关不住
鲛人一觉睡到大天亮,薄荷也不敢喊她起来,早膳来来回回热了几次又重做了几次,这祖宗终于醒了。
这货迷迷糊糊睁开眼,因饱睡而红润的脸颊鲜嫩又富有朝气,她贪恋得蹭蹭丝绸软枕,使劲动动鼻子,被她闻到了肉香。她闭着眼喊:“肉呢?肉到嘴里来。”
薄荷苦笑:“姑娘又忘了?要漱洗洁面的。”
鲛人充耳未闻,只微微扬起粉脸,嘴巴不高兴的嘟着。
薄荷只得绞了半干的热帕子给她敷脸擦洗,又拿了青盐给她擦牙,青盐咸苦,鲛人又不肯配合,大半青盐都撒在两人衣襟上。若是寻常得宠的姑娘她才不会这样小心,从前也有仗着年轻好颜色的小姑娘这样作威作福,可惜拿乔过一段时间就老老实实听话洗漱,还怕丫鬟们侍弄得不干净不仔细,坏了那张花颜月貌的脸。鲛人不同,仅凭着鲛人的身份,就足以立足了,若是公子厌倦还能被转送他人。再则,她听说过鲛人捕食,尖牙往喉头一咬,人就不行了,届时她想吃哪吃哪,喜欢挑肉多的地方,内脏是一概不碰的。她若死了,公子只会吩咐人把她扔到乱葬岗去,给她父母些银钱就当是体恤。是以薄荷准备膳食格外用心,凉了热了过熟都不要,只求鲛人能吃好,得惦记她这块日日在眼前晃的人肉。
小阁楼的睡榻不太柔软,鲛人睡了一晚觉得骨头疼,在床上扭了半天才被虾饺小笼包的香味勾起。她将桌上的饮食消灭一空,满意得打了个饱嗝,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就要翻身上榻。
“姑娘!外面春光正好,出去走走吧!”
鲛人瞪着大大的眼睛:“我不爱走路!”
薄荷有苦难言,这货消灭了叁盘小笼包八只虾饺四块水晶糕还有六只凤爪,桃胶奶露也喝了整整两碗,小肚子圆滚滚得如同怀胎叁月,不走动走动肯定会积食的。她软语劝道:“外头的桃花开得好,姑娘喝的桃胶就是桃树上割的,过几个月还会结甜蜜蜜的桃子,杏花梨花也很美,到时结出的杏子梨子也是甜丝丝的,可以做好多好吃的菜,姑娘不去看看?”
鲛人歪头想想,提出了要步辇的要求。
薄荷很快安排妥了,别院在山间,步辇并不是随处可去,不怕她不下来走。
鲛人高高兴兴地坐上步辇,预备去巡视将来要进她肚儿的花。
仲春时节,杨柳枝叶婆娑,如团团绿云,柔软披垂。落英缤纷,云蒸霞蔚。明山是慕容无伤的私产,又建有别院,连带着周围山头都不敢有人来游玩,怕冲撞了慕容府。山脚的农户不过做些种田营生,有些索性签了契,到别院里打杂,因此对明山熟悉的下人很多。他们得了薄荷的意思,刚开始还挑平稳的路走,后来专往奇险野趣的地方带。
鲛人是海里长大的,对陆上的东西闻所未闻,见什么都新奇,粉嫩嫩的桃花,红彤彤的野果子,滚珠泻玉的小泉,深林幽谷的鸟鸣……小脑袋瓜左看看右转转,完全没停过。薄荷看着着急,步辇只是两人抬的软轿,有些羊肠小道完全能过去,鲛人不下来行走,既不利于消食,也不能磋磨她。那双足嫩得如初生婴儿的肌肤,走些路肯定脚疼,公子一时半会没空来看她,疼也不打紧。
薄荷使了个眼色,家丁们开始往山上走。因慕容无伤有时宴请好友,举办些曲水流觞的文人雅宴,踏青登山的活动也不少,周边景致好的地方都修了石阶。登山时轿辇可不如平地平稳,还微微后仰。鲛人被颠得难受,过多的饮食仿佛在喉头翻涌,下一秒就要吐出来一样。
“停下停下!”鲛人很急,家丁迅速得放下步辇,她侧身往外干呕,后仰着身子又给颠了半天,胃里实在难受。
“呕……”鲛人吐出被她填鸭般塞进去的早餐,薄荷在她身后半拧着眉,厌恶的看着她和那一地黄黄白白的东西。她真的不想伺候这个主子,娇横任性,不通世事,若她出了什么事,公子第一个问罪于她。原先薄荷与白芷都是夫人赐的,是个体己人的意思,可公子没动,只打发去做了一等侍女,出巡带上她俩原本以为是个机会,可没想到……
她若死了就好了。
薄荷被自己的想法惊在了原地。
几个侍女奉上漱口的茶水,又斟了玫瑰饮润喉,恭敬谦卑地搀扶到轿辇上,轻声询问:“姑娘是要继续游玩还是停下歇一歇。”
鲛人心情很不美丽,她闷闷的:“我想回去。”
其中一个侍女道:“明山的一种野果子熟了,姑娘不去摘来试试吗?”
几个小妮子也敢来做她的主?薄荷气炸了,愣神回来就发现自己给挤到了一边,几个二等侍女又是打扇又是斟茶,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天!她大步迈过去,挤开献殷勤的女孩子,不着痕迹的瞥了那几个侍女一眼,“姑娘累了就回去吧,野果子可以叫下人来摘的。”
“我不,我要自己去摘。”
一行人又吭哧吭哧的转去小树林摘浆果,鲛人如薄荷所愿,下来自己走了,只是需要人搀扶。只是她走路不稳,又是山路,反倒比坐轿辇更慢一些。鲛人一手扶一个侍女,前面有人开路,后面有人看护随时防着她摔跤,不知情的人看了,以为是慕容府的小姐出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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