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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伴长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石芽
“你说的那个野利玉卓,可是今天前来上供的男人?”
我点点头。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许久才发出一句令人发憷的声音:“这个人一定要死。”
“姑姑,你怎么了?”
我看她青筋暴突,脸色发红,忙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却朝我挥了挥手说:“我没事,只是我与此人也有不共戴天之仇。”
“你与他有什么仇?难道他也杀害了你们全家?”
静默姑姑摇摇头,摸了摸我的脑袋说:“他做了太多的恶事,老天自会拾他的,你要保护自己,知道吗?”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以后,我会保护你的,做什么事之前一定要和我商量,知道吗?”静默姑姑摸着我的头说,我急忙点点头,转身准备走,却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便说:“姑姑,你在绛云阁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芙临?”
“那是自然,我会待他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我点点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走到幽兰阁的时候,几个被太后叫去处理宴会会场的宫女回来了,大家都带着倦意,丝毫没有发现身后混进了一个我。





月伴长庚 信任
自从月圆之夜那副画作得到皇上的赏识,兰妃便对我的态度和缓了许多。我照例每日和芸公主到上文书院学习六艺、六书,日子过的还算安适。
院子里的寒兰经过补救,还是在春寒料峭腊月绽放出美丽的样子,引得大王时常前来观看。今日冰雪初晴,院子里的寒兰有了雪水的滋润,浅紫色的花朵看起来更加气质出众。
兰妃娘娘交代我将做好的点心端来,亭子里一阵阵笑声,是大王和兰妃、芸公主在那里小坐。等我走近时,兰妃将我拉到自己的身前说:“皇上刚才夸你呀,从月洞门走过来,竟像是画里的人物。”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双手握在一起,有些无地自容。
“皇上这是夸你呢,之前没有细看,只觉得刚见你的时候脏兮兮的,不过半年功夫,竟是明眸皓齿,国色天香的。”兰妃笑了笑,接着打趣的说。
皇帝笑了笑,看了看身边正津津有味吃着点心的芸公主,声音温柔了下来,说:“芸儿也已经在书院待了半年之久,不知道功课有没有长进,我考考你怎么样?”
芸公主忙将手里的点心放下,起身作揖行李,手却不住的颤抖,心里担心的要命。她抬起头斜眼看我,又转身看向大王。
按照皇帝的要求,她要背诵一首《出师表》,这首词先生前几天才教过,公主很自信的开始背诵,开始的时候很顺利,但背到中间“先帝大业未成,而中道崩殂”时,却在想不起来下面是什么。皇帝原本和颜悦色的脸瞬间变得阴沉,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喝了一口茶。
大王是个年轻的君主,16岁即位,现在不过28岁,却满脸愁容,越发显得沧桑。想必是是操心天下大事,郁郁寡欢,夜不能寐,忧思过甚才导致的。
公主看到父皇的表情,忙吓得跪下,我也忙跟着跪下,希望大王可以息怒。
皇上并没有看我,只是低着头喝着茶,问道:“你是她的侍读吗?是哪家的姑娘?”
我想皇上日理万机,把我忘了也是正常。
兰妃忙说:“不就是那天在新庙,太后硬塞给我的丫头,说是一定要当芸儿的侍读,我也没有办法。”
从兰妃的话语里我听得出来,她并没有真正的接纳我。
静默姑姑说过,太后和皇上不睦。是什么原因让皇上对自己的亲娘产生这么大的芥蒂的?难道他也已经知道太后和那个自称是叔叔的事情了吗?
“先生都说了,你的好几次功课都不是自己的字迹,还敢狡辩,是不是要打20大板你才说实话吗?”
“父王饶命,作业的确是星辰帮忙写的,可是……”
她想说什么,却被兰妃拉了一下,两人彼此交换了眼神,芸儿便安静了一下。
皇上怒目圆睁,但还是压住了心中的火气,许久才缓缓地说道:“中秋宴会,听野利玉卓说起自己家的女儿,似乎与芸儿同岁,从小读诗学习,乖巧伶俐。我也已经见过了,这就接进宫来和你做伴读,一你那刁蛮任性的毛病。”
兰妃本想说什么,但听到“野利家”几个字,便不再说什么,许久才问道:“星辰要被安排到哪里去?”
“留在你们身边做个粗使丫头,或者打发些银两送出宫去吧。”
“这……”兰妃看看皇上,眉眼一挑,眼珠子一转,没再说什么。
不多会儿,皇上走了,兰妃满脸的歉意,将我拉到身边,说:“星辰,你是个好姑娘,但你刚才也看到了,皇上的命令,我们无人能反抗,他说的野利家的女儿也是宫里的进贡大户,这对公主以后的地位有很大的帮助,我们西原国的公主像男儿一样骁勇善战,攻城略地。远的有没藏太后,大小梁太后,近的有现在的罗太后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我不想让女儿像他们一样成就霸业,只想她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后盾,可以在这看暗潮汹涌的宫廷里,求得自保。我想这也是皇上的意思,所以......”
“我明白娘娘的意思,我可以不做公主的侍读,但请您不要把我赶出宫好吗?”
“这是皇上的意思,我也没办法的。”
“我知道,娘娘是不是觉得我是太后派到您身边打探消息的细作吗?”
兰妃惊讶我会问出这样的话。
“你,不是吗?”
“星辰不是细作,也从未做过伤害娘娘和公主的事情。我知道太后和皇上关系不睦,您觉得我是太后安排在这里的棋子,用来监视皇上和您的一举一动。但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兰妃哼笑了一声说:“你说这话谁会相信呢?太后为什么要派你这样一个人在我身边?”
“或许正是因为我没什么本事,不会帮到芸公主,也不会帮到娘娘和皇上,所以才选择我这样一个无依靠的孤儿的。”
我抬眼瞧了瞧兰妃,她似乎听了进去,便接着说:“我明白娘娘在担忧什么,还请皇上小心自己的叔叔,他不是个好人。”
兰妃猛地看向我,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将头低下,小声说:“虽然,我在宫里呆了不久,但大家都说皇上是个好皇上,这是百姓的福气,如果有人想要伤害他,那一定是不对的。”
“你真这么想?”
我慌忙点头。
“量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也翻不出来天来。”她摇着手里的蒲扇,不时看看我,我一直低着头,等着她训话。
她思考了许久,还是把我留在幽兰阁做个粗使丫头。
自从和清默姑姑袒露了自己的心事,我们的关系便更近了一步。我在这宫里也不觉得寂寞了,她在闲暇时间会给我抄一写祭祀、占卜、祁神方面的书籍给我。幽兰阁里的宫女没有识字的,只有公主和兰妃认得字,而这些书籍都放在我的床下,偶尔看时被她们看见,我只说是抄写的《大藏经》。
从那以后,公主再没让我帮着写作业,野利家的女儿也按照皇帝的要求进了幽兰阁。这个女儿叫野利竹卉,生的黑黑壮壮的。但正如皇上所说,颇有几分才气。她跟着公主去学堂,总会答出先生问的问题,回到幽兰阁,还能帮着公主复习一天学的东西。
兰妃娘娘自然是喜出望外,3个月过去了,公主的学业有了很大的进步。
自从我变成了粗使丫头,不再是公主的侍读以后,除了春兰之外的几位姐姐便小声嘲笑我,明里暗里跟我较劲。
也因为如此,幽兰阁里的脏活,累活,都下放给了我。虽然有的时候也会被难为的想哭,但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留在宫里的方法,我要留下来,一定要留下来。
一天,我奉命给公主送银耳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点声响。
“哎呀!”
是公主的声音。
我慌忙要推门进去,就听里面一个声音恶狠狠的说:“闭嘴,小声点。”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公主。”
“公主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听我的?我父亲拥有这个国家很大一部分财富,你的父皇也要让他三分,你最好乖乖学习,否则让你公主也做不成。”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
公主又“哎哟”了一声,我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慌忙推门进去,只见野利竹卉一手抓着公主的头发,另一只手拿着一根极细的针灸,正往公主后背上扎。
“你干什么?快放开公主。”
我把粥放在一边,伸手去抓她的胳膊,可她太壮实了,一挥手便把我推到一边,我趔趄了几下,头磕在床沿上,好生疼。但本能的我迅速的起身,冲回她身边,拦腰将她从身后抱住,尽管她双手可以活动,但有我的牵制,公主低头从桌子下爬到了另一边。
野利竹卉将愤怒都转嫁在我身上,她一只手抓住我的头发,另一只手用针往我头上乱扎,疼痛瞬间袭满整个脑袋,我感觉下一刻自己就要归西了。
公主从地上爬起来,拉开门就要出去,但她听到我的呼喊,停住了脚步,顺手抄起门闩,朝这边冲了过来。
她趁着野利竹卉不注意,一棍子打在她的肩膀上,她大叫一声,松开了我,但我没松手,依旧用力的抱住她。公主也顾不了那么许多,抄起门闩又是一下,这下打在她的太阳穴附近,她趔趄着,晕晕乎乎,几欲摔倒。
这时一个声音从身后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芸公主忙转身。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兰妃娘娘。
此刻,展示在她面前的画面是:我抱住野利竹卉,让公主打她。
野利竹卉顺势大哭了起来,委屈巴巴的。我慌忙放开她的腰,怯生生的退后几步。芸公主手里的门闩也掉落在地上,转身看着自己的母妃。
兰妃一个个看过来,最后把我目光落在我身上,快步走了过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巴掌像雨点一样落了下来,我已经数不清是几下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疼的竟让我忘了求饶。
都顺兰妃是蕙质兰心,为什么对我下手如此之恨!
“母妃,您不要打了,不是星辰的错,是野利朱卉,是她先欺负我,星辰为帮我才抱住她的。”芸公主跑过来,哭着劝说道。
兰妃转身看着芸公主说:“怎么可能,竹卉那么知书达礼,我可看到你们两个在欺负人家。”
“她整天欺负我,书不会背就踢我,后来还用针灸的针扎我,您不是还说我最近为什么起夜吗?可都是被吓醒的。”
“胡说。”兰妃依旧不信。
她抬起头,满脸歉意的看着野利竹卉,心疼的看着她被门闩打红的侧脸,边□□兰赶紧把大夫请过来。
大夫来了,看了看没什么大碍,开了些消肿止痛的药,便要走。
这时,我只觉得脚下一软,便重重地摔在地上。
迷迷糊糊中听见芸公主向兰妃请求,让太医也帮我看看。再后来,就没有知觉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丫鬟房的炕上,芸公主支着脑袋看着我,身后几个丫鬟站着,低着头,一动不动。
“醒了。”芸公主惊喜的说。
“公……主”说完,便要起身请安,却被公主按了回去。
“你好好休息,我向母后请求了,这几天你都不用干活,好好躺着养伤。”
“娘娘她?”
“昨天你晕倒了,太医帮你看了看,发现你的头上有几处渗出血渍来。太医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头上的穴道不小心会致命的。而且这些针孔戳的很深,再可怕点,说不定会扎着脑子,人会变成痴呆的,不过看来你应该没事。”
“我没事。”
“那就好,你先休息。母妃相信了我们说的话,这几天要惩罚野利竹卉呢,我可以好好歇着了。”
“虽然是这样,但你还是要好好学习,书读的多了,人会变聪明,变漂亮的。”
“嗯,我相信。”芸公主开心的回答。
我和芸公主之间的隔阂在渐渐消失,她在我眼中不再是那个刁蛮古怪的公主,而是一个明媚善良的公主。
时光荏苒,西原皇宫度过了传统的冬至节,便开始了长久的寒冷。
西原皇宫也没有其他季节一样富有生气,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我也说不清,只是觉得气氛压抑的让人想窒息。




月伴长庚 托付
一月初一,是春季的开始,每年都要举行大型的祭祀活动,以求的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是我第一次陪伴公主参加祭祀活动,还记得半年前,也就是在这里我第一次见到了公主,虽然那是一次不愉快的相识。不过半年的功夫,公主已和我已经化干戈为玉帛,彼此少了嫌隙,虽然不是无话不谈,但至少公主不再讨厌我了。
此时,太和钟响起,鼓乐隆隆。新庙被灯笼剔亮,周围一切清晰可见,我就站在公主的背后,看着周围站满的皇亲国戚,以自己的母亲为核心占成一组。
半个时辰之后,皇上和太后缓缓地走向祭祀祭坛,身后跟着一位女占卜师,便是静默姑姑。
祭坛上拜访着昨日已经宰杀好的牲畜,一应祭器摆放整齐。皇上阅祝板,上香,带众后宫皇亲、朝中大臣跪拜,御花园安静的如同无人之境。
祭祀顺利的结束,大王面对文武百官,颁出了新的一年第一个委任令,任野利玉卓为“赞宁”,这个国家僧人的最高官员。看着野利玉卓从我身边缓缓地走向神坛。
静默姑姑带着面纱,站在祭坛上的占卜。她拿出一个动物的肩胛骨,在熊熊的烈火上燃烧,大火将肩胛骨烧成黑色,黢黑的骨头看不出什么异常,一刻之后,静默姑姑将肩胛骨放在地上,用水清洗,捡起来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突然脸色大变,手有些发抖。
“如何?”皇上问。
静默姑姑忙跪地将烧过洗净的肩胛骨举过头顶,说道:“皇上,此卦乃大凶之兆,需尽早预防。”
“具体何解?”
“有凶徒从北方而来,蓄势待发。”
皇上叹了口气道:“这些年北方蛮夷多次骚扰我边境百姓,已忍无可忍,而且据说北方草原上,上至70岁老翁,下至7岁男儿,都参军打仗,接受训练。而我西原已经安逸这么多年,恐一时半会很难重振军威。”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建议大王尽快充实国库,提高军饷,鼓舞士气,必定可以抵御强敌。”
“可国库如何充实?”
清默姑姑看了看身边站着的野利玉卓,转身双手合十对大王说:“眼下只能请各地官员缴纳杂税,以备不时之需。”
野利玉卓走到这个位置上并不简单,立马反应过来,道:“微臣愿意效犬马之劳,捐出永州管辖7个寺庙一年的租,保我西原平安。”
“果然好气度,不愧是新上任的赞宁,传令下去,各地务必在三日之内缴纳粮草,兵部加紧训练,迎接可能到来的战争。”
皇上咳嗽了两声,身体微微的颤抖,这些年来夹在宋部、金部之间已经让他心力交瘁,即使这次不用静默姑姑的占卜,他也清楚的意识到,在不远的北方蒙部,有一股势力正在慢慢集结,他们想要以自己的国家为跳板,一举歼灭宋部和金部。
整个国家都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国内男女老少都投入到这场卫国战争当中去。然而战争一蹴而就,成吉思汗势如破竹,南下攻占了落思城与乞灵古撒城,令西原王朝动荡。其速度之快,让人毫无反应的机会。
皇上接到消息,便与太后罗氏带领西原兵奔赴战场。有百年之久的“铁鹞子”首当其冲。蒙部骑兵亦不可小觑,他们步步紧逼,将西原军击退数十里。
正当西原士兵集聚势力,准备迎战之时,蒙部却往后撤回。军师们分析蒙部的状况,觉得他们可能只是有意试探一下西原的兵力,并不急于展开攻势。
无论如何,蒙部撤兵了,西原几乎没有兵士伤亡。消息传到兴庆府,满城百姓,无不拍手称快。皇上也决定开仓放粮,将原本预备与蒙部交战时用的粮草,分发给了百姓,百姓看到大王的用心,便很快恢复了信心,各司其职,回到以往生活状态。
西原皇宫里准备一场盛大的宴请来欢迎皇帝和太后归来。
以野利王妃和兰妃为首的各宫家里更是准备了上乘的节目献上,宴会上觥筹交错,好不愉快。大家纷纷上前向皇上和太后敬酒,各种赞美、奉承的话语不绝于耳,听得太后和皇上心情甚佳。
宴会进行过半,只见镇夷郡王李安全拿着酒瓶,晃晃悠悠的走到皇上面前,伸手指着皇上的鼻子,“哼”了一声,满脸酒气。
罗太后花容失色,忙叫身边的太监们上前,道:“镇夷郡王喝多了,快扶他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几个太监接到命令,忙上前去拉,谁知几个人居然不是李安全一个人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被推开了。他将酒壶重重的摔在皇上面前的桌子上,怒目与皇上对视,毫不顾忌君臣之礼。
“今儿高兴,叔叔喝多了,侄儿扶您回去?”皇上还给他留了几分薄面。
“好侄儿,不必了,我想向你讨个东西,不知你是否愿意赐予叔叔?”
“你......想要什么?”
李安全朝太后看了看,伸手便指了过去。在座无不哗然。
“放肆!”
太后觉得自己被羞辱,突然站了起来,将手里的酒盅摔在地上。
皇上的脸上稍有些不悦,但表面上还是要强装镇定。
李安全转身没有理会太后,又看向皇上,问道:“今日蒙部退兵,侄儿你可高兴?”
“此乃西原之大幸,寡人自然高兴。”
“这幸运怕是来的太轻易了,作为叔叔,我奉劝你一句不要,谁都知道这次战争。西原是不战而胜,若不是蒙部粮草不济,无心恋战,恐怕此时大半个国土就要归于蒙部旗下了,你们这些人还有心在这里吃吃喝喝,笑笑跳跳。”
罗太后忙又命人上前拉住李安全,要将他拖下去。谁知他竟一步上前,拉住太后的手。太后急忙松开,他整个人竟冲撞到太后身上,手里的酒撒了太后一身。
在坐的各位嫔妃忙起身四散,李安全则如老鹰捉小鸡般的,将一把抓到手的妃子搂进怀里,上下其手。
皇上青筋暴突,命御前侍卫将李安全拖入打牢,他边被拉走,边叫嚣着,这西原王国迟早会落在他手里,引得大王震怒,兴趣全无。
这件事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李安全这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架势,着实惹怒了皇族,有人上书皇上,要把李安全废黜。然而又有人说,李安全之父越王李仁友,曾经骁勇善战,是西原王朝的大功臣。李安全作为其独子,不可因此获罪。
皇上左右权衡,只打了他二十大板,罚了一年的俸禄,便放其回了府。但大王的心里对他那句“西原王朝迟早是他的”,耿耿于怀,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终忧思成疾,落下病根。
从此以后,西原皇宫里总是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静默姑姑也提醒我,西原皇宫可能要发生一场腥风血雨,我们要做的事情是明哲保身,不要轻举妄动。
我似懂非懂,只是点点头,忐忑的过着每一个日子,竟忘了什么时候已经过了六岁生日,想想也算了,我的生日是中元节,没有谁会在这一天高兴的起来。
更糟糕的是,大王的身体每况愈下,各宫嫔妃排好日程,每日殿前候着。
太医来了不少,也开了很多的方子,却未见好转。大王吃药时也是吞半碗吐半碗,未见疗效明显,身形日渐消瘦,颧骨外露。不过而立之年,却比五十岁的人还要沧桑。
翌日,曾槐大人出来传话,让我前去面见大王。我很纳闷,我一个小小的宫女,皇上有什么理由要见我呢?怀着忐忑的心情,我迈进了皇上的寝殿,这里空无一人,所有的人都在殿外伺候着。
绕过一个帐幔,远远地,我看见一个憔悴的身影卧在床榻上。
许是感觉到了我的存在,他伸手要我过去。我便上前施礼,蹲在皇上的床前,不敢看他。
好久之后见没有反应,便抬起头,偷眼瞧去,他的气息甚微,面若死灰。好久才睁开眼睛,眼皮却很重,慢慢地闭上又睁开,勉强只留一条缝儿看我。我立马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小丫头,你来了。”他的声音好小,若不是我靠的近,几乎是听不到的。
我点点头,浑身哆嗦。
“不要怕,今天我有件事儿想请你帮忙。”
“皇上吩咐奴才便是。”
“帮我画张相吧,我怕是以后没有机会。”
“皇上洪福齐天,千万不要这样说。”
“我自己了解我的身体状况,这药呀,是越吃越觉得身体往下坠,这是要带我去十八层地狱呀。”
“皇上......”
只见他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我拿枕头垫在身后,他软不塌的躺着,或许可以这么形容,像一滩泥。
“孩子,帮我画吧,纸和笔我已经让曾槐放在案牍上,你取来。”
我听话的拿来,那是一套上好的狼豪笔,有粗有细,有长有短,各色燃料也一应俱全。宣纸用绣娘绣花用的大撑子撑着,固定在一个方形的架子上。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脸色蜡黄,嘴唇发白,突然间,我的内心泛起一阵心酸,仿佛那不是皇上,而是一个将要离开的亲人,眼泪就止不住簌簌的流下来。
此刻,如果皇上是健康的,那该是多好的机会,我想把部落的事情讲给他听,让他替我伸冤。可我抬头看着他涣散的眼神,青紫的嘴唇,高耸的颧骨,消瘦的身躯时,竟又将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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