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伴长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石芽
所有的人都不敢上前安慰她,站在人群中的我,同样被这恐怖的阵仗吓得不敢说话,但片刻之后,心里却升腾起一种自己都无法抑制的勇气,它促使我穿过人群,冲到芸公主身边,轻轻抹去她的泪水,替她覆上轻纱。太医交代,切不可让异物接触水泡,否则留疤更严重。
李安全看了看我,表情复杂,我知道他在心想,怎么又是这个女孩。
他伸手对小太监官说:“把她拉下去陪她的父母。”
“慢着,皇上息怒。”我大叫道。
虽然心里有几百个不愿意称他为皇上,但此刻我必须得到他的信任。他听到这样的称呼,似乎很受用,态度瞬间温和了一点。
“哪里来的丫头,念你识趣,滚到一边去,否则我要你和芸公主一起陪葬。”
“皇上不可以将芸公主拉去殉葬。”我急切的说。
小太监急于表现,忙上前大声的训斥道:“一个小毛孩子居然还敢跟皇上做对,信不信我也让你去给先王陪葬。”
我小心翼翼打开手里的盒子取出一颗夜明珠,在场包括新皇在内,所王族看到它之后都大惊失色,所有的人纷纷跪地,颔首行礼。
夜明珠一共有四颗,是景宗时期传下来的,历朝历代,只奖励给有功之臣,所以人们约定俗成,只要这夜明珠出现,便如祖先显灵,所有的人必须听从所有者的命令,天子也一样。这四颗宝珠据说自蓬莱仙境处,千年孕育、自然雕琢,剔透无暇,月光清亮的夜晚,对月细看,四颗珠子里面竟分别显示出“忠”“孝”“节”“义”四个字。
兰妃娘娘的祖上是名满西原的将军,其父随仁宗征战南北,立功无数,因而获得了夜明珠也不奇怪。
这四颗象征着至高无上地位的夜明珠,此刻就在我的手里,兰妃娘娘交代我,一定要保佑芸公主周全。
于是我鼓起勇气,拿出一颗“忠”字夜明珠,祈求道:“请皇上放过芸公主,准许她可以继续住在幽兰阁,享受之前的一切待遇,直到出嫁。”
皇上的表情有些异样,但依旧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在祖先灵位面前,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他不能表现的不尊遗训,故心平气和道: “我答应你,公主一切俸禄照旧,准许住在幽兰阁。”
月伴长庚 登基
新皇派来小太监,将我手里的“义”字夜明珠拿了过去,皇上才答应下来此事。
罗太后一直没有起身,等新皇答应了我的请求,才由两个丫鬟,搀扶着走了过来。
新皇见到她,仿佛丢了魂儿似的,眼睛一路跟随。太后面上显出些许的不悦,但在这样的场合,她必须保持太后的威严。
“好了,王陵需要安静,诸位都退下吧。”
罗太后说完,转身看了一眼新皇,新皇忙重复了一遍太后刚才说的话。
“慢着,我还有话要说。”我鼓起勇气大声的说道,又要从盒子里拿出夜明珠来。
新皇和太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在场的各位更是惊得怒瞪口呆。
“有多珍贵吗?可不要一下子用完了,以后有什么事,可就没人再帮你了。”
“皇上,我希望您允许我带着弟弟芙临离开皇宫。”
太后走到我身边,将夜明珠盒子里,笑着说道:“不用夜明珠了,你不仅可以带回自己的弟弟,皇上还要封你做永州郡主,赏你宅院一处,你看可好?”
新皇想要说什么,但太后说出了口,也便没再吭声。
周围的人再次惊得鸦雀无声。
太后这是什么意思?论功行赏吗?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她要将我置于这种境地?
我慌忙跪倒在地上说:“太后,这些我都不要,我只要带着芙临离开皇宫就行。”
“不要客气,你应该得到这些赏赐。
我摇摇头,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起身回头时刚好撞见芸公主的眼睛,她目漏寒光,仿佛要将我一箭射死一般。下一秒,她用力朝我跑来,却被身边的春兰等丫鬟抱住,哭作一团。
这一刻,我仿佛要被周围隐隐的怒意杀死。我是谁?我做了什么?太后这是给我按了莫须有的罪吗?是要让我顶下谋害先皇的罪名吗?为什么是我?为什么?
罗太后对新皇说:“皇上,这王陵霜寒露重,再呆下去恐怕要生病的,还是及早离开的好。”
太后说完这话,王陵似乎很配合的刮起了一阵邪风,夹杂着一阵凄厉的风声,似乎是来自地底深处的哀号,让人不寒而栗。
新王也觉恐怖,便离开了。
我跟在静默姑姑的身后,一言不发的走着。一路上她也没有回头对我说话。
“姑姑,你相信我吗?”
她依旧没有回头,只是走了一会儿,停下来说:“如果你相信自己的话,就不要在意别人想什么。”
“您也以为我是太后派到兰妃和皇上身边的奸细对不对?他们都是好人,我不会那么做的。”
“我虽然是一个占卜师,但在这深宫里,始终保持中立。无论是对皇上还是太后,都有所保留,这是在保护自己。这是我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姑姑,你不能不理我。”我有些慌了。
姑姑停了下来,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说:“你现在是皇上和太后身边的红人,去请求他们帮你报了灭族之仇啊!”
姑姑的话提醒了我,那么老半天我都在替别人请求,却忘了自己来宫里是做什么的。但这个时候我再去请求,就将我是奸细的事情坐实了。
我上前拉住姑姑的手,说:“姑姑,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了,我这就带芙临走,走的远远地,不当什么郡主,也不要什么宅院,你相信我好不好?”
“来不及了,如果违背了新皇的旨意,是要杀头的。你还是带着芙临去享受荣华富贵去吧。”说完,任凭我怎么请求,她都不再理我,径直走了。
我心绪不宁的往前走着,沿路的小丫鬟们见到我,都低头朝我作揖,唤我郡主,但我没有心思搭理她们。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栖霞殿门口,野利娘娘牵着1岁的芙临站在那里,等着我。
很奇怪,所有的妃子都被拉去王陵了,但野利娘娘却可以独善其身,留在这宫里,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许久不见,身边的芙临竟有些认不出我来了,只是躲在野利娘娘的身后,我倒像一个生人。都这么长时间了,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他怎么会记得和我相处才两个月的人呢?
野利娘娘见我过来,忙迎了上来,似乎比以往见到我的时候热情的多。她走到我面前,伸手将我揽入怀中,说不出来的亲密,许久才放开我。
“恭喜你,了不起的姑娘,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这才知道你帮了哥哥这么大一个忙,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了。”
我忙作揖道:“娘娘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伸手亲昵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小声的说:“就是你待在皇上身边,替太后通风报信,帮助新皇登基。原本先皇已经查到我哥哥家的账目,这下新皇登基,一切都翻篇了。到时候,只要在合适的时候给新皇上缴一定的赋税,就可以风平浪静了。”
看我一脸茫然,野利娘娘便更加直白的说:“哎呀,我哥哥就是新任的赞宁野利玉卓呀,本来新皇想趁修建城池、扩充军饷,掏空野利家,这下不用担心了。还是罗太后有办法,派了你这么一个小人在皇上身边,这么快就摆平了这件事。”
瞬间,仿佛有一道闪电劈向了我的头颅,整个人站不稳了。野利玉卓!野利娘娘?我怎么没想到他们是一家人呢?依她所说,我不仅没有报仇,还帮了他一把?究竟是怎么了?老天为什么这么对我?
野利娘娘拉着我的手,将一大包东西挂在我的肩上,小声的在我耳边说:“星辰郡主,这是哥哥给你的酬谢,500两黄金,你可一定要下。”
我如触电一般的将身上的包袱褪了下来,扔在地上,伸手抱起芙临就往外跑。我要离开,离开这可怕的地方。
大人们的心思实在难猜,我不要再待下去了。
6岁的我抱着1岁的芙临,没跑几步就累的气喘吁吁了,身后有一个丫鬟,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直到我跑不动了,倒在一旁的草丛里。
“郡主,我们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里。”其中一个丫鬟,手插在腰间说。
“你是谁?干嘛跟着我?”
“我是太后赐给你的丫鬟,我叫月瑤。”
“我不要什么丫鬟,你走开。”
“怎么能不要丫鬟呢?你还那么小,弟弟也那么小,凡事都需要有人操劳着,我年长你你10岁,让我照顾你们姐弟好不好?您要这样把我放回去,太后是会打断我的腿的。”
见她可怜,我也没有再说什么,任由她领着我,到了那个所谓的郡主府邸。兴庆府外有一条名门街,在这条街极为偏僻的后巷,有一处不大的宅子,朱门比前街的那些人家略小些,不张扬却干净整洁。院里有房屋四五间,仅围成一个四方的小院,没有后院之类,院子中心露天是一个花坛,简单的种着一些素雅的花木,对称着院子四角的地方,分别放着四口大缸,盛放从屋檐流下来的水,水满则溢,缸子的周围长满了青苔。
此刻,我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怀里的芙临还在拼命地挣脱着我的怀抱,小手在我的脸上、脖子上抓了无数条血道子,我都不觉得疼。心底里的伤痛,远大于身上的痛。
或许,我只能先这样活下去。
一朝天子一朝臣,因为住在离西原皇宫不远的地方,便经常听到有人说哪个朝臣被罢职了,哪个妃子自缢了。有些是我认识的,不扼腕叹息,有些不认识的,也让人心疼。
令我错愕的是,不久以后竟传出野利娘娘投井自杀了,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几日之后的夜里,院门突然响起,忙唤月瑶开门,只见静默姑姑披着厚厚的披风,双手死死的护在怀里,那里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我忙请她进屋,奉上茶点,她休息了片刻,原本有些喘气也慢慢平复了。
她刚进屋,什么也没说,慢慢将自己的披风展开,又将包一角棉被展开,露出一个熟睡的孩子。
我疑惑的问:“这是?”
“什么也不要问,就回答我,如果我把这孩子托付给你,你能不能帮我好好照顾他?”
我忙点点头。
她又抬头看了看远处熟睡中的芙临说:“这个孩子叫昆仑,能在你身边长大,或许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坏事。”
“他是?”
“我捡来的孩子,和芙临一样,是个生下来没人要的。”
我低头去看那个孩子,他看起来和芙临差不多大小,哭的抽抽搭搭的,让人心疼。”
月瑶姐姐不忍,便说道:“郡主,把他留下来吧,有月瑶在,会照顾好你们的。”
我点点头,抬头问姑姑。
“姑姑今后有什么打算?还回皇宫吗?”
“既然出了宫,我就不想回去,我已经向太后禀明,到般若庵削发为尼。”
“削发为尼?姑姑不能和星辰一起生活在这里吗?”
姑姑抬眼将周围看了一遭说:“不是谁都能享受这富贵荣华。”
我想要说什么,却被姑姑制止住。
月瑤抱起昆仑,将他和芙临放在一起。
她打趣的说:“你别说,这两个孩子长得还有几分相像呢。”
我走过去仔细瞧瞧,说:“可能这个年纪的孩子都长得差不多吧,等大了就不一样了。”
“真好,又多了一个弟弟,郡主真是有福气。”
“我不想做他们的姐姐,等他们长大了,会说话了,我就教他们叫我的名字。”
“为什么?”
“我害怕有人叫我姐姐,以前在部落的时候,比我小的孩子都叫我姐姐,后来他们都死了,一听到姐姐,我总会想起那些无辜的脸。”
“对不起,郡主,聊到你的伤心事了。”
我摇摇头说没关系,两个孩子虽然不唤我姐姐,我还是会一样的照顾他们。
月伴长庚 分离
就这样,我们在平淡中过去了十年。
我已经快要十六岁了,月瑶已经二十六岁,芙临和昆仑,也都十岁了。月瑶像母亲一样照顾着我们,事无巨细。
我虽然封了一个郡主,也没有什么实在意义,只是当时有些封赏,之后没再进过宫,也没有享受任何待遇。
这样挺好的,被所有的人遗忘了,也不是一件坏事。
今儿天很热,我在走廊上摇着蒲扇,看着院子当中的水缸里的一株睡莲发呆。月瑤送芙临和昆仑去学堂了,我要她回来的时候顺便到集市上买一些香包和五色线,明儿就是端午节,给芙临和昆仑带上,以蛇虫鼠蚁的侵扰。
晌午时分刚过,月瑶便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不多久,就听见有人小叩朱门,敲门声轻松不失礼貌,仿佛也没有恶意,便让月瑶开门。
来人是一个清瘦的,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和她年龄差不多。南方女子身边跟着一个和我年龄相仿,更加清瘦的男孩子。不过,虽然是男孩子扮相,但一眼便知那也是一个女孩子,因为眉宇之间掩饰不住的清秀,还有双耳上的耳孔,清晰可见。
来人看我们的架势和一脸淡定的表情,似乎已经知道她们要来,有些惊讶,但还是不失礼节的说:“请问,星辰郡主住在这里吗?”
她西原话说的很标准,只是一身宋人打扮。
“有什么事儿吗?”
“在这里说话不便,不知可不可以进府详谈?”
“自然可以,请进。”
来人随我进入内殿,他们走的很小心。两位温文尔雅,并无冒犯之举。
坐下之后女子笑了笑,看了眼月瑶,月瑤看了一眼我,会意的出了门去。
那女子才走到我身边,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您也是西原人吗?”我问。
“我是西原人,只不过现在居住在宋都临安。”
“不知二位找我,所为何事?”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我的心揪了起来,忙说:“小女人微言轻,恐怕帮不了您。”
我时刻记得姑姑跟我说的话,凡是不能都往自己身上揽,要给自己留余地。
“实不相瞒,我就是十二年前出逃的西原公主,贺兰。”
我有些懵了,这件事我是听说过的,贺兰是夏桓宗李仁孝的女儿,也就是先皇的姐姐,罗太后的女儿。她本被先王安排与金国皇帝和亲。但却喜欢上了一个宋部来的使节,两人在原金议和的前夜私奔出宫,从此销声匿迹了。
但此时这样一个女子出现在我面前说自己是公主,我是万万不信的,即便她是公主,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我想了想说:“您为什么不直接回皇宫,那里有太后娘娘,她不是您的母后呢?”
她的神色有些暗淡,说道:“母后,我哪里还有母后,她现在已经成了新皇的新欢,是这普天之下的笑柄。杀子夺位,恐怕自古少有吧!”她没再说下去,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悲哀。
许久她才回过什么来,话锋一转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说点正事。我这次回到兴庆府,我是想带走我的孩子。”
“孩子?”我惊讶的问。
“是的,我的孩子。”
“十年多前,我怀孕生下一个男童,他的父亲是宋部的王爷,孩子出生的时候难产,产婆按照嘱咐保住了大人,但我却晕厥了一天。小孩子一直没有气息,所有的人都断定这孩子已经死了,产婆便寻了一个地方将孩子放下。
后来我醒了,发了疯似的去找孩子,即便是死,作为母亲,我也想见他一面。产婆循着昨天的地方去找,却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大家想着是被野兽叼去了,找了四周,却没发现任何情况,连包孩子的被子都没有找见,他们大胆的推断小世子可能被人抱走了。于是,便派人四处去寻找,一年之后,他们在一个庵堂里见到一个尼姑,说是一个姑娘曾经在山下救起一个男孩,当时身体很弱,但后来被心照顾,活了过来。
当时,你已经被封为郡主,而我是获罪的逃婚公主,再加上当时新皇上任,皇城无法靠近,因此,我找到了当时在宫里信得过的太监,拜托我的母后,派一个信得过的宫女照顾你们,那个宫女,便是月瑤。”
我朝门外看去,月瑤站在那里,低头朝我作揖,我相信了贺兰公主的话。原来芙临居然是公主的孩子,怪不得看起来那么贵气。
但仅凭她的这些话,不能相信她就是孩子的母亲。她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犹豫,忙从包袱里拿出一块布,这布的花纹与我抱走福临时的布料是相同的。我忙从柜子里把布料拿出来,与她的进行比较,居然真的是一块完整的布料。一切看似荒谬,但似乎有了确凿的证据。
“我现在住在宋部临安,想把孩子也带回去。”她突然说。
我的内心是拒绝的,我已经习惯了和芙临、昆仑、月瑤相依为命,我们几个缺一不可,如今芙临要被带走,要我怎么舍得呢?
就在这时,院子里远远的传来两个孩子笑闹的声音,贺兰公主忙起身走出门去,我也慌忙跟了出去。她走到两个孩子身边,我用手指芙临给她看。
她的眼角泛起泪花,悄无声息的蹲在两个孩子身边,看他们玩游戏,两个孩子将桐树的叶子在手里用力的握碎,叶子的脉络却将碎渣连系在一起,扯开之后会变成网,软软的,手感极佳。
她爱怜的看了看芙临,许久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一个孩子,便有些疑惑了,我忙上前解释道:“左边的是芙临,右边的是......”我迟疑了一下,只说也是捡来的可怜虫。
月伴长庚 阴谋
“我想尽快把芙临带走,可以吗?”第二天清晨,她再次提及,我却依然犹豫不决。
我看着芙临,他也看着我,总觉得他似乎已经意料到将会有事发生。
他走到我身边坐下,静静地看着我说:“星辰,你没有话跟我说吗?”
从他们会说话的时候,我便叫他们指呼我的名字,我不喜欢姐姐这个称呼,他们也适应了。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我们之间的感情,却难以割舍。
我看着他,眼睛里有了些晶莹的东西。他已经十岁了,和我一样高,在我眼中他永远都是一个孩子。
“你想没想过离开我们,到远方去生活?”
“没有。”他斩钉截铁的说。
“可是,我们长大了,一定会分开的。”
“我不要,不能分开。”
“我已经长大了,很快就要嫁给别人,你也很快会长大,也会娶到一个美丽的妻子。”
“既然你非要嫁,我也一定要娶,为什么你不能嫁给我呢?”
“不可以。”我“噌”的站了起来。
“为什么?”
“就是不可以,我们是家人。”
“我都听见月瑤姐姐说了,我和昆仑都是姐姐捡来的孩子,既然是捡来的,就不是家人,我就可以娶你。”
月瑤远远地看见我们争吵,便叫道:“好了,芙临,昆仑有事找你,你赶紧去找他。”
芙临还想说什么,却被月瑤推着离开了,独留下我们两人在凉亭里。
我说:“昨天,贺兰公主已经将你的身份跟我说了。”
“我不该瞒你的。”
“月瑤姐姐,我没有生气,如果没有你,或许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的。”
“你舍得让芙临离开吗?”
“不舍得又能怎样?那是他的母亲呀!”
“不如,你跟着去临安吧,那里的生活一定比这里好。”
“不行,我的仇还未报,我怎么能离开呢?”
“可是,如果你不走,芙临是一定不会走的。”月瑤说。
夜里,下起了小雨,淅沥沥的,扰人清梦,而我又心事重重,并无多少睡意。我看着外面的竹林映在窗子上的样子,影影绰绰、摇摇曳曳,正如我的心情。
从早上开始,就觉得真个人昏昏沉沉的,特别沉重,小腹还隐隐的有些痛,许是昨天熬夜画几幅小画累着了。
突然,我看到几个身影蹑手蹑脚的从窗前经过,人立马惊醒的坐了起来。客房在后院,我想这些人或许是冲着她们来的,便小心起身,从房间的暗格里快速穿到客房隔壁,用力敲了敲墙,里面立马有了回应,点上了蜡烛。这样,坏人便没有那么猖狂了。
我和月瑤壮着胆子,走出门去,敲了敲两人的房门。开门的是贺兰公主身边的小侍女青蝉,我指了指外面,她会意的点点头,让我走进房间。
许久,外面居然没什么动静,我突然想到什么,忙抄房间的暗门走回前院。我们中了坏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们的目标不是贺兰公主而是两个孩子。
我的脑子瞬间空白了,不知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
贺兰公主忙上前扶着我的肩膀,要我不要着急,好好想办法。
月瑤将屋子里的灯吹灭,小心的朝外看去。贼人刚离开不久,后院外面便是一排街铺,此刻正亮着灯,还有行人,他们不可能从那里出去,只能从前院走。这么短的时间,他门最多从后院穿到了前院。而我们是从暗格里来前面的,一定比他们要快。果然,不一会儿,便看见一伙贼人正背着两个孩子翻过外墙。
我们迅速跟着跑了出去,此时夜幕已降临,周围很黑,贼人为了不引起注意,并没有点火把或灯笼。我对这一片再熟悉不过了,不一会儿我们就能看到他们的具体人数和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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