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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伴长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石芽
此刻,我不想用自己的悲伤再去削弱他的意志。
不一会儿,他的身体往下不自觉的移了移,或许不受控制,为了让他不至于撑不住,便小声的和他交谈。
“皇上,宫廷里那么多画师,为什么选奴婢为您画像?我的画技还不够娴熟。”
“我相信你,孩子的眼睛里一切都是真实的。你和芸儿一样,都是好孩子。”
手里的笔正在打型儿,听到这话,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他这是在拿公主和我比吗?我这卑贱的出身竟可以和公主相提并论,这是何等的荣耀。
我急忙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仔细看皇上的眉眼、身形。在心里打了一个草稿,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作品,小心地移到大王面前。
他抬头看时,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眼里有了些光亮。
他上下打量着画像,用微弱的声音问我:“这是我?”
“是大王您,我第一次在幽兰阁见到您时,就是这个样子,英姿飒爽,气宇轩昂。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您还帮奴婢解了围,找到浇死兰花的凶手,还奴婢了清白。”
“那是你自己聪明,我也只是做个顺水人情。”他笑了笑,将身子往上撑了撑,继续打量着那幅画。
“您对奴婢的大恩,奴婢没齿难忘,有时候我觉得......”我突然闭上了嘴巴,自知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年头,不该说出来。
“觉得什么?没事,说出来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觉得您特别像我的父亲,每次听到公主叫您父王的时候,都好羡慕。”
“你的父亲呢?”
我低着头,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大王看我难过,便没再问,只是刚才脸上些许的红润,现在居然有些转淡,我知道我不应该再说下去了。
“大王,您休息吧,我走了。”
大王应声,我向他行礼便要退出去。
临出门时,身后传来一句话。
“如果可以,请好好照顾芸儿。”
我转身,坚定的点了点头。





月伴长庚 烧伤
听石头公公说,这两天皇上的神状态好了许多,还颁布了条指令,将兴庆府改名中兴府,下令大修城池,将毁坏的寺庙重建,以此来庆祝蒙部大军往后退兵数里。
然而这一切背后,都是因为有强大的军用物资作为支撑,提供这一切的便是野利玉卓以及以他为首的各地寺庙借贷人,现在他已经贵为赞宁,在这个崇尚佛教的国家里,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野利小姐在幽兰阁,自然受到了上好的待遇,公主有什么,她便要什么,谁也不敢说“不”字,兰妃娘娘经过上次的事情,本来是想要惩罚她的,可是念在他父亲功劳卓著,便压了下去。
这哪里是找了一个侍读呀,简直是给公主找了一个冤家,兰妃娘娘陪着笑脸,苦楚无人可以诉说,而大王现在视野利玉卓为宝,其他人根本就看不到眼里。
野利小姐在幽兰阁更加变本加厉了,这几日竟看上了公主视作珍宝的佛音唐卡,这是公主前些天公主7岁生日时,太后亲自命人给她缝制的,以保佑她健康的长大。兰妃本要将它挂在公主的房间里,但公主怕损坏了,便藏在柜子里,这丫头居然都能翻出来,并想占为己有。
芸儿公主自然心里不高兴,抱着唐卡,飞奔到厨房去找兰妃娘娘。兰妃正在和厨娘为大王熬药,太后差人一大早送来药材,好大的一包,厨娘们心的清洗之后,小心地放进砂锅里煮着,据说这药来的珍贵,来不得半点马虎。
芸公主气鼓鼓的冲进来,一把拉住兰妃说:“娘亲,您要替芸儿做主,那野丫头非要我柜子里的唐卡,我最喜欢的那副。”
芸公主喜欢叫野利小姐作野丫头,她的性格也的确像。
兰妃一听也顿生不悦,便让春兰把野利小姐叫过来,虽然她的父亲贵为赞宁,但即使时平常人家,也不可将别人心爱之物随意拿走,更何况是当朝的公主。
不多时,野利小姐若无其事的走进厨房,闻到中药的味道,便一脸想要作呕的表情,单手在鼻尖高频率的煽动着,甚是讨厌。
兰妃虽心里有气,但表面还是要客客气气的,尽力将自己的嘴角扬起,露出一抹微笑说:“野利小姐,你那么喜欢唐卡,就让内务府给你请来顶级的师傅重新做一套,你看可好?”
野利小姐根本不给面子,没好气的说道“我就喜欢这一套了,你们给公主做新的吧。”
“可是,这是公主的心爱之物,您父亲神通广大,富可敌国,让他在民间给你搜罗一幅比这好万倍的作品不好吗?”
“那不行,我就看上这幅了,公主就当送给我了吧。”
兰妃看到芸公主脸涨得通红,知道她是真生气了。她生气起来非要闹出来点大动静不可,正欲上前安慰,野利小姐居然率先动手,上前要夺公主手里的唐卡,两人来回撕扯着,不可开交。丫鬟和嬷嬷们都没反应过来,在这深宫里从来没有人敢和公主打架,但很快就清楚了自己的立场,正欲上前拉开野利小姐,谁知野利小姐一松手,公主一个没站稳,脚下一滑,重重的往后倒去,刚好倒在炉子边上,大大的药罐子被打翻,滚烫的汤药猝不及防的浇在公主脸上、身上。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大家惊得静止,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公主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浑身颤抖着,双脚不住的瞪着地,慌乱中有人去找太医,有人去打水。
丫鬟们乱作一团,兰妃更是惊得摊到在地上,爬到到女儿面前。她看着躺在地上浑身发红的女儿,想要伸手去拉她,公主的双手却要用力的去抓自己的脸和身体。
为了不让公主的手再次抓伤皮肤,有经验的姑姑们要我们这些小姑娘们,用力按住芸公主。兰妃这才反应过来,用凉水轻轻地去擦公主的脸。凉水与滚烫的皮肤轻触,却引发了更加痛苦的感受,公主发出凄厉的惨叫,兰妃心疼的恨不得自己去代替她。
公主的皮肤越发的红通通了,还起了许多的水泡,原本白皙无暇的脸上瞬起山川丘陵,几位姑姑都心疼的不敢直视。
兰妃更是双手颤抖,脸色煞白,好久才站起来大骂道,太医呢?为什么这么久?都死哪里去了?
刘太医被春兰带着一路小跑进了来,他是公主从小到大都一直为公主诊治的大夫,这会儿公主安静了许多,不知是适应了疼痛,还是兰妃的怀抱。她没有再哭闹,只是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刘太医看了看公主的伤势,面露难色,他将兰妃叫到一边说:“公主的伤不轻,我需要用银针将水泡刺破,但我记得公主小时候上树摘酸枣摔了下来,手臂上到现在还留着疤,属于疤痕体质。水泡破了,脸上会留下疤痕的,但如果不刺破,积液不能排出,就会更痛苦,您看如何是好?”
芸公主生的和她母妃一样漂亮,可是如果现在在她的脸上留下疤痕,以后她可怎么找到心仪的男子,即使人家迫于皇权勉强接受了,男人都是看脸的,难保不会受到冷落。
可不治疗公主会继续忍受剧痛,也不是办法,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让刘太医给公主治疗,只是小心的叮嘱他尽量不留疤。
刘太医给公主食用了麻沸散,让她休息片刻,而后小心翼翼的取出银针,将公主脸上的水泡挑破,积液放出。姑姑们准备第二道淘米水清洗伤口,涂上湿润的药膏,并嘱咐姑姑们每天早晚两次,用第二道洗米水将伤口上的分泌物和残留药物擦洗掉,以防伤口过早结痂影响恢复,两周之后伤口就会慢慢恢复。如果处理的好,疤痕可能会变浅,至于到何种程度,就要看公主的造化了。
兰妃想起要去追究责任的时候,却发现野利小姐人早已经消失不见了,她急忙发动幽兰阁里的丫头四下寻找,几乎找遍了宫里所有的地方,弄得鸡飞狗跳的,兰妃本人也像疯了一样,原本极其注重外表的她也抛头露面于各处。
眼下,皇上正在病中,罗太后代为掌权前朝后宫,兰妃便带着一帮嬷嬷、姑姑到了太后寝宫。为求一见,竟也忘了让公公通报一声,就这么冲了进去。
太后正使唤丫头替自己散开头发,这一天的辛苦让她头痛欲裂,此刻正用力的揉着太阳穴,眉头紧皱。
兰妃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太后让人搀扶着,退进了内殿,显然是不满兰妃的冒犯,身后的嬷嬷拉了拉兰妃,劝她情绪不要太过激动。
“母后原谅兰儿冲撞,那野利家的小丫头,才离幽兰阁没多久,就和芸儿闹别扭,抢走了您送给芸儿的唐卡,现在还打翻了药罐子毁了她的脸,您要好好替芸儿好好教训那该死的丫头。”
“我也听说了,芸儿的脾气我也知道。这也不能全怪人家野利小姐,你们家那群丫鬟、嬷嬷们怎么就不能好好看着自己的主子。”
兰妃的脸涨得通红,她一挥手将内殿的帘幕扯开,毫无顾忌的走了进去。罗太后本在软塌上侧卧着,这会儿慌忙直起身子,看着兰妃有些发红的眼睛,凌乱的头发,正趔趔趄趄的朝自己走来,完全没了平日里大家闺秀的仪态。
我们这些做丫鬟的,也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听着,确保主子没事。隔着轻纱只见兰妃慢慢靠近罗太后的软塌,将那双饱含血丝的眼睛与罗太后那双愤怒却无措的眼神锋利相对,罗太后本能的将身体往后退,兰妃却将双手搭在罗太后的双肩上,很是用力,罗太后被抓的生疼,却迫于威严只得忍着。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太后,我想问您要做什么?”
“你什么意思,别忘了我是太后,你不可以这么造次。”
“就是要造次一回,生已无可恋,死又何惧?”
“你疯了。”
罗太后,说着竟要推开兰妃,但隐隐约约觉得有哪里不对。
“我看是你疯了才对。”兰妃变得小声,她凑到罗太后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听罗太后一句“放肆!”
将兰妃推到在地上,便叫人进来。兰妃瞬间起身,声嘶力竭的叫道:“谁进来我就杀了谁!”。
似乎没有见过兰妃如此咆哮,太后也有些发憷了。忙让进来的下人们退到殿外等候,自己则小声的安抚道:“兰儿,我这也是逼不得已。”罗太后慢慢的踱步走向兰妃,声音温柔似水,与刚判若两人。
兰妃饱含热泪,浑身颤抖着,语气低沉却掷地有声,一字一顿的说:“大王17岁便登基,一切都在您的教导下,附金亲宋,各国也相安无事,如今怎么就容不下他?”
“你在胡说什么?大王可是我的亲儿子!”太后冷笑了一声,看着她说。
“亲儿子?您几时把皇上当做亲儿子了?”
“你在胡说,我就不客气了。”
“我来这殿上,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今天我一定要问个明白!”
太后明白事态已经无法阻止,便轻声回应道:“如今的天下,宋金已经不成气候。北边蒙部草原的铁木真才是可怕的劲敌,可纯佑却一味顽固抵抗,若不是野利玉卓等人奉上粮草军饷,制造假象,蒙部大军也不会退后数里,休养生息。”
“可您也不至于下毒谋害自己的亲生儿子吧!”
罗太后听出兰妃的话音,她似乎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便决定不再隐瞒,说道:“本来,就是最后一次,之后就会送他到宫外承天寺修养,从此远离朝野。”
“您是承认了?给我的那些药里有慢性毒药,对不对?”
罗太后正想要说什么,就听宫外有人大喊:“不好了,不好了,镇夷郡王带人逼宫了。”
只听外面宫女、主子乱作一团,我们闻声也跑了出去。远处已经火光一片,太监和宫女们背着包袱,四散逃命,不远处杀声震天。
罗太后和兰妃随后出来,镇夷郡王李安全已经带人一路冲到了太后殿门口。见罗太后从门里出来,立马顺手拉进自己的怀里,仰天长笑道:“从今以后,终于可以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哈哈......”
身后的士兵忙低头,兰妃惊得瘫倒在地,这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月伴长庚 篡位
李安全这才发现瘫倒在地上的兰妃,从身后的士兵剑鞘里抽出剑,走到兰妃面前,挥刀就要砍下。我离兰妃最近,忙跑死命的抱住他的胳膊,将兰妃护在自己身后。李安全可能没想到,一个小姑娘居然会有这么一个举动,忙将剑锋转向,剑平平的打在肩膀上,一阵剧痛迫使我瘫在地上。
“哪里来的丫头,找死!”
说着挥剑便要再砍上去,这时罗太后却一把抓住李安全,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便将剑回,看了眼兰妃和我,带着兵,直逼大王的寝宫去了。
罗太后看着扬尘而去的人群,转身看了看兰妃,什么也没说走向自己的寝宫。
兰妃忙起身,将我搂住,小声的问道:“没事吧,孩子?”
我摇了摇头。
兰妃却哭了起来,我用手指当做梳子,帮她整理凌乱不堪的长发。
“是刚才那个人推疼你了吗?”
“没有,我只是......只是很难过。”
“您不要难过,您还有皇上、芸公主,他们都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对不对?”
兰妃擦了擦眼泪,抬头看看我,想起了什么似的,拉着我说:“你愿意跟着我走吗?”
我狠狠地点点头。
她拉着我一路小跑冲进了皇上的寝殿,此刻宫里早已乱做一团,没有人把守。李安全似乎已经来过这里,因为有一些伤兵和死尸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宫门口。
兰妃和我忙上前扶起一位受伤的小公公坐起来,他嘴角惨白,腿上受了一点轻伤,拖着虚弱的身体指了指寝宫的方向,说:“皇上可能还有一息尚存,镇夷郡王没有取他的性命。”
听到这话,兰妃便拉着我一路狂奔进了皇上的寝殿,这里已是凌乱不堪,外殿奏折和书籍被散乱的扔在地上,他们似乎刚刚大周折找什么东西,内殿里隐隐约约传来微弱的咳嗽声,兰妃立马冲了进去,只见大王整个身体有一半已经垂到地上,双手无力的支撑着不至于让头往前栽。
兰妃和我忙冲上去,将皇上身体扶起,他已经瘦弱的不经风,脸色比我先前见到时蜡黄了许多,那对本就明显的颧骨,此刻更显瘦骨嶙峋,似乎扯掉那层松散的皮肤,便是一堆白骨。
兰妃的手一直在颤抖,眼泪在眼角打转儿,又迅速撑了回去。此刻,她不想让皇上看到她在悲伤,他需要的或是更多是一如往昔的一抹微笑,可是,她笑不出来。
兰妃没有说话只是如往常一样,帮忙给大王擦洗脸庞。
皇上的眼角留下一抹浅浅的眼泪,气息奄奄的说:“兰儿,到最后还是你来陪着我。”
兰妃低着头,帮大王整理衣服,她不愿抬头,怕他发现自己的眼泪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我是皇上的妃子,自然要陪着您。”兰妃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如空谷幽兰般,美艳不可方物。她在大王面前总是那么柔情似水。
皇上看了看兰妃,又看了看身边的我,有些失望的问道:“怎么芸儿没有来?”
因为皇上病重,所有的人都没有告诉皇上,公主被烧伤的消息。
“芸儿本来要来的,但我怕这里有危险所以没有带她来,皇上,我们带着芸儿离开皇宫,好不好?”
皇上用尽全力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兰妃的头说:“我也想过有那么一天,我们一起到贺兰山脚下,开一片地,建一个房子,简单的生活,不过问朝中之事,简简单单的,像普通百姓一样的生活,可是......”皇上咳嗽了一声,觉得那是从内脏最深处发出的一声哀转久绝的悲鸣,他慢慢的调整了自己的呼吸,接着说:“可是,我的命数到此为止了,你要保重,接下来的日子凶险大过安稳,无论如何都要坚强的活下去。”
兰妃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眼角的热泪,她哽咽的拉着皇上的手说:“不要说傻话,兰儿永远陪着你,无论你到哪里,我都去。”
皇上已经的气息已经细若游丝,慢慢地松开兰妃的手,抬眼看了在旁边的我,说:“照顾好兰妃和芸儿。”便身体一沉,闭上了眼睛。
内殿里传来声嘶力竭的哭声。
皇上殁了,一切发生的太突然。
前方的大殿里,李安全正拿着传国玉玺,宣布自己登基为皇帝。
他已经得到罗太后的默许,堂而皇之的将这个国家的皇位占为己有。
整个西原皇宫笼罩在特殊的气氛里。
三日之后,先皇的遗体入棺,送入王陵。
我们这些小丫鬟,奉命在灵柩前伺候。
嫔妃们悲痛不已,一个个哭得跟泪人似的。她们一个个正值芳华,却要自此守寡,与其说是哭先皇,不如说是哭自己的命运。
然而作为母亲的罗太后显得和平时一样平静,她着一身白衣,头戴白纱,按照葬礼的流程,给儿子下葬。
就在这时,春兰姐姐踉踉跄跄的跑到罗太后身边,在她耳边悄悄地说了些什么,只见罗太后神色暗了下去,许久才说:“既然如此,就让兰妃给先皇陪葬吧。”
周围嫔妃皆惊愕,不多会儿,太监们抬来了兰妃娘娘的尸体,她已于昨晚在自己的寝宫里用七尺白绫上吊自杀了。此时的她已经穿上白色的华服,这是西原国最隆重的服饰。她的脸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只是再也没有了气息。
虽然我是第一个知道兰妃自杀的人,但现在看着她静静躺着的样子,还是心疼。这心疼来自于她对皇上的真心,来自于对芸公主的担忧,来源于对未来的迷茫。
还记得昨夜,皇上殁了之后。兰妃安静的替皇上穿上了寿衣,只等宫里给皇上下葬。
后半夜,由于担心公主一个人在幽兰阁里不放心,我陪娘娘回去。
刚走进院子,兰妃看着满地怒放的秋兰,无奈的笑了笑,默默地说:“从今以后,再没有懂得欣赏这兰花的人了。”
说完话,便疯了似得,将兰花原地拔去,扔到一边,我们怎么都劝不住她,很久之后,许是累了,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进了睡房。我们几个也不敢休息,便在屋外伺候,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兰妃叫我进屋伺候。只见她眼光呆滞的侧卧在床上,双眼无神。
“星辰,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点点头,她继续说:“昨天感谢你陪我见了皇上最后一次面,看得出来皇上很信任你,所以我也很信任你。”
“娘娘放心,星辰是值得相信的。”
她这才说道:“那天公主被烧伤,太医将我拉倒一旁说,芸儿打翻的药里含有普通药方10倍剂量的雷公藤、苍耳子、黄药子,这都会导致肝衰竭,大王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皮肤也蜡黄,跟这些药有莫大的关系。”
我惊得捂着自己的嘴巴,不可置信的说:“太后是皇上的生母,她为何?”
“生母又如何?高处不胜寒,罗太后是个深不可测又可怕的女人,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她看看我,嘴角浅笑着道:“好了,不说了,我想给你一样东西。”
说完,她将一个方形的盒子递到我手里,说:“这个东西在你危险的时候可以救你和公主的命,现在我把它交给你,请求你以后一定要替我照顾好公主,让她健健康康的长大,不受人欺负。”
“娘娘,有你在,公主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兰妃笑了笑,说:“我党项族的女儿最是情深意长,皇上去了,我也不会苟活。”
“您不要这样想,太后一定会念旧情,放您一条生路的。”
“但愿吧,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记住一句话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这深宫中的女人。”
我点点头,看着兰妃缓缓的将门关上,她还在对我微笑,但这笑里似乎透漏出隐隐的不安。
而今天,看到躺在棺木里的兰妃,我明白了,那日她便决定给皇上殉情,所以她才跟我说了那么多语重心长的话。
就在大家陷入无限悲痛之时,新皇李安全带着个小太监来到王陵,他已经换上了皇上的白色朝服,象征这个国家最高权力的手掌和胸前配饰,在向各位昭示他的地位。
他缓步走向先皇的棺柩,低头扶胸行礼,而后转身看着众位穿着素服的嫔妃佳丽,嘴角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
“以前听得给位妃嫔对皇上的感情,做臣子的甚是羡慕呀,如今皇上去了,这黄泉路遥远又寂寞,皇上怎可只有一个兰妃陪伴呢?”
妃嫔们隐隐觉得不安,胆小的竟“嘤嘤”的哭了起来,李安全四下欣赏着每一张嫔妃的脸,时而欢愉,时而皱眉。他来回的踱步,片刻之后,便伸手让宦官将其中一个长相平凡的女子拉了出来,赐给她一杯酒。这位嫔妃我是认识的,刚册封不过半年的时间,年纪也不过十几岁。她哭着喊着摇着头,但宦官还是掰开她的嘴,将酒灌下,推入王陵。其他的嫔妃都害怕的不敢出声。
李安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前前后后将十几个妃子赐酒陪葬,仅剩下几个妃子。
李安全指着剩下的几个妃子说:“你们几个可以留下,待三年守孝期满了之后,再做定夺。”
整个皇陵都笼罩在悲伤的气氛之中,李安全要走时,看到躲在宦官后边,正蜷缩着身体的芸公主,她面上带着轻纱,恐惧从她那双大眼睛毫无遮掩的表现出来。
李安全命人扯掉她的面纱,露出一张残破的脸,芸公主“哇”的一声哭了,忙夺过士兵手里的轻纱,遮住脸。那些烫伤的水泡刺破后的疤痕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颇为恐怖,伤口上抹的药膏闻起来有一种腐尸的味道,周围的人都往后退了一步。芸公主被这突然的巨变吓得不知所措,前一秒她还是万千宠爱的公主,这一秒就成了别人可以任意戏谑的对象。此刻,她的眼泪不止为被毁的容貌,还有对父母突然离世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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