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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于1979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杨千意
“如今你终于能安心住下了,小语妹妹,我的小乖乖哦,我要出远门了,舍不得你啊!但是值得的,为你,为我们的儿子,我终于有机会担当一回。你不必送我,不必担心我,还记得吧,我给你说过的,我曾走过漫长而艰辛的征途,于我而言,世间再无苦难。”
小语突然安静下来,不再颤抖,她不听地呼着鼻子,仔仔细细拨开一颗薄荷糖,摸索着我的脸,把薄荷糖慢慢放进我的嘴里,然后对着蔡子瑛招手。
“我来了,我来了。”蔡子瑛奔过来。
小语拉过蔡子瑛,在她身上不停地敲击着。
“麦子,小语说,她会记住你今晚说的每句话,一定按你说的去做。无论春夏秋冬,她每天都会去庭院外的石阶上,等你回来,呜呜呜,我的儿。”
蔡子瑛抹一把泪:“好,我不哭了,不哭了。小语说啊,她等你回来钓鱼给她吃,等你一起吃石榴。今生能够遇见你,她小语无怨无悔,也希望你不要再有愧疚。世间坏人太多,你不要离开太久,你离开太久,甚至不回来了,小语她无力独自活下去。”
“小语,我答应你,一定回来。去给姑姑上坟时,告诉她,我很好,没有辜负她的嘱托,你不要告我的状,得姑姑怪罪我。唉,子瑛妈妈,你受累,我不孝啊。”
“麦子,快别这样说。”蔡子瑛又哭了,哽咽着:“小语说,说,她的麦子哥哥从来不是负心人,义薄云天,重情重义,信守承诺,世间再没有比爱麦子哥哥更幸福的事情了。”
我放开小语:“小语妹妹,记住我的话,好好活着。”
说着,我大步流星走向院门外,看见一轮弯月漂浮在江对岸的山头,那样的安静从容。
我正要跨上警车,听见阿秋大声喊道:“麦子,对不起,今晚上凶了你,我真心给你道歉。”
我茫然四顾,终于看见阿秋在另一辆警车里,她带着手铐的双手抓着车窗玻璃,正对着我喊话,脸上流着泪水,却给我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举起被铐着的双手挥舞:“姐姐,你是我的好姐姐,对不起,连累你啰。”
听见金树山在大声谩骂:“王八蛋,你也有今天,扑街仔,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有你吃苦头的时候,去死吧,你个狂妄自大的癞皮狗……”
我没有心思听金树山的谩骂,他越愤怒,我感觉自己越有成就感。
蔡子瑛搀扶着小语,站在远处对我挥手,她们身旁,矗立着两个威风凛凛的警察。
看看阿秋,再看看蔡子瑛和小语,我转入警车里。心中默默念叨:“凤书,对不起你啊!如今我的使命终于完成了,以后再不隐瞒你任何事情,如果我能活着走出监狱,一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也是极其幸福的事情,我的女菩萨哦。”
隔着车窗看着迷离的夜色,心中不由自主地想着:李木送康暮江到家了吗?雪儿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吧?贡布可以放心,他一定能日夜兼程赶回深圳去;梁凤书会如何焦急万分呢?肖玲玲一定把我骂个彻彻底底吧?……





始于1979 第755章 再陷囵圄
案子并没有扩大化,幸运的是只死亡钟川葵一人,有那份录音作证,我咬定是钟川葵深夜突然到访,索要那份录音,他仗着自己身手了得,意图把我们都杀掉灭口,情急之下,我抓到蔡子瑛放在架子上修眉毛的刀片,失手杀死钟川葵。
在我进看守所两个月后,得到消息,阿秋已经无罪释放,使得在狱中的我高兴好几天。
入狱快三个月,第一次见到我的律师,是梁凤书花重金聘请的。他告诉我,案子虽然没有扩大化,但有人意图要置我于死地,争论的焦点在那刀片上。
有人提出,那刀片不是刮眉毛的刀片,明显是我早已预备好的杀入利器。这种说法让我很是愤怒,案发现场,钟川葵身上全副武装,足以证明他登门行凶,却死死揪住刀片做文章。
入狱一年多后,经过一次庭审,我才见到梁凤书。她憔悴得不像样子,眼窝深陷,皮肤没了光泽,尽管她心打扮过,可依然显得疲惫苍老。
那天下着大雨,看守所里没有空调,湿闷的空气憋得我快透不过气,隔着铁窗,听见风雨声离得好远好远。很想能在雨中狂奔,像那风雨中的苍鹰,奋力拍打翅膀。
看守所的教官突然说有人来看我,本以为又是律师,我也没有拾打扮自己,连头发都没用指头梳理,痴痴呆呆地来到会见室。
隔着玻璃,我看见是梁凤书和露露,慌忙以指头梳理自己头发,搓一搓脸,微笑着走上前去。
“老婆,对不起!”
我的话刚出口,梁凤书哇地一声哭起来。她头盯着玻璃窗,双手捂着脸,拼命地哭,肆无忌惮地哭,泪水奔流。
露露红着眼眶,使劲忍着泪水:“哥,你把嫂子害苦了啊!”话一出口,她也哭起来。
露露抹一把泪水,抑制着哭泣,流着泪看着我:“哥,你还好吗?”
“我很好,曹舵有帮忙,里面没人给我委屈。露露,你怎么照顾嫂子的,她怎么瘦成这样?”
“哥,我,唉,家里……”
梁凤书转头瞪露露一眼,又继续哭起来。
在梁凤书的目光中,露露似乎不敢继续说下去。
我急忙问:“露露,你说啊,家里怎么啦?”
“哦,哥,家里没事,我想告诉你,家里又要添一个孩子啦,玲玲怀上啦,路途遥远,这次没让她来,怕动了胎气。”
“好啊,这是喜事啊!平措和贡布好吗?这次谁陪你们来的。”
“贡布陪我们来的,哥,放心吧,我们很安全。只准两个人进来,所以贡布只能在外面等着。”
我轻轻敲敲玻璃窗:“老婆,我的女菩萨,你别哭了,我该死,我对不起你,不该隐瞒你。当时事情紧急,怕走漏风声,所以才瞒着你的。我再不亏欠齐家,以后与你形影不离,再不隐瞒,再不分开,我给你当牛做马。”
露露拿出纸巾递给梁凤书,呼呼鼻子,对我苦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贡布那狗日的也不是个东西,哼,我让他天天睡地板。”
“露露,你不要这样啊,你要帮我劝劝你嫂子。”
梁凤书抬起头来看着我:“麦子,你放心,倾家荡产,我也把你保释出去。”说完,又继续大哭。
我从前算命,最擅长察言观色,看露露表情,隐隐感觉到家里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再问:“露露,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家里是不是有什么艰难?”
“没有,没有,哎呦,说了没有嘛,能有什么艰难呢?一切都很好,就你不在家而已。哥,你了解嫂子的,你在里面,她能安心吗?哎呀,明知故问,快给嫂子说话,难得见着。”
我又敲敲玻璃:“凤书,我的女菩萨,你别哭啦!我对不起你,求你原谅我吧,我保证以后无论大小事情,全都先告知你。老婆,你还记得吗,我们刚到深圳那时候,多艰难啊,不也挺过去了吗?律师说啦,我是防卫过当,大不了判几年而已,没事的,我们还年轻,你想啊,齐家对我们恩情厚重,我能不报恩吗?老婆,快别哭啦,你骂我吧。”
梁凤书抬起头来,抹一把泪水,强忍着悲伤,仔仔细细地看着我:“麦子,委屈你啦,烟和衣服都有到吗?书有到吗?有没有给你加菜?”
“都到的,谢谢老婆。家里没有进账,以后再别往里面花钱,顾着律师就行。里面的饭菜我能坚持下来,烟也别送了,我戒掉,正是戒烟的时候。”
梁凤书呼呼鼻子:“再难,就少你那点烟钱吗?里面孤寂难耐,抽着吧。家里都好,有我,你别担心。”
她看看露露,又说道:“麦子,你也瘦了,里面的滋味我是知道的,度日如年,你只当闭关看书,不要操心其它事情。”
“你呢,你为什么瘦成这样?事情已经这样,你着急有什么用?我的老婆可是足智多谋的女菩萨,不该如此才对啊!老婆,你知道吗?我把我们从相识到现在,反反复复地回忆着,想到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我的心里很幸福,没觉得日子难熬。”
“那就好。”说着,她又放声哭起来。
自那次狱中相见以后,每月都能见一回。
入狱四年多以后,依照日期,又该见面,却没见梁凤书,是肖玲玲和平措。
肖玲玲遮遮掩掩地告诉我,说梁凤书突然犯重感冒,住院了,露露在医院照顾她,让我放心。还说她生了一个女儿,长得很可爱。
以后每次都是露露或者肖玲玲来狱中探望我,总是有各种理由说梁凤书没法来,要不是生病,要不就是跟着律师跑关系去了。
想到梁凤书每次到狱中看我,都会大哭一场,我也不忍心她伤心,不来也好。
阿秋、蔡子瑛也到看守所看望我多次,但她们都是轮流来。
庞枫和秀秀也探望过好几次,只没见到耗子和小廖、阿华。
入狱两年后,李木每年固定来探望我两次,都是阿秋带他进来。想是李木没有关系,他进不来,只好让阿秋带他来。李木探望我时,从没告诉我康暮江回去就死了,阿秋和蔡子瑛也没说起过。
我身在牢狱,无力关心外面的事情,想着康暮江应该过着他从前的日子,也没问起。
入狱五年零两个月,又见到梁凤书,她的面色好似比从前好一些,只笑容很是苦涩。




始于1979 第756章 爱人不见了
这一次梁凤书来看我,没有哭泣,很高兴的样子,贴着玻璃告诉我:“麦子,你就快离开这鬼地方啦!我也不再让人给你带书进去,等你出来,有大把光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三十多岁,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纪。”
那一次,我们聊得很开心。
在牢狱的五年多的日子里,失去自由的煎熬难以言说,狱中是个小世界,阴森黑暗,最残酷无情的事情每天都能看见。没有香港电影中犯人放风的场面,每天都在房间里,寒冬腊月无热水,酷暑炎炎无风扇。
有个看守人员对我很关照,使得我在狱中没被人欺负过,他虽闭口不谈是谁托他照顾我,从他偶尔的只言片语中,我知道,曹舵有托人关照我,蔡子瑛也一直关心着我案子的进展。
在梁凤书亲口告诉我就快出狱后,不到一个月,我走出监狱大门。
2011年,那一天,秋风微凉,晴空万里。
重新呼吸新鲜的空气,苦尽甘来的感觉使得我无比兴奋。我早已准备好与梁凤书紧紧拥抱在一起,向她下跪认错,感谢她五年多来不离不弃,为我的事情劳累奔波,然,我只看见平措和肖玲玲、露露、庞枫、耗子五人。
兴奋的心一下冰凉凉的,拉着平措迫不及待地问:“凤书呢?你嫂子怎么没来?”
平措看着我苦笑。
庞枫拉着我向车上走去:“老大,先上车吧,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肖玲玲冲过来,紧紧拉着我的手:“麦子哥,我们快离开这鬼地方吧,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一辆七坐的商务车,关上车门,我看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很尴尬,躲闪着我的目光。
耗子把平措从驾驶位拽下去:“我开车,你陪老大说话。”
车刚发动,我好奇地问:“这是开车去哪里?”
肖玲玲马上回答说:“当然是回深圳啊!要不然呢?”
我想到小语,没敢相问,只急于想见到梁凤书。
“这么远,开车回深圳?”
庞枫苦笑着说:“老大,你连奥运会都错过啦,都2011年了,全程高速,我们换着开车,二十四小时之内,就能带你回到深圳。先到酒店吃饭,我们已经定好房间,先让老大好好梳洗一番。”
露露说:“哥,本来该坐飞机的,但我们一起开车过来,庞枫说,刚出狱就坐飞机不吉利,所以就这么办的,大家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挺好。”
到达酒店套房,我洗漱完毕,换上他们给我准备的新衣服,从房间出去,见肖玲玲正守在门口,见我出去,她泪眼汪汪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好久没有舒舒服服洗个澡,突然心情变得很舒畅,重获自由,重获新生,说不出的喜悦。
耗子在客厅餐桌旁大声说道:“老大,五年没喝酒了,今天好好喝一回。”
看他们都怪模怪样的,我接过露露点好的雪茄,再一次问:“我的凤书呢?她为什么没来?还有贡布呢?”
几个人都不说话。
露露率先跪倒在地,哇的一声大哭着:“哥,对不起,我们没留住嫂子,她走了。”
看露露的模样,不像开玩笑。
随之,他们五个都跪在地上。
耗子大声说道:“老大,别动气,听我说,嫂子一时之气,能找回来的。”
看看五人,我脑袋嗡的一声,丢下雪茄,揪住平措把他拉起来,大喊道:“跪什么?你们当我是什么?我们什么时候有下跪这规矩啦?我不要你们跪,你们说清楚,我老婆呢?不久前我还在里面见着她。”
五人起身,全都哭丧着脸。
肖玲玲摸出一个信封,颤颤巍巍递给我:“嫂子留下的,我们还没打开。”
我慌忙接过信封,见信封上几个字很是娟秀,是梁凤书的笔记,写着:麦子亲启。
撕开信封,里面只有一页纸,纸张我很熟悉,是我从前在书桌上乱写乱画的便签纸,上面写着:
老公,我走了,别再找我。我们共同的岁月里,每分每秒都未曾虚度。人生走到十字路口,当你爱的人面临危险时,你为你爱的人,不顾一切、奋不顾身去营救她,证明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我只爱你,当你深陷囵圄时,我也为你不顾一切、奋不顾身,全力营救你走出牢狱。我们都做完了同样的事情,你无怨无悔,我也无怨无悔。
无论这样,我相信爱没有错,你认认真真爱过,我也认认真真爱过。
唯一的遗憾,相爱十五年多,未能给你生个一男半女。
你读过万卷书,必然能理解我的行为。我真心感谢生命中有你,感恩上天让我们相识相爱,让我没有白活一场。
从今以后,远隔重洋,各自前行。
如若心中还有挂念,就让往昔的回忆,温暖我们彼此的余生吧。
麦子,你真男人。
唉,只我福薄。小语哑巴又眼瞎,她更需要你,好好珍惜吧。你已为自己儿子报仇,以后好好过日子,让她再给你生一个。
勿念,梁凤书笔。
看着信,我的泪水奔涌而出,感觉天旋地转,仰天大叫一声,世界在我也眼前消失了。
醒来时,我躺在沙发上,露露惊喜万分:“哥醒啦,哥醒啦!”
我猛然拉住露露的手:“凤书去哪里啦?告诉我,不怪你们,露露,你快告诉我,我去把她找回来。”
“哥,先吃饭,慢慢再说吧。”
“不吃,你先告诉我。”
“唉,上官婉儿和李白把餐厅卖了,嫂子是跟他们一起去了英国,临走时,也给我们留了一封信。”
肖玲玲马上把信递给我。上面写着:我走了,万千不舍,终是要舍。人海茫茫,相识不易,往昔岁月点滴,我必珍藏一生。照顾好麦子,作为兄弟、朋友,他从未愧对你们,也没对你们有半点薄情寡义,值得你们尊为老大,都珍惜吧。
不过寥寥几语,看完信,我问:“这没说是去英国啊!”
耗子刚忙说道:“哥,我让人查的,嫂子不见了,我们自知愧对于你,想尽办法打听。先查得李白的餐厅已经卖掉,再从出境处查,查到嫂子去了英国。又根据出境日期,从航班信息中查出,嫂子与上官婉儿同班飞机离境。”
“然后呢?”
庞枫点燃雪茄递给我:“这次秀秀也想要一起来的,但三个孩子还小,需要人在家里照顾,她没争过玲玲和露露,就没来。贡布也没来,是因为他一个星期前飞往英国,至今没回来,期间来过两次电话。说已经找到李白的家,但没见到人,听他们家佣人说,李白夫妻没回过家,也不知道去向。贡布的意见,他在李白家附近继续蹲守。”




始于1979 第757章 给素素讲哲理
回忆从前,禁不住又一次泪流满面。
李木伸个懒腰,起身看看窗外:“太阳老高了喔,睡吧,聊一天一夜啰,唉,都睡一睡。”
素素显得很不甘心,忍了忍:“好吧,就这里睡吗?”
李木窝进沙发里,点点头:“我反正就这里睡,不想动了,睡醒再洗漱吧,你们自便。”
素素抹一把泪眼,对着李木两眼一翻:“二哥,出家人,说话不要含沙射影的。那都在这里睡呗,我去拿几条毯子来。”
李木已经发出微微鼾声。
“装的,还是真能说睡就睡。”素素念叨着,把窗帘一个一个放下来,调暗灯光。
梦里,又看见那条清溪,还有清溪旁的大树,月光如水,梁凤书如仙女下凡一样光夺目,站在清溪旁的大石头上,眺望着远处迷离的灯火。
在梦里,我拼命向清溪边的大石头上爬,可那石头好似玉面一般光滑,使得我没有着力点,累得满身大汗,也无法攀爬上去。我大声呼喊梁凤书,希望她拉我一把,明明近在咫尺,可她好似就是听不见我的呼喊,
正当我拼命呼喊时,突然听见溪边大树上,响起春燕叽叽喳喳的欢叫声,猛然一回头,雪白耀眼的阳光从窗外穿入,照在我睡觉的沙发上。窗前,素素刚刚把窗户开启,窗外早春的燕子比翼双飞。
“也该起来啦!我和二哥起来有一阵吶,二哥见你还在睡觉,他独自去孤山寻梅了。”
看我懵懵懂懂,还不愿起身,素素又说道:“雪化啦,冷,但昨晚这里被你们两个大男人睡过,怎么也得开窗透透气。你快去洗漱吧,等你洗好,这里空气也就透好啦,我电话二哥回来吃饭。”
李木从外面回来时,带着一身寒气,还提回几盒糕点。
“今天的西湖最美,昨天还人声鼎沸、喧嚣如流,今天突然就没人了。”李木显得很高兴,显然他对目及的美景很满意。
“一来太冷,二来都上班了。”素素简单回答李木的话,催促道:“快吃,快吃,吃完好继续讲,今天给你们煮更好的咖啡。”
“这么说来,昨天的咖啡算不得好?”李木故意捡话漏。
素素嘻嘻一笑:“二哥,不要这样嘛,你是已经看透红尘的人,哪还在话上呢?”
我故意调侃:“素素,你不知道么?僧人说话,处处有禅机。况且二哥不是一般僧人。”
“怎么不一般?他出家不是还没几年吗?”素素最爱以和我抬杠为乐事。
“他博览全书在其次,尘世中的淬炼,苦难中的跋涉,土豪生活中的挥霍与荒唐,人与人的争夺与搏杀,尔虞我诈的斗智斗勇,全都经历过遍。还有刻骨铭心的爱情,没几个僧人有他这般经历。就是近代的李叔同、虚云等,也没这般证道之路。法最不在书中,法在世间征途。机缘巧合,命中注定,他有这般丰富,就该领略一般人无法通达的真理。”
“哟,哟,哟。”素素对我作出不屑的表情:“你倒是挺会夸奖人,那你说,他刚才那话有什么禅机?说不出来,罚你绕西湖跑一圈。”
李木哈哈一笑:“素素,他一定能胡编一通,他擅长。”
“素素,你想啊,二哥问你是不是昨天的咖啡不好。就咖啡而言,本没有好坏之分,就像人,有好坏么?就算有好坏,是人类根据自己的口感,把咖啡豆分出好坏。在咖啡自己的种群里,它们相互之间,好坏一定又是一个标准。分好坏,不就有了区别心吗?二哥是让你不要有区别心,这不就是最基本的法理吗?”
素素立刻怼我:“人既无好坏之分,你干嘛这也不顺眼,那也不顺眼。别说人了,就是吃菜,还常常挑三拣四的,哼,果然心口不一。”
“因为我不是李木,我没有他的修为,当然有区别心。就像当初对你父亲,我是有……”
李木故意咳嗽打断我,叹息道:“干嘛又说起呢?昨天哭几场,好歹没动手,现在吃着饭,一会儿桌子翻了,吃什么?我今天是逛累了,想好好吃饭。”
“小看人!”素素拔高声音喊道,随之面色哀伤。
我以为她的性子又要发作。
她微微低下头,沉思着说道:“说吧,我已经想通了,唉,爸妈已经去世这么些年,再不为从前使性子。麦子对我挺好的,起码像我的爸妈对我一样好。我想,或许真如我爸对你们说的那样,结识你们,是他送给最珍贵的礼物。”
李木放下筷子,鼓掌说道:“好啊,好啊,你好好的,我和麦子才对得起你父亲的嘱托。”
我告诫李木:“你别想撒手,别高兴太早,素素随时会反悔的,她总是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素素恨我一眼:“这两年,我给你增加过麻烦吗?”
“嗯嗯,还真是,素素,你真是优秀了。”
“呸,我本来就优秀,只你瞧不上。”
李木说:“素素,既然你想通了,我就再说说。”
“说吧,说吧,随便说。别让我想什么禅机就是。”
“你的父亲爱你和你母亲,和天下绝大多数父亲一样。可你父亲又比天下绝大多数跟睿智。他比你母亲大那么多岁,他对你母亲的秉性知根知底,他知道,他一旦离开人世,你的母亲一定悲痛欲绝,甚至可能追随他而去。”
素素低声说:“二哥,你是说我父亲知道他去世以后,我妈会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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