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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一个奥兰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桑榆
许从周自报了名字。
顾宁说她是他们几个的学妹,和徐承望还有层亲戚关系,沾了拆迁的光,开了家奶茶店,有个比她小一岁的男朋友。
对她的初印象倒是直爽,可她又用不太友善的目光打量着徐承望带来的女人,视线来来回回看了几眼,随后讥讽的拉了拉唇角:“准备出师了啊?”
话有些奇怪,除了许从周和那个被带来的女人似乎都听懂这个暗号。
许从周听见顾宁说完后段弋在自己身侧轻微的冷哼声,不屑又嘲讽。
徐承望拿着玻璃杯喝了口酒,表情痞样:“这不今天喊你们来帮她历练历练。”
许从周不太会打麻将,不过清海的家是在老城区,后来老城区成了清海当地的文化保护区。她家附近的街头巷尾藏着不少不起眼的麻将馆,那时候周蔚和许嘉茂还没有离婚,等到做晚饭的时间到了,许从周就会很准时的去麻将馆找周蔚。她去找周蔚之后,周蔚通常还要再打两副才肯走。
那就是那时候稍微看懂了一些。
只是因为地方不一样,所以洵川麻将和清海麻将的规矩不太一样,但万变不离其宗。
段弋坐在许从周旁边,手臂时不时的从她胳膊下穿过伸到桌面上,把她下一轮要出的牌先挑出来拿到最旁边。他的袖子碰到了她毛衣的袖子,有时候他会下意识的把手搭在她放在桌上的手臂。
熟络又自然,惹人心猿意马。
房间里的空调不遗余力的制热着,人体的水分一点点的被蒸发,她断断续续喝了一大杯。
段弋倒是个在教人打麻将方面的好老师,没一会儿就让她自己来。
许从周技艺不,打麻将需要全身贯注,隐隐约约觉得旁边的人站起来了,没一会儿他又折返回来了,稍微被他打岔又觉得口渴,顺手拿起水杯,发现又满了。
他挡了挡她的手:“有点烫,刚倒的。”
许从周清楚自己技术,之后段弋没在指导她,这样还能赢钱的可能只有两个,一是她特别幸运,二是顾宁和黑狗让她了。许从周更倾向于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中场休息,徐承望带来的那个女人说要去上厕所,他们几个更好也可以去抽支烟。
难得徐承望没抽,顾宁讨了根段弋的烟跟着他们去了阳台。
许从周从桌子的储物抽屉里拿出手机,手机开了静音,只有周蔚的一条短信。
——今天我们去新城南湖吃饭了,你也别回去吃了,自己在工作室点个外卖吧。
消息没回,她重新把手机熄屏放回储物抽屉里。
“开个窗透个风吧,空调开久了有股味道。”徐承望走到窗户前,在看见许从周点头后,把窗户稍微打开了一些,拿着手机往包厢外面走:“我也去上个厕所。”
今天是个无风的夜晚,阳台上的谈话不知道乘着什么飘过窗户,有些字句迷了路,跑进了房间里。
许从周听见了手掌拍在后背的声音,随后是一声闷哼,打人的大概是顾宁,挨打的是段弋。顾宁开了口:“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她长得像你前女友。”
段弋没接话,只是说疼。
接话的是黑狗:“像是有点像,但性子啊气质啊差的还蛮多的。再说了美都美的差不多,丑的人才丑的千变万化。”
顾宁:“我告诉你们,千万别学徐承望。什么二十五岁了处男比浪子丢人,不存在的。他叁观喂狗让他喂,你们别跟着学。”
她说完,阳台上传来两声笑声。
黑狗不苟同:“你就这么说你哥?不过说实话二十五岁还是新兵蛋子是有点丢人。”
段弋扑哧的笑了一声,随后板着脸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是认真的模样:“有过不代表就是坏男人,没有过也不能代表他绝对就是个好男人。”
许从周坐在那张点着靠枕的椅子上,手指按着牌桌上的绿色绒布,直到甲床泛出粉红色。
顾宁炸毛了:“学好叁年学坏叁天,美国夜生活真害人。你和李知予谈恋爱那会儿,你连牵她手的色胆都没有。”
她大概是浪了半根烟,说完就进了包厢,阳台上就缄默了。
他和黑狗一前一后走进来,屋内的灯光倒映在他眼里,像是装着星星的稚童眼睛,纯真。
纯真却又与他身上那股不正经的痞气相互矛盾,但又不突兀。
无风的夜晚吹不起窗帘,被窗帘盖住的窗户谁也没有记得关。
后半场许从周再也打不起神了,黑狗女朋友正好打电话来,喊他回家。
这场牌局散的很早。
段弋的路线规划是先送黑狗,再送许从周,但绕路的迹象太明显,他只能先把许从周送回家。黑狗都识相的准备坐后排,但许从周比他先坐进了驾驶座后面的位置。
车外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只能坐到前面。
车里没人说话,黑狗偷偷瞥了许从周一眼,随后趁着红绿灯给段弋发信号。谁知道段弋的求指导信息更早来,开车的人斜视了他一眼,意思明确:你不是谈恋爱谈了很多年吗?你支招啊。
首先要判断对方有没有生气,黑狗故作平常的开口:“许妹妹,你知道打牌之前顾宁说的出师是什么意思吗?”
黑狗从副驾驶座位上往后转身,和她开始攀谈:“徐承望虽然很喜欢玩,但他找姑娘有个标准,就是对方不会打麻将,这样他就能教人打麻将,等他把姑娘麻将教会了就和对方一拍两散。所以我们都管他叫国粹文化宣传大使。”
他自己说的话长在了自己的笑点上。
好笑吗?
不太好笑吧。
她和盛扬分手的时候,他也说了类似的话,不知道从那里学来的非主流文化:“放下吧,总有些人的出现就只是为了教会你一些东西。”
他就这么把许从周好几年的感情付出形容成上课要教的学。
他说分手的时候忘了他以前的承诺,忘了感情的最开始是他先开口说了‘我爱你’。
许从周表情依旧淡漠,看着黑狗:“好笑的前提是建立在每个他找的姑娘都不喜欢他吗?”
黑狗答不上来,车里又回归缄默了,段弋把她送到了裴岷公寓的小区门口,她说了声谢谢就下车了。
车灯搭打在她黑色的大衣上,得不到一点反馈,她低着头没入夜色。
洵川的冬夜很冷,她坐在长椅上挨冻,放空冥想。随后她为自己情绪低落找到了原因,她自己犯|贱。
自己原本就借着张像李知予的脸去走近他,去报复盛扬。现在却为了阳台上听见的几句玩话失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当了那个不许官兵放火的官,鄙夷着段弋的玩性,随后又发现她嗤之以鼻的东西与她本身意图的卑劣毫无二致。
段弋的车慢慢朝着黑狗家开去。
他烦躁,果然和姑娘聊天比和小韩国谈生意还麻烦,挠了挠头,头发变得乱糟糟:“我记得你和顾宁打麻将让了她的啊?为什么还不开心?难道是打的不过瘾?”
黑狗摸着下巴思考:“可能,要不改天等我女朋友放假了,再来一场?”
段弋同意:“行,到时候我们群里约时间。”
“不过……”黑狗又欲言又止了起来,咋舌,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觉得顾宁说的没错,也不是不把老徐当朋友,你要真喜欢许妹妹下回就别把她带去老徐场子了,你觉得哪个姑娘知道了你朋友玩这么厉害,她能不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觉得你是个好人?”
“有道理啊。”段弋趁着红灯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谈恋爱多年的高手,在女朋友无厘头的训练上变得这么擅长分析理解。”
黑狗装帅的撩了撩头“你以为报废的遥控器只是遥控器嘛?那些都是我这膝盖跪出来的经验。”
段弋趁着他吹牛飘飘然的功夫,顺竿子继续请教:“那请问我今天回去怎么办?”
黑狗思索了一下:“如果连着几句话她都是很简短的回答,你就直接说晚安,然后花一晚上的时间准备好一套让女生无法抗拒的完整的道歉方案。”





写给一个奥兰人 Suit
许从周踏着快到凌晨的寒意从裴岷家回了淮煦街,寒意落在她的外套上,钻过布料,刺激着身体。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圣诞节的装修已经竣工了,没人的夜间营业期,两个服务员百无聊赖的摆弄着货架上的货物。
鹅黄色的暖灯透过玻璃洒在街上,街道上出奇的冷清,计程车没有了,偶有零零散散的几辆司机车开着车灯驶过她面前。
张嘴,哈气,看见有白雾了,就说明冬天真的来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她有些头痛,可能是着凉了。
周蔚问她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快十二点的时候。”她给自己倒了杯豆浆,用餐刀把果酱涂在面包上,味道也挺一般的。
亲妈唠叨的样子都一样,周蔚也不除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工作室怎么忙的嘛?我怎么没看见你车啊?”
“和朋友玩得比较晚。”面包有些烤过头了,她咬着觉得腮帮都疼了,就喝了几口豆浆:“结束之后朋友送我回家的,车在工作室。”
周蔚以为又是裴岷也没有再追问,只嘟哝了一句:“从小到大你们两个就厮混在一起,也不见培养点感情出来?”
前些年周蔚就这么唠叨过,许从周那时候就断了周蔚想让裴岷做她女婿的想法,说不是所有艺术都是相通的,行为艺术和摄影之间也隔了好几座山:“阿里山,阿尔卑斯山……”
许从周吃的差不多了,拿着手机准备叫网约车,盛宏新余光瞥见了:“今天盛扬要去上班,让他送你,坐网约车不安全。”
盛扬答应了,他坐在童知千旁边,给她剥给水煮蛋的鸡蛋壳,他现在是周蔚盛宏新眼里对继妹友好的好哥哥,这人设他立得住,装的也像模像样。
车里许从周玩着手机,回复着昨天段弋给她发的信息,她说昨天回家太晚所以直接睡觉了。
抬眸望了眼车窗外,他们两个依旧在你侬我侬,分别的吻结束后,童知千站在门口朝他们挥手道别:“路上小心。”
盛扬:“快点进去吧,外面冷。”
车窗彻底关上后,许从周鄙夷的切了一声,声音不小。
开车的人叹了口气,对她这样的反应和态度习以为常了:“我现在也对你很好,把你当妹妹。许从周你态度能不能不要这么欠?”
她又是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跟我在这里装什么爱情衷心卫道士?以前把我当李知予,现在把我当妹妹,怎么?许从周这个人就没资格活在你世界里?当妹妹?你现在偶然想起以前牵我的手,亲我的时候,再想想现在我是你妹妹,你膈应嘛?”
车内恢复安静,等到了工作室门口,她甩上车门的力度证明了她还在生气。
她把自己关进了工作室的暗室,靠墙架子上整齐的摆着几个储物篮,她不用抬头,直接伸手就能从里面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间暗室里的所有一切她都了然于心。
显像完毕,在平盘子里装上清水,反复浸泡和漂洗。
不停的换水再浸泡。
孟老到了之后瞥了眼许从周办公的地方,没看见人影,手搭在蒋芮桌子上:“你们师姐呢?”
蒋芮指了指后面的暗室:“一来就进去了。”
梁博文转着屁股下的椅子,手里拿着翻着课本:“有偷懒的嫌疑。”
孟老看了他一眼,习惯了他这么打小报告的模样,他回来拿了一个文件袋,说了之后一个多月的安排:“我元旦之后要去一次外地,等过完年才回来。”
梁博文眼睛一亮:“那我们是不是过年也可以不来。”
“随你来不来,你下学期考试成绩要是没有你师姐当年高,我就把你从我组里踢出去。”孟老警告已经给了,腋下夹着文件夹往外走。
许从周坐在靠角落的椅子上,盯着墙壁上的时钟发呆。
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走回工作台,把碰到她头的灯移开,拿起来看着胶卷上的显影,她依旧不满意,但还是拿着小夹子把它们晾了起来。
许从周从暗室出来的时候,孟老已经走了。梁博文都快睡在椅子上了,蒋芮在用电脑看电视剧。
问起她成果如何。
许从周摇了摇头,把耳机扯下,伸手解着自己的围裙,说:“有点糟糕。”
蒋芮和她说了孟老要出远门,等过完年了才回来。
许从周嗯了一声,把围裙和套袖放进柜子里:“对了,过年的时候我要去一次清海,可能比老师回来还晚。你们如果要来,别忘了自己带钥匙。”
“好的。”蒋芮点头。
梁博文瞬间从椅子上支起身子:“为什么去清海?是不是那里有什么景观奇景可以拍?”
那样子像极了电视剧里反派头头身后跟着的卖笑脸的走狗。
许从周没理他,蒋芮也没有理他。
可他不得到答案就罗嗦,末了,许从周没办法:“我是清海人,回清海过年。”
答案没有多出乎意料,梁博文哦了一声,重新躺回椅子。
下午,蒋芮想喝奶茶,许从周虽然和她同年,但毕竟是她师姐,请客也合情理。梁博文先前还嫌弃奶茶腻、甜,他可不喜欢。听见有人请客,厚着脸皮在电脑后举手:“我要一杯奥利奥奶茶,七分甜,加布丁,加奶盖,常温,大杯。”
点单的时候一点也不像个不喜欢奶茶不常喝的人。
腹诽了两句,也懒得和他计较。
下完单,许从周抱着抱枕,趴在桌上休息,昨天夜里好像真的感冒了,空调吹的她愈加的不舒服。
段弋送奶茶来的时候,一开门就看见一张小脸搁在灰色的抱枕上,眉眼微蹙,睡脸算不上恬静,嘴唇微启,一下一下的呼吸很重。
他动静不算大,但她立刻就醒了。
看见他还有些意外。
他举了举手里的奶茶:“我和黑狗在顾宁店里,她看见下单的名字就叫我们送了。”
除了两杯奶茶还有一包小姜人饼干,饼干包子上印着红白波点,封口处扎着一条绿色的绸带,圣诞气息很重。
段弋看着两杯奶茶都被拿走,她自己没有:“你不喝?”
“感冒了,不想喝。”她现在说话都带着些鼻音。
他话里说的是我们,许从周往他身后看,果然看见了从玻璃门外探进脑袋的黑狗。今天他轮休,所以有空。
“许妹妹晚上继续打麻将啊。”黑狗边说边像打太极一样的做着洗麻将牌的动作。
许从周摇了摇头:“感冒,不去了,下次吧。”
黑狗洗牌的动作一顿,瞄了眼段弋,继续邀请:“那一块儿吃个饭,听你说话有点鼻塞,我知道有个东西一吃就鼻子不塞。”
他再叁邀请,许从周也不要再拒绝。和蒋芮梁博文打了招呼,说她先走了。
黑狗临走前打量着他们工作室,对于装修风格和办公室生活设备万分羡慕:“这摄影师的品味就是不一样,我们公司it部里的装饰除了仙人掌就是绿萝。对了,还有一个应景又生活气息的广告海报……霸王洗发水。”
他逗笑了许从周。
打量着她的笑容,黑狗悄咪咪的挪到段弋旁边,给他做了个‘ok’的手势。
来之前,他们在顾宁的店里。聊起了女生生气的原因,段弋托着腮,他咀嚼着奶茶里的波霸,有气无力:“所以我怎么办?”
这个时间段人不多,顾宁趴在银台上和他两聊天,她面前摆着一碟子自己做的手工饼干:“你不知道?你又不是没谈过恋爱,你以前怎么哄李知予的,现在就怎么哄她呗。”
段弋看了眼她手里的饼干,伸手抢了一块,回想以前,他依旧没有答案:“以前李知予好像不和我生气。”
“请问她不是人嘛?不会生气?”顾宁白了他一眼:“是你从来不哄她吧。”
段弋想了想,好像是。
所以,那时候看见盛扬默认了那件事之后,他好奇过为什么。李知予说因为他不如盛扬细心,他不如盛扬对她好,他没有盛扬会照顾她。
——“段弋你几岁啊,你一直就那么幼稚,你考虑过我嘛?我和你在一起我好累,你每次周末打球去网吧都要十点多才回家,才有空找我聊天,我讨厌强忍着困意等你到十点。永远是我在体谅你,你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你永远指望着你家里人给你摆平所有事情,你这么没有担当我以后和你在一起怎么办?”
顾宁看着他的状态,觉得稀奇,拉过黑狗,指了指段弋:“真就爱上了?”
黑狗点头,伸手把碟子里最后一块饼干不着痕迹顺走:“还特别不靠谱是一见钟情。”
“你当我听力弱化?”段弋听见黑狗话里的不靠谱一词,他就不乐意了:“怎么就不靠谱,一见钟情不足以形容我当时的心动,我将那一刻称为一眼万年。”
他说得黑狗和顾宁默契的做了个嫌弃的鬼脸,黑狗转过头假装不认识他。
顾宁同样,只是伸手摸上碟子,里面空了:“妈的,老娘的饼干呢?”
谁也不承认吃了她的饼干。
末了没多久,顾宁店里来了外卖订单,她一开始还没注意,等打包的时候看着发票上的名字,赫然写着——许从周。
顾宁省得钱叫外卖员了,朝着段弋递去纸袋:“喏,许从周的外卖。你要不送过去?两杯饮料,没准一男一女独处,你正好杀过去守护你的一眼万年,顺带给我把外卖送了。”
有理由去找她,自然不推脱。
嘴里饼干的奶香味还在,段弋顺手在银台拿了包出售的饼干装进许从周的外卖里:“不客气了。”
从工作室的空调下出来,她瞬间觉得身上的大衣太过于单薄,哆哆嗦嗦的朝着他们停车的地方走。
段弋看见她缩着脖子,伸手替她把高领毛衣翻起来,她脸很小,领子一翻半张脸都埋在里面,捏了捏她大衣的袖子,有些薄:“感冒怎么还穿这么点?”
她微微仰起头看他:“没想到这么冷。”
说话间,一片雪花落了下来,落在了她睫毛上,她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雪花融在眼睛里,她惊奇的环顾四周,下雪了。
段弋看得出她是欣喜雪的,不知道在哪儿看见有种说法,在下雪天牵手的人多半都有好结果。
他看见她垂在身侧的袖子,不着痕迹的伸过去,手还没有碰到,她抬手,让雪花落在掌心中。
他的手背蹭过她的袖子。
许从周从小长大的清海不是个多雪的城市,没来洵川之前她没见过几次雪,来洵川读了大学之后,在一个下雪的冬天把盛扬这种见惯了洵川大雪的人从宿舍拉出来,她喝着刺痛气管口鼻血脉的寒气在雪地里奔跑。
后来在洵川读了好些年书,直到跟着周蔚在洵川定居,看多了可她依旧喜欢雪。
在洵川,雪一旦来了,就说明这一年要过去了。
接雪的手被握住,被他攥在手心,揣在他上衣口袋里,他拉着她往前走,没回头看她,但说:“快走吧,别再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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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一个奥兰人 lil'bitwrOng
洵川的大雪一旦下起来没个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的,他的手掌心温热,没有惹人厌的手汗,干净的像洗在清晨的床单,在一个阳光正好的午后,换上后那天晚上必然会有一个好梦。
抬头,齐耳的头发下,是微红的耳朵。许从周没有征兆的停下了脚步,他不知情的往前走,相牵的手从口袋里被拿出来,她微微挣扎着从他掌心把自己的手回来。
比小时候默写没完成被老师罚站教室后面更尴尬的感觉袭来。
段弋心一紧。
许从周面不改色走到他跟前,踮起脚,两只手穿过他脑袋两侧,他下意识的偏头,女生喷香水,会喷在手腕上,是老鹤草和玫瑰味。
袖子擦过他脸颊,痒意在脸上,也在心头。
她替他把卫衣的帽子戴起来,没去牵他的手,低着头也没去看他,只是把手塞进他外套口袋里,说话的声音很轻:“把帽子戴起来吧,耳朵都冻红了。”
口袋里的手是只举着相机在雪地里趴了两个多小时的手,她的手握着方向盘独自驱车驶过明尼苏达州和路易斯安那州。
她的手半蜷缩在他手掌心,没什么肉,指节修长又分明。
黑狗女朋友临时有事,他没一起吃晚饭就走了。
虽然少人,但晚饭依旧。
他们吃日料,所谓能通鼻子的法宝就是芥末。
吃生鱼片应该来杯烧酒,许从周不喝烧酒,另一个要开车。
座位都是半开放的小包厢,墙壁上有挂衣服的挂钩,她里面穿了一件比较修身的毛衣,身材被修饰的明显,手肘支在桌子上。
好像只有他自己尴尬,许从周淡然的喝茶,她宁愿翻着餐厅宣传手册,看着上面晦涩难懂的日文。宣传手册上印着这家日料店的历史,上面说第一家店是坐落在北海道。
她鲜少抱着手机当低头族,宣传手册不看了,就出于习惯的打量四周。
段弋双手摆在桌下,和自己手掌的虎口过意不去,捏来捏去。
“对了。”她突然回一直在游离的视线:“明天是圣诞节了吧。”
虎口得救。
他注意里回归到她的话里:“是的。”
话题被扯了出来,他就着圣诞节和她说起一件发生在他大学里事情。他们班上有一个爱沙尼亚人和一个拉脱维亚人,期末最后一门课考完的时候,graduate advisor宣布了假期的到来,也提前预祝了他们可以拥有一个美好的圣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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