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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溺【姐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纹猫为狐
而孙亦栀又得了一重婚姻的保障,安心当起了丈夫背后的女人,对甘瑅视如己出,对甘棠心里亏欠,但也只是亏欠罢了。毕竟这个女儿见证她最难堪的岁月,而这个儿子却换来婚姻的表面美满。孙亦栀的感性只在言辞上,骨子里却是一个再现实不过的女人。
时间就这么一晃又过了一年。
矿上出事了。
这事跟甘华德说有关也有关,自打他大张旗鼓搞了一个儿子回来,几个手底下的小头目多多少少对此有点芥蒂,有的担心自己被绿,有的替死人心寒,私底下总不了阴奉阳违。
上下离心,出事总是难的。
身为责任人之一的甘华德被职,更要面临赔偿和牢狱之灾。孙亦栀忙着上下打点,家底挥霍一空,就连房子都变卖了,她只好抱着甘瑅灰溜溜地踏上火车,回了父母家。
这一年的甘棠六岁,其实已经对孙亦栀的模样也记不太清了,女人脸上多了风霜,还带着要昏厥过去的激动,这张脸上柔和得快要溢出来的母爱,曾经是她渴慕的,可现在分明多了一层陌生。
她因这陌生对孙亦栀一时亲近不起来。
孙亦栀蹲下身一把搂住甘棠,“棠棠,是妈妈啊,妈妈好想你,你想不想妈妈啊?”
甘棠迟疑的伸出小手,摸向妈妈眼角带泪的脸。
只是,才落在脸上,平地里伸出一只藕节子似的臂膀,一把打开她的手。
“这是我妈!”
入眼的是一顶鹅黄色的小帽子,帽檐一掀开,是个粉妆玉砌的小娃娃。
孙亦栀极温柔地拉过甘瑅,柔声道,“小瑅过来,这是你姐,叫姐姐。”
甘瑅凶巴巴的挥舞小拳头,“我没有姐姐……你才不是我姐。”
甘棠不满地瞪着这个面目可憎的小胖子,六岁的小姑娘已经摆脱了婴儿肥,长得清秀文气,有足够资本把叁岁的肉团子看作一个胖子。
她嘴角微微抿了一下,不是要哭泣的扁嘴,而是一种更微妙的,冷冰冰的弧度。
甘棠无声地捏起拳,对着甘瑅的脸就是一拳头。
甘瑅难以置信地瞪着她,哇的一声,哭了。
孙亦栀惊怒交加的责骂,跟甘瑅的哭声混合在一起,一时间整个房间热闹无比,就连邻居都跑过来看热闹。





陷溺【姐弟】 回忆2
甘华德被判刑拘一年。
孙亦栀带着一双儿女坐火车去探望他。
娇妻不离不弃,一双儿女稚嫩可爱,甘华德感动得哽咽了,“阿栀,我以前对不住你,我出来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对你们好。”
洗心革面,这是监狱与看守所里被提到最多的一个词,至于它被践行的概率,没人会去统计。
孙亦栀胸中被一种澎湃的情绪撑满了,这一刻,她究竟是对甘华德爱入骨髓,还是爱上自我奉献的爱情本身,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流着眼泪道,“华德,我等你,我们都等你。”
甘瑅朝甘华德伸出藕节子似的手臂,“爸爸,抱。”
他原本就很会撒娇,何况突然间多了个性格阴郁的姐姐,隐隐让他感到本能的危机。
甘华德就把甘瑅抱起来,让他跨坐在自己脖子上,“棠棠呢?”
孙亦栀抹了抹眼泪,道,“刚刚人还在这儿呢,棠棠……棠棠?”
甘棠早在父慈子孝的时候就溜了,这会儿缩在冰柜的后面,看着脏兮兮的柜台表面,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第一次如此深切地感觉到自己在这个家里是无足轻重的那个,对甘瑅的怨恨又加深了些。
过了一会儿,甘华德叫着她的名字绕过来找她,男人剪了平头,看起来胡子拉碴的,跟记忆里大不一样。
甘棠最开始有点怕,等到甘华德再叫她的名字时,遥远而怀念的情感忽然就涌上来了。
这世界上,只有甘华德会这样喊她的名字,他念不好“棠”这个字,每每发成类似“藤”的音,听起来有点滑稽。
甘棠忽然之间就没忍住眼泪,“……爸爸。”
甘华德把她抱起来高举着转了一圈,还像小时候的那样,不同的是,这一回的甘棠没有咯咯笑着,她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落在甘华德的手臂上。
六岁的甘棠已经过早地失去了撒娇的能力,她只是不自觉感到委屈。
孙亦栀对甘棠也是好的,但总不及对甘瑅。
这种感情极其微妙复杂,甘瑅不是亲生的,她必须加倍对他好,才能巩固缺乏血缘而不那么牢固的牵系。甘棠是怀胎十月生下的,是天生就该爱她的,哪怕她对甘棠稍微冷落一点,甘棠孝敬她也是天经地义的。
探监回家后一晃眼过了大半年,七岁的甘棠跟四岁甘瑅又一次打架被抓到了。
其实在孙亦栀不知道的情况下,俩孩子几乎每天都在打架,床上,地板,泥坑里,每一处都当过打架的战场;指甲,牙齿,拳头,每一样都能成为武器。
真习惯于打架的小孩子总会知道,巴掌其实是一种最没力量的武器,指甲牙齿坚固有力得多。
而且在打斗中,占上位者得天下,简单来说,你想揍谁就得第一时间把他压在身底下,任凭他怎么扑腾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甘棠骑在甘瑅身上,几爪子就把他白净漂亮的小脸抓烂了,甘瑅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张嘴就咬在甘棠手腕上,疼的甘棠嘴里嘶嘶的响。
甘瑅趁机把甘棠掀翻,抓着她的羊角辫,死命一抓,直接揪了一把头发下来,然后这混球小子嘴巴一瘪,哇哇大哭,恶人先告状去了。
孙亦栀教育子女的方式简单粗暴,不问原因各打五十大板——严格说来,甘棠每次都得多挨几板子,因为她是姐姐,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俩孩子并排跪着,颤抖着伸出两只小手,孙亦栀拿着扫把柄每打一下,都换来一声抽泣。
这一回,甘棠也多挨了两下。
甘瑅瘪着一张嘴哇哇大哭,甘棠不会哇哇哭,她眨着眼,眼泪像断了线的往下落,眼里却蕴着一团混沌晦昧的光,那道光里既有对甘瑅的不屑,也有对孙亦栀的不服。
孙亦栀对上这道眼神,原本已经止息的愤怒又高涨起来。
啪,她又往甘棠手掌心打了一下。
“知道错了么?”
甘棠眼睛红通通的,对上孙亦栀的眼,声音干脆利落,“我没错。”
甘瑅平时最会装乖认怂,这回也不知道怎么了,许是受了甘棠的影响,也梗着个小脑袋,“我也没错。”
这在孙亦栀眼里是大逆不道,她拎来俩搓衣板,往地上一扔,“今天不认错就跪着别起来。”
甘瑅毕竟年纪小,跪了十分钟就泪眼婆娑地投降,“妈妈我知道错了,我再不和姐姐打架了。”
孙亦栀就把甘瑅拉了起来,把视线移向甘棠。
甘棠跪在那里一声不吭,脸上写满了倔强。
孙亦栀拉了把椅子,坐在那看着甘棠跪。
一旁的甘瑅也拎了个小板凳坐过来,扯着孙亦栀的衣角,“妈,你看我的腿,这印子一道一道的,好难看。”
孙亦栀扫了他一眼,“过会儿印子就消了,你饿不饿,我给你点零钱去买包饼干吃。”
甘瑅得了零花钱,一溜烟跑了。
孙亦栀继续望向甘棠,她这种行为是示威,也是诱惑——只要你肯认错,我不罚你,还给你钱买好吃的。
甘棠仍然一声不吭。只是先前流的那些泪渐渐的干了,她眼眶通红,眼里晦昧的光也黯淡下来。她不再看孙亦栀的脸,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
那膝盖不自觉地颤抖着,酸痛感觉越发的强烈,渐渐像不再属于她。
母女俩倔到一处,都等着对方先下台阶。
一个小时后,还是甘棠先撑不住了。
“我错了。”
她的声音很轻,也没什么感情,有点像梦呓。
孙亦栀虽然对此不是很满意,但能有个台阶下还是好的,她没什么兴致地一挥手,“回屋去吧。”
甘棠头也不回,颤着腿连滚带爬地就回了房间。
她从桌子上翻出来那本《穿靴子的猫》,封皮被撕了一半,书页也被撕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这绘本是她四岁生日的时候,孙亦栀跟甘华德寄过来的。
甘棠把书甩到一旁,上了床蜷成一团,像只抵抗一整个世界的幼兽。
过了不知多久,甘瑅也回了房,怼了怼她后背,把一包没开封的饼干塞在她手里,“姐,给你的。”
肉团子一样白嫩的脸上,挠出来的伤这会儿结了痂,看起来反而更明显了。
甘瑅的声音听起来软糯,“姐,咱们和好吧,这饼干给你吃。”
四岁的小屁孩根本不懂什么团结友爱,这饼干是孙亦栀买的,要他交给姐姐,再跟她说两句软话,在孙亦栀眼里,零食加软话,足以买一个七岁的孩子,让她生出愧疚和感激了。
甘棠拎着那包饼干坐起身来,就那么居高临下的冷冷看着甘瑅,手一用力,整包饼干就咯嘣作响地化成一堆渣子,她勾起唇角,从这破坏的行为中感到一种践踏的满足。
甘瑅眨巴着眼,显然是被她的眼神吓到了。
甘棠把甘瑅拨到一旁,走到垃圾桶前,把饼干渣子都倒了进去。
安排俩孩子睡一张床上,显然也是孙亦栀一番良苦用心,她知道俩孩子还不习惯一起生活,那就得给他们培养姐弟感情的空间。
这是种过于想当然的念头,现实是甘棠对甘瑅嫌弃得要死,宁可贴着冰冷的墙睡也不想挨着他。甘瑅恰好相反,他睡相极差,睡觉时总是滚来滚起,最后像只无尾熊一样扒在甘棠身上。
这一天甘瑅也同样睡着睡着扒在甘棠背上,甘棠凶巴巴一脚踹过去,把他踹醒了。
甘瑅满脸无辜地坐在床上,看了一会儿甘棠的睡相。他发现他姐的睡相真的很奇怪,膝盖曲着紧紧抵在胸腹前,活像只虾米。
他一方面觉得这姿势好笑,又忍不住学了一下……一点也不舒服。
对这位年长叁岁的姐姐,甘瑅最开始是有一点嫌弃的。同她初遇时,正是父亲入狱,优渥生活结束,被迫来到不曾来过的异乡生活的节点,这种嫌弃,与其说是嫌弃,倒不如说是一种由无力改变的生活动荡而来的迁怒。
不过时间一久,甘瑅的想法又不一样了。
他喜欢跟姐姐一起玩,追逐年纪稍大的孩子,这是根植在人类天性里的慕强因子的体现。
然而甘棠对甘瑅的嫌恶是显而易见的。她的眸光永远冷淡,但凡有第叁个孩子在,她都不会选择跟甘瑅玩耍。甚至她宁可看着远处发呆,都不肯多看他一眼。
人的天性带贱,甘棠越不理会甘瑅,甘瑅就越想法设法地吸引她注意力。
四岁的孩子,用的都是最笨拙欠揍的法子,有时候是扯她的辫子,有时是把脏手印在她衣服上,再或者抢她的宝贝。
当然,犯贱的下场多半是惹恼甘棠,演变成一场互殴。
甘瑅悄没生息地坐回桌前,打开台灯,摊开那本《穿靴子的猫》。
第二天一早,甘棠发现她的书被放在桌上,破损的书页被透明胶带拼贴在一起。拼贴的人显然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只可惜技术太过拙劣,错位也很明显。
甘棠咬唇很不爽地瞪了一会儿那书,然后她伸出手来,把书页一张张撕下来,再反复撕成了碎片,碎纸被她用硬质封面一兜,丢进了垃圾桶。
甘瑅缩在被窝目送她的背影。
头一天甘棠把饼干捏碎的时候,甘瑅心里没什么感觉,这会儿甘棠撕书,他却有点难受。




陷溺【姐弟】 回忆3
九月一到,甘棠上小学了。
甘棠不知道别家孩子怎么想,反正她是真的爱极了上学。比起陪着甘瑅玩耍,被迫跟他一起挨揍,甘棠甘愿徜徉在知识的海洋。别的孩子都盼着周末,只有她犯愁周末怎么过。
被送到幼儿园的甘瑅想法则完全相反。
原本叁岁的他就可以上幼儿园了,孙亦栀图省钱,让甘棠在家带着他玩了一年。
这样一来,四岁的甘瑅就成了插班生。他生得白净好看,又不像甘棠那么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在幼儿园无论是男女生之间都颇受欢迎。
可甘瑅却更喜欢在家跟姐姐厮混,不用早起,想怎么野就怎么野,比在幼儿园循规蹈矩好玩多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哪怕甘瑅不上幼儿园,甘棠也要上小学。
甘瑅每天早上上幼儿园都像一场战争,直到孙亦栀让了一步,责令甘棠去接他放学,甘瑅这才扭扭捏捏的同意去幼儿园。
甘棠当然不愿意,但所有反对意见都被孙亦栀的一句“你是姐姐,要照顾弟弟”堵了回来。
小学放学的时间是五点,幼儿园放学却是四点半。
甘瑅每天坐在幼儿园门前的石阶上等着甘棠。
并不是没有别的等待的小朋友找他玩,甘瑅却不怎么不搭理他们。
甘瑅的思维之古怪程度其实不逊于甘棠,在幼儿园里,他笑容甜甜,待人亲切,因为那是在上学。放学的时间里,他是属于自己的,没义务维持同学这重关系。
埋在骨子里的凉薄在这个时期还没展现出端倪,孙亦栀也只是暗自嘀咕甘瑅这孩子看着也不怎么内向,怎么不见他结交几个朋友。她不知道,在甘瑅眼里他姐性子沉稳又成熟,比那些班里的幼稚鬼有意思多了。
这天甘瑅一如往常的等到五点十五分,看着儿童手表,却不见甘棠人影,他抬头看看越发昏暗的天色,有些萧瑟又有些可怜的搓了搓手套。
又等了十分钟,甘棠才姗姗来迟。
“姐,你来的怎么这么晚啊。”要是甘瑅的同学看到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怕是要惊掉下巴。
甘棠只冷冷的说,“今天值日。”
“哦。”甘瑅点点头,下意识就拉甘棠的手往幼儿园门前的展示板走,“姐,我给你看看我画的画,老师说我画的最好,所以把我的摆在最中间。”
甘棠只粗略扫了一眼,“我看完了,咱们快回去吧,天快黑了。”
哪怕回去的稍晚一点,孙亦栀也会责怪她,在孙亦栀看来,甘瑅肯在放学后等待甘棠叁四十分钟已经是莫大的委屈了,倘若甘棠放学后贪玩没第一时间把弟弟带回家,那就是她作为姐姐的失职。
孙亦栀却不知道,她越是偏心,甘棠对甘瑅的恶感就越强烈。
正如此刻,想到一会儿孙亦栀不知会说什么难听的话来,甘棠就恨不得立马回家,至于甘瑅的画怎么样,那干她屁事。她是他姐,又不是他妈。
甘瑅极委屈地站在展示板前,他还没走到地方呢,甘棠怎么就看到了,分明是在糊弄他。
他心里面堵了一口恶气不得抒发,趁着夜色模糊不清,还没走出几步远就伸出短腿腿绊了甘棠一下,甘棠实打实摔在了地上,书包最先着了地,后背被硌得生疼。
笔袋里的铅笔,怕是这么一摔都断掉了。
甘棠愤怒极了,“甘瑅!”
她扑上去,把甘瑅压在地上,同他扭打起来。
因为打架挨了太多次打,姐弟俩已经有了不成文的规定,打架可以,不能打脸。
四岁的甘瑅不可能打得过七岁的甘棠,这是年龄,身量上的绝对优势,甘棠把甘瑅按在地上时,甘瑅连身都翻不了,他只能像一尾鱼一眼扑腾着。
甘瑅开始感到屈辱,冬日的雪像一层绒毯,只要他一翻腾,被扬起的雪就落在他脸上,他一面挣扎一面看着甘棠冷漠而含有压迫意味的脸,一把揪上甘棠的羊角辫,“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四岁的小孩语言还很贫乏,一打起架来就是“杀了你”“你混蛋”“我要去告诉妈”,都没半点新意。
又过了十几分钟,这场斗殴悄没声息的结束了,甘棠的辫子乱了,甘瑅的手套也开了线。
俩人走得隔了七八步远,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一路上谁也不说话。
甘瑅远远跟着甘棠,他想这回绝对不能掉眼泪,不然岂不显得自己输了。
可甘棠一次也没回头看他,委屈很快战胜了男子汉可怜的自尊心,甘瑅没忍住掉了几滴眼泪出来,他死死瞪着甘棠的背影,觉得她凭什么不回头,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都喜欢自己,凭什么她就是一脸嫌弃。
……她为什么就是不肯多看他一眼。
男子汉报仇,十年不晚,甘瑅默默许下豪言,早晚有天他能打得过甘棠,到时候他也要把甘棠压在身底下,看她想挣又挣不开,气得半死的模样,再好好取笑她。
甘棠想得则简单的多,今天回家肯定得挨说,运气不好被发现俩人打过架,还得再挨一顿揍,这都是甘瑅带来的,假如不是要接他,这会儿她应该已经到家,在暖洋洋的屋子里看上动画片了。
她心里不爽,还得时不时回头看看甘瑅是不是还跟着,怕被甘瑅看见,每次回头躲着闪着,跟做贼似的,只在没路灯的地段偷偷看上一眼。
等姐弟二人走回家时,已经快六点了。
运气很好,他们没挨揍,甚至也没被责罚。
因为在这个冬日的晚上,甘华德出狱回家了。
孙亦栀难得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久别重逢的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吃了顿团圆饭。
甘华德重获新生,激动的喝了不少酒,醉意上来,年过而立的男人忍不住哭了,他说自己会努力工作,要让一家人搬进大房子里,到时候要给甘棠一间,甘瑅一间,还要在阳台上种满孙亦栀最爱的栀子花。
不止甘棠和甘瑅信了,孙亦栀也信了,她还哭了,“华德,我信你,你在我心里永远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那时候家里的每个人都深信不疑,他们已经捱过人生的寒冬,往后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
后来的,甘棠想,假如能回到过去,她一定选择回到那天,她会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幸福的每个人,看他们笑着或是激动着的脸,记下他们的模样。
然后……她会在汤里放足量的安眠药,让每个人都在美梦正酣的一刻安静睡去。




陷溺【姐弟】 回忆4
冬去春来,春去夏来。
一晃又是一年。
甘华德没能如豪言壮语的那样获得新的开始,他最开始也试着去找工作,只是找的磕磕绊绊。
小地方属于人情社会,甘华德作为孙亦栀家的女婿,他坐过牢的事早在一年前就在人际圈传开了。
甘华德好不容易找到一份饭店里帮厨的工作,可没过几天,老板就支支吾吾地告诉他,饭店已经不缺人手,他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甘华德憋着闷气回了家,出狱的幸福感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可一大家子,吃饭念书,哪个不需要钱。
曾经的儿女双全是幸福,现在却成了沉重的生活负担。
甘华德步履沉重的回了家,看到小卖部门开着,又想到甘棠前几天还央着要吃雪糕,就去买了两根雪糕,想了想又拿了一瓶酒。
这会儿正值暑假,一回到家俩孩子就把他围了起来,甘华德把雪糕一发,在孩子们“谢谢爸爸”“爸爸最好了”的恭维里心情好了那么一点。
但也只是一点。
因为孙亦栀很快就要下班回来了。
甘棠跟甘瑅得了雪糕,钻回房间嘀嘀咕咕。
甘棠有个习惯,好吃的都要细细品味,留到最后吃。雪糕这东西留不得,所以她希望甘瑅比她先吃完,这样等甘瑅没有了,她还能有。
但她肯定不会直说,八岁的小姑娘已经很有些蔫坏了,她看着甘瑅道,“咱们来比赛吧,比谁吃得快。”
甘瑅喜欢比赛,在他看来这也算姐姐陪他玩,他点点头,“成。”
他叁两下把雪糕吞进肚,冻得嘴巴都木了,“姐,我银了。”
“嗯,你赢了。”甘棠点点头,她的那根才只少了个尖尖,被她慢条斯理地舔了一口,奶油化在唇舌之间的感觉,别提有多享受。
甘瑅皱眉看了一会儿,这会儿他嘴巴不木了,馋劲儿又跑出来了,并且也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又被耍了。
年龄大的孩子对年龄小的拥有智商上的优势,叁言两语就能耍人于无形。尤其自打甘棠上了小学,接触人多了,智商更有了质的飞跃,这会儿已经能碾压甘瑅了。
打架?那只是两败俱伤的下下策。
就像上回,甘瑅非要拉着甘棠玩捉迷藏,他了好大力气才躲进一个红水桶,结果等了半天都不见甘棠人,再看人规规矩矩坐在书桌前写作业呢。
还有上上回,甘棠想吃零食,她也不说自己想吃,而是把甘瑅拉到小卖部门口,让他看着别人吃。
她眯着眼睛,很是纯良地发问,“想不想要吃辣条?”
甘瑅口水都快滴下来了,“想!”
甘棠拍了拍他肩膀,“去管妈要钱去。”
甘瑅二话不说就往家走,走到一半忽然停了步子,狐疑地望着甘棠,“姐你怎么不去?”
“因为妈更听你的呀。”反正零花钱是发双份的,表面的公平孙亦栀还是做得到的。
结果甘瑅被这么怂恿着去要了几次钱,孙亦栀就不乐意了,指尖戳着他脑门,“你是馋虫转世啊,怎么整天要吃的。”
甘瑅可不是白受气的,“我姐让我要的。”
孙亦栀当场冲过去把甘棠骂了一顿,骂他带坏单纯天真的小弟弟,从此往后,哪怕甘瑅是出于本心想讨要零花钱,孙亦栀也只皮笑肉不笑,“又是你姐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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