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溺【姐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纹猫为狐
起初看见一个裸体女人在那搔首弄姿时,甘瑅内心其实是恼怒的。那是种自己的纯真被玷污的恼怒,他只看了一眼,就头也不转地走过去了。
谁曾想没走几步就撞上第二个女人,这女人的一双硕大的奶子在甘瑅身上一弹,险些吓他一跳,女人的肌肤触感滑腻得过了头,好像涂了层油,说实话,有点恶心。
甘瑅是这样想的,他也是这样表达的,他下意识后退一步,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
等遇见第叁第四个女人时,甘瑅连惊讶都懒得惊讶了,他甚至连步子都没停。
就这样绕过一个又一个女人,甘瑅心中不自觉地染上焦躁,他的步子一直都没有加快,还带着股游移不定,他也渐渐意识到自己是在寻找什么,可他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甘瑅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存在这么个东西,让他越发焦躁偏又停不下寻觅的脚步。
他的脚步忽然停住了。
眼前的是个女人,她长着甘棠的形状。
所谓的形状,是指她有甘棠的脸,甘棠的身躯,甘棠的声音。
但她不是甘棠。
甘瑅只一眼就做出这个判断。
甘棠不会这样下流地叉开自己的腿,甘棠也不会这般淫浪地揉弄自己的胸,更不会流露出这般含着露骨媚态的神色,发出这般含糊沙哑的呻吟。
甘瑅眼中的甘棠,像一捧刚落下的雪,一根带着青涩的枝,绝无可能跟情色掺上一星半点干系。
但心中有一个声音说:甘棠是女人,她拥有这样一副身体,就意味着早晚有一天会变成这样,哪怕不是现在,也会是以后。哪怕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甘瑅踢开那声音,他开始感到愤怒,前所未有的愤怒。
倘若眼前的女人不是长了一张甘棠的脸,甘瑅恨不能对她动粗。
饶是如此,甘瑅还是不甘心地白了她一眼,背过身去,头也不回地一路狂奔。
哪怕先前一直想找的东西,也顾不得去找了,也许是因为太生气,又或者是……他已经找到了。
那声音的最后一句还依稀回放在脑海——哪怕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为什么……会是别人。
因为你是她的弟弟。
你们流着相同的血,那血脉将你们牵连到一处,你们同处一个屋檐下,是因为这血;你们同享悲喜,是因为这血;甚至你们能成为彼此最重要的存在,也是因为这血。
讨厌么,可没有这层血缘,你对甘棠来说什么都不是。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浮出这念头的瞬间,甘瑅听到了水声。清脆而欢快的水声。
他因这水声感觉到异样的焦渴。
就像徘徊在沙漠,经历漫长险途的旅人,叁天叁夜没有见过水,却听见潺潺水流,快要疯癫的渴盼。
甘瑅情不自禁循着水声走去,他的心跳渐渐沉重,一如他的脚步,甘瑅想,他已经知道前方会有什么在等着他了。
最先看到的是一个浴盆。
同他年龄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正窝坐在浴盆一侧,她的双腿曲在身前,彻底的防御姿态,胸口连同膝盖上覆着件深色的衣服,那衣服被打湿了,紧紧贴在身上,根本藏不住她身体的轮廓,反而让她的身体显得更加的纤细。
衣服不足以盖住整个青涩的身躯,露出小半截肩,小半张背,被月色照出一点朦胧柔和的光,又被夜色和稍微蓬乱的发丝映衬,显出一种纤弱而无助的,亟待被玷污的纯洁。
这是他的……姐姐。
甘瑅这样想着,又朝前迈出了一步——倒不如说,他的步子哪怕放得越发缓慢,但从始至终都没停过。
只是心头不可避生出悲哀和无奈来,快逃吧,逃得越远越好,因为……我就要抵达了。
像是为了应和他的念头,甘棠微微转过头来,她的脸上写满惊惶无措,她的声音里带着颤音。
可是她说,“小瑅……你怎么才来啊。”
她边说还边揉了揉眼,带点小孩委屈地说,“我都等你很久很久了。”
甘瑅沉沉地看着她,“嗯,我来了。”
他拖着沉重的,野兽的步子,迈向纯洁的,无辜的羔羊,心底一时希望自己走得快些,一时又希望走慢些。
很快,他就站在甘棠身前,弯下腰,抓住她膝盖上被水浸泡而显得很有分量的衣服,那衣服也浸了她的体温,入手温热。
像揭开一个由来已久的谜底般,甘瑅指间用力,轻轻扯开,露出少女瓷白的一丝不挂的身躯,又张开蚌壳一般拉开她蜷在身前的腿。
甘棠有些错愕,“小瑅,你这是做什么?”
哪怕这样问,她也没有阻止他的行为,因为这是她最亲密最信赖的小瑅,她没有任何防备他的理由。
这样青涩天真的想法令人感动,却也让人忍不住想破坏掉。
甘瑅踩进浴盆里,那浴盆因他的踏入而扩了一圈,看起来依稀像张床了。
他欺近,将她困在自己身体与浴盆侧壁之间的狭小区间,带了苦闷隐忍地哀求,“姐,给我吧。”
给我想要的。让我破坏掉。
甘棠仰起脸,有点吃惊地看他,她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
因为甘瑅在下一秒堵住她的嘴。
他们的身体因这个伏身的动作没有间隙地贴合在一起。甘瑅想,就是这种感觉,被拼凑完整的奇异满足,他们本该成为一个整体,不分你我,再无间隙。
可还有一道陌生的欲望在体内冲撞,不得发泄。
甘瑅开始感到灼热,他因这灼热混着焦躁的情绪而愈加苦闷起来,像个无药可医的绝症病人,发着唯有自己知道的脾气。
他不自觉地撕咬啃噬着甘棠,她瓷白的肌肤很快在这般摧残之下落满斑驳暧昧的痕迹,被涂抹,被玷污,标记独属于他的印记。
甘棠被按住手腕,桎梏在身下,脸是羞红的,眼角依稀带着泪,有些无措有有些羞恼地瞪着他,她看起来生气极了,仿佛甘瑅做着最不可原谅的事。
不过一会功夫,她看起来就稍微长大了些,但那成长也很有限。至少,她看起来还是同他差不多大,皓白纤细的手腕,只需手指环绕就能轻易掌控。
甘棠很不喜欢被这样对待,她开始不顾一切地挣扎,却被甘瑅越发用力地压在身下。甘瑅咬在她的肩膀上,那里有他曾经给予她的旧伤疤,现在又新添了一圈牙印,看起来触目惊心。
甘棠咬住嘴唇,她看起来无限委屈,就快要哭了。
甘瑅因她痛苦的神色也感到痛苦起来,“姐,我错了,我不咬了,你别怕。”
他仍保持着对她身体的探索,比起方才的暴虐,这会儿的动作则温柔得多。
指间落在膨出的胸口,细致地刮弄那两颗突起,揉捏着线条柔和的山丘,直到它们膨胀,鼓出。而他的指尖循着侧腰的线条一路勾勒往下,来到那个无意识起落着的小腹,又化成掌,轻轻摩挲。
甘棠在他笨拙而带好奇的爱抚下,身体像被催开的花,一点一点成长到十六岁的模样。她渐被情欲引燃,发出隐忍的,半是痛苦半享受的破碎呻吟,痛苦的表情之中也隐隐带了欢愉和渴求。
甘瑅想,他要的就是这个,可这会儿,那不得发泄的苦闷再度找上了他,让他无意识地把甘棠抱得更紧,“姐……你帮帮我。”
甘棠睁大带着朦胧雾气的眼,先是诧异,然后了然,她将手落在甘瑅胸口,抚摸着往下,直到那处被堵死的灼热苦闷不得宣泄的出口。
“小瑅,把你也给我吧。”
她的声音柔柔的,因为方才的呻吟而显出喑哑,仿佛毛糙表面刮弄身体般令人颤抖。
而她的手,是那样的柔软,抚慰着他,却也同时在向他讨要着,最重要的,最羞耻的,最不可知的东西。
“小瑅,给我吧。”
甘瑅忍不住地颤抖,迎合着她的动作,全凭本能地挺进,像一只被欲望捕捉的丑陋野兽,这样是错误的,这样是羞耻的——
他知道,但他停不下来。
快感节节攀升,像一场云间的追逐。他追逐着她,也追逐那快感,那样邪恶而没有止境的,堕落至深的快乐。
“姐……”
甘瑅发出一声含糊的呢喃,下一刻,他死死抱住她,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陷溺【姐弟】 回忆27
甘瑅在床上坐起,他的眼里残留着暗昧,人也半梦半醒。
自一侧太阳穴传来抽疼,他微微歪过头,手掌贴住疼的最厉害的一点,神经有规则地跳动,那跳动传达到掌心,仿佛按住的是一个不可见的,藏在身体里的野兽。
野兽——
甘瑅因这个词而稍微清醒,然后他垂下眼去,一点一点掀开被子。
冬日早晨,天只是蒙蒙亮,透过阳台的玻璃门照射进来,满床狼藉,还有他自己的一身狼狈。
甘瑅忽然有点想吐。
他捂住嘴酝酿了好一会情绪,可那呕吐的冲动却被他生生憋回去了。于是甘瑅失望地移开手,放弃了呕吐的念头。
他草草换了身衣服,又捏着被子一角发了会儿呆,这才把被套床单拆下来,连同自己先前那套不像样子的衣服卷在一起,有点踉跄地走出去。
其实上衣没脏,也被甘瑅恨屋及乌地讨厌上了。或者说,沾染了那个味道的,都让他作呕。
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甘瑅抱着一大团脏污的衣物,穿过没有开灯的客厅,洗手间的灯跳了两下,第叁下亮了,灯不怎么亮,却让他觉得刺眼。
激荡的水流在盆里回旋,衣物跟着起起沉沉,甘瑅垂眼,抿着唇,开始清洗。
门外响起又一道门声,是起床的妈妈,脚步越来越近,又转远,厨房的方向响起锅碗瓢盆热闹的碰撞。
甘瑅侧耳听着那声音,冷不防水流被衣服弹溅出来,冰冷刺骨冲向他的半张脸,又沿着小半个肩膀落下。
他打了个寒颤,把洗到一半的衣服拎出来丢进洗衣机。洗衣机很快发出令人安心的轰鸣。
一墙之隔的厨房,孙亦栀因这噪音而扯着脖子问,“谁啊?”
“妈,是我。”
甘瑅把湿了小半的衣服挂在门后的挂钩。他得换今天的第叁套衣服了,但在那之前,他得先洗个热水澡。
甘棠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正准备推洗手间的门,门忽然被拉开了,甘瑅闷不做声往外走。
姐弟俩险些撞了个满怀。
甘棠穿着狐狸图案的卡通睡衣,脸上还带着才睡醒的困倦,侧脸印着枕巾硌出的红痕,估计还要一两个小时才能消,额前的碎发被压得有点翘,看起来比平时还呆。
甘瑅穿着半湿的白色针织衫,被打湿的头发比平时更垂顺也更显乌黑,额发盖住一半眼睛,露出的瞳孔部分黑得阴沉压抑,一滴水沿着发梢滴下,沿着侧脸滑落,恍若泪滴。
甘棠愣住,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甘瑅侧过身,毫不停留地绕过她,走出去了。
没有搭话,更没有看她。
甘棠感觉莫名其妙——她又哪得罪他了?
早上的时间总是匆忙,甘棠很快把疑惑抛到脑后,急匆匆地洗漱,换衣服,吃饭。
等拎起书包时,时间已经比平常还晚一点了。她噔噔地跑到门口,羽绒服往身上一卷,门在身后毫无留恋地闭合。
洗衣机的轰鸣声停了。
孙亦栀狐疑地看着甘瑅的动作,“你今天可挺勤快的啊。”
她眼里的那种审视,和探究,还有话语的揶揄,都让甘瑅感到一种被刺探的不悦。
他因为这道不悦,终于如愿以偿地吐了出来。
“胃不舒服,早上吐过一次了。”
甘瑅脸色惨白,虚弱道,“妈,我好像病了,想请个假。”
“不太好吧?离期末考没几天了,同学都在前面冲刺,这一请假,又得耽误多少……哎,你非得请假,也不是不行,小瑅……小瑅?”
甘瑅苦笑一下,“妈,我刚才吐了一下,舒服多了,那我走了。”
“你还没吃东西呢,等下。”
孙亦栀跑到厨房,装了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塞到他手里,“一定得趁热吃啊,不吃早饭可不行。”
甘瑅揣着那两个包子出了门,门外寒风刺骨,他还没走到学校,包子就没了温度,很快,就从里到外被冻得硬邦邦了。
甘瑅站在学校门口的垃圾桶前,手一甩,硬得像石头的包子就落了进去。
甘瑅开始躲着甘棠。
他从前巴着甘棠,想跟她多相处一会儿,觉得很难实现。现在躲着甘棠,也没见得多容易。
早上,甘瑅到校时间晚,学校离得近,他等甘棠走了再起床。
结果这天甘棠忘带了东西,赶回来取。
洗手间在大门的右手边,甘瑅才睡醒,正准备往洗手间里扎。
俩人又差点撞一起。
只不过这回情况对调,甘棠穿戴整齐,身上挟着冬日清晨的冷冽,她面无表情,眼底温度也不比身上的高多少。
甘瑅穿着睡衣,人还在迷糊,冷不防被这道冰冷寒气一激,寒毛直竖,下意识就想后退,却见甘棠看也不看他一眼,从他身旁走过去了。
甘瑅苦笑了一下,心里酸涩中夹杂着自厌。
他倒是差点忘了,甘棠是那种倘若意识到旁人的冷落或敌意,就会先发制人的不吃亏的性格。
甘瑅捂着自己胸口,仿佛这样就能压下不受控制的心跳。姐,我真的没有讨厌你啊,我只是……不想伤害你。
单方面的冷战就此演变成实质上的双方冷战。
晚上,甘瑅不再等甘棠一起吃饭,吃饭的时机也算得刚刚好,总等到甘棠到家了,他才把筷子一撂,“我吃饱了。”
甘棠则不慌不忙把书包丢在沙发,再去洗手,这才上桌,而这时甘瑅早已回自己房间写作业了。
两人演技都还不错,且配合默契,就连孙亦栀都没发现姐弟间的龃龊。
很快,甘棠的生日就到了,这时的姐弟俩已经一前一后结束了期末考,甘瑅放了假,甘棠还得继续补课。
这天的饭菜比平时丰盛,甘瑅找不到借口如以往那样躲着,俩人一左一右挨着坐,久违的坐在一起吃饭,只是气氛显得如此怪异尴尬。
甘棠发现,但凡自己伸出筷子,甘瑅哪怕夹东西夹到一半也嗖地回手去,就像在躲着她一样。
她抿着嘴,眼里的怒意积蓄,她觉得这已经不是冷战的问题了,而是这混账根本存心让她生日过得不舒坦。
既然他发出挑衅了,她也要迎战才行。
甘瑅筷子才要落在那块肉上,平地里冒出另一双筷子把它夹走了。
“……”
他有点莫名地夹了旁边的青椒吃了。
等甘瑅再伸筷子夹排骨时,又冒出另一双筷子把排骨夹走了。
甘瑅侧过脸看了甘棠一眼,她看起来真的很生气,这样的表情很久没在她脸上看见过了。
他不由得高兴起来,让甘棠这么生气的人是自己,这认知让甘瑅感到得意,但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得意时,这得意也就变了味。
甘瑅心里五味掺杂,又把筷子伸出去,这一回,俩人的手背碰在了一起。
当啷,甘瑅的筷子掉在桌上。
这感觉像是触了电,他有些茫然无措地翻转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并不明白好端端的,他跟甘棠就和从前不同了。
然后甘瑅猛然想起,从那天之后,他一次都没有同甘棠肢体接触过。甘瑅的脸色因某个猜测,一点点阴沉下来。
他的整个行为,甚至包括脸色,在甘棠眼里完全成了嫌弃。
换作从前的小瑅,她早就一拳头挥过去,质问他到底什么意思了,不过一来她打不过现在的甘瑅,二来这是在她生日的饭桌上。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那道害得他们矛盾激化的菜,俩人后来谁都没动筷子。
陷溺【姐弟】 回忆28
甘瑅像了解自己一般深深了解着甘棠。
好感,信赖,这些感情对甘棠来说是稀缺的不可再生资源,伴随她一天天成长,越来越熟练地将外人排斥在世界之外,她的心肠也不可避地坚硬起来。
甘棠的世界,早被她铸成了铜墙铁壁,只准流放发配,绝少接纳。
“小瑅”是被她划分在自己世界里最不加设防的存在,而自己,正一步步践踏甘棠的善意,损毁彼此之间的关系。
倘若不去制造,只是消耗,要不了多久,他会彻底失去甘棠。
甘瑅因这预想而被将逼到悬崖绝境,进一步是地狱,退一步是绝壁。而他踟蹰不定,进退两难。
晚饭后,他站在甘棠门前,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敲了门又该说些什么,冷不防门被甘棠打开了,她好似早就料到甘瑅在门前一样,不善地瞪着他,那眼神好像在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甘瑅愣了一下,出口的却是,“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口?”
甘棠高深莫测看着他,“心灵感应。”
因为这两句电波不对的话,气氛莫名缓和了。
甘棠鼓足勇气拉下老脸,把甘瑅的手一抓,“走,跟我出去谈谈。”
甘瑅垂眸看着被她握住的腕,“哦。”
生日当天,甘棠还是有点特权的,哪怕七八点拉着弟弟出门,妈妈也没说她什么,就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
甘棠拉着甘瑅气势汹汹下了楼,气势有点像强抢民女的恶霸。而甘瑅默不作声给她拉着,还真有点像那被抢的民女。
被她抓住的手腕烫得惊人,还带有微微的麻痹,那麻痹很快扩散来,半只手臂都轻飘飘的,仿佛失去重量。
甘瑅自虐地享受这感觉,以至于这一路走得心不在焉,只记得路灯不断后退,影子短了又长。
直到甘棠松了手,他才如如梦初醒,环顾四周,嘴角噙了一点笑意,道,“姐,你确定要在这儿谈?”
夏天的坝堤,白天草木欣荣,阳光和煦,傍晚微风吹拂,适合纳凉散步。可现在是冬天,站在坝堤上,入眼就是一片萧条,甚至连路灯都比别处暗些。
甘棠有点羞恼,她就是想找个安静地方,也没多想,哪想到冬天的堤坝会是这样。她一指堤坝旁边坡底的一个小公园,“去那吧。”
这小公园已经有些年头,器材剥漆掉了色,还生了一层锈。甘棠纯粹是看中了这边有几盏路灯,看起来稍微亮堂点。
她往吊着的秋千上一坐,甘瑅就顺势坐在她旁边的另一个秋千。
甘棠闷着头荡几个来回,终于还是迟疑着开口,“小瑅,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话一出口,她又连忙欲盖弥彰地解释,“你不想说就算了,我没有打探你隐私的意思,只是……这阵子你心情不好,我是知道的,我也一直在等你主动找我,假如……假如是我哪做错了,伤害到你了,我道歉。”
因为孙亦栀的控制欲,姐弟俩都对隐私看得很重,甘棠一方面担心甘瑅心里有事憋得难受,另一方面又担心惹他误解,一段话说得小心翼翼。
甘瑅的心忽然就柔软下来,他的姐姐啊,他都能想得到这半个月里,甘棠是怎样一面担心着他,一面检讨自己,还要在把事情挑破和维持事关隐私的他的自尊之间犹豫不决。
他不仅伤害了她,也看轻了她。在他认定自己会被毫不犹豫抛弃时,甘棠却在实打实的为他感到忧虑。
“姐,我……”
甘瑅的思绪纷乱,他知道自己已经站在命运的岔路口,接下来要说的话,将决定他的未来,或许还有甘棠的未来。
“我能不能先问你一个问题,那封情书,你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甘棠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老老实实道,“我把那个人拒绝了。”
“你那时说的恐男症,是因为那个人吗?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甘棠顿时觉得自家弟弟脑洞太大,她还能被做什么,骚扰?强吻?这又不是在演电视剧。
她忍着莫大的羞耻道,“他叫我老婆。”最后两个字出口的时候,甘棠的话音都在颤,“不觉得很恶心吗,还有什么我爱你,我喜欢你之类的,听着都反胃。”
这些词汇都是甘华德和孙亦栀爱用的,它们本身没有错,只可惜运用他它们的人一个付诸肉体殴打,一个付诸言语暴力,久而久之,受到这些“爱的教育”的甘棠,条件反射地对它们生出恶感来。
甘瑅设想了那场景,忍不住笑了一下,“是挺恶心的。”
“所以我就拒绝了他。”
“所以?”注意到她的言语漏洞,甘瑅眼神奇异,“姐,你有没有想过,假如那个人没说出这些词,性格也很好,并且他很喜欢很喜欢你,你还会拒绝他吗?”
“那个人根本就不喜欢我,那只是场恶作剧。”
“我说的是如果,姐,你不敢假设,对吗?”
甘棠有些不悦,今天的甘瑅太过咄咄逼人了,问的都是她想逃避的内容。
“我不知道,小瑅,现在说的是你的问题,关于我的话题到此为止好不好?”她的话语里几乎带着哀求了。
甘瑅苦笑了一下,“我的问题和这有关,我到了一封情书。”
“是个有点聒噪的女孩,说起话来像炮仗,她……长得挺好看的,模样秀气,尤其是眉毛,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她笑起来有个不明显的梨涡,扎马尾的样子有点俏皮,可我觉得她头发披散着更好看。”
最初描述的还是金楚娆,但甘瑅其实记不太清女孩究竟长什么样了,说着说着,对象就成了甘棠,语气也情真意切,患得患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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