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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男子图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姜不肯撞
文椒微点头,然后就是一片沉默。
她自认也算是个能说会道的,可这会儿两人共处一室,硬是憋不出半句话来。
叫她再问一问卫戎今日做了什么?前几日在忙什么?
不了吧。
唯一能叫她仔细去想的,便是要不要与他坦白说自己想回京都的事。
可万分糟糕的就是,她连拿文家做借口都不行——闹得这样难看,一年过去又巴巴地说什么“想阿爹”了之类的话,谁信呢?
她在犹豫着如何开口,卫戎也坐得十分难受。
他在想,从前两人没事要忙时,他们都在做什么。
当时一本书一杯茶,两句玩笑话,怎么就没觉得难捱呢。
说到底是心变了。
卫戎叫这念头一惊。
他下意识地不肯承认是文娇娇心变了,主动将这“罪名”扣到自己头上。
娇娇本就是个懒的,天热天冷都不爱动,且今日该说的亦都说完了,自然安静了。
思绪乱作一团,他无从下手,便又去想江祁的话。
真要叫卫戎说,他这二十载年岁里,见过最聪明的便是江祁。
是什么叫江祁那样肯定地说他与娇娇不会有结果?
这样近乎自虐地思考成了卫戎最近一闲下来就要做的事。
“卫戎。”
文椒鼓起勇气,决定乘着这个机会讲明白一切。
她的声音打断了卫戎的思考,他抬起眼来,眼底的躁意与不耐尚且来不及好。
她突然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察觉到她神色有异,卫戎微垂下眼,再看向她时眼底已经一片清明。
“怎的了?”他柔声道。
她绞着手指,低声道:“你晚间可有事要做?若不忙,我请你吃酒吧?”
她知道自己有个喝多了什么都敢说的毛病。
若是清醒,对上他眼睛,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勇气开口。
卫戎愣了愣,很快点头道:“好。”
自然不会在家里吃酒了。
卫戎从前只大概晓得她喝多了会说些胡话,却不知道她酒量如何。
但见她一杯接一杯的,他忍不住拦了拦:“怎么这样急?”
文椒深吸一口气,定定地看着他:“你能给我一刻钟的时间么。”
“就听我说,不要问,也不要走。”
他眼神躲闪,低声问道:“很重要么?”
“重要。”
卫戎便晓得她为什么说要吃酒了,大约是他不大愿意听的话。
最终他还是点了头。
文椒朝他笑笑:“多谢你。”
这句多谢,可算不得什么好开头,卫戎想。
“我想了许久,这几件事还是要与你说明白。”
酒劲上来,她微蹙眉,思索着从何处开始讲起:“我有一个秘密,没有人知道的秘密。”
她的话断断续续的:“唔,先说叁月叁那回罢。”
上巳节甚至成了他二人心结,卫戎心一紧,到底克制住了。
“我从前手段卑鄙是真,爱慕你也是真。之所以不需你负责,是因着我并未想过与你长久。”
一句“为何”几乎就要跳出去,可他还是忍住了。
“也不是这样说罢…其实我也想过的。”脑子晕乎乎的,她的话也没头没尾的。她扯了个笑,眉眼弯弯地,“你是非常、非常非常好的人,真的。”
“你说我贪么,确实。”
“你这样好,是谁都会贪的。”
卫戎拧着眉,并未开口。
她抱着酒坛子,眯着眼看他:“你知不知道,人一起了贪念就要坏事?”
“何况是我这样的人,”她像是在自嘲,“为了搭上你便用了百般心计,真要叫我与你在一处,谁也别想有个安生日子。”
“再说了…”
“你喜欢我什么?”
不待他回答,文椒又道:“不论什么都好,都是假的。”
卫戎抿紧了唇,冷眼等她继续。
“绕远了…”她拍了拍头,讪讪道,“我怕啊,卫戎。你喜欢的全是假的。真正的我恶劣又自私,就连这张脸吧……”
“也是假的。”她指着自己的脸道。
“你喝多了。”卫戎打断她,这已经是胡话了。
文椒晃晃脑袋,手无力地举着:“我发誓。”
“我也不叫文娇娇。”
“谁也不知道。”
“只有你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他问。
却见她泪眼盈盈,似笑又似泣:“我的名字啊。”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卫戎。”
“我喜欢你不假,可我最爱的只我自己。”
他分辨不出这到底是不是醉话。
“我不想有朝一日叫你发现我是这样的人,可人能装得一时,哪里能装一世呢?”
“我们也算好聚了…”
所以,请给她一个好散罢。
她也分不清自己是醉了还是没有,只是强撑着睁着眼睛看他。
“一刻钟未到。”卫戎别过头去。
“你说的这些,我都晓得。”
“至于名姓之说,你确实喝多了。”
“若只是因着曾经的事欺我瞒我,大可不必。我说了过去了。”
文椒愣了愣,又笑:“可这只是第一件事。”
卫戎点头:“一刻钟未到。”
她咬了咬牙,狠下心来:“第二件事,我与江祁。”
她话音才落,便见他眸色似深潭,面若寒冰。
“你看,”她笑得眼角也沁出一滴泪来,“做什么勉强自己呢。”
“卫戎,你这样的人,不该为了这些事难受的。”
他听得头痛,冷声道:“是你们不该如此。”
“是,自然是我的错。”
她头点得极快,卫戎噎住,复怒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你将来会有合心意的妻,会有……”文椒下意识地拿了这些话来堵他。
“嗤。”
“绕来绕去,不还是为了江祁。”
他许少这样刻薄,甚至是从未这样刻薄过。
文椒想反驳,却找不到话说。
他站起身,冷淡道:“如你所言,我什么都有,江祁便没有?”
“说着不愿意与我在一处,怕我发觉你是什么样的人。”他顿了顿,“我说我已经晓得了,又拿江祁作筏子…”
“我倒真想知道,若连江祁也刺不了我,你又要说什么?”
最后的话到底还是被他咽了回去,教养使然,卫戎亦是气急了才会这样刺人。
“一刻钟到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转身离去,关上门后才停住了脚步。
他知道文娇娇没开口说完的话是什么。
无非是“好聚好散”、“我配不上你,你会有更好的”之类的话。
想他怎么做?
无妨,祝你二人白头。还是什么?
凭什么。
他想了想今日的事,突然有些好笑。
早晨见了吴伯,晚间便要与他“说清楚”。
嗤。
他走出酒肆,点了个人:“从云。”
喉结滚动,卫戎淡淡道:“你跟着她罢。”
“不要叫她发觉。”
从云点头。
“直至父王回庆州。”
黑色身影隐入夜色之中,卫戎想了想,还是回了王府。
酒肆雅间内,文椒洗了把脸,彻底放弃与卫戎沟通。
一刻钟到没到她不晓得,卫戎随时可以喊停,她也只能跟着停。他们从一开始便不对等,方方面面皆是。
再过一个月便好了,到了京都就好了。
她长叹一口气,站到窗边看了会月亮才走,并未注意到后头的身影。
卫戎回到府里,沐浴过后总算静下心来。
他记性极佳,便想起来第一回带她回府的事。
鱼水之欢后,她确实说过一个名字。
然而,他并未怎么细想——她上头几个兄长姐姐都是两个字的名儿,独独到她是叁个字,大约原先是叫的文娇罢。
想通始末,卫戎却更不高兴了。
这说明,文娇娇今晚说的话,都不是胡话。
她没醉,清醒得很。不过是借酒壮胆罢了。
原先因着骗他的事不敢想长久?那后头呢。
又想过了。
可为什么不继续了?
他想得烦了,决定起身练会儿剑:“从云。”
应声的却是乘风。
卫戎这才记起来,他把从云叫走了。
“叫他回……”
“不必了,就这样罢。”





古代男子图鉴 第八十二章:心病(700珠更2)
十月一到,文椒便开始着手拾行李。
她真正要带的东西不多,只几件防寒的棉衣和大氅。本着谨慎的心理,文椒让苏娘子替她在每一件外裳里侧都缝了个袋子,将兑好的银票分散着放进去。
然后便是往药馆去,要些防治风寒一类的、路途上大约会用得着的药。
她并未见江祁,只偶尔与他以书信联系——这也是她这几日最高兴的事。
她避着江祁,文昭两个却是无所谓,成日不是与学堂认得的小孩儿玩,便是往丰年巷子里跑。
就连文昭这样的年纪也察觉出些许东西来了,前天夜里扯了文椒的衣角,小小声地问了一句:“姐姐,江家哥哥是不是也要往京都去呀?”
个鬼灵的,文椒没忍住,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怎的不去问他?”
小孩儿声音软软糯糯的,叫她想起棉花糖来:“不好吧,江家哥哥看着挺凶的。”
次日文椒将这事儿告知于他,得了江祁手书一行:君当自省。
这是在说,文椒背地里没少说他坏话导致教坏文昭了。
江祁得了原封不动送回他手中的“君当自省”四字时,正在书房里拾东西。
读书不过是他的消遣,但他是个极讲究的,轻易不肯将就。架子上许多不曾翻看的书册,便是拿出去做礼送人也是可以的。
吴青进来时,就见自家郎君席地而坐,书架子让他搬了个空,一本本地零散丢在地上。
“郎君,这些东西也要带着走么?”
江祁接过信笺,淡淡道:“不,迟些送到方信(方掌柜)那头,让他入了夏再往京都送。”
毕竟是纸,沿途大雪大雨的天气少说得坏几本。江祁不过拿来做个消遣,确实不急一时。
他又问了几件早早交代给吴青的事,一一确认过后才去看那信笺,这一看便又笑了。
吴青这段日子已经习惯了他郎君的好心情,要叫他说,再没有比现在更舒心的时候了。
“她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吴青低头想了想,如实答道:“吃、睡、看书。”
才说完他便暗叹一声:什么碗配什么筷,真真没点儿旁的爱好了这两人。
江祁一顿,慢道:“也忒好养活。”
吴青无声点头,并未意识到这句好养活在江祁说来,大约是有些养人与养只猫猫狗狗也没什么区别的意思。
倒是他自己率先反应过来,很快回这句话:“各有各的活法。”
就在吴青感慨郎君可算栽了的时候,江祁扯了扯嘴角——不过是想到了自个儿,遂补了这一句。
十月很快过去一半,这日,陆蓉喊住了将将要出门的卫戎。
却是淮南王的回信到了。
她见卫戎并无多少欣喜,不由问道:“你是恼了?”
这是说她并未告知卫戎,直接寻了王爷去问的事了。
“娘亲怎会这样想?”卫戎便笑了笑,“不过是近日遇着几件烦心事,一时没转过来罢了。”
陆蓉便松一口气,但也还是解释道:“虽说你已行过加冠礼,该由你自个儿做主才是。然,姻亲之事不比旁的什么,娘亲也是担心你。”
卫戎适时递了一杯茶予她,笑道:“娘亲考虑周全,儿感激不已。”
陆蓉这才展了笑颜:“也不知是哪儿学的这些话,可不能胡乱哄人姑娘。”
卫戎直呼冤枉。
信笺薄薄两张,先是提了回庆州的日子,再问了几句家中的事。末了,于卫戎一事上,只短短一句待他归来再提。
陆蓉一噎,恨恨道:“学什么不好,学人说话说一半。”
她又看向卫戎:“这吊人胃口是再坏不过的,你惯爱学他,这点却是不许。”
卫戎连忙表示受教,连日的烦闷也叫这事打了个岔,消散不少。
二人再见面时,默契地当作上回吃酒的事情没发生过。
又好似回到最初,她拣几件趣事来说,他亦提了几句军中听的琐事。
就连卫戎讲了早上出门前,他娘亲的那一番教育,文椒也只是一愣,很快又笑起来。
“说你爱学王爷是怎么个学法?”
他也觉得有些好笑:“她每每说这话,都是借我刺一刺父王罢了。”
“多是些什么…唔,好比我十四岁那年,教我的武师傅有事归家,我一时手痒,蒙了脸去与人…咳。”
他脸有些红,不好意思地压低了声音:“那会儿有个镖局招镖师么,我便上去了。”
“然后?”
他握拳,又咳了咳才道:“那时候年岁小个子也不如何高,性子却傲,很是得了些教训,回了府里险些没叫我娘亲再揍一回。”
“我身上有伤,受我娘亲怒火的便是我父王了。”
文椒见过王妃的,却是没想到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个妇人是这样的性子,不由笑道:“然后说你这性子全随的…?”
他点点头,嘴角也噙了笑。
文椒支着头,目光扫过他的脸。
他天生就该是这样的,意气风发,一往无前。
不要再说了,就这样吧。
文椒回目光。
卫戎只让从云跟着她,他在时,从云自然便隐了去。
只,在卫戎回府路上,他想起了从云的事,便让人去唤了他来。
实非君子所为,卫戎抿了抿唇,心生惭愧。
可听完从云的话他便不这样想了。
他幼年时力过剩,父王并不能日日教导他,便为他请了许多位先生。
他学了很多东西,大多用不到了,甚至他忘了其中大半。
可学习这些东西时的习惯是改不了的。
好比他为着练剑,雷打不动地固定一个时辰起身。
再好比,他之所以能察觉那些个不对劲,是因着他学过一年多的断案。
衣橱中的包袱,空空的妆奁,越发简的宅院……
和年尾必定要回河州的江祁。
他讥笑道:“这叫我怎么想呢。”
声音低低的,风一吹便散得听不见了。
累。
就让她走罢,离自己远远的,最好是随着江祁在河州不再回了。
眼不见为净,不要这样互相折磨了。
好累。
可,凭什么啊。
凭什么她喜欢我时要我给她真心,不喜欢我了又要我立刻松手?
是没有这样的道理的。
卫戎揉了揉额角,唤了从云进去。
交代了从云之后,卫戎让他退了下去。
从云是暗卫,按理说他应当跟死人差不多,主子吩咐了什么便去做。
可这一回他觉得有些不妙。
他对文家小姐与世子之间的事只隐隐有些猜测。
世子不应做这样的事。
从云脚步一顿,到底还是往守经巷子的方向去。
文椒反复思虑,最后还是决定将文昭两个交给江祁。
好一番劝说之后,两个小孩儿才点了头。
无他,文椒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一向没什么安全感,能求个安心最好不过。
她与江祁约定,每到一处驿站都留一信笺予他。
十月二十一,宜出远门。
吴伯看了看眼前的宅院,很是舍不得。
然,他很快被文昭闹着要吃糖吸引了注意力。
江祁放下车帘,淡淡道:“走罢。”
文椒并未去送,最后几日了,她还需要再确认一回。
文娇娇并未一道去,甚至连送一送也没有的消息传到卫戎这处时,卫戎正在看公文。
他抿着唇,许久后才低声道:“下去吧。”
她答应过不再见江祁,至今都做到了。
大约是他将人想得太过。
父王不日便回。
他长叹一声,使人去请府医。
就是心病,也总该有药可医。
//
江祁短暂下线,几章后回来
大概要虐个蛮多章...
双男主结局不改。




古代男子图鉴 第八十三章:穷途(500评更1)
文椒思来想去,那一梳一钏还是请了苏娘子帮忙还予卫戎。
得知她要走,且大约是不会再回来了,苏娘子踌躇道:“怎么定得这样突然?不等两个娃娃一道回了?”
她又看向文椒手中方盒,劝道:“毕竟…不如还是您亲自说一声的好。”
她笑了笑,将方盒递给她:“说不了。您就帮我这一回罢。”
文椒不欲在离开前再惹出什么事来,经了吃酒那一回,她也转变了心思。
想讲开是为了自己心安,也是不想再见他这般自我折磨。天知道在她再次看见卫戎眼底的烦躁不耐时,怕的已经不是他,也不是他的身份了。
怕的是卫戎非要钻进那个“我不明白”里头。
倒不是辩解,卫戎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赢家,要什么没有?
真要说为了那段过往便爱她爱到要死要活是不可能的,文椒再自恋也不敢这样想。
是一时没想通,觉得自个儿输了或是怎的都行吧。时间一长,那点不甘心也会散的。
所以说,没法跟卫戎说。
苏娘子并不认得江祁,但也从两个娃娃那头听了几句:从前是住丰年巷子的,那头宅院里有个河州来的男郎,生得再好看不过,却是有些不爱笑。
再想到时常往这里跑的王府的人,苏娘子不知怎么说才好,推辞半响后还是推开盒子,但却拍着心口保证道:“这东西太过贵重,您走的那一日再交予我罢。”
又劝她:“总要把话说开了才好。”
文椒避重就轻道:“说的是,多谢您。”
她又提前结了苏娘子的工钱,额外多给了两个月的算作临时辞退的补偿。
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要做的了,她便只在庆州城里随处走走,偶尔得了空与相识的街坊邻里聊上几句。
夜里多半是在记地图,一遍遍地过着路上要用到的东西。有时候也会拿出信笺看一看,一笔一画描着上头的字。
有时候看得久了,她也会被自己酸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再见到卫戎时,已是十月二十六了。
离别的日子越近,文椒便越平静。
心态变了,对人的态度也就变了。她自己并未察觉,卫戎却敏锐意识到这一点。
若说前段时日两人关系如那烈酒初入喉,又辛又辣,激得人发疼发痛。那么这会儿,便是浓醇酒气蔓上舌尖的时候了。
她越发爱笑,好几回主动提起从前的事,说那屋檐灯,笑那戏中人。
卫戎的不安叫这些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冲淡不少,他也笑,偶尔兴致起了还会约定下回再去哪儿、怎么玩。
只在这个时候,文椒不会应他,岔开话题去说旁的什么。
他主动提了王府里的事,文椒也就顺着问了两句淮南王的归期,得知就在近几日,文椒松一口气。
淮南王卫英如今四十有叁,生得也是俊朗挺拔的好样貌,因着常年锻炼的缘故,连日赶路倒也不损半点气色,只发鬓偶尔被风吹得有些许乱罢了。
他如今身处庆州以北数百里远的遥城,刚过了城门便由人迎着去往太守府上。
他这一趟走得急,竟比预期到达遥城的日子早了快叁日。
能叫他这样赶路的,还能有什么?
不外乎淮南王府里的事,在这些人里头,又数陆蓉与卫戎的事最为要紧。
他看向身侧的胡服女子,眉心微拧。
怎么就这样巧?
他暗叹一口气,对着那胡服女子轻声道:“听你父亲说,去岁上元你正巧路过庆州?可曾去看灯?”
那胡服女子姓贺,名知之,其父贺韫与当今圣人年少时有过命的交情,后来一个成了国君,一个驻守边关,近两年才奉王命回的京都。
贺知之点点头,说起与人争匕首的事情来。
卫英便笑:“叫个蒙面的男郎赢去了?”
贺知之亦回以一笑,只道:“不曾比试不分输赢,他讨心上人欢心,我让一让也是可以的。”
卫英爽朗地笑:“却是我说差了。”
哪里能真的叫一个长辈这样说?贺知之在边关潇洒惯了,却也不是半点礼仪不懂的,很是捧了素未谋面的淮南王世子一番,真真夸到淮南王心里头去。
可才没高兴多久,卫英想到京都的听闻,眸色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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