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男子图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姜不肯撞
十月二十八,午时二刻,
卫英使人领着贺知之先回了王府,却是连城门也没过,直接去了军中。
他点了个人去唤卫戎,自个儿在屋子里洗了把脸。
门外很快传来一阵人声。
卫英心情十分复杂,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才道:“你对她的事知道多少?”
“听闻是个美人。”
不过短短两句话,卫戎却莫名地心一紧。
一时间,他竟不知从何说起。
卫英却像是随口问问而已,他又瞥了卫戎一眼才叹道:“虽说本朝男女大防算不上太严苛,但到底也算是个官家女……”
“父王!”
这话委实算不上好话,卫戎只当是他与文娇娇的事叫父王误会了,连忙出声想要说些什么。
“行了。”卫英抬手止住他的话,“她们文家姐妹之争不必与我说,我且问你,你要如何?”
卫戎却是愣了愣,反问道:“父王说的是什么?”
卫英这才抬眼去看他,冷声道:“你不知道?”
“儿该知道什么?”
父子相望,一室静默。
片刻后,卫英站起身来,语气淡淡,“这事不必急着叫你娘亲知晓……”
他不再说下去,换了轻柔些的语调:“你们之间的事,该你自己去问。”
他又拍了拍卫戎肩头,轻声道:“去吧。”
卫戎低着头,许久后才迈了步子。
另一头,卫英思虑许久,还是决定叫人将文家女的事尽数告知卫戎。
于他的事情上,是再仔细也算不得过分的。
文椒万万没想到卫戎会在这个时候来。
且,是面无表情地来的。
不妙,文椒心下一紧,强颜欢笑道:“今日不是休沐吧?”
卫戎扯了扯嘴角,点点头:“不是,父王今日回了。”
他并未漏过文娇娇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与慌张。
惊讶可以理解,慌张是为什么呢。
“他与我问了些你的事…”卫戎实在不想再猜,开门见山道,“你与你姐姐,关系不大好吧?”
文椒看了他一眼,肯定道:“是不大好,嫡庶有别,年纪相仿,难有口角之争。”
“你与她,争过什么么。”
文椒笑:“哪里有不争的?便是一朵花,一支钗也要比较的。”
“旁的呢?”
文椒狐疑地看他一眼:“也就是这些小事了,怎么了?”
卫戎别过眼去,淡淡道:“没什么,不过是提了你爹几句,所以问问罢了。”
文椒手心都要掐破了才忍住慌张,她抬起头看他,莞尔道:“原是如此。”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文椒不提留他用饭,卫戎也没那个心思。
他想直接去问父王。
因为那些话怎么听都不是好话。
文椒在他出门后,飞快跑到屋子里喝了两杯水才算作罢。
江祁都能知道元芷的事,没理由一个王爷不知道。
可,知道归知道,半提半不提地告知卫戎又是为何?
她是个不信神佛的,在这一刻却也双手合十暗自祈求:后天就走了,千万别再生出什么是非来才好。
至于淮南王怎么看她,她并不在意,说到底只是观念不同。
她想起江祁,终于安心些许。
卫戎并未见着卫英,倒是在娘亲满脸的欢喜中见到了一个极眼熟的姑娘。
但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这人在哪里见过。
京都来的?他在京都呆的时间短,并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人。
直至她提起她与淮南的“渊源”来,卫戎才记起来。
一年前的上元节,那个台上射箭的,有些许傲气的胡服女子。
思及文娇娇,卫戎脸色稍缓。
他朝陆蓉行了礼:“娘亲,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陆蓉正与这活泼开朗的贺知之聊得兴起,看也不看他,挥挥手:“去吧去吧。”
卫戎笑了笑,又与贺知之点了点头示意。
他才回了自个儿院子,就见乘风等在门前。
他先开的口:“父王回了,叫从云明日不必再去了。”
又问:“有事?”
乘风递上信笺,只道:“王爷派人送来的。”
卫戎让人点了灯,在书房里看完了那几张纸。
原来争的是个人啊。
也是因为这个,才回的文府吧。
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一个是笑他下意识地恶意揣测了文娇娇的过往,另一个是笑他的“原来只是这个”的念头。
又如何?
跟江祁一样,都过去了。
灯烛将他的影子照映在墙上,少年人的脊背不再直挺。他弯下腰,将信笺烧了个干净。
十月叁十,晴有微风。
文椒为着不引人注目,刻意扑了层比她肤色要深的米粉,让苏娘子给她梳了个简单些的发髻,披了件黛蓝的披风。
她将方盒交予苏娘子,请她于五日后再交由卫戎,撑着伞快步出了门。
商队里有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朝她招了招手,她认得这个人,是江祁带她去客栈造假时看见的一个小二。
马车里头备着茶水点心,由那青年人驾车。
嘈杂鼎沸的人声渐渐远去,马车停下,很快又动起来。
她捏起车帘一角,悄悄地朝外看了看。
再见啦,庆州。
祝好,卫戎。
古代男子图鉴 第八十四章:猎鹰(500珠更2)
文椒怎么也没想到回京都路上遇到的第一件难事是睡觉。
也不知是不是在庆州过惯了舒坦日子,总之,她在床上翻了老半天也没睡着。
这是她来到燕国之后第一次独自在外过夜。没有想象中的兴奋或紧张,反而是意料外的心静。她捏着被角,入眼的除了黑便是黑,直到看得眼睛都酸了也还是没有半点困意。
无边的宁静里传来一声叹息,她仍旧没有睡意,于是披上棉衣,轻手轻脚地走到桌边点了灯,又倒了杯水后才走到窗边推开半边窗。
她也不管方向对不对,只支着头倚靠在窗边朝远方眺望,依着来时的方向猜测庆州是哪个方位。
夜风呼啸着撞在门窗上头,文椒被冷得往屋子里缩了缩,嘴角不由地翘起——还有时间搁这伤春悲秋呢,别头一日就病倒了才好。她边笑边伸手去关窗,却在这时瞧见了被风卷着四处乱飘的白点。
下雪了。
“待晚些日子庆州落雪,我再给你堆个雪人顽吧?”
“这回不叫人帮忙了,亲自堆一个,跟你一样高的可好?”
脑海中响起卫戎的声音,文椒关窗的手突然顿住。下一秒,她又晃着脑袋想将这声音忘掉——事到如今,再要想些什么真真矫情。她用力拉上窗,木板相撞发出“啪”的声响活像她给自己甩的一个耳光。她快步走回床边,蹬掉鞋子缩回角落里,将被子拉到头顶上,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过往隔绝在外一般。
可她还是想起一年前的冬天。
那是她第一次看雪。
那个簪花的雪人最后怎么样了呢?好像是叫太阳晒化了吧。不对,庆州的冬天可冷了,轻易化不了。那就是被人扫走了吧。
不记得了。
她闭上眼,再次尝试着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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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戎今日也宿在书房里。
他这几日想了许多,越想便越轻松。
父王问他想要如何?他想了这么些天,确定了自己想要什么。
想要回到府里时第一眼能看见她,想听她说那些街头巷尾的琐事,唔,其实有些也挺逗趣的……
他自顾自想着,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嘴角噙笑玩着手里那个香袋子——方才他回府时瞧见落雪了,回了院子便直奔书房而来。这香袋子叫他戴了几回便放起来了,倒不是旁的甚么缘故……
是自温泉庄子那一回之后,卫戎便将它起来了。
初时是心意不定,瞧着总是不舒坦。戴在身上么,叫她瞧见了怕是要多想。后来么?见过她练手的绣品后他就晓得了。
也不知是怎么好意思点的头。
思及此,卫戎一下站起身来,嘴角是怎么压也压不下来,叁步化作两步走到门边,可才走过窗边便觉出今夜风大,犹豫片刻后才又退了回去。
罢了,也不是甚么要紧事,明日再去寻她罢。
他默念着,脑子里想的却是:怎么就不要紧了?
我思你念你,是顶顶要紧的事。
且,还得算算这“文娇娇做的”香袋子的账呢。
想来也有几分好笑,他平日里最恨人欺瞒,真要细究起来,文娇娇个鬼灵的怕是没几句真话。
但他并不生气。
他吹灭灯,屋子里一瞬间暗了不少。
娇娇说的并不多,他前段时日也没那个心情去听。
但拼拼凑凑的,对她与江祁的事大概也能猜出几分来。
真要说半点不介怀是不可能的。但卫戎自认或许有千百般的不好,但最好的一处便是他言出必行。
文娇娇亦然。
她答应过我不再对我说谎,便宁可要借酒壮胆也要与我说个清楚明白。
那我便不该再如此狭隘,言行不一,实非君子所为。
卫戎闭上眼睛,将那香袋子抓在手中,暗自盼着这场雪再下大些才好。
他手生了不少,怕是堆得没有去年那一个好看了。
明儿先堆个小的练练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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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
卫戎照常起身练剑,用过早食后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才去请安。
卫英瞧见他,淡淡道:“想好了?”
他点点头,笑道:“是。”
卫英顿了顿,声音比方才略沉些许:“你……”他看向卫戎,空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末了,化作一声轻叹,“你自个儿喜欢便好。”
说穿了也不过是些曾经的红尘纠葛,确实算不得甚么。
只不过对上的是自家姐姐,说起来总是不大好听的。
再说了,谁看自个儿孩子都是最好的,恨不能将世间最好的一切都送予他。
卫戎轻笑着点头,接了他父王一记冷眼。
卫英再看不下去,冷声道:“想笑便笑,嘴角抽了不成?”
卫戎便去寻他娘亲不提——总之,他有世间最可亲的娘亲。
小半个时辰后,卫戎被他亲爹娘冷眼赶出府去。
卫戎心情极好,面上始终带着笑。
他今日连马也不愿骑,就想这么走到守经巷子里去。
昨夜的雪下得并不大,街道上的积雪也叫人清扫了去。
今日是堆不成雪人了。
无妨,时日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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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戎唇角的笑意渐渐凝住,眉心也越发紧蹙起来——他已经叩了许久的门。
到底是大白天的,翻墙是不成的。
他转身朝街对面走去,依着记忆里那句“张家新妇你晓得伐?就是街对面那个卖胭脂的铺子,她前些日子来与苏娘子说……”找到了那间铺子。
听闻是问苏娘子的事,那妇人笑了笑,指着东边道:“喏,往东边走到底就是了。”
卫戎扯了扯嘴角,与她道了谢,径自往东边去。
他瞧见苏娘子面上的犹豫,厉声问了文娇娇的事儿。
话才出口他便皱着眉道了声“抱歉”,苏娘子连忙摆摆手表示无妨,想了想,还是转身回了屋子。
再出来时,便将文娇娇请她代为转交的东西送到卫戎手上。
他记性极佳,何况是过了自己手的东西?几乎是才看见那盒子的一瞬间,他就晓得了里头装的是个甚么。
卫戎只看着她。
苏娘子不过是个普通百姓,往常能与他搭上两句话已经鼓了莫大的勇气,哪里受得住这样的目光?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将她所知晓的事情交代了个干净。
话语断断续续的:“大约是要回京都去……一月前的事了吧?后来家中倒是常有人来……”
她一直低着头,并不敢去看世子的神情。
天儿真冷啊。
苏娘子将手缩在一处,声音也越来越低。
啪。
苏娘子只能瞧见摔落在地的方盒,还有里头跌出来摔成两截的玉梳。
“好极。”他笑道。
真真好极。
又是江祁。
明明说了不再骗我,却还是与他纠缠不清。
京都?
总不能叫我相信,你要回京都是回去探亲罢。
拿这事来算计我,真真好极。
他气极反笑,摔了东西也半点不解恨,快步折返回去。
江祁至少要在河州待多一月,河州往京都去必定要过淮南。
那她便不是去往河州,直奔京都去的?
…
卫戎回到府中时,又撞见了他娘亲。
“不是出门去了?怎么这么早回?”
他笑了笑:“落东西了,父王可还在府里?”
陆蓉瞪他一眼:“书房里,落什么东西了走得这样急?大冷天的可别染了风寒,有你好受的。”
卫戎连连告罪,脚下步子迈得极快。
卫英见了他也很是疑惑:“不是出府了?”
却见他敛了笑,郑重道:“临时有些急事要办,来寻您告几日假。”
他顿了顿,又道:“大约叁五日罢。”
卫英打量他几眼,慢慢道:“你有分寸即可,不必事事都与我说。”
卫戎笑:“成,与您借几个人。”
对上卫英目光,他淡然道:“我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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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州要往京都去,必过遥城。
要走这样久的路,定然是要坐车的。
但他不必。
叁五日的脚程,骑马快些的话能缩短两叁日。
他已经浪了一日。
屋子里烧着炭火,热气拂过人脸带来暖意,可这暖意已经暖不到卫戎。
他将那香袋子也丢进盆里,就坐在一旁看着它被烧了个干净。
一同被烧掉的,还有他眼底的柔情。
又一次骗我也就罢了。
你怎么能一边哭着说喜欢我一边算计我呢。
好聚好散?
嗤。
卫戎站起身来,朝门外的人吩咐了一句:“明日启程。”
他关上门,神情淡漠地环视屋内。
文娇娇,我再给你一日。
若我到了遥城时你已出城,便如你所愿。
这是我最后一次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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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是真的忙得不行了= =
更新实在没法保证,唯一能确保的就是不坑。
感谢没有更新也给评论珠珠的各位^3^
古代男子图鉴 第八十五章:宁愿你是个恶人
卫戎自出了城门便不再说话。骏马疾驰,那一阵阵连落叶都卷不起来的风刮过人脸成了无形的冰刺,就是蒙着面巾也刺得人发疼。
他说不准,自己到底是盼着她走了还是在的好?
要不慢一些罢。
可拽着缰绳的手才刚要用力,另一个声音又响起来——快些,再快一些。
他垂着眼陷入深思,再抬起头时,脸上又是一副淡漠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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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坐了几日马车,刚启程时那点新鲜劲已经消失殆尽。文椒往马车里垫了足足两层的羊毛毯子,坐得累了便换个姿势趴一会,若是遇到好走些的路,她还能小憩那么几刻钟。
这路上唯一的消遣,便是江祁老早备好的书——却是除了那些风花雪夜的话本子外,还有好些风俗杂录。
她随手翻开一册,在一片密密麻麻的墨迹中突然瞧见了一抹朱色注释。
也不能叫注释。因,江祁写的真不是什么好话。
文椒往后又翻了好几页,终于可以确定下来,除去那些话本子以外,旁的都是江祁平日里看的。
睹物思人,她心底隐隐生出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来。天人交战之际,文椒听见外头一阵喧闹声。她掀起车帘一角,扭头向后方看去,远远地只能瞧见几匹跑得飞快的马,她朝外头说了一句什么,话语被马蹄声掩盖过去。
倒不必她说,外头驾车的青年也早早挥动马鞭朝路边靠去。
卫戎翻身下马,在城门不远处站着,身形完全隐于暗处,他紧抿着唇,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他有些后悔,内心深处竟开始期盼她已经走了才好。
可他很快又笑起来——凭什么?一而再再而叁,便是泥做的人也要气活过来。
他正想着什么,蓦地听见一人的声音:“世子。”
卫戎抬眼看他,接过对方手中那张路引来瞧。
他又问了两句话,大概明白过来,心下又是一气——这样冷的天,她又是孤身一人,胆子是真的大。
可没气多久,他捏着那张路引的手用了力,难堪地低着头。
他实在没有办法不去想,是不是因着自己的缘故,才逼得她这般冒险?要知道,她本就不爱出门,唯一走的远的一回,还是跟着他们一道的。
候在一旁的兵士悄悄抬头看他一眼,见他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又飞快低下头去。
这路引验得确实有些久了,那商队的头儿也没少遇到这种情况,可他看看身后,确实未出淮南,不该如此才是。
许是真的有什么事,那头儿便按下不安,静静等在一旁。他是淡定的,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文椒坐在车里,虽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了这么些时候,可也能听见外头细细碎碎的几句闲话。
她莫名心慌起来,倒了半杯茶小啜一口,待静下心来后才掀起车帘朝外探看。
卫戎才走出城门暗影处,朝那商队后半队走去时,就瞧见了其中一辆马车里头伸出的一只手。
这半截茶白的衣袖他再眼熟不过。
他停下脚步,在离她十余步远的地方停下来,看着她的动作。
视线被帘布阻碍,文椒并没看见什么异样,她放下帘子,暗道或许是人多验得久些罢了。
卫戎抿唇,步子迈得极慢极缓,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要说什么?该说什么?
人就在眼前。
路就这么长,走得再慢,卫戎还是在几个眨眼后便站在她身侧。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块帘布。
喉结滚动,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慢道:“文娇娇。”
车内的文椒听见这一声唤,猛地转身看向右侧。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为什么啊。
到底为什么要来啊。
眼睛被风吹得酸涩,不过眨眼间,泪珠成串滚落。
她听见马车走远的声音,其中还夹杂些这几日听得耳熟了的人声。
她知道走不成了。
她飞快抹去眼泪,掀起车帘看向卫戎。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们都看见了彼此的异样。
她为什么又在哭呢?到底凭什么哭?卫戎想不明白。
他别过眼去,手背在身后,沉声道:“别哭。”
“我不会再信你。”卫戎说。
话是说给文娇娇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的。
她惯会用眼泪骗人。
别看她,别信她。
来时的怒与恨,在真正见到她的一瞬全成了惧与悔。
他从不曾怕过什么的。
闻言,文椒愣了愣,她往后缩了缩,借着这一小片阴影遮掩自己的无措,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不要想了。
那些过往虽然很美,可已经过去了。
她还爱着卫戎,可与他在一起时,除了痛苦再无其他。
当断则断。
奇怪的是,在这一刻,她并不害怕,哪怕她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左右不过是叫他讥讽一番。
这样说或许太过可耻,可文椒这种笃定的冷静就是建立在她对卫戎的信任和之上的——他确是个极好的人,好到……
她用力咬了咬唇,刺痛让她一下清醒过来。
文椒探出头去,拉了拉卫戎的衣袖,轻声道:“外头好冷的。”
她抬头看向卫戎,借着日光清楚地看见他脸上的冷漠和眼下一点青黑。
卫戎僵了僵,很快反应过来甩开她的手,斥道:“别碰我。”
文椒便真的缩回手,垂着眼看着地面,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知道卫戎喜欢什么。
她熟练地表演着她的听话和乖巧,像极了上一回。
卫戎见她当真回手,忍不住冷笑一声。
————————————————
他到底还是上了马车。
两人回到了最开始那会儿,卫戎刻意保持着距离,与她一人靠着一侧。
他知道文娇娇不会看他,便肆意地略了几眼车内。
卫戎看着那册被摊开的书,以及上头再熟悉不过的字迹,扬了扬嘴角。
他转去看文娇娇,眼神里盛满了不加掩饰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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