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破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云木阳
唐闲看着她摇了摇头,吆喝二,“二,我们的菜好了没有”
二哥端菜从后边急忙快步走来,边走边应声道:“来啦!来啦!”接着他将托盘放下,将盘中的一碟子烧饼端到唐闲一行面前。唐秋梨看罢,大失所望,唉了一声。夏依依见状,也面露难色。
“没有别的么鸡鸭鱼肉……都行……不然,一碟子青菜,也成……”唐秋梨问道。
店二不好意思地回道:“客官,不好意思,店地处偏远,鸡鸭鱼肉不好叫卖,所以未曾准备。原本有些野菜可以下筷,但方才已经卖完。只有这些烧饼白粥,货源充足,尚可果腹。还请各个客官不要见怪。”
唐闲点了点头,回道:“没事。荒郊野外,有些烧饼也是可以。”
店二听罢,连连致歉,而后将托盘中的三碗白粥放到唐闲一行面前。托盘中还有一壶酒,这酒壶脑袋细长,浑身发白,倒像是白瓷。店二将酒壶放到唐闲跟前,看着唐闲,意味深长地说道:“客官,这可是我们店里最好的酒,叫做壶盖儿。客官喝之前,务必开盖闻闻香味,如此才能品出这壶盖儿的秘密。”店二说完,径直离去。
唐闲低头细思,总觉得这店二似乎话里有话。壶盖儿怎会有酒叫这奇怪的名字唐闲左手握住酒壶,右手将壶盖打开。只见一张白色纸团巧妙地夹在白色壶盖之下,倘若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唐闲手法极快地将纸团从酒壶中取出,接着悄悄于桌面下打开。
纸团上端正地写着几行文字,“东窗事发,海捕文书已下。阎罗鬼殿、府衙官差、王府卫队、中土塞外江湖侠客皆已出动。探子探得王府前院统领王恒就在附近,堂主一切心。”落款处写着“宁秋”二字。唐闲欢喜,原来这是秋堂堂主宁秋送来的情报。四路兵马齐出,看来这王府为了追杀我们,还真是下了血本,唐闲暗想。
唐闲将纸条再次柔成团,接着将纸团弹出,纸团细,飞入不远处的一片树林,消失不见。唐闲倒掉了茶杯中的茶水,拿起酒壶,往茶杯中倒满了一杯酒。而后他将阴阳葫芦从腰间取下,打开了酒葫芦盖。江湖行走,没有美酒,岂不烦闷唐闲将酒壶中余下的酒慢慢注入酒葫芦中。
唐秋梨与夏依依在旁,早已手抓烧饼,喝起了白粥。她们听得店二说只有这些吃食,耐不住饥饿,不再挑三拣四。唐秋梨大口喝着白粥,发出一阵嗦嗦的响声,她手抓烧饼,一口气吃了三个。夏依依到底是富家千金,虽也是饿乏,却不失斯文儒雅,她慢慢地喝着白粥,将烧饼慢慢地送进嘴里,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及至阴阳葫芦装进了酒壶里所有的美酒,唐闲将阴阳葫芦收到腰间,这才开始喝粥。那一桌商旅,在他们喝粥时离开了坐席,往东而去。
不多时,唐秋梨最先停下手中的筷子。那一大碗白粥已经被她喝得干净,连碗底也被她用烧饼刮个干净。她将筷子放在一边,心满意足。唐闲和夏依依还在吃着烧饼,喝着白粥。唐秋梨恢复了些许精神,她以手托腮,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唐闲和夏依依喝粥。
不远处出现了一队人马。骑马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身穿金甲的将军,他身材并不魁梧,年纪已过而立之年。身后跟随着百余名骑兵,这些骑兵,各个身穿厚厚的银色盔甲,身穿银靴。一把把宝刀配在腰间,煞是威风。
金甲将军旁还有一人骑马与将军同行,这人一身客商打扮。唐闲抬眼看去,认得他,他刚才就在旁侧的方桌上歇脚吃饭。
唐秋梨转脸看向那一队人马,虽不认得这些人,也不知他们来自何处,但隐隐有一种感觉,来者不善。
唐闲转过脸,不去理会那一队人马。他伸手又拿了一块烧饼,递给唐秋梨,问道:“吃饱了么没吃饱就再吃一块。”
唐秋梨听到声音回头,看见唐闲伸手递来的烧饼,摇了摇头。
“确定不吃”唐闲问道。
唐秋梨认真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我与依依都还未吃饱,既然你已吃完,那这场架便由你去吧!”唐闲缓缓说道,他低头喝了一口粥,接着抬头补充说道:“记着,少杀些人!”
唐秋梨听罢点头会意,她一改刚进野店的懒散,顿时精神抖擞。她拿起了桌上的冬剑,背上了桌上的那一把青伞,接着轻功飞燕施展,径直向金甲将军飞去。
府将 下
金甲将军见野店处有人飞身而来,立即勒马,停在道路中央。唐秋梨飞身落在他的面前,一把冬剑拔出了剑鞘。
金甲将军见状,问道“你便是夜闯王府的刺客之一”
唐秋梨并不正面回话,她反问道“你是何人”
“我乃王府卫队统领王恒,你又是何人”王恒问道。
唐秋梨回道“本姑娘姓唐名秋梨,正是你口中所说的刺客。”
王恒冷冷一笑,他目光看向唐闲与夏依依,问道“如此说来,那坐在野店之中的男子便是与你一起的另一名刺客”
唐秋梨并不答话,眼前的将军言语间太过傲慢,她并不喜欢,所以故意佯装没有听到。
王恒见状,也不懊恼,他继续说道“小姑娘,本将军劝你还是退下吧!打架斗狠,到底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该干的事情。你把你身后的那名共犯找来,本将军不杀女子……”
唐秋梨听出了金甲将军的意味,他这是不屑与她动手。唐秋梨大笑,心头不服,嘲笑起王恒来,“原来你是怕与我打架打不过我啊你若是怕我,那便带着你的人马早些滚蛋吧。莫在这里挡着姑奶奶的去路。”
王恒听罢,怒意四起。这小姑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退让于她,留她一条活路,她竟是不知好歹,得寸进尺。他将腰中的大刀拔出刀鞘,飞身下马,提刀上前。
唐秋梨见状,手握冬剑上前。冬剑与大刀相互碰撞,崩裂出火花。唐秋梨后退几步,这金甲将军王恒好大的气力,竟是硬生生把唐秋梨逼退了几步。
唐秋梨快步再次上前,她已知王恒气力不凡,并不打算直接与之对抗。她施展轻功飞燕,绕到王恒身后,一剑刺去。王恒还算机敏,提刀回防。二人刀剑相碰,继续打将起来。
王恒刀法不赖,虽不是传承武林世家,但久经沙场历练,一招一式,皆有章法。唐秋梨故意闪躲,出其不意出剑。王恒也晓得她的想法,每每过招,皆用尽全力,折腾个唐秋梨手软酥麻。唐秋梨懊恼,一招星火燎原施展,一道火光从虚无中而来,接着向王恒逼去。王恒见状,并不直接接招,他连退三步,避其锋芒,接着步履稳健,提刀杀来。
唐秋梨气得跺脚,这星火燎原王恒若是不躲,必定能把他击伤。可是他怎就躲开了呢唐秋梨越想越气,动了杀意。一招气势磅礴的凝剑诀在她手中酝酿,唐秋梨意图用尽所有内力施展凝剑诀。有寒气聚拢在唐秋梨周围,接着寒气越来越重,向四周弥漫。
有一身影悄无声息而来,他身法极快,突然现身,出其不意地一剑刺向王恒。王恒的右手手腕被一剑刺中,顿时流淌出鲜血。他站在唐秋梨身前,白衣飘飘,一把破云剑横在身前,好不帅气。唐秋梨心头一叹,心生佩服。师傅刚才的身法她并未见过,不知又是游云门的什么秘技奇招。
唐闲突然以剑抵地,手捂胸口,看来这一招“清影花弄”还真是不能轻易使用,对内力耗损太大。唐闲感觉胸口又是一阵又一阵的难受。先前与罗王对掌,内力已经消耗地七七八八,游云门虽有恢复内力的功法,但也需要些时日才能慢慢复原。
他抬头看向王恒,这一剑虽是威力不大,却无声无息间已刺中王恒右臂,伤了王恒右臂经脉。如此一来,唐秋梨与王恒再战,也不会再吃亏。
“将军,如若不想死在这山村野店,还是早些带着你的人马离去吧。”唐闲平静地说道。
王恒以手捂住他右臂的伤口,冷冷一笑,“离去我堂堂王府统领,征战沙场多年,怎会临阵脱逃你只有两个人,纵然你此刻伤我,又怎是我身后这百余名玄甲骑兵的对手”他回头看向身后,厉声说道“弟兄们,王府刺客就在你们面前。我等受尽王恩,是时候报效王爷了,莫要让我失望。”
“我等愿誓死效忠王爷与将军。”身后百余名玄甲骑兵整齐应声,接着骑马冲杀而来。
野店里,那魁梧微胖的掌柜一声吆喝“秋堂弟兄何在”他从柜台抽出一把宝刀,接着揭开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庐山真容。他的脸庞偏胖,额头处有三道皱纹。原来这野店之中的掌柜,竟是秋堂堂主宁秋。
那一桌江湖侠客急忙起身拿起兵器,把兵器抽出。接着野店后闪出店小二和二十多名手持大刀之人,大伙齐齐应声道“在。”
王恒大笑,看向突然冒出来的唐闲同伙―宁秋众人,说道“江湖草莽,你们可知我们是谁”
宁秋冷笑,回道“我等不需要知道你是谁我们掌门有令,不惜一切代价,护门派守门人回山。不管你们是谁,只要枉图对他不利,我等便不会袖手旁观。”
“好一个游云门,连一方王侯的卫队也不放在眼里。你们就不怕将来被朝廷围剿,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么”王恒厉声问道。
唐闲起身,笑了笑,应声“游云门自有归途,将军还是操心自己吧!”
言语间,玄甲骑兵冲杀而来,秋堂弟兄急忙飞身上前抵挡。宁秋飞身而来,护着唐闲急忙后退。一时间,秋堂弟兄与玄甲骑兵相互打斗,刀与刀相互碰撞。
唐秋梨见秋堂弟兄人手不够,脑袋一瞬灵光,想起了她身后背着的那把青伞。师傅说过这伞有妙用,可以摄魂催昏。她从身后取下那把青伞,飞身到玄甲骑兵中间,接着把青伞打开。玄甲骑兵见唐秋梨闯入队伍中间,骑马提刀杀来。唐秋梨却安然不动,并不退让。她只是手握青伞轻轻转动,转了几圈,接着那些厮杀而来的玄甲骑兵纷纷昏厥坠马。秋堂的弟兄冲杀而来,提刀刺去,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唐秋梨收了冬剑,手握青伞,施展轻功飞燕在玄甲骑兵中掠过,将玄甲骑兵纷纷踹到马下。这些个玄甲骑兵,在唐秋梨飞掠之间,闻见了青伞上的奇花香味,摔下马后便失去了神智,而后被秋堂弟兄屠杀殆尽。
场上一片混乱,骑兵与秋堂弟兄相互厮杀。玄甲骑兵虽是人数有些优势,却因唐秋梨手中的青伞,接连败退。有几名玄甲骑兵见无法匹敌,急忙走到王恒身前,口喊一声将军,接着搀扶王恒迅速离开现场。而后秋堂堂主宁秋再次现身,率领秋堂弟兄与余下的玄甲骑兵继续拼杀。
唐秋梨见唐闲已经离场,不再恋战,收了青伞,一招轻功飞燕追了过去。
无踪
唐闲与夏依依于野店外一里等候,唐秋梨背着青伞,手握冬剑飞身而来。她收了轻功,在唐闲面前轻轻落下,问道“师傅,你没事吧”
唐闲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内力虚耗太多罢了,过些时日就好。”
“师傅,刚才你真的没必要出手。我以凝剑诀出招,那金甲将军就算再能耐,我也能胜他。你若不出手,你也就不会受伤……”唐秋梨认真说道,说着说着,她看见了师傅那张渐然暗沉、严肃的脸。
唐闲瞪了唐秋梨一眼,轻咳了几声,嗔怪道“打不过人家就耗尽自己所有的内力去打,你就不能动点心思,三思后行”唐闲气恼,这徒儿过于笨拙,意气用事,蛮力取胜,不计后果,确实让人担忧。
唐闲停了停,训导道“漫漫长路,就算打赢,倘若他还有后手,我们三个还有什么余力回游云况且,以全部内力使出冬剑凝剑诀,身体必定吃不消,还有可能会有后患,你又不是不知。”
“哦”,唐秋梨轻轻回应一声,不敢回话。她总算明白刚才唐闲为何不顾惜自己的身体突然出招,原来是出于这些原由。她挠了挠头,笑了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唐闲摇了摇头,看着唐秋梨一脸天真的模样,也不忍再责备。他问道“王府的卫队如何宁秋堂主可应付得过来”
唐秋梨点了点头,应声说道“多亏了身后这把阎罗伞,那些骑兵均被我打落马下。宁秋堂主率领手下还在拼杀,想来问题不大。”
唐闲听罢,点了点头,他看向野店的方向说道“余下之事就交给宁堂主吧。去凉州城还有些路程,我们就不要再耽搁了。”
“你不需要再休息片刻么漫漫路途,你可吃得消”夏依依柔声问道。
唐闲咳嗽几声,说道“不碍事。”说完,他转身,与唐秋梨沿着官道继续向凉州城走去。夏依依叹了口气,跟在他的身后。
有快马在山道飞驰,为首的是名剑客,他一身青衣,手中紧握一把宝剑。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少女,少女头戴面纱,一身白衣,腰间斜挂一把宝剑,一朵珠花插于发间,珠花随快马摇摇晃晃,甚是好看。少女旁还有一名和尚,他脖颈处挂着一串大佛珠,一件黑色僧袍着身,身材魁梧雄健。三人骑着黑色快马,自秋城北门而出,一路狂奔,入了竹林。
他们远远看见竹林里一堆府衙官兵死尸,急忙勒马,三人下马查看。青衣剑客查验了地上的尸首,蓝衣捕快三十余名,皆是身上伤口颇多,衣物处多有破痕。尸首里还有一只断了的右手手臂,那断臂上的衣物,却是秋城府衙捕头的红衣。青衣剑客推断,应是有一名府衙捕头死里逃生。
白衣少女四周查探,不多时过来,对青衣剑客、和尚说道“一共有三对脚印,并未北去,而是绕道西行。”
青衣剑客问道“确定”
白衣少女点头,说道“脚印两浅一深,一名男子武功高强,一名富家小姐,一名小姑娘,确定是他们。”
青衣剑客点了点头,与白衣少女及和尚跃上马背,三人策马扬鞭,沿着脚印的方向追去。过了些时辰,三人路过一座破庙,三人再次停下。破庙里远远便能看见一具具尸体,他们有男有女,皆是身穿白衣,披头散发,嘴唇发黑,脸色发青,眼眶渗血。三人再次下马查看,不一会儿,有了结果。
“这些该是王府的秘卫。贺老说王府的一路人马也在追杀他们,想来这便是他们。死者大多是死于箭伤,有几名死者是死于剑招之下。”白衣少女说道。
青衣剑客说道“看来他们确实没有北归游云,按行踪,该是绕道秋城西边。”
有一只白鸽自天空中飞来,它收了双翅,落于和尚肩头,腿脚处还捆绑了一封信笺。和尚毛毛躁躁地用左手抓着信鸽,右手取下了鸽子身上的信笺。
和尚放飞信鸽,打开信笺看罢,叫喊了一声“我嘞个乖乖,他奶奶的,他们三个就在不远处的野店。”
“走”,青衣剑客说道。三人再次上马,向野店飞奔而来。
唐闲与唐秋梨、夏依依沿着官道往西而去。官道与秋河分支此刻恰好相遇。唐闲看见了不远处的秋河分支,这秋河分支在官道旁缓缓流淌,它曲折前进,河水清澈,在阳光下泛晃着银光。看不清这秋河与官道将在何处汇合,道路与河流远远看去,似乎已经相互交融。远方到底是河还是路,谁也说不清。路终归是自己要走的路,河终究是自己会遇见的河。唐闲看着秋河泛着磷光,缓缓向前,心情瞬间平静,一息之间觉得心安。
已经临近日落,太阳挂在西边,正准备沉山入睡。官道与河道间有一丛茂密的芦苇,蔓延近百余里,苇叶随风晃荡,看不到尽头。唐闲顺手折了几枝芦苇。芦苇叶被他慢慢剥落,唐闲抽出了苇杆。
唐闲回身,远远地看见山坡处有一队人马飞奔而来,距离太远,唐闲看不清他们的模样,只隐约看见马背上一名是青衣剑客,一名是白衣少女,一名是黑衣和尚,还有一名是一介白衣书生。看来又是一路追兵,唐闲笑了笑。他与唐秋梨和夏依依缓步走进芦苇丛,紧接着便消失不见,无影。
官道与河道在远处竟真的相互汇合,一座独木桥横跨秋河。秋河距离独木桥只有几尺,在独木桥下蜿蜒而过,而后开始变得有些奔腾。
青衣剑客、白衣少女、黑衣和尚、白衣书生在官道勒马,原本还远远看到有三个人影,骑马到近处却是消失不见。他们猜测唐闲三人应是躲将起来,于是纷纷下马,四下找寻。四人费了一柱香的功夫,在芦苇丛中四处寻找,却不见任何一人的踪影。白衣少女急忙骑马赶到独木桥附近,也未发现半个人影。四人讶异,按照这三人的脚力及时辰推算,断不可能走到独木桥,但他们却无声无息地凭空消失,人间蒸发。难道他们又改了行程四人猜测,接着四人上马,往四个方向而去,半个时辰后,四人再次回到官道旁的芦苇丛旁,他们两两相视,彼此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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