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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明月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本站
好的,加油的此起彼伏。明月扮成少年公子,碧荷扮成个书童模样,也挤在一处
桥栏上,跺着脚拍着手跟着大叫,兴奋地不行,眼看着那艘黑色的龙舟领先一筹
就要先一步冲向楼船,红色龙舟上领队的汉子突然一跃而起,跳到船尾,抢过鼓
槌,顿时鼓点如雷。
系着红色汗巾子的汉子们齐声大喝,手臂飞舞间竟反超了前舟,抢先一步来
至楼船之下,那鼓上的领队一个揉身飞跃,在空中蹬梯般飞纵,抢了锦标又是连
番飞滚,重又落在鼓上,方得意的举起锦标。
这几个动作兔起鹘落行云流水,大家竟全没反应过来,直到他站定,方才雷
鸣般的喝彩起来。碧荷尤其看的兴高采烈,握着明月的手摇晃,激动地不知说什
么好。
明月也看的高兴,目光从龙舟移到楼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的心头一
跳,咦,是他。她看到的正是李子涵。
李子涵自那日与明月胡闹一番,无辜平添许多心思,本就是暮色少艾的年纪,
暮的尝到情欲的滋味,正如幼狮初尝鲜血,克己复礼四个字是再压不住那份蠢蠢
欲动的。这几日私下也曾找过那小厮,却再无踪影,又是意兴阑珊又是爪挠心,
也曾拿清俊的书童私下演习,射是射了,怎么也找不到那会子心肝都要跟着射出
来的快意。
那夺标的汉子作揖罗圈谢意,跃身上了楼船,想是总督大人定有赏赐。李子
涵见他上船,便也到二层的船舱。
「少请看,这是京中才传的消息!」一个须髯及胸的老者气度闲适的坐
在桌旁,虽年过半可一眼望去精神矍铄,正是李子涵的授业恩师清河裴衍礼,
字洞明。
坐在裴先生对面的是李文泽最得用的一个清客许是,字隐元。此刻这位隐元
公正若有所思的滚着手里一对银光铮亮的铁胆,动作不快不慢,若明眼人看去定
会大吃一惊,他手里的速度力道竟然从始至终不变分毫,暗含玄妙。
相比较这二人的轻松,坐在下首的池满春就显得拘束不安,尤其李子涵进来
之后,他躬身欲拜却被李子涵扶住,但到底不敢像裴衍礼许是那般大样,斜签着
身子坐在椅上,恭敬地听示下。
李子涵接过寸许的纸条,寥寥几个字,面色一变。「恩师怎么看?」
裴衍礼声音带着寒意,「小皇帝竟敢私下出京,实乃天赐良机,自然是让他
来得去不得!」
李子涵抬眼见许是眼里神色不然,问道,「许先生,俗话说一人计短三人计
长,事关大业,先生但请直言!」
此刻舱内只闻许是手里舒缓又连绵的铁胆轻微撞击声,「洞明公,敢问宇文
铎其人如何?」
裴衍礼知他定不会无意提这一问,沉吟半晌,「宇文铎实乃当世枭雄,锦云
朝能问鼎中原,此子功不可没。」
「昔日宇文铎仅率五万劲旅就把龙旗插到了长江边,固然我大荣帝国腐朽不
堪,可也不是毫无抵抗之力,三十万扬威军却被他如同婴儿般玩弄手掌之上,步
步蚕食。反观此獠,一路挥旌,越战越勇,立下不世战功,其立马扬州城头之日,
想必锦云的庆元帝也寝食难安了,嘿嘿,这庆元帝死的蹊跷,难说此中没有他的
手笔!」
许是话锋一转,对着墙角的暗影问道,「听闻驭风公子喜好狩猎,不知是一
只虎崽难猎还是一只虎王更难对付?」
暗影里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公子微微的抬起头,他似乎刚才并未在意众人的
话,又似乎听了但漠不关心,此刻听到自己的名字,似笑非笑似嘲非嘲的勾了勾
嘴角,一双桃花眼深邃明透,竟是个俊美无双的男人。
许是本也不想得他一句意见,故继续说道,「如今的小皇帝正如一只虎崽,
而那宇文铎以摄政王之尊,手握天下军权,总领朝政,岂非正是一只吊睛虎王,
若小皇帝一死,这天下定会立时易,到时少大业……」
话虽未完,此中深意众人无不暗会,不由心里都是一凛。裴衍礼思忖片刻,
终是不甘,「隐元公此言大有道理,可大好机会,莫非就妥妥的放过小皇帝不成?」
「嘿,弱臣强岂不相疑?我们再给他火上浇点油,忙中添点乱,倒是他们
越乱我们越好趁乱打劫!季武进来!」许是冲门外低喝一声。
那夺了锦标的红衣汉子不知何时候在门外,此际听到呼唤便走了进来,俯身
跪在李子涵身前,「天璇阁季武见过少,见过各位大人!」
许是把他唤到身侧,低声吩咐如何行事,季武领命自去。
宇文澈偷偷溜上了宇文铎的官船,直到过了德州才被发现,宇文铎拿他无奈
何,生气归生气,也惟有吩咐多派人手贴身跟着他保护,一路顺风顺水,不日就
到了扬州码头。恰逢端午佳节,他随着亲兵们下船时,恰恰听到了码头上的姓
讨论城里的热闹,不由心动,到了下处,指使身边的侍从干这干那,趁众人不备
眼瞅不见就从后门溜了出来。
小孩心性好热闹,宇文铎虽然做了皇帝,可还没意识到身份的转变,骨子里
还是调皮捣蛋的七皇子,当这扬州是另一个上京迷宫,饶有兴趣的转了起来。一
路烟柳画桥,风帘翠幕,诸般繁华他全无领会,倒是听人说起赛龙舟大感有趣,
便一路打听着向汶河找了来,可惜来得晚了,到了岸边已经散了场,不由大大失
望,过了兴头就发现自己还没吃午饭,肚皮咕咕的叫了起来。
宇文澈忽的想起有次与母后用餐,御厨进的狮子头,当时还是宸妃的越卿尘
难得的高兴,和贴身侍候的宫女子赞起扬州的「三头」:扬州好,佳宴有三头,
蟹脂膏丰斩肉美,镬中清炖鲢鱼头,天味人间有。扬州好,佳宴有三头,盘中荷
点双双玉,夹食鲜醇烂猪头,隽味朵颐留。
想到肉甜汁美的狮子头,宇文澈的肚子叫的更加厉害。抬眼看到不远处一座
二层小楼,挂着吟春茶楼的牌子,想必是个食肆,便走过了去。
眼看还有十来步就要到吟春茶楼的大门,忽然从斜地里跑出个比他还小的孩
子,粗衣蔽衫,也不知有什么事跑得急,正和他撞上,仰面就要跌到。宇文澈自
小演习弓马,手脚毕竟伶俐,稳住身形还顺势一拉,把那小孩子扶好,笑骂到,
「喂,眼睛带出来没,看着路呀!」
那孩子脸涨得通红,也不敢说话,鞠了躬低着头又从他腋下跐溜跑了。宇文
澈也无心再理会他,一门心思的惦记狮子头往店里面走去。
「站住!」
那孩子一溜烟的钻进一条逼仄的小巷,就被碧荷伸腿拦住。那孩子咬着唇,
挥舞着架势要夺路而逃,碧荷三招两式就把他按倒在墙上。
「碧荷,你学武倒有天份!」明月有丝丝羡慕的赞道,上前从那孩子怀里摸
了片刻,掏出一个织锦的钱袋子,拿在手里掂了掂。
「小子,你娘没和你说过偷人家东西是不对的吗?」
那孩子本来红涨着脸蛋,满是倔强的还在挣扎,听到说他的娘,突然「哇」
的一声哭起来,嘴里喃喃的叫着「娘儿」,越哭越大声。
「哎,你,你哭什么啊?你偷东西还有理了啊?你,别哭啊?到底怎么了?」
碧荷忙松开他,那孩子滑到地上,哭天抹泪,原本还算清秀的小脸不一会变
成花猫一样。
碧荷又问了几句,这才隐约听明白这孩子的娘病了许久,也不知哪家药堂的
伙计说没钱不给抓药,方子也给扔了出来,一急之下他便偷起钱来。
明月有些为难又有些不信,妙慧师傅可讲过那些江湖上的骗子,连死了娘都
编的出来何况只是病了。可这孩子哭的也真是可怜,看着和自己一双幼一般大
小,让人不由心软。
「碧荷,你去跟他看看,要是真的,就帮一下!」
「可是,小~ 公子~ ,你一个人怎么行?」
「我去把钱袋还给那个小少爷,就那个茶楼,你去找我就是了!」
碧荷想想于是应诺,拽着那孩子走了。
明月笑眯眯的走出小巷,走进吟春茶楼,看了一眼一楼大堂便施施然的上了
二楼,果然临窗的一桌坐着那个丢了钱袋子的小少爷,正在点菜。
「四干四鲜四蜜饯,三个甜碗四点心,四干要蜂蜜花生、怪味腰果、核桃粘、
虎皮金橘,四鲜就拿时鲜的上吧,四蜜饯要宝石樱桃、翡翠瓜条、姜汁梅、九制
枇杷,三个甜碗子,要山楂酪,杏仁豆腐,蜜汁八宝饭……」
宇文澈源源不断的报着冷热荤素的菜式,店伙计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这小
少爷好大的胃口。得,来者是客,不是实在不能,开店的再不能说做不来的话。
这伙计却不知道,宇文澈从会吃饭开始,桌子上就这么摆着,在他看来吃饭
这样天经地义,而且出门在外已经委屈许多了。小皇帝有些嗜甜,因此这些甜口
的是不能省的。
「嗯,将就着这些吧,再上一品红烧狮子头,去吧,本王……少爷可是特地
来吃你们的狮子头的,做的不好小心我砸了你们的招牌!」
扬州自古王孙子巨宦富贾云集,虽然宇文澈不过一个小小少年,店伙计见
他穿着不俗,口气惊人,不知他什么来头,应声下去吩咐菜单。
宇文澈这才发现旁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少年书生,穿了一身松烟色锦袍,
束着条鹅黄色的腰带,戴着书生方巾,面如美玉,眸似点漆,因为笑看自己,嘴
角还有一点调皮的梨涡,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母后殿前那株美人蕉,尤其他眉
间那点朱砂,更是浑似那泼墨般浓翠深处的一点艳红。
宇文澈一见他就心生欢喜,鬼使神差的冲口而出,「咦,你长得倒比我更像
我娘的儿子!」





当时明月在 【当时明月在】(五)
作者:迷楠
25年 6月26日首发于.
是否本站首发:是
字数:8
首发id:窒息中
(代迷楠发文*此乃原创首发*非转发,非转贴)
第五章
「咦,你长得倒比我更像我娘的儿子!」
「那不如你叫我大哥吧!」
明月简直要笑破肚皮了,这小少爷看着倒是聪明相,怎么尽说傻话,这莫非
就是传说中人傻钱多的「羊牯」。
明月璨齿一笑,露出两点尖尖的小虎牙,看的宇文澈又是一愣,有时自己闹
了笑话母后也是这样笑的。
「你一看就比我小,你叫我大哥还差不多!」
「非也非也,俗话说学无长幼,达者为先,你一看就没我聪明,乖乖地给我
当小吧!」
「我是壬辰年己酉月辛未日生人,你呢?」
「咦,你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这下明月也很惊奇。
宇文澈哈哈一下,得意洋洋,「你看这就是缘分,你注定要做我的!」
先帝宇文弘共有八个儿子,除了夭折的两个有五个已经成人,宇文澈排第七,还
有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小,只因为从没有年龄相仿的妹,故此看到明月大生
亲近之意,极想做这个漂亮小公子的哥哥。
「你说了不算,想做我哥哥拿出实力让我看看!」明月继续逗着宇文澈,觉
得这个小胖子认真的模样格外憨厚逗趣。其实宇文澈并不胖,只是北方少年在马
背上打熬出来的壮硕,看遍江南芝兰玉树的明月瞧着他就觉得胖。
「怎么看?掰腕子么?」宇文澈掳下袖子,大刀阔斧的坐好,一脸放马过来
的表情。
「啧啧,文胜质则史,质胜文则野,文质彬彬而后君子,听过没?斯文点,
你这是莽汉所为,要比就比的文雅,比的风流?」
「哦?那你说怎么比才风流文雅?」
说话间宇文澈点的菜陆陆续续的送了上来,顿时香气四溢,勾人馋肠。宇文
澈便请明月坐下一起,明月跑了一上午早就饿了,也不和他客气,坐在他的对面
吃将起来。
「你听说过琼花酿没有?」
宇文澈老实的摇摇头。
扬州灵岩山下有一眼寒泉,深不可测,或闻暗通地眼。泉畔有株年琼花,
每到花期,泉水辙生异变,有晶莹小鱼随泉喷出,鱼飞花落,水暖琼香,用此水
酿酒馥郁天成,又暗藏或寒或暖无常变化,妙不可言。只因琼花花期只在四月,
这异变的泉水也只有四月可得,故此数年来,琼花酿酒虽美而名不扬,就是前
朝帝王也未曾纳为贡酒,何况锦云以夷狄入中原不过数载,也难怪宇文澈不知
道。
明月端着一盏杏仁豆腐,忆谢襄当初品评琼花酿时的神态,摇头晃脑的吟
道:「何事文星与酒星,一时钟在李先生。高吟大醉三千,留着人间伴月明。
何年饮着声闻酒,直到如今酒未醒。传说太白先生路过扬州,恰逢琼花酿开酒节,
先生闻香下马,逐香畅饮,惊喜之余询问酒名,得知美酒无名,感叹曰如此美酒
本该声闻天下,却如二八佳人养在深闺,可叹可叹,故此取名声闻酒。不过咱们
扬州人还是习惯叫它琼花酿。」
宇文澈满眼茫然,不知道话题怎么就从谁做老大岔到了扬州美酒。「可是,
可是,我们不是在说风流文雅的比试么?」
明月狠狠的剜了他一记眼刀,朽木不可雕也!小下巴微微扬起斜睨过去,
「我们现在说的就是风流文雅的比试,每年端午这一天,就是琼花新酿的开酒节,
新酒由十二画舫的艺妓歌舞一路相送,送到瓜州渡的岸边。再由方才赛龙舟的头
魁迎接新酒,牛车载酒游城,一路施送新酒,不知有多少远方的游人赶在这一天
来扬州凑这场热闹呢!」
「你的意思的我们也去凑热闹?」
「当然,我盘算好些日子了,看完龙舟就去尝尝那琼花酿!咳,是我们,我
们去那里斗酒,谁后醉倒谁就是大哥!」想到开酒节的热闹场面,明月眼睛顿时
亮了起来,一不小心把真话说了出来,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顺便和这小胖子
比试好了。
明月一边吃饭,一边妙语如珠的和宇文澈讲着历年琼花酿开酒节上的趣事典
故,听得宇文澈目驰神眩,心生向往。吟春楼做的狮子头虽然浓郁鲜美,可也拉
不他早就飞走的心思,匆匆的用完饭,就招呼店伙计结账。
明月见他要结账,梨涡浅颦,笑吟吟的看着他。
「咦,谢兄,你这样瞧着我为何?」宇文澈被他看的不自在,伸出手摸摸
自己的下巴,不会有什么汤汁吧?
明月笑的更开心,两点虎牙又露了出来。
「小公子,谢您了,纹银三十二两!」店伙计恭谨的微弯着腰。
宇文澈手伸进怀里摸钱袋子,嗯?咦?钱袋子呢?左右上下摸了一遍,连两
个袖子里也摸了一遍,脸越涨越红。
「我呀,我瞧你怎么付账呀!」明月这才慢条斯理的在旁边答他方才的问
题。
宇文澈手足无措益发尴尬,旁边店伙计慢慢的直起腰,脸色逐渐不好看,吃
霸王食吃到吟春楼头上来?没钱还敢一副天皇老子的口气点这么一桌子?
「哈哈,叫我大哥,这餐我请了!」明月古灵精怪的掏出宇文澈的钱袋子,
在小手上抛来抛去。
「哎,那不是我的钱袋子么?我的呀!」宇文澈非常惊奇,惊讶。
「诺,给你,剩下的赏你了!」明月大方的从里面拿出四个金豆子丢给伙计。
宇文澈这袋子里装的都是内务府专门融了供子们打赏用的,一粒金豆子足
值十两银子,这伙计平白得了几两银子的赏,足足是几个月的月银,笑的见牙不
见眼,点头哈腰奉承明月。明月顺便吩咐他如果见了自己的书童来,就告诉他
自己去了瓜州渡。伙计应声不迭。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明月人倚楼。
瓜州渡
「喂,我的钱袋子到底是怎么到你那去的呀?」
「什么叫你的?你叫它一声看看它会不会答应你?这是我的,我的,知道么?
这是我从一个小贼哪里拿来的,就是我的!」明月笑容可掬的戳着宇文澈的胸
口,宣示权。
小贼,莫非?宇文澈忽的想起吟春楼前撞了自己的那个小孩子,难道?
「王澈,快看,快看,花舫来了!」明月攥着宇文澈的手摇晃。
宇文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队船队从烟波浩渺的江面上出现。
渐渐地,丝竹管弦之声借着水色传来,宇文澈也不知这是什么曲子,听起来只觉
欢欣鼓舞犹如暖阳拂身,让人心生喜悦。
花舫越划越近,已经可以看到甲上的艺妓们身着碧纱舞衣旋转飞舞的模样,
随着她们飞扬的柔荑,无数雪白的琼花花瓣翻飞,有的借着风,吹到岸边,落在
哪处就惹得那处欢呼。但更多的花瓣却是落在船头的酒缸上,八尺高的酒缸漆黑
锃亮,系着红绸,在一片欢呼雀跃声里,靠了岸。
「快,咱们去那边。」明月拉着宇文澈像小鱼一样,滑溜的在人群里穿梭,
不多时就挤到了装饰古朴淡雅的牛车队旁。
酒坊的伙计们穿着靛青的袍子,系着墨绿的汗巾子,袖口露出雪白的里衬,
齐整整精神抖擞的立在岸边。
「开酒啦……开酒啦……!」
一声中气十足的吆喝伴随着响亮的鞭哨响起,明月就看见那个在赛龙舟时抢
了锦标的红衣汉子,在一个四人抬着的大酒缸上耍着长鞭,鞭哨许是系着一点红
缨,密不透风的鞭影里红痕隐约,鞭哨急如骤雨,酒坊的伙计们跟着喊起号子,
抬着一坛坛的新酒上了牛车。
宇文澈此刻反倒比明月更急,一路鞭戏看得他热血沸腾,扯着明月的手径直
往跟前凑。牛车缓缓地行了起来,那红衣汉子大喝一声,拍碎坛口封泥,顿时一
股奇香从酒坛里涌出。牛车上舀酒的伙计们手执长柄,美酒便从一个个的竹舀中
倾泻到五花八门的容器里,然后便是各种各样的欢声赞美。
宇文澈仗着人小灵活,往车辕一攀又顺手拽了明月一把,两小便坐在了车辕
处。他还在发愁怎么尝这新酒,就见明月变戏法般的从怀里摸出两个竹杯,从吟
春楼顺的。
清澈透亮的美酒凌空倾泻,湛蓝的天空似乎也被嵌上一层水晶,流动的风也
被染上醉人的酒意,伸出手去就能接住满杯的熏然,这样风雅浪漫的聚会是长在
马背上的宇文澈从未领略过的,因此,一杯琼花酿还未下肚,就已经酒不醉人人
自醉了。
「王澈,干了,说好先倒下的做哟!看你能不能坚持到扬州城!」明月
的水眸被美酒一激璀璨耀眼,小脸被晕染出浅浅红霞,这般俊美的少年盘坐在车
辕执杯痛饮,不知看傻了多少凡夫俗子,就连那红衣汉子也不时把视线移过来,
似乎还在嘀咕什么,可惜在这片喧嚣的盛宴中,那细微的声响就像一滴水淹没进
海洋,悄无声息。
「到底是哪个呢?不管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季武看看宇文澈又看看明月,终于眸色一沉,从指尖弹出几缕白色轻烟,那白烟
飞快的落入竹舀里,毫无痕迹。这动作弹指间就已经完成,就算有人紧盯着他瞧
恐怕都看不出端倪。
此时城门已经渐望,明月睥睨的站起俯视宇文澈,「敢不敢和我连饮三杯?」
说罢仰头咕咚咚的吞咽美酒,还未喝完就身形一歪毫无征兆的软在车上。
「有何不敢,莫说三杯,三十杯,三杯,我也接着!」宇文澈跟着摇摇晃
晃的站起来,豪言大放之时看到明月醉倒,不由开怀大笑,「哈哈,谢小子,以
后你要叫我哥哥啦!」宇文澈痛快的一口气把杯中酒干掉,兴犹未尽还欲再饮,
就觉湛蓝的天怎么就竖起来了,眼前一黑,跟着明月的脚步晕倒在车上。
跟着酒坊的车队有无数的青棚小车,这些小车叫做「死便埋」,上面雕着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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