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就算是创下不少战功的叶春秋,其实也是一样,假若他当初是武官出身,而非状元,哪里会有他的今天呢?
叶辰良却是急眼了,在叶家人里,除了叶春秋,他是最清楚朱厚熜和叶家恩怨的。一旦让朱厚熜做了天子,这对叶家不啻是灭顶之灾,何况叶春秋将他安排在了詹事府,本意就是让他辅佐太子的,太子若是完了,他的前途也就完全毁了。
可现在看来,程铮是难以说服了,他也就没有必要继续意逗留了,便道:“既如此,那便告辞。”
叶辰良现在急着想再去左哨营那儿碰碰运气,正想转身离开……
程铮却是笑了,拉住了还没来得及旋身的叶良辰,道:“外头兵荒马乱的,叶侍讲还是留在营中比较安全,就不必走了。”
“程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叶良辰边道,脸色已变得青。
程铮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道:“是为了叶侍讲的安全着想罢了,叶侍讲不要见怪。来人,给叶侍讲安排住处,请他好好休息。”
叶辰良也不笨,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程铮,真是滑头到了极点,将他留下,若是太子赢了,程铮便可以说自己保护了他;而一旦朱厚熜夺门成功,只怕天还没亮,此人便会将他绑了当大礼送给朱厚熜了。
反正左右,他都是不吃亏的。
只是叶辰良不过一介书生,在这个时候,胳膊拗不过大腿,几个气势汹汹的亲兵进来,叶辰良也是无可奈何,只是叹口气道:“文臣尚不畏死,奈何武将却是胆小如鼠?”
程铮对此,却依旧不为所动,看微微带笑地看着叶辰良被带了出去。
这叶辰良被押在营中,倒没有受什么苦头,却左右都睡不着,到了半夜,竟听到了炮声。
这巨大的爆炸声,令本来就没有睡的他一轱辘地翻身而起,心头愈地感觉到不太妙了,难道……
难道朱厚熜已经丧心病狂,要用火炮来攻大内深宫了?
叶辰良正局促不安着,却听到外头传来了越加清晰的急促脚步声,而后有人卷起了帐帘,定眼一看,来人正是程铮。
只见程铮一身锁子甲,头戴着光明盔,一身戎装,一见到叶良辰便道:“侍讲大人,叛军的消息确定了,果然是朱厚熜这狗贼胆大包天,居然想要夺门,是可忍、孰不可忍,朱厚熜身为宗室,竟胆敢如此,本官与他不共戴天,本官这便带兵平叛,只是叶侍讲,事情紧急,就请叶侍讲随本官一道去吧。”
叶良辰惊得目瞪口呆,下巴都有些合不拢了。
这才多久,这姓程的,居然就变脸了?
“好。”叶辰良自也是知道事情轻重的,也顾不得想太多了,只要程铮愿意出兵平叛就行。
果然,当他们走到辕门处,中军营的官兵已是整装待,叶良辰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生了什么事,却在此时,却听到那紫禁城的方向传出了炒豆一般的枪声,还有隆隆的炮声。
那里……好像是大明门的方向,按说,大明门已被勇士营所控制了啊。
莫非……当真平叛了?
过不多时,街上不知何人在喊:“新军来了,新军来了……”
这撕心裂肺的喊声,仿佛有摧枯拉朽的魔力。
新军来了……
叶良辰心里猛地跳动了一下。
新军怎么可能会来呢?新军是怎么来的?
他一点都不明白,可是现在他终于懂了,程铮的突然变脸,大概就是和突袭了京师的新军有关。
新军啊,这已成了传说般的存在,以少胜多,这可是在关外旷野上,直接吊打鞑靼人的军马,称之为天下第一精兵也不为过。
而最令人感到恐惧的却是,这新军居然凭空出现在了这里,要知道朱厚熜必然用尽一切办法防范新军进京,可是竟然在所有人都察觉不到下,新军就突然出现了,更重要的是,谁也不知道新军来了多少,只知道,在这京里的无数的叛军溃不成军。
这些叛军紧张了一夜,一时没拿下大内,突然听到了新军的消息,接着一处处手雷炸起的声音,犹如晴天霹雳,顿时士气跌落到了谷底。
原来如此……
叶良辰震惊过后便是禁不住的狂喜,新军来了,扭转了胜负,这些躲在营里的京营,现在看清了局面后,自然是愿意开始平叛了。
浩浩荡荡的大军自中军营、左哨营、右哨营、骁骑营诸营纷纷出动,随即喊杀震天。
与此同时,新军已浩浩荡荡地顺着大明门开始突进。
枪声大作,无数的流弹纷飞,叛军如瓮中之鳖,已是无处可逃。
新军进了宫门后,便迅地散开,以小组为单位,迅地突进。
而此时,叛军已是溃不成军,四处都是哀嚎阵阵。
这战局的扭转,实在来的太快太快,直到整个京师,七八万京营出动,到处都传来杀贼的声音,任谁都明白,叛军已是大势已去,再无翻盘的希望了。
新军已杀至大内,这里的叛军,早已是一哄而散。
而一直带着忐忑等待的叶春秋,终于见到了援军抵达,也终于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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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 第一千八百二十七章:贼喊捉贼
当初刚过关内,就感觉到不大对劲的叶春秋,便迅地传达了自己的命令。
飞艇带着精锐新军迅突入关内,袭击京师的谋划,乃是叶春秋制定的,只是这毕竟是新军第一次利用飞艇作战,所以叶春秋心里也是没底,一直悬而不下,为了实现这个作战目标,他没有少费力气,说服了谷大用,让锦衣卫负责进行接应,进行传递消息,另外收买重要的武官。
新军和锦衣卫的联手,终于……使他的意图彻底地实现。
当知道新军出现,叶春秋就有自信局势一定会转变过来。
叶春秋此时,终于松了口气,而后快步走出了大内的宫门。
外头的新军已经将叛军一一制服,看到叶春秋,便都涌了上来,为的队官拜倒在地道:“见过殿下。”
叶春秋只微微点头,便一脸肃然地道:“传令,除调遣一支军马拱卫大内,其余人马,剿除一切的叛乱,你你你,你们三队,随我来。”
看着这座本是金碧辉煌而庄严的紫禁城,却是四处硝烟滚滚,叶春秋已来不及感慨了,只是在这个时候,他猛地想起了什么,又道:“记着,要生擒钱谦。”
说到钱谦二字,叶春秋的心却是沉到了谷底,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悲悯。
他不认同钱谦的理念,甚至可以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到了今日,二人已是相去甚远了。
可是在他的心里……终究还是朋友啊……
叶春秋不知道,这个家伙的心里有没有真正将他当作朋友看待过,可是至少……叶春秋是真正将他当作自己的朋友的,现在的钱谦是真是假,是否还顾念着这份情谊,叶春秋不知道,叶春秋却是知道,从前的钱谦,在曾经的一段岁月里,一直以老兄长的姿态对待自己。
阴霾的天空之下,叶春秋交代完这句话,竟不知觉的,眼眶有些微红,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些他从前一直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或许在自己的心里,其实一直都将钱谦当作是个卑劣的人,因为没有人真正走进这个大老粗的心底深处,所以在钱谦毫不犹豫地认朱厚照为干爹的时候,自己只是薄鄙钱谦的‘脸皮’,却没有真正去想钱谦的内心里,一定也有千般委屈和痛楚。
深吸了一口气,叶春秋加重了语气:“记住,定要生擒!”
………………
此时,在太和殿里,所有人都已跑了个干净,无数人鸟兽作散。
只是这里的宫灯依旧冉冉,外头虽是非常的嘈杂,却是仿佛与这里隔绝。
“来人……来人啊……来人……人都死去了哪里?哈哈,蠢货,谋逆大罪,你们以为逃得过吗?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你们还能逃去哪里?你们无处可逃,无处可逃!”
朱厚熜此时此刻,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
就在方才,他还踌躇满志,就在方才,他还自我感觉高高在上,就在方才,他还以为这天下唾手可取,可是现实,终究还是硬生生地打了他的脸。
现在……他几乎成了半个天子了,因为此时此刻的他,当真到了称孤道寡的境地。
他咬牙切齿,狞声大笑起来:“哈哈……蠢啊,都是蠢货啊,与其抱头鼠窜,不如和本王死战到底,只要杀了那老妖妇,杀了那……”
可是,似乎叫喊得太久了,他似是叫不下去了,他搀着御案,然后一屁股瘫坐在了御椅上,一下子的,他感觉自己失去了气力。
方才,他坐在这御椅上,那是一种俯瞰天下的满足感,可是现在,同样是这御椅,同样坐的人是他,朱厚熜却感觉到再没有那九五之尊的感觉了,有的,只是一种绝妙的讽刺!
讽刺,太讽刺了!
他口里嚅嗫着,似乎还想继续说:“只要杀了他们,何惧新军,新军又能怎么样……”
可是这些话,没来由的,他竟是再也说不出口。
砰……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响声,殿门被撞了开,十几个新军生员迅地冲了进来。
朱厚熜身躯一震,冷眼看着大殿上多出来的人,厉声道:“本王乃是天潢贵胄,乃是太祖嫡亲血脉,乃是成化先帝嫡孙,尔等……放肆!”
是啊,这时候,朱厚熜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自己尊贵无比的身份,自己身上流淌着的,乃是最高贵的血液,而这些人,这些可笑的人,不过是一群贱民罢了,一群贱民,能对自己如何?
新军生员们只保持着警戒的动作,似乎对他,也颇为忌惮。
这是很可以理解的,皇家子弟,天潢贵胄,亲王的世子,朝廷所敕封的郡王,这个身份,实在过于敏感。
朱厚熜看着略有踟蹰的生员,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对本王怎么样,除非天子亲来,谁能奈何?你们……都给本王退下!”
新军生员们自然没有退的意思,只是端着步枪,保持着剑拔弩张。
朱厚熜冷冷地看着这些人,听到外头日益稀疏的喊杀,他心里已不知该如何反应了,只感受到一股悲愤从心底深处升腾而起,他咬牙狞笑道:“你们是什么东西,你们也配来惊扰本王吗?就算是你们的主子叶春秋亲自来,那又如何,又如何了?他……不过是个卑贱出身的庶子罢了,哈……”
他刚要笑,这个时候,却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因为此时,叶春秋已经踱步进来,生员们自觉地警戒在他的身边。
叶春秋的脸色,十分的平静,他反而挥挥手,让这生员不必过份的靠近,然后他抬起眸,看着面目狰狞的朱厚熜,叶春秋道:“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呵……”朱厚熜冷笑以对:“叶春秋,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带兵入宫,你一个外姓,是谁给你这样的胆子?这天下,可是姓朱,不是姓叶的,你想做什么?”
面对这样的贼喊捉贼的,叶春秋居然一点也没有动怒,他只沉吟了一下,道:“殿下,你闹够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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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 第一千八百二十八章:求死不得
闹……
这个闹字,不啻是对朱厚熜最大的讽刺。
是呢,他在这京都中,忍辱负重了那么久,谋划了这么多年,花费了无数的心血,冒着天下的风险,动用了数之不尽的心思,他以为自己是在举大事,可是……对叶春秋来说,不过是一个闹字罢了。
朱厚熜感觉到一股言语的愤恨,恶狠狠地瞪着叶春秋,心中的仇恨,越加深厚。
此时,叶春秋似乎已经没有心思再跟朱厚熜多说什么,冰冷冷地道:“来人,将这朱厚熜,给本王拿下来。”
几个新军生员听令,便毫不犹豫地上去将朱厚熜反剪着手,直接押了下来。
朱厚熜先是愣了一下,可看着赶到自己跟前的新军生员,顿时回神,可即使他怎么挣扎,也不过是让自己变得狼狈至极罢了。
朱厚熜被新军生员押得毫无还击之力,最后只能仇视着叶春秋,怒斥道:“叶春秋……你好大的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本王才是天潢贵胄,这紫禁城,是我们朱家的,你一个叶氏外姓,这里轮不到你……”
叶春秋对朱厚熜本就不喜,经过了一晚上的僵持,叶春秋早就没了太多的耐性,想到这一场令所有人都惊心动魄的内患是由朱厚熜所引起的,看着似乎根本没有悔改之意,还在叫嚣的朱厚熜,叶春秋直接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朱厚熜的头,直接给了他几个耳光。
叶春秋是练武之人,手劲自然不小,朱厚熜痛得撕心裂肺,却更叫狞然地道:“你姓叶的,才是乱臣贼子,天下姓朱,与你有何关系?你这逆贼,哈哈……可是……又能如何?我乃太祖的子孙,你也休想伤我分毫,那太子即便登基了,对我这皇叔,难道还能杀了我不成?杀了我,便是他不仁,朱载垚这个小子,就算是假仁假义,也得是乖乖地只将我圈禁罢了,叶春秋,你现在知道你和我的分别了吗?你辛辛苦苦挣来的东西,而我却是与生俱来的,这便是贵贱之分!”
“是吗?”叶春秋却微微一笑,可这笑意却是带着几分邪魅:“你倒是提醒了我,太子殿下为人宽宏,即将要克继大统,自然要表现出宽大的一面,你终究还是他的皇叔,宗室之中,你们兴王父子,已算是太子殿下的近亲了,若是太子下旨诛杀你们,不免要显得不仁,那么……”
只一瞬间,那唇角笑意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目光一闪,叶春秋的眼里尽显杀机,接着道:“身为臣子的,怎么可以给自己的君上惹来麻烦呢?这种脏活,还是由做臣子的来做比较好。那么……”
说话间,叶春秋已徐徐地从身边的侍卫那儿接过了一柄骑枪。
本还是显得嚣张的朱厚熜,徒然间打了个激灵,眼里终于露出了一丝惧色,口里哆哆嗦嗦地道:“你……你想做什么?你要知道后果……”
“当初……”叶春秋死死地盯着朱厚熜,一字一句地道:“当初殿下谋划这些事的时候,可曾想过后果呢?”
说话之间,叶春秋已抬手,随即啪的一声,硝烟升腾。
呃啊……
这一枪,直接击中了朱厚熜的脚裸,子弹经由膛线射出枪口,疯狂旋转,进入朱厚熜的脚裸处,直接将朱厚熜的脚裸贯穿,脚骨碎裂,血肉模糊。
朱厚熜整个人便瘫倒在地,抱着自己的小腿,杀猪一般的嚎叫起来。
叶春秋上前了一步,道:“殿下,你是天潢贵胄,这个,我自然非常清楚,你说你是太祖皇帝的子孙,这……我叶春秋当然也是知道的,可是……你却忘了一件事,当你想杀别人的时候,就千万不要自信地认为,有一日你落在别人的手里,还能够好好地活下去,因为……我叶春秋,不吃假仁假义的这一套,我既没有这样的胸襟,也并不在乎这宽宏大量的名声。”
话音落下,骑枪啪的一声,又是一声枪响。
这一次,直接贯穿了朱厚熜的大腿,子弹进入了朱厚熜的大腿之中,却没有直接贯穿,而是留在了体内,却还是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创口。
朱厚熜已经疼得几乎要晕死过去,他的口里出了更刺耳的嚎叫,可谓撕心裂肺,整个人则如猫一样弓起背来。
他用手撑着地,这时候,他什么也不顾了,只想躲,躲得叶春秋越远越好。
他每爬一下,地上便是一道血迹,每动弹一下,都疼得他几欲死去,可他依旧努力地往另一个方向怕。
叶春秋继续上前,可是他并不急,却如闲庭散步一般,朱厚熜爬开一些,他便碎步上前一步,口里道:“很多时候,死一丁点都不可怕,殿下心里只想到死的可怕,却是忘了,这世上最可怕的,乃是求死不得,殿下既然做了这些事,心里既然也有这非分之想,就该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愿赌要服输啊。”
啪啪……
说话间,又连续击出两枪,这一次,却是朱厚熜的臀部和脚后根。
朱厚熜已是痛得晕死了过去,而叶春秋上前,直接踩住了他的头,他猛地又清醒了起来,那钻心之痛,令他涕泪横流。
叶春秋抬枪,他从朱厚熜的身上看到了极度的恐惧,身上几个血洞,鲜血泊泊的。
此时,从朱厚熜口里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饶……饶命。”
叶春秋一笑,收了枪,他似乎并不愿意给朱厚熜一个痛快。事实上,他已知道,朱厚熜已是死定了,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中弹之后的生存率低的令人指,且不说根本无从手术,取出子弹,除此之外,伤口感染,也没有抗生素,现在的朱厚熜,即便是不失血过多而死,那也是在几个月之内,因为各种伤口感染或是并症作之后痛苦死去。
叶春秋已经转身而去,没有再回头看朱厚熜,等出了太和殿,突的想起什么,才对跟在身边的一个新军生员道:“活捉了钱谦了吗?”
“殿下,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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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 第一千八百二十九章:彻彻底底输了
紫禁城已经完全地落入了新军的手里,而五军营的平叛大军,也很快地平息了京师之中的叛乱。
只是在皇城里,依旧还有不少的叛军在负隅顽抗,偶尔,总会传出一阵枪响,新军生员们,已开始一间间亭台楼榭的搜查叛军的踪迹。
这一场叛乱,来得快,去得也快。
此时,在紫禁城的一处小偏殿里,灯火已是熄灭,在被黑夜笼罩下,里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钱谦就这么孑身一人,安静地坐在这里,面对着黑暗,却是心如死灰。
结束了。
就这样结束了……
他心里想笑,只是这笑,必定带着苦涩。
事实上,在一开始,这个世上,同样的人,总会有两种角度被人审视,一种是自己所认为的自己,一种是别人眼中的自己。
或许在别人眼里,即便是叶春秋,怕也只是将他当作一个投机取巧之徒,钱谦从不认为自己在别人的眼中形象有多高大,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一个丘八,一个完全没有出路,只是靠着运气结识了叶春秋,立下了一桩平倭的功劳,最后来到了京师的丘八。
原本,虽是立了功劳,自己总算是改变了命运,可事实上,丘八还是那个丘八,这一点,钱谦比谁都要清楚,根本不会有人瞧得起自己,也不会有人将自己当作功臣看待。
可是自己的内心里呢?
钱谦非常清楚自己是不甘心的,他当然不甘心,他虽只是个小武官,可他也想获得别人的敬重,他想成为了不起的大人物,不必见了人便堆笑,也不必逢人就佝偻着腰。
可是在这花花世界,一个丘八想要做到这一点,何其难啊。
于是当遇到了机会,他毫不犹豫地喊了一声朱厚照干爹,其实当时的心思十分简单,因为他宁可喊一人做爹,却也不想头上有无数个爹,他太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了,官大一级压死人,上头有无数的勋贵和上司,在宫里,哪怕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宦官,他也得罪不起,那时的自己,虽已算是四五品的武官,可是他也依旧明白,一个七品的小文官,便可以对自己颐指气使,而自己,却必须佝偻着身子,陪着笑,奉承着人。
他终究还是毫不犹豫地做了朱厚照的干儿子,可是他的内心深处,他是恨朱厚照的,也恨很多人,恨那些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眼的人,恨那些不屑于顾的人。
丘八,凭什么就非要自甘下流?
于是,他了疯似的逢迎讨好,他收了许多的银子,又将这许多的银子,像流水一般送到许多人的府邸里去,他只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够吐气扬眉。
他一步步地向上攀爬,不得不说,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当他喊了朱厚照一声干爹的时候,他的前途就开始变得光芒万丈起来,他很快平步青,可是终究……他还是缺了一个机会啊。
若是不出意外,自己永远只是个陪着朱厚照嬉闹的角色,可能一辈子,至多在人眼里,也不过是宠臣,他永远无法独当一面。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陛下让他在身边的作用,不过是多一个跟班而已,而在内,在司礼监的眼里,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需要真正的权柄,他渴望能改变自己这种卑微的身份,而朱厚熜却给了他一个机会。
而在那个时候,只有弄死了张永,他才有机会。
终于,张永死了,陛下感觉到了恐惧,他开始不再信任身边的人,更重要的是,陛下的身边,根本就没有一个可以主持御马监的人才!
谷大用?不,谷大用不可能,因为刘瑾决不允许朱厚照身边的伴伴再主持御马监了,刘瑾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因为他不会愿意为自己铸造出一个新的对手的。
那么……其他的宦官呢?可其他的宦官,有几个是懂得兵马的,更何况连张永都是如此,又有几人可以信得过,显而易见,张永一死,便是他钱谦的出头之日了。
想到当初这风光得意的日子,钱谦禁不住心弦一颤,在这间又静又黑的小殿里,他出了一声叹息,令这个地方增添了几分幽深。
努力了那么多,算计了那么多,最终还是输了,而且是输得彻彻底底的。
外间的枪声已是越来越稀疏了,这时除了凌乱的脚步,更听到有人道:“鲁王殿下有令,生擒钱谦。生擒钱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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