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过不多时,叶景和叶春秋爷俩便匆匆进了大堂,都是一脸的风尘仆仆,清早的露水把他们浑身都浸湿了,叶景抹了把脸上的露水,纳头便拜“爹,身子可好些了吗?”
叶春秋倒是不必拜,靠向榻前讨好卖乖“我和爹听说大父病了,清早就赶了来”
老太爷一脸病容,这时候却是打起精神,一双浑浊的眼眸深深地盯着叶景,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叶景喜滋滋的道“都办妥了,黄家那儿撤了诉讼,王县令也肯秉公而断,河东的地不但保住了,而且黄家还肯拿出从前占了我们叶家的五十亩地出来”
叶老太公一听,却是怒了。
这消息乍听之下似乎十分圆满,就像童话故事一样,王子和公主总是手拉着手在城堡里开始他们的幸福生活,可是老太公久经世故,怎么会相信这样天真的结局,他厉声道“老大,你直说了吧,你到底允了黄家什么?”
叶景感觉莫名其妙,道“爹,没有允什么啊,黄荆对我们叶家很客气,昨夜还请我吃了酒,我和春秋夜里就在黄家别院住了一宿,因为担心爹的身体,所以清早就赶来了。”
老太公的额上爆出青筋,拼命的咳嗽起来。
叶春秋一看就知道不对,发现老太公的态度有儿超出预料,他不由看了一眼叶辰良,心里说“不会又是这个长孙捣了什么鬼吧?”他忙要给老太公抚背,表现出一孝心。
谁晓得叶辰良比他快一步,身子一挡,将叶春秋隔绝在老太公之外,一面道“大父莫生气,气坏了身子,叶家怎么办?”
言外之意,是叶家要大难临头,大伯肯定和黄家苟且了,这个家还要靠老太公撑着。
叶辰良,你能不能要一脸,发生这么大的事,都是我和我爹跑前跑后,还差遭了罪,你倒是好,躲在这里享清福,顺带打黑枪。
老太公动了真怒了,叶景越是解释,在他听来越是刺耳,他怒气冲冲地道“果然,果然啊,果然是和姓黄的狼狈为奸了,还吃了他的酒,睡了他的屋,这真是家门不幸啊,你对得起列祖列宗,你对的起叶家吗?你没出息就罢了,你,你,你现在还要气死我是不是?那就实话说,到底许了黄家什么好处。你不说辰良,你去拿我的杖子来,我打死这个不孝子,打死这个畜生。”
叶辰良兴冲冲的要去取手杖,一面还道“大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大父不要动怒。”
见过不要脸的,不曾见过这样不要脸的,眼看着叶辰良跑去取了老太公的手杖,叶春秋哪里肯依,拦在他的面前,叶辰良大叫“让开,大父让我拿的。”
叶春秋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着叶辰良,叶辰良又要冲上来,叶春秋一把要推他。
只这轻轻用手一挡,便听叶辰良啊呀一声的哀嚎,然后楚楚可怜的道“大父,春秋打我。”
卧槽,叶春秋有一种想揍人的冲动了,自己只是轻轻推他一下,他比自己高半个头,居然也好意思说自己打他。
不过叶春秋猛的意识到了什么。
反正状都告了,打不打,他都会说自己打他。而且在大父面前,他只懂装可怜。
既然如此。
从清早心急火燎赶来,再加上方才发生的事,早让叶春秋压了一肚子的火,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呢?气沉丹田,而后一拳挥出。
既然是两世为人,打架的经验还是有的,这一拳贯注全力,直捣叶辰良面门。
啪的一声脆响,拳头结结实实的砸在叶辰良的面门。
叶辰良愣了一下,这一次是真的挨揍了,火辣辣的疼痛从他的鼻头传来,他立即发出凄厉的喊叫“大父大父春秋打人。”
他不敢还击,在大父面前做惯了乖宝宝,现在宁愿以可怜兮兮的形象来博取大父的同情,挑拨大父对春秋的怒火。
只是真的好痛。
他眼睛闪出泪来。
叶春秋眼里已经掠过了一丝冷然,遇到这样的贱人,手痒了。
他毫不犹豫,又是一拳朝叶辰良的脸上打去,叶辰良嚎啕大哭,索性应声而倒,装作自己要被打死的样子。
老太公怒气攻心,便大吼一声“春秋,住手!”
“够了!”却在这时,一个诺大的声音却是压制住了卧房里的局面,却见叶景沮丧的大吼一声,道“春秋,不要动手。爹我这做儿子的是没有出息,若是有出息,又怎么会被人戳戳,连自己的侄子也阴阳怪气。好罢,没用就没用吧,叶家的老大,谁不晓得跟女子私奔的事,外头人怎样闲言碎语,我早已习以为常了,可是昨日,叶家出了事,是谁挺身而出的?是谁去吃的官司?今日我这做儿子的,总算把叶家的地保住了,爹不信,我这做儿子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是无用之人,是不肖子孙,爹要打我,就打吧,打死了才好,死了,叶家就少一个别人茶余饭后讥笑嘲讽的谈资。”
他索性走到老太公的榻前,跪倒在地,把头一抬,一副引颈受戮的样子。
叶春秋已经收了拳脚,看着一脸悲愤的叶景,有哭笑不得。
趁着叶春秋一晃神的功夫,鼻青脸肿的叶辰良却是飞快地将手杖送到了老太公的手边“大父,你要的手杖。”
老太公也不由精神恍惚,看着叶景,想到叶家面临的困境,还有叶春秋的‘放肆’,他悲由心生,有一种徒呼奈何的感觉,可是想到叶景极有可能向黄家让步,他的怒火又勾了起来,高高的举起了手杖,歇斯底里道“我打死你这个逆子”
叶景昂着头,不肯屈服。
那手杖在虚空划过一道弧线,眼看就要砸落在叶景的身上。
叶春秋只好闭眼,这就是私奔的下场吧,一日为渣渣,终身别人看你都是渣渣,好事绝没有你的份,坏事你永远逃不开。
“太老爷,太老爷王县令来了王县令来了”
外间传来惊慌不安的声音。
手杖在半空中顿住。
卧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来的还有黄荆,黄家的那个黄荆”
啪嗒老太公的脸更加蜡黄,整个让瞬间苍老了十岁,手杖也随即落地。
“大父,王县令莫不是听信了黄家的怂恿,还有大伯在那儿不知落了什么把柄给他们,所以他们这是要来拿人的吧。”叶辰良捂着自己青肿的鼻头,怨恨的盯着叶春秋,还不忘恪尽自己的职守。
这一句话,像是勾起了老太公的心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叶家难道真的要完?
叶家虽然也是大户,可是在整个奉化县,也不是什么真正的豪门,平时即便有什么婚丧嫁娶,邀请的也不过是一些保长甲长之类,再多,也就是请本县的典吏或六房的吏来。当然,若是平时叶老太公去县里拜谒县令,一个座位总还是会有的,父母大人若是尊敬一些,喊一句叶公就足够给了叶家体面,再多,就真没有了。
叶老太公可不相信一县父母登门是来探望自己,这分明是犯了大事,惊动了县令,要来抄家的节奏啊。
庶子风流 第二十七章:今非昔比
老太公的喉结滚动,脸上带着不安,这时候他恨叶景惹来了弥天大祸,却已经没有心思打儿子了,良久,他长出一口气,虽是病魔缠身,却还是抖擞精神“不要怕,天塌不下来,来来给我更衣,我去会一会,去会一会,总不至于要赶尽杀绝吧,叶家也不是任人可欺的。”
“爹,我陪你去。”叶景乖乖的道。
外间两个丫头进来,伺候着老太公更衣,随后叶家的几个男丁,纷纷往中堂去。
王县令和黄荆早已安排在这里吃茶,叶老太公在叶景的搀扶下微微颤颤的进去,两个孙儿在后亦步亦趋。
进了中堂,叶老太公定睛一看,便见王县令和黄荆几乎是并肩坐着,中间虽隔了个小几子,不过二人身子都朝着几子方向倾斜,脑袋都快撞一起了,低声说笑,不亦乐乎的模样。
这是要完了啊。
叶老太公又生出悲呛的感觉,看这架势,黄家和王县令就差穿一条裤子了,他打了个激灵,见到本县父母,总是要行礼的,于是将叶景推开,双手抱起,艰难地要作揖。
王县令见了却是忙道“叶公不必多礼,不必多礼,本县是来探望你的病情,怎可还受你的大礼。”他连忙起身,箭步上前,一把将叶老太公虚拖住。
黄荆更加夸张,居然毫不犹豫的拜倒在地。
黄荆居然跪下来了,只有自己的子侄,才会行这样的大礼啊。
叶老太公懵了。
黄荆道“听说叶世叔病了,黄家与叶家既是世交,又是近邻,小侄理应来探望,平时小侄来这里走得少,今日又来的仓促,只是备了些区区薄礼,还望世叔不嫌,却是不知世叔的病好些了吗?”
“”叶老太公的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
这是演的哪一出,难道不是来治罪抄家的?
王县令的态度实在是殷勤得过份,至于黄荆,这个叶家素来的死敌,在自己面前虚情假意的话,叶老太公倒是能理解,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行的是子侄大礼,黄荆疯了吗?
可是无论是王县令还是黄荆的表情都十分恳切,叶老太公本有疑窦,却又觉得人家没有必要戏耍自己,假若当真要为难叶家,何必要多此一举。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王县令搀着叶老太公要去上坐,叶老太公不肯,忙道“大人理应坐上才是。”
王县令却是坚持摇头,道“你是县中耄老,本县毕竟是后辈,况且本县是客,岂有坐上的道理。”不等叶老太公继续客套,王县令请他上座之后,便在右侧陪坐,其余人当然只有站着的份了。
王县令便愠怒的对叶景道“叶兄也真是,令尊卧病在床,你在县里也不事先知会,匆匆就孑身一人赶来,本县若不是得黄老弟的提醒,只怕还懵然不知,到时不能来河西探病,岂不是要本县遗憾吗?”
叶景也没料到王县令会来,叶家虽然是河西大姓,却从没有县老爷亲自来拜访过,他只是惭愧一笑,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了。
这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自信满满道“学生叶辰良,家父讳恒茂,见过县尊。”
众人看去,却是鼻头青肿的叶辰良。
叶辰良这个时候冒出来,脸上的自信就更别提了。方才他见王县令热情过份,仔细一想,明白了。能让王县令和黄家改变态度,叶家谁有这样的能量?我爹啊,我爹平时可一直在打理着家业的,虽然不是官老爷,更是远远及不上黄家的那个御史,可是官面上总是认得一些人物,肯定是王县令和黄家准备收拾叶家,最后王县令一打听,噢,叶家居然还有一个这样了不起的人物,所以不但没有和叶家反目,反而跑来探望,这一切可都是他爹的功劳啊。
叶辰良眼眶里一汪热泪禁不住要流出来,爹啊,孩儿在这里被人欺负得好苦。
如今他吐气扬眉,这番话就等于是告诉王县令,我叫叶辰良,叶松叶恒茂是我爹,快来看我一眼吧。
虽然鼻青脸肿,不过叶辰良依然还是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带着几分世家子弟的谦虚和知达理。
然后王县令只看了他一眼,只稍作沉吟,便微微一笑,目光一转却是落在叶春秋的身上,道“春秋,你来。”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把叶辰良最后一丁的骄傲都击得粉碎,王县令疯了吗,怎么不理会我,反而去寻叶春秋那个渣渣。
叶春秋上前去,王县令笑着对叶老太公道“春秋是个好孩子,小小年纪,文章作得极好,聪慧少年,教人称羡,本县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只怕学问还不及他,叶公,你可有个好孙儿啊,不知要羡煞多少人。”
有吗?原来我竟这样的优秀?叶春秋歪着脑袋,目光之中自然还需乖乖露出很纯洁的样子,赶忙道“恩府过誉,学生惭愧得很。”
老太爷听王县令如此夸奖,喜笑颜开,也客气了几句,黄荆在旁呷了口茶道“春秋下月初九要去府里开考,恰好那时,黄家也要去一趟宁波府,不妨同去吧,乡里乡亲的。”
再之后,就没什么叶春秋的事了,毕竟年纪小,待客的事还轮不着叶春秋。
反正老太爷现在高兴着,至于叶辰良,叶春秋已经懒得理他了,这就是个小贱人。
叶春秋告辞出去,因为府试在即,叶春秋倒也不敢怠慢,话说中了县案首就是有一麻烦,被人的期望太大,若是在府试名落孙山,就演变成了英雄变狗熊的笑话。
想起来,叶春秋哂然一笑,别看这个时代的人总把中庸之道挂在嘴边,可是牵涉到了科举,就是另一副嘴脸了。
他索性将自己关在房里,凝神定气,铺开纸张,继续练习行。
快过正午的时候,外头有人探头探脑“春秋春秋”
叶春秋抬头一看,却是叶俊才。
这个渣渣
不知什么时候,叶春秋自从‘上进’之后,就开始对叶俊才有鄙视了,这么大了还天天脏兮兮的玩泥巴,能有什么前途?
自然,这种情感不能表露,会挨揍的。
更何况,和叶辰良那个小贱人一比,叶春秋觉得府里的任何人都很可爱,嗯即便是叶俊才也是如此。
“俊才怎么来了?”叶春秋‘惊喜’的道。
叶俊才从门缝中钻进来,笑嘻嘻的道“听说你从县里来了,找你玩我娘说的。”
后头一句我娘说的,让叶春秋心里不由感叹,只怕三房那边,已经大致收到了一些消息,这个大脚村妇所出的叶春秋有了出息,三叔和三婶,怕也存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心,只是他们又不好来联合纵横,索性就让叶俊才来了。
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啊。
庶子风流 第二十八章:观棋不语真君子
跟叶俊才这种小屁孩子也没什么可沟通的,耐着性子听叶俊才滔滔不绝的说他与叶文叶武拿石头砸人家的窗户、将小猫踢进粪坑里的事,叶春秋禁不住打哈哈。
好不容易将叶俊才打发走,叶景心情不错的来,他兴致盎然道“吃饭了?叶三,叶三呢,给我添一些黄酒,嗯,春秋喝不喝?算了,你不要喝。”
他摇摇头,寻了叶三去取饭菜,正午的饭菜很是丰盛,自从二叔不在家,再加上县令来访,总总的因素合在一起,终于让叶景父子有了老太公亲儿孙的待遇。
叶景满面红光的喝着黄酒,满脸欣慰,不过他却还是憋着,虽然这一次对叶春秋刮目相看,让他突然对叶春秋更加寄以厚望,可是他转眼又想,不可让叶春秋太过自满,所以绝口不提今日的事,只是道“春秋啊,河东那块地现在是要来了,你下月就要府试,可不要掉以轻心,我都已经想好了,不能让你分心,河东那百亩地边上有一座庐舍,你大父和爹商量了一下,让人去收拾好,明日你就到那儿去,安心的读,那儿清静,没人打扰,依山傍水,能修身养性。”
叶春秋楞道“爹,这是什么意思,家里就不可以读吗?”
叶景抿嘴笑了笑,道“这自然是为了你好,读嘛,总是要收心,总之,就这么定下了。”
想到要去那河东,还是草庐,叶春秋一下子没了精神,心里不禁琢磨“这是大父的意思吗?大父为什么这样安排?就算是要去,那也理应让他的乖孙叶辰良去。想必是王县令说了自己许多好话吧,让大父对自己的态度有了改变?”
次日清早,叶三在一边背着一个大大的箱,里头装着文房四宝还有许多吃食,以及一些必备的籍、换洗的衣衫之类随叶春秋出了门。
一主一仆穿过了田埂,一条如玉带般的河水湍湍的摆在了叶春秋的面前。
叶三寻了船翁过江,等到了对岸,一片平川一览无遗,因为河水冲击,所以两岸都是淤泥,县里在这里修了河提,河堤上有碑亭,大抵上是撰述了当初某县令修河时的功绩,沿着河堤杨柳依依,往前一些,就是叶家的百亩土地了,几座孤零零的草庐便矗立在其间,庄客听说叶家少爷来了,纷纷来见,这里有三户人家,现如今都是叶家的佃户,住得不远。
此时,只见在田埂处,一个披头散发的六七岁娃娃撅着屁股不知在泥里掏弄着什么,一个庄客的妻子发出杀诸似的嚎叫“虎头,再玩泥巴便打死你。”
叶春秋打了个冷颤,这位妇人的音量,让他对所谓的清静读不抱什么希望了。
一旁的庄客显然是晓事的,知道自己婆娘的声音吓着了这位金贵的小少爷,于是怒容满面地冲上去嚎叫“你这臭娘们,叫什么叫,叫什么叫。”
那婆娘水桶腰,一脸横肉,不肯示弱的声音更加凄厉“你也在号丧,你可以叫,我为何不能叫。”
“啊你这臭婆娘”庄客二话不说,从柴门抽了藤条就要打。
那婆娘便滔滔大哭“赵大虎,你不是人,你是畜生,你又打我,我和你拼了。”肥硕的身子冲过去,一把将庄客撞倒,然后是抠眼、咬耳朵、撩阴。
叶春秋看得目瞪口呆,另外两个庄客急了,便冲着骂“赵大虎家的,你们这是做什么,小少爷在呢,明年加你们租,啊呵呵春秋少爷,我们先给春秋少爷安顿吧,他们打个半时辰也就和睦如初了。春秋少爷读的柴院可是当年黄老爷读的地方,黄老爷晓得吗?哎呀呀,这是咱们的奉化的文曲星下凡,中了进士,现在做了好大的官。”
原来这地方是原来黄家子弟读的地方,现在田地给了叶家,连这读的草庐也就一并相赠了。
叶春秋进了草庐,里头倒是干净,显得一尘不染,架、桌应有尽有,墙面上还悬着几幅发黄的帖,大抵是山有路勤为径之类的话。
虽然外头还在吵闹,不过这里还算是满意的,叶三已经开始收拾起屋子了。
叶春秋决心出去走走,待他出门的时候,外头的赵大虎和他婆娘突然消停了,然后那婆娘‘彬彬有礼’地来致歉“春秋少爷,是我们没规矩,冲撞了少爷,还请少爷见谅,少爷肤色真好,长得也好看,真像是天上啊我想起了,当初的黄老爷,十几年前在这里读时,也是这样的好相貌,黄老爷待人很和气,我记得”
赵大虎怒气冲冲地道“你看上了黄老爷是不是?我说为何你还在做姑娘的时候总是殷勤的来这儿看我。”
婆娘一插手,叫骂道“是啊,是看上了,可黄老爷瞧不上我,可怜我只能嫁你这粗货。”
汉子又要打,叶春秋哭笑不得地道“喂,能不能给我一薄面,要打,到河下游去,眼不见心不烦。”
汉子听了叶春秋的话倒是不好动手了,只得赔笑“春秋少爷说笑,是我失了礼数,你们读人不是有句话,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婆娘二话不说,抬腿就把汉子踹翻在地,道“再胡说,撕了你不可。”
“哎哟哟,没法活了,春秋少爷你看看,你们读人说的话真是至理啊”
叶春秋心里说,是啊,是啊,我们读人还说过,危邦不入、乱邦不居,我还是躲一躲才好。便道“我到远处去走一走。”
叶春秋心在淌血,悲催啊在这里读个鬼。
沿着河堤一路上去,却见前方是一处桃园,叶春秋心里不由在想“这又是谁家的地?竟是这样的奢侈,这样的好地拿来做桃林。”
信步进去,此时桃花早已谢了,只剩下许多光秃秃的枝桠。
不远处便见一处小亭,亭里很萧瑟,却看到一个孤零零的人影。
居然还有人
叶春秋颇觉得诧异,等上前去,发现是个五旬上下的人,穿着一件孝服,蜷身坐着,眼睛正盯着石墩上的一个棋盘,沉吟不语,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叶春秋的存在。
此人是在戴孝,看来是家里有近亲过世了。
叶春秋恍然大悟,在这个时代,披麻戴孝是天大的事,一些士绅人家,为了守孝更是到了变态的地步,足足三年不见外客,谢绝声乐和酒肉,过着最朴素的生活。
只是看到石墩上的棋盘,叶春秋笑了,居然是象棋,话说这年头雅士都玩围棋的好吗?
好吧,只是一个人下,也有意思?
仔细看下去,却见这人皱着眉,手捉着黑红的棋子左右搏杀,叶春秋对象棋也只是一知半解,不过显然楚河汉界的双方是杀得不亦乐乎,很是惨烈。
“有意思。”叶春秋莞尔笑了。
话说这样左手打右手,好像也不失为自娱自乐,不如自己也弄一副象棋来,玩左右互搏的游戏,反正也是无聊透。
正在这时,一个青衣小帽的人端了一壶暖酒来,远远看到自家老爷身边站了一个少年,顿时愕然,快步到了亭子里,低声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快走,快走,莫要打搅了我家老爷下棋。”
庶子风流 第二十九章:士可杀不可辱
叶春秋道“我只看看,又没有碍着你家老爷。”
本来是想走的,偏偏这个仆役态度可憎,像极了趾高气昂的叶俊才,尼玛我个头小,也没必要总是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对吧。
“不许看,快走,再啰嗦,可要打人了。”仆役捋起袖子,挥动拳头,当然,更多只是想吓唬吓唬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那老者方才醒悟了什么,愕然地抬眸,看了叶春秋一眼,道“来福,莫要打人,打发了就是。”
态度之中带着倨傲,仿佛全天下人,他都不放在眼里一样,这是将叶春秋当蝼蚁了。
叶春秋眼珠子一转,朝老者作揖道“小子叶春秋,误入此地,见先生在此下棋,不禁驻足一观,打搅了先生的雅兴,实在该死。”
对付这种人最大的武器,往往就是礼貌,尤其是叶春秋这样的年纪,少年人话说到这个份上,那老者果然是老脸微红,似乎也觉得有些无礼过甚,便头“姓叶?河西叶家的?噢,不必多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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