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 娶【凤池吟】 全文阅读|TXT下载|作者 凤池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凤池吟
王嫂点头称是,门关上后,唐颂走近她在床畔落座,嘴角一歪,薄唇弯起讥诮的弧度:“一而再再而三的,真想死呢还是要挟我”
沈略错开目光,怔怔地望向天花板,只喃喃道:“我要挟得了你吗”
那就是真想死了
唐颂火气狂飙,尽管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可自己揣测是一回事,听她亲口承认是另一回事,他气得牙痒,恨恨说道:“生无可恋的话,跳楼多好十九层下来天仙儿也救不了你。顺道整一出社会新闻,以后章家母女虐待你爹撵你爹出门,指不定还有记性好的邻居帮你惦记着”
沈略扯了下嘴角,苍白的唇一丝血色都没有,她以为自己在笑,其实只是嘴唇微动,声音小的几不可闻:“谢谢提醒。”
然而,唐颂还是听见了。该死的她还真敢说
他握紧拳头,心里很不是味,其实反激的话说出口后他就后悔了,也不知道自己这剂药有没有下对,天知道他有多怕她再想不开,那种锥心的痛一次就够他铭记终生了。
这傻妞会不会会不会
他愈发不确定起来。
也许真像陈述说的那样,他一直以最笨拙的方式面对着她。她鱼死网破的挣脱让他觉得不知好歹,而他安慰补救的方式似乎伤她更深,刺猬一样眼中只剩对他的指控、伤心和恨。明知两人已陷入僵局,却没有人告诉他该如何打破,他们只会一味的让他放手,放手,放手
他觉得那两个字像“紧箍咒”一样,每听到一次,他的心就勒紧一分,下意识地手也攥得更紧。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第一个他用强势手段去拥有的女人,却不知道她也是第一个他说服自己去放手的女人,可没办法,他试过,放不了。
病房里静默得可怕,而她形销骨立毫无生气的模样,头一回对素来强势的他造成了一种无形的压迫,如这暴雨前沉闷的空气般,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他霍地站起来,想走,但又舍不得,这种敏感时期见她一面真的很不容易。他得顾忌着他爹顾忌着她,方才从二楼下去的时候,卓女士正在客厅看电视,他连车都不敢开,从后门溜出去走了老远才到大院门口坐上出租。只为王嫂说她吃不下饭
哦对,吃饭,这才是他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等会儿就是逼着灌着也得让她把饭给吃完
正想着,门被轻轻推开了,王嫂动作很快,提着包装好的袋子走了进来,歉声道:“对不住,唐先生。跑了几家,想来想去只有这皮蛋瘦肉粥比较适合。不行的话,我再去煮点”
“不用了,挺好的。”唐颂伸手接过,拆开包装后,笨手笨脚地边吹边拿勺子在略嫌窄小的塑料餐盒里搅动着,然后极为“民主”地问女孩:“吃不吃”
沈略闭着眼睛不想动弹,果然,男人的耐心与“民主”维持不到五秒,下一瞬,她就被他拖起身子,后背塞了两个枕头,迫着半坐起来。
她恨恨地瞪着他,勺子抵在唇上,就是不张口。
他却没事人一样,笑得该死的欠扁,睨着她淡淡警告:“信不信我有千百种方法让你吃下去”
沈略还是不动,他又放下碗筷,掀开被子作势要打横抱起她,别有所指地帮她找着理由:“也是,在医院吃饭,谁都没胃口,咱换个地儿吧。”
“不用我自己来”她眼窝酸胀却强忍着泪意,咬着嘴唇去端被他置于柜上的碗,乏力的手腕抖得厉害,轻轻地一碗粥被她端得像是托着块称砣。
似乎又触到了另只手的伤口,她龇牙暗吸了口气,碗颤巍巍的晃个不停,唐颂眼明手快地赶紧接过,嘲笑道:“逞什么强还是我来吧。”说着手臂半举,重新舀了勺递到她面前。
沈略反胃极了,闻到这味道就只想恶心,但还是闭了闭眼,蹙紧眉心硬咽了进去。吃饭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堪比满清十大酷刑,和血和泪都得吞。
在男人的紧盯下,她一口一口的把粥喝下。中途虽然依旧忍不住作呕,但碍于某人的淫威,只能强忍着。
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时,她仿佛听到天籁,忙说道:“我吃饱了,你接吧。”
唐颂看了眼快见底的碗,这才作罢,他走到窗台前接起电话,没说两句就挂断了,然后对王嫂嘱咐了声,便匆匆出了门。
085 惶然微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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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前脚刚离开病房,沈略就急急忙忙掀开被子下床,踉跄着往洗手间冲去,可刚迈开腿没两步,脚就忽然一软差点跌倒,好在被王嫂扶住了,“哎哟姑奶奶,小心点。”
王嫂暗自庆幸刚才把碎片都扫走了,不然这一跌,那还了得她想搀着沈略慢慢走,可沈略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挣开她后,几步进了里间,趴在马桶上不住呕着,刚才吃进去的又一股脑全吐了出来。
昏天暗地的恶心过后,女孩虚软地滑坐在地上,王嫂慌忙上前把她扶起,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可又没法子。她小心翼翼地把她安顿在沙发上,又给她倒了杯漱口水。
“谢谢”沈略虚脱般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嘴唇动了动,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这两个字。
女孩孱弱痛苦的模样,王嫂看着都心疼,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几分钟前,她还在高兴她终于吃下饭了,谁知这不平白折腾自己吗。
她敛着眉心忍不住劝道:“我也没读过书,大道理不懂,你们那句文绉绉的话怎么说来着身体什么受之父母的,你这样,让家人知道了该有多心疼心里再不痛快,可毕竟身体重要,不放宽心,怎么养好伤”
沈略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她缓缓垂下眼睑,视线落在自己青白的指甲上,心里明白王嫂是为了她好,这个中年女人,从最初的冷漠,到如今发自内心的疼爱,大约是真得被她吓住了。
沈略用手擦了擦嘴,抬眼看着王嫂说道:“我会好好调理的,你你别跟他说。”
她真是怕极了他找父亲,王嫂说得没错,是她自私了,那晚头脑一热,刀片就这么割下了。父亲把她送到这个男人面前,就是怕她受到牢狱之灾,更甚惹上杀身之祸,倘若让父亲知道她为此寻死,大概会自责得活不下去十几年来父女两相依为命,她倒是不负责任地解脱了,而父亲即便活着,以章家母女的脾性,估计也不会善待。那个男人都能看透的事情,她却选择逃避
见沈略拧着眉毛陷入沉思,王嫂叹了口气,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唐颂回来的时候,沈略已经睡着了。他看着她略显不安的睡颜,蹙起了英挺的眉毛,咕哝道:“又睡了属猪的啊”
王嫂见他过来,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非但没说破沈略向她打听了他的去向后才急忙上床,反而帮着她解释:“大病之后比较乏,都这样”
唐颂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不过也犯不着跟一个病怏怏的死丫头片子计较,只点点头,说道:“辛苦了,你先回去吧,今晚我在这儿。”
这段时间确实给王嫂忙坏了,单留医护在这儿唐颂不放心,沈略昏迷期间,擦身子陪夜的事,几乎都是王嫂在忙,而她清醒后,他又怕她再想不开,几乎二十四小时让人守着。
王嫂出去后,他把房里的灯光调暗,手上的牛皮纸袋和药盒随意扔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却没有坐下,而是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走向半敞的窗户。
病房在三楼,窗外就是参天的白杨树,枝干高大,白日望去,满目苍翠,抬头都看不到树不震惊是假的,在她的印象中,这个男人素来予取予夺,称他为强盗都算美化了他,霸道的强吻他做得绝对不少,如今这一出,倒是让她有些怔忪。她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停下,电光火石间有个答案在脑中一闪而过,却被她刻意忽略掉,不愿深究。
她几不可察地甩了甩头,呼吸也有些紊乱,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又是连绵几道滚滚雷声,一闪一闪满天空都是电光,照得屋角都雪亮,天像裂了条缝,瓢泼大雨倾盆而落,雨点砸在玻璃上嗒嗒直响,伴随着狂摆的杨树细枝有节奏地敲击声,宛如嘈杂可怕的狂舞曲,直觉让沈略联想到小时候。
那会儿父亲经常出门在外,出租屋条件也不好,比较潮湿,门口就是巷弄的下水道,大人不在家的时候,老鼠就出来乱窜,也是这样的雷雨天,恰逢家里跳闸断电,漆黑一片中,她被无数只老鼠围在中间,吓得哇哇大哭,最后父亲回来时是在衣柜里找到她的,据说彼时她已抱着膝盖昏了过去。
幼时的可怖记忆让沈略每逢打雷闪电,都分外提心吊胆,深怕某个犄角旮旯会再探出几颗圆滚滚的小眼珠。
而此刻,她再也装不下去了,控制不住习惯性地蜷起身子,用双手捂住耳朵。
她的举动惊动了沙发上沉思的男人,唐颂霍地站起,疾步向她走来。
086 告白
男人将她连人带被捞起,搂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孩子似的安抚着,不料这一动作还是吓到了神经紧绷的女孩。
沈略的身体瞬间僵住,如断了提线的木偶般一动不动。外面雷声闪电依旧,然而,她的注意力却全集中在身后他宽厚温热的大掌上。
唐颂拍了会儿,见她沉静下来,轻笑了声打趣道:“这么大的人了,还怕打雷”
他把壁灯旋开,柔和的橘光倾泻满屋,顷刻将室内的昏暗和阴霾清扫一空。她怔怔地偏头,对上他兴味盎然的眼,然后慌忙又垂下眼睑,知觉与意识这才回归,缓缓放下了堵在耳朵上正隐隐发疼的左手。
唐颂还是注意到她细微的表情变化,他抓起她的手腕仔细瞧了瞧,明明心里抽了下,可联系到方才干的那件也不知她发现没的糗事,甚怕她看出来似的,刻意敛去笑容,装作不经意地问:“疼”
她没有说话,只将手腕挣了挣,睫毛轻轻颤动着,淡淡的阴影扫在深陷的眼窝上,有种让人说不出的心疼。
他薄唇动了动,想出声安慰,抑或道歉,然而,话到嘴边,不知不觉却变了味:“你就是太轴,自找的。”
沈略听到他这话后,甩开他的钳制,贝齿咬住苍白的嘴唇,似乎强忍着什么,不住在心里暗骂他无耻无耻
“别乱动”他两下便再次锁住她的腕,被子一掀,竟然也要睡进来。
沈略吓得直往后退,惊问道:“你干什么”
“我今晚睡这儿。”说着,他蹬掉鞋子,和衣躺了进来,然后伸手关掉灯,跟在自己家一样自在。
沈略却没办法淡定,难以置信般瞪着他:“这这是病床”
“那又怎样挺宽敞的不是”他把半倚着床背的她也扯了进来,枕在柔软的枕头上长长舒了口气。
“你你”
“又不是没一起睡过,下这么大雨,让我连夜回去你也忒不近人情了吧我可是为了看你才过来的。”
谁稀罕他来看
沈略拧着眉心,气得不行,最后冷冷建议:“隔壁就有陪护床。”平时王嫂就睡那里,他干吗非要跟她挤
唐颂有些恼,使气般捏了捏她的脸,咕哝道:“睡你的哪儿不一样我又不做什么,真以为我会饥渴到对一副骨头架子下手”说着,他的手滑到她的不盈一握的纤腰,嘲道:“抱着我都嫌硌得慌。”
话虽如此,他还是把她拥得紧紧的,不带丝毫距离,仿佛这样才能确定她是他的,活生生的是他的。
沈略被闷得很难受,扭了几下没有挣脱,后来见他真没有别的小动作,索性背对着他怏怏地侧躺着,不再白费气力。
病房里很暗,窗外狂风大作,暴雨声如瀑布,巨大的哗响掩去了两人略显紊乱的呼吸声。他们安安静静地躺着,她单薄的脊背贴着他宽厚的胸膛,倒是契合得宛如天作,而他的心一阵阵发软,不由将她揽得更紧。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里,他的头悄悄凑近她的耳畔,仿佛知道她没睡着,禁不住温声问道:“小妖,咱忘了他不成吗”
他不能想象某天她离开他跟别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念头一起,心就揪得难受,整个人仿佛随时会疯狂失控。既然无法放手,那就要打破僵局,而他愿意尝试着放下高傲的身段。
沈略蓦地一僵,黑如点漆的眸子里腾起一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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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她眨去眼眶中不期而至的热浪,瞳眸宛若死水般平静无波,没有回答,反而幽幽问道:“除了这具残败的身体,我还有什么是你能掠夺的身体、尊严、甚至连命都是,你可以逼死,也可以随心所欲地救活”
她没有说完,因为感觉到男人的胸腔猛地震了下,搁在她腰间的手失控般用力收紧,疼得她差点叫出声,只能死死咬住嘴唇。
“心我说了,我要你的心”他似乎正强力克制着什么,从齿缝里吐出这句话。斩钉截铁
心
她还有这种东西吗
沈略以为自己会像那晚一样绝望地失声痛哭,可眼底却干涩至极。她笑了下,翻过身子面对着他,像个认真好学的孩子,一字一句跟他探讨:“你觉得,白毛女会爱上黄世仁吗”
这个看似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让唐颂乍然间有些怔忡,然而,反应过来后,顿时气结,怒道:“白毛女一直抵触着,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或许她只是逃避着害怕爱上呢再说了,黄世仁有我帅吗人品有我好”该死的女人竟敢将他比作黄世仁
沈略不语,这男人还不是一般的自恋一般的没脸没皮,她闭上眼睛懒得再理他。
“沈略,你会爱上我的”他恨恨地在她耳旁咬牙说道,话语里的笃定让她害怕,不禁在心中一直反问着:正常的女孩,真会爱上一个处处勉强自己弓虽.暴过自己的浑蛋
不想想她都恶寒,她忍不住抚了抚胳膊上细密的鸡皮疙瘩,身体朝远离他的方向挪去。
唐颂又霸道地将她搂回,不管不顾地说:“如果你不认同我先前的追求方式的话,也好说,咱洗牌重来就是了。听着,女人打今儿起,我重新追你”
其实他一直觉得这种宣告似的话很耸很傻气,以往徐贤耍帅时他还狠狠鄙视过,但这会儿,若不这样最直接地来,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让这油盐不进的小女人重新开始认识他,喜欢他,爱上他
这大约算得上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告白,然而,提着心等了好一会儿,小女人却仿佛没听见般不痛不痒,顿时让唐颂有些挫败。
他撑起胳膊探到另一侧看了她一眼,才发现她似乎睡着了,于是郁郁地捞起被子盖在两人身上,独自生着闷气。
窗外的雷电早已停歇,淅沥沥的雨声渐小,他却一直未能入眠,听着枕畔她细细的酣眠声,辗转反侧,又怕吵醒她,最后枕着胳膊瞪着天花板,脑中忽然就闪过小时候陪他爷爷一起看的那部老电影,结局怎样来着记忆有些久远,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随后心里忿忿的更不是滋味了。
她啥意思呢还憧憬着和初恋在一起吗
想得美既然是她先招惹他的,那她就必须属于他,这辈子都是
而他亦有自信虏获她的心,即便挡在两人眼前的障碍可能不止一点点,他也会全力清除掉。如果结果让他满意,过程卑鄙一点又何妨他不介意,而他相信,以后的她也会释怀。
如此想着,男人的眉头这才舒展
第二天沈略醒来时,身侧已经空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四处看了下,病房里只有王嫂。
王嫂见她醒来,调整好花瓶里新摘的百合花,似乎知道她所想,走过来笑道:“唐先生有事,先走了。想吃什么我昨晚炖了汤,也熬了粥。”
“粥吧谢谢。”
王嫂听她这么说,高兴坏了,弯起眉眼很是宽慰地说道:“想开了就好想开了就好,早该这样了,好好调养才是硬道理。”
沈略赧然垂下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接过了王嫂递过来的碗筷。
雨后的空气分外清幽,窗外的鸟儿在枝头清脆地叫着,不知是环境影响,还是潜意识里心境有所改变,这次虽然吃得依旧不多,不过总算没反胃。
吃完早饭后,医生过来帮她换药,一进屋就表扬道:“嗯,今天气色好多了。”
沈略抿起唇淡淡笑了下,很配合地伸出手腕。纱布被一层层拆开,她的眉毛却渐渐拢起,自前天从昏迷中醒来后,这还是她第一次面对自己的伤口,红蜈蚣一样丑陋不堪。
“创口复原的还不错,可以拆线了。不过你这只手半个多月后才能彻底恢复,这些天远离水减少出汗,保持干爽通风。记住,千万不能用力。”医生趁忙碌的间隙抬头看了她一眼,见沈略点头后才继续手中的动作。
她眼睛半眯着强忍住别开头的冲动,余光看到医生用消毒镊子提起了一边的线头,剪开后迅速抽出,手腕霎时针扎一样疼,不过好在过程短暂。
王嫂也小心翼翼地紧盯着,完事后等医生走了才心酸道:“唉,傻孩子,以后可甭做傻事了,苦了自己也苦了别人。你前些天换药的时候,唐先生也在,心疼的不得了。”
听她提到唐颂,沈略怔了下,微微扯了扯唇角反问:“是吗”
“可不是,唐先生听说你出事,慌得都撞”
087 再见,旧时光
王嫂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敲门声打断,她有些惊惶地回头看去,见是小姜才放下心来。替人帮佣,最忌讳的便是多嘴说主人家是非,她一时心急倒给忘了,于是冲沈略微窘地笑了笑,走过去开门。
小姜挠挠脑袋,站在门口腼腆地说道:“沈小姐,好点没唐先生有件东西落下了,让我来取。”
沈略点头笑了下他才进来,然后弯腰拿起桌面上的牛皮纸袋。
草黄色的纸袋,比商场的购物袋都大,显然不是文件,沈略本没打算多看,可军总医院放射科几个大字,还是随着不经意地偏头,进入她的视线。
她的心脏突然跳乱了一拍,联系到王嫂方才的未尽之言,以及他虽然用刘海挡住,依旧隐隐露出的额角疤痕,某个猜测缓缓浮上心头。
然而他真得会在乎她吗之所以急切,抑或只是怕她出事,惹上麻烦
她觉得后者似乎更可信。
昨晚他关于追求的话,她其实听见了,却没往心里去,甚至不自觉想冷笑。一个花花公子,这种话对女人说得还少大约就像班上的男生们课堂上无聊偷偷玩的掌上游戏,一局时间拉长了没挑战了腻了,退出换个模式重新来过。只是,这次游戏的终极目标不是她的身,而是她的心。
“沈略,你会爱上我的”
他对新一轮的攻防游戏信誓旦旦。而她承认,他的那句话让她心惊肉跳,甚至比成为他的禁脔都难以忍受,连伪装着喜欢都不敢去尝试。
如果爱上,他会赢得风光满面全身而退,但她大约就真万劫不复了。
他是什么样的家庭什么样的背景,她就算不全然清楚,也能了解个大概。灰姑娘的故事她打七岁起就不再相信,甚至觉得有些可怜。估摸着王子也就因为新奇才去追逐猎艳,否则,为什么非得凭着水晶鞋去找她,而不是她的脸当王子的新鲜感过去,庞杂的大家族中,可还有灰姑娘的容身之处
沈略摇摇头,自嘲地笑了下。哦不,她有些想多了,他甚至不可能娶她
“沈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听见小姜的清咳声,沈略才从恍惚中回神,旋即发现自己竟一直盯着那个牛皮纸袋,她忙移开目光,难为情地说:“哦,没有,你去忙吧”
小姜点点头,礼貌地笑道:“嗯,如果有吩咐,您尽管开口。”
王嫂说:“放心,沈小姐脸皮薄,还有我呢,不会跟你客气的。”
小姜闻言笑了笑,这才拉开门走了出去。王嫂摸摸脑袋,也开始着手整理屋子,似乎没有继续先前话题的打算,这倒让沈略松了口气。
下午,沈略又做了一系列密集的检查,主任医师分析完报告,最后陈述也出现了,依旧慈和地劝慰了几句,叮嘱王嫂好好照顾千万别掉以轻心落下病根。她正纳闷呢,傍晚时再次看到小姜,方知道是要出院了。
王嫂收拾得很快,几乎没带走几样东西,算是轻装上路。沈略轻轻闭着眼睛坐在后座,察觉耳边的喧嚣声越来越淡,心中微微诧异。她睁开眼睛降下车窗一看,果然,周围的高楼渐渐稀少,不远处青山隐隐,湖光闪闪,是与帝华大厦截然不同的郊外景致。
王嫂看出她的困惑,解释道:“公寓最近住不了人,唐先生说,西山的别墅房间多,也方便我照顾,所以暂时先住那儿吧。”
沈略怔了怔,点头“嗯”了声。对于笼中鸟来说,哪儿都一样,笼子是金铸的还是草编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这个牢笼还是让沈略狠狠惊讶了一番。白色的欧式建筑,清雅而又盛气凌人,彷如一只白鹰,幽幽隐匿在苍翠的半山腰。
他们到达时正值黄昏,漫天的霞光绵延至山的那头,整个别墅仿佛镀了一层淡淡的粉金色。车沿着一个斜坡上行,路不算宽,却很精致,两侧栽满了不知名的花树,此刻玫红色的残花纷落,大约住户较少,花瓣完完整整地铺了一路,美得惊心动魄,顿时让她想到宫崎骏的漫画。
小姜按了声喇叭,黑色的雕花大门随即开启,车子只停了几秒便缓缓驶入。庭院里也是错落有致,白色的大理石院墙旁边就是高大的银杏,细碎的扇形小叶在风的吹拂下沙沙响,宽阔的草坪上,割草机嗡嗡叫着,青草的香气扑鼻而来。
车刚停稳便有人迎了上来,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布满细纹的脸上堆满了亲切的笑容,高兴地拉开车门说道:“哎呀,可把沈小姐盼过来了,今早响伯还在问呢,怎么样,身体好些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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