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 娶【凤池吟】 全文阅读|TXT下载|作者 凤池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凤池吟
面对陌生的关切,沈略有些局促,礼貌地应了声便不知说什么好。
王嫂嗔瞪了那女人一眼,笑道:“瞧你热乎的,把人家吓着了吧。”然后又转过头对沈略说:“这是云妈,平时宅子空着,冷冷清清的就我们几人,寂寞坏了,前些天听唐先生提到你要过来,开心的不得了,老早就收拾好屋子盼着,别见外啊。”
“是啊是啊,饭菜都做好了,赶紧进屋先吃饭再说吧。”云妈也捂嘴笑。
晚饭还是药粥,云妈老家是江南的,添了些江南糕点,薄荷糕,水晶糕,扶苓糕各式各样,香软精致,摆了偌大的一桌子,就沈略一个人在吃。胃口还未完全恢复,她每样只沾了几口,云妈就乐得合不拢嘴。
这座宅子除她外就四个人。王嫂和云妈负责打扫和煮饭,响伯年岁颇大,听说以前是有名的电焊工,长期在嘈杂环境下工作让他晚年有些耳背,现在负责庭院的修枝管理。然后还有司机安卓,是个极为憨实的中年人。
沈略一直以为王嫂是钟点工,今晚才听她笑说:“我帮唐先生做事都几年了,只是他平日喜欢独处,这才每周固定抽几天去公寓打扫。说实话,唐先生人真不错,对咱们那是好得没话说。”
她这话一出,其他几人都异口同声地附和,包括耳朵不太灵光的响伯也扬着嗓子竖大拇指。沈略愕然,十分怀疑他们口中的男人跟她认识的是同一人,于是只怔怔地听着,未发表任何意见,吃完饭便匆匆逃离了客厅回到卧室。
倚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好一会儿,她的心跳还没降下来。他们几人都很和蔼也无任何指责,然而,对那人细语温声的称赞,竟让她产生了一种自己很不知好歹的错觉。
沈略苦笑了下,浓浓的涩意在嘴里蔓延。她出神地望着远处,云霞一分分褪去,只余几缕淡淡的紫青色,偶有飞鸟嬉逐着从天际掠过,自由快活地让人嫉妒。
自由自由
这两个字还是让她麻木的心一阵抽痛,似是不忍再想再看,沈略回身打量这间奢华的“牢笼”,跟公寓里的卧室大同小异,大约因为掩映在层峦中,多了几许令人舒心的暖色。拉开更衣室的门,里面照样是崭新崭新的夏衣,甚至还有几排秋装,而她的小行李箱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角落,不知是何时从帝华搬过来的,这个男人习惯安排,她从来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沈略神情凄迷,等她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蹲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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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的起身让沈略的眼睛有些发黑,她扶着柜子站了会儿才缓过来,视线刚恢复清明,一束亮眼的白光透过打开的窗户探了进来,光束在天花板上一寸寸移动,最后骤然熄灭。她朝窗外看了眼,然后提起箱子塞进了最角落,吸吸鼻子,仿佛一种祭奠一种仪式,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了句:再见旧时光
卧房的门被猛力推开,沈略以为是唐颂,半靠在衣帽架上恹恹地没有回头。
“沈略真的是你”女孩的声音拔得极高,话语里带着明显的哭音。
沈略飞快旋过身子,意外地惊道:“叶妃”
叶妃眼眶通红,几步跑过来抱住她,埋在她的肩头哽声道:“傻瓜,发生这些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晚上她跟孟子骁一起去唐家送从s省带回的特产,隐隐听到孟子骁跟唐颂在偏厅谈话时打趣了句,“又被钢牙兔给咬了”她不知怎么就想到沈略,悄悄躲在盆栽后只听了两句,心里便嚯的就是一惊,最后克制不住磅礴怒意,冲出来给唐颂骂了个狗血淋头,随即吵着要来见沈略。
那男人脸色阴沉目光冰冷,把孟子骁都吓得半死拉着她就要逃。而她只是仰着脸站在原地怒腾腾地瞪着他,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勇气。
僵持了一会儿,不料那男人薄唇微掀竟然同意了,差点惊掉她们家老孟的下巴。
出门时,卓姨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唐颂开车,她才知道他也处于车祸康复中,心里隐隐浮起了些许愧疚。可是,这丝愧意在见到沈略后,转瞬飞灰湮灭,抱着她形销骨立异常单薄的身体,她的眼泪忍都忍不住,突地就滑了下来。
感觉到肩头越来越厚重的湿意,沈略轻轻推开她,反而安慰道:“没事,我不好好的吗”
叶妃用手背胡乱擦了下眼泪,拉起她的手腕,凝着纠结的纱布,鼻腔又是一酸,“真是傻得没救了,你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理由怕活着呢”
沈略露出一抹苍白的笑,走到窗前的沙发处缓缓坐下。她远远眺望着院子里游泳池反射的粼粼波光,看似淡然,强忍的委屈仍然形于外,仿佛自言自语般叹道:“是啊,我怎么就这么怕活着呢”
听闻这话,叶妃心里又是咯噔一跳,慌忙道:“嗳你可千万别再想不开啊活着再累,可自杀就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么只是不负责任的逃避罢了想想你父亲,你要留给他一生的痛苦吗”
“不会再不会了”沈略凄然说道。历经这几场可笑的自以为是的挣脱,醒来之后,她已绝望、认命、麻木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了,心与那段旧时光一起埋葬,活或死,还有区别
叶妃心疼她的隐忍,捏紧手掌忿忿地说道:“沈略,他凭什么凭什么逼迫你还真以为自己是过去的太子爷啊,嚣张地无法无天了不行我帮你想办法,姐就不信他没罩门咱治不了他,总有人能收拾”
沈略只是摇头,语气里盈满怆然:“不知道。他说条件是我爱上他”
“靠”叶妃一下子蹦了起来,在屋子里团团转了几圈,咬牙切齿地问:“然后呢他娶你还是像这样金屋藏娇一辈子哪天厌了就丢了弃了”
沈略疲倦地闭上眼,脑子一点都不想再动。
叶妃这刻才明白她的绝望由何而来。情感的角逐中,向来男人更重过程,女人更重结果,这些花花公子尤其为是。她们以为两心相许是幸福的开始,而他们却谋划着如何结束。
驻足凝望着沙发上面色惨淡的好友,叶妃紧了紧拳,嘴唇微动,安慰的话在心里转了一圈,可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最后只连声说:“我想办法我想办法,实在不行一走了之也成,地球这么大,天涯海角,他还真能寻了去”
沈略喃喃说道:“是吗能走我早走了。他把我的志愿都改了,甚至,我爸,顾”
“沈略,你就是顾虑太多顾顾允丞,其实唐颂没那么轻易会动他的,他爸顾云书你知道吗t大的副校长,听说也是唐颂的恩师来着,当初帮了他大忙的。”
沈略嚯的抬头,惊诧的却不是这些,“你说他爸是t大副校长那他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调回”
叶妃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想到前些天同学会时大家的困惑,思索一番避重就轻地说道:“顾老比较耿直吧,可能可能还跟下个月t大领导班子换届有点关系。”
说完,叶妃自己都泄了气。像唐颂那样狂妄到无所忌惮的人,估摸着全b城都找不到几个。她又瞧了眼沈略,她像是本就没抱多大期望,所以看起来还算平静。
叶妃抿抿唇,抹了抹脸上残留的泪痕,手犹豫地放在挎包的搭扣上,开启闭合,闭合开启。方才沈略提起顾允丞,倒让她想起了一件事,可眼前的情形,她真不知该不该给她。
看叶妃那副迟疑凝重的模样,沈略顿时有些紧张,疑惑地问:“怎么了”
叶妃在她身侧坐下,把包搁在腿上,又磨蹭了几秒,这才下定决心般咬牙打开,两手平举把东西递了出去:“这个”
088 你爱上她了
“这是什么”沈略微微抖着手接过,牛皮纸信封上写着“沈略亲启”四个字,没有落款,但笔迹与她方才仓皇间看到的如出一辙,昂藏郁拔,苍劲有力,仿佛直直刻进了她的心底。
叶妃摇摇头,轻道:“前几天原来的七班聚会,打你电话一直关机。他给我的就说遇见你的话,把这个给你,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顾允丞并不知晓沈略自杀的事情,大约连她被g大录取都不知道,叶妃心里也很是犹疑,怕现在给沈略这些对她又是新的一轮刺激,然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并没有替他们两人做决定的权利,只说道:“看不看你自己决定吧,无论你做如何选择,我都会支持的。只是沈略再苦再累也不要选择以死逃避,有时候生活就像就像弓虽.女干,如果反抗不了,那就去享受,你要告诉自己,乐观地对待生活,别消极堕落下去。这个比喻虽不好听,但”
说到最后,叶妃鼻子发酸,有些难以为继把忍受变成享受,说说容易,做起来有多难,大约没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个中滋味。
“我明白,谢谢你”沈略深吸了口气,更多的时候,她只是以那份刚烈与倔强,去掩饰自己的鸵鸟和懦弱,学不来别人的豁达和阿q精神,所以过得分外辛苦。
“对,若真无法摆脱,你就当自己强他,把他当免费牛郎好了”叶妃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沈略扯了下唇角,却笑不出来。她的眼中流泻着很亮很亮的水光,似乎再多低头一秒就会倾泻而出,忙抬起黑眸把视线调向窗外。
院子里的那一泊池水在月色中轻轻荡漾,鱼鳞般的水光透过明净的落地窗,在天花板上投射出长短不一的银色波纹。
沈略的指腹不自觉地摩挲着粗粝的信封外皮,来来回回,却不敢移往封口,尽管内心强烈地煎熬着渴望着叫嚣着,理智已然做了决定。
叶妃知道她心里的挣扎,于是不再多说,一方静默中,也朝窗外看去。可是只一瞬,她就眯起了眼。咦池边遮阳伞下一明一灭的红色火星怎么没了
她悬着脚后跟飞快地转过身体,指指沈略手上的信封,忙说:“哎,沈略你赶紧把东西收好”
看叶妃慌慌张张的样子,沈略有点纳闷,刚准备问,敲门声就响了。不过对方显然是做做样子,只一声,不待里面的人应答便推门而入。
“聊完没”男人啪的按开天花板上的吊灯,皱着眉问道。
沈略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唐颂也回来了,她乍然间有些惊惶,弹起后又匆忙坐下,手背在后面悄悄往沙发后移着。
叶妃机警地挡在沈略前面,扬着下巴讽道:“有你这么敲门的吗三下敲三下隔一会儿,礼仪你没学过”
唐颂嗤笑:“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我的房间吧。”他几步走向沈略,牵起她的手把她搂入怀中,大手微微抬起她的下颌,看她表情没什么异样才又放下。
“哟,阿颂,这是干吗怕小叶子吃了你家钢牙兔啊,我说你是不是弄反了”孟子骁打趣。
唐颂睨了他一眼。别说,他还真怕这是片毒叶子,若不是因为沈略心情积郁,他绝对把叶妃隔得远远的。
孟子骁笑得一脸欠扁,然后朝叶妃努嘴:“得,咱就甭在这儿碍人眼了,阿颂刚才还说宁可招待些流浪猫狗也不想留咱,走吧”
叶妃又不放心地望向沈略,她看似安安静静地倚在唐颂怀中,然而,脸色煞白,身体也微微抖着,显然被男人的突然出现给吓坏了。
孟子骁拉着她的胳膊往外扯,对唐颂眨了眨眼,颇为自觉地关上房门。
走出老远叶妃还是一脸凝重的担忧样,孟子骁觉得有些好笑,到车上才用两指捏住她的脸蛋问道:“哭过”
叶妃气呼呼地拍开他的手指,偏头又看向二楼的落地窗。
“真不知道你在瞎担心什么,阿颂那家伙虽然迄小蔫儿坏,对女人也没我温柔,但也不至于让你护小鸡似的时刻警惕着吧,人活了快三十年还完美保持着不打女人的记录呢”孟子骁一边转动车钥匙一边说着,然后故意似的,升起她那边的车玻璃。
视线被阻隔,叶妃不满地回头瞪他,然而,车窗还没合严实,便听到二楼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在空旷幽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格外吓人。
叶妃的眼泪霎时就被惊出来了,愤愤地骂道:“你去死好了”说着便解开安全带要往外冲,只是,中控锁怎么也打不开。
孟子骁微眯着眼睛朝露台看了眼,不过脚底的油门依旧踩得利索,头也没回地对身侧的女孩说:“放心,指定不是抽大耳刮子,别听风就是雨的,情侣间的事,也轮不到外人掺和。”
叶妃又推了两下车门,依旧纹丝不动,她气得捶了下,含着眼泪不去看他。
当啪嗒啪嗒的金豆子终于掉下来时,孟子骁心里直呼完了。欺负小侄女的罪名他可担不起,这回去后,他妈还不定怎么骂他呢。叶妃这丫头倒也奇怪,说实话,他统共没见她哭过几次,小时候常挂嘴边的话就是“女孩有泪也不轻弹”,没想到为了个沈略
孟子骁忍不住扶额,想了想,他打开车内音响,一边放着她最喜欢他最鄙视的动漫音乐,一边讨好地哄道:“嗳哭什么哭啊我头都大了。你要是三秒钟关住水龙头,我许你一句真心话。”
这对于一个口风死紧死紧经常逗她骗她的“骗子”来说,那可是相当不容易。
从前,孟子骁宁可选择向徐贤表白那样糗的“大冒险”惩罚,也绝不沾“真心话”。说出后,他甚至还有些后悔,一边觑着她,一边在心里暗暗祈祷:四秒再停吧,十秒也行。
谁知,叶妃当即就抬起手背抹了抹脸,眼睛里依旧水光潋滟,却是真没流泪了。
孟子骁叹了口气,无奈说道:“问吧。”
叶妃整个人还是一抽一抽的,像是没缓过气,眼睛望着正前方,也不知在想什么。
几秒的沉默,倒是让孟子骁有些紧张了,琢磨得越久问题就越刁钻啊,他又瞥了叶妃一眼,刚准备催促,便听到她问:“唐颂最忌惮谁谁能让他放弃沈略”
孟子骁霎时一怔,没想到,还是跟沈略相关,他松了口气,笑道:“你这可是两个问题啊。”
叶妃侧头看他,不说话,只透过迷蒙的视线看着,不是她不想把握机会问出心底最渴望的问题,而是害怕知道答案,或者,害怕拒绝
“唔,那家伙最怕他爹吧,哦不,其实也可以说无所忌惮,看面对什么样的事情吧。至于怎样才能让他放弃沈略”孟子骁轻笑一声,如果几个小时前她这样问,他会让她找唐颂要答案,然而现在不必了,“能让他放弃的只有他自己,不过,你甭指望了。”
叶妃水汪汪的眼睛霍然睁大,“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别掺和了,管好自己的事就成了,再给唐颂惹恼了,要揍你我可不会拦着。”
“他不放手唐叔叔也治不了他”她忙追问。
“喂,我说,你可千万别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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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办”叶妃瘪瘪嘴巴,晚上劝慰沈略的话虽然说得不少,可她怕她这样独自忍着,不寻短也会被折磨疯。
孟子骁头疼,这丫头是属鸡的吗唐颂说他们老孟家人人都是鸡婆,他看眼前这个才是什么鸡婆,快赶上鸡祖了
“什么怎么办交给唐颂去办”
叶妃怒瞪着他,以为她傻啊又把问题兜了回来,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孟子骁忍不住讨饶,啪的暂停车里的音乐,说道:“得得,我就不顾着阿颂那点脸面了,他爱上沈略了行了吧打住,您什么都甭问了他亲口承认的,剩下的你自己想吧。”
晚上刚听到沈略自杀时,孟子骁也觉得唐颂做的有点过了,如果玩玩而已,犯不着把人逼到这份上,他秉着叶子临下车时悄悄叮嘱的话,老生常谈地再次劝他算了得了。高傲的b城唐少还用得着纠缠一个费尽心机总想离开的女人天底下又不是只有沈略一个愿意的乖顺的海了去了,干吗非得找个成心给自己添堵的
结果,那家伙躺在池边的躺椅上,这次连“哼”都懒得哼一声,半眯着眼睛望着游泳池里破碎的月影,烟一支接一支地抽。
那股隐隐透着的颓然与不耐,让孟子骁有种正在劝说资深瘾君子的错觉,他脑中灵光一闪,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直捣问题核心:“阿颂,你爱上她了”
089 如果这都不算爱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不是喜欢,是爱
唐颂听到这话后猛地就是一怔,手指僵在那里,指间的烟掉了都没察觉,震惊比孟子骁似乎还要来得强烈。
看他回过神后直觉地想反驳,孟子骁赶紧说:“甭急着否认,我说你丫到底在怕什么怕去爱还是怕爱的后果”
他们都知道,十年前闹得满城风雨轰轰烈烈的那场爱情革命,最终凄惨收尾。柯毅进了监狱,这么多年孟唯亭连一面都没见着,早前的探视亦悉数被他拒绝。而王冬筱当即就被家人给嫁了,甚至早于唐赞娶妻前,令他措手不及。剩下的打小就定下婚约的这一对,更是相敬如冰,心底的怨和恨不知积了多少层。结婚这些年,别提爱的结晶了,只有苦果罢了
唐老爷子雷厉风行,用在自家人身上,也绝不含糊绝不手软,那四人可是个个机灵精明,竟都没翻过老爷子的五指山。
“或许你说得对我真不想放开她。”唐颂苦笑,关于“爱”这个字眼,那晚差点吻上她的唇之后,就已冒进脑海,只是心底不愿承认罢了。当有人直接把这个问题抛过来后,他却再也无法像先前那样否认,再无法用占有欲征服欲去解释和掩饰。
如果是占有,为什么如今他赔得一塌糊涂还不愿收手如果是征服,为什么想留她在身边一辈子如果她是可有可无任何一人都能取代的,那么见到血泊中的她,撕心裂肺的恐慌又从何而来如果这都不算爱如果这都不算
唐颂闭了闭眼,英挺的俊眉纠结地拧成一团。素来觉得“爱情”虚幻可笑,误人误己,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栽了进去,栽在一个不知好歹只想离开的毛丫头手里。
“舍不得放手,那就给她一个交代。”孟子骁叹了口气,大约能猜到唐颂此刻的惶然和挣扎。他们这个圈子,看起来人人潇洒恣意,可婚姻之事却是最身不由己的,蒋之漠和孙甜那样还好,怕就怕爱上不该爱的人。而阿颂从来又是对爱情嗤之以鼻的。
唐颂踩灭地上的烟蒂,有些烦躁地说道:“老头子发现了,我甚至都来不及去布局。”
他不怕沈略现在不爱他,在他看来,让她爱上只是时间问题,然而,如今最紧迫的也是时间。她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这场斗争势必是持久战。当即得让老头转移注意力,等他寻着合适的时机全面收网时再说。他不能像大哥那样,被老头杀得措手不及毫无招架能力。
孟子骁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加油吧哥们儿。你前锋,我后卫,要知道咱哥几个都等着你树立榜样呢。你丫就是让沈略暴露的早了点,不过,还是有转机的哈,老爷子应该还在观望中吧”
唐颂扯开他的爪子,揉了揉眉心,孟子骁这话倒是没说错,当初唐赞错就错在太相信老头子,自以为是地认为他对着王冬筱和颜悦色地笑几声就算接受了,掉以轻心,事发后才知被摆了一道。
唐颂算是看透了他爹笑面虎的本质,好好谋划谋划,也不是没有希望。可眼前颇让他苦恼的是腹背受敌。内忧携着外患,到底先攘外还是先安内,他还得仔细合计一番。怕就怕沈略
灯光明亮的卧室里,男人收回思绪,皱着眉毛把女孩抱上床,沉声警告道:“别乱动”
沈略缩了缩脑袋,往床中央移了几分。
玄 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唐颂走过去开门,王嫂和云妈大约是听到那声脆响,正在门口探着脑袋:“唐先生,没事吧”
唐颂在心中淡淡嘲弄,这女人收买人心倒是挺有一手,刚来不到半天呢,别墅里的人就统统倒戈了
他侧开身子让两人进来,满地的水晶碎片,金色的茎叶形灯柱横斜在一旁,王嫂和云妈一看便明白了,云妈惊道:“哎哟妈,这落地灯怎么打了,没伤着吧”
唐颂冷着脸没说话,沈略也垂着眼睑有些怯怯的。
云妈只当两人没事,跟王嫂一起利索地扫起灯罩碎片,正要出门时才听床上的女孩小声说道:“云妈,麻烦把家里的急救箱取过来吧。”
云妈诧异地抬头,先跟王嫂对视了一眼,然后来回打量两人。女孩仿佛刚从惊吓中回神,表情平静中略带些许忐忑。而方才面色沉郁如霜的男人,此时竟几不可察的勾起唇角。
看不出谁受伤了,王嫂机敏地取来急救箱,回来后提在手上以眼神询问。
唐颂扬了扬头,淡道:“搁这儿就成,你们先出去吧。”
两人出去后,屋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唐颂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居高临下地睨着沈略。
沈略用余光觑了他一眼,最后身子迟疑地前倾,把白色的急救箱揽到自己面前,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你过来吧。”
方才他嫌屋子里的冷气有点低想调高一些,结果到处找不到空调遥控器,后来往沙发上瞅了眼,朝那边走了过去。
沈略本来讷讷地站着没动,抬眸看到抱枕后隐隐露出的黑色塑料板后,她心里霍然就是一惊,飞快地说了句:“我去拿。”便急忙往那边跑。
紧张而又慌手慌脚的她没留心脚下的灯座电线,猛地一绊后,原本立在拐角的百合形水晶落地灯砰的摔在了地上,滋滋闪了几朵火花后骤然熄灭。
沈略捂着张大的嘴巴,直觉地就想去扶灯柱。唐颂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拔掉电源线后又去拉她,骂道:“你傻啊,有电你不知道么”
沈略心有余悸地缩回微麻的手,老老实实被他抱到床上,蓦然低头时,才发现他的手被碎裂的灯罩划了一道细长的口子。
那道划痕真不算什么伤,可唐颂就是想看看她的反应,她脱口而出那句“家里”估计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却让他心里暖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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