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谋生手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府天
钟南风盯着汪孚林看了好一会儿。想到自家这打行成立得很早,可却因为他的某些不合时宜的坚持,有些后起之秀有了铺子招牌,有些交通上了权贵。有些扩张了地盘,就他自始至终下头几十号忠心耿耿的兄弟,却只是仅仅能让他们吃饱饭。而这一次,也是为了救他,这才闹出了这样天大的事情,他给人算计了不要紧。可下头的兄弟怎么办?
这一次,他甚至连屋子里的张宁凃渊都顾不得了,立刻上前招呼了自己那些弟兄。临走时,他瞅了一眼霍正,觉得他们不可能只凭这一个戚家军老卒,就从这北新关带走张宁和凃渊,便再也顾不上那许多。等他这帮人一走,汪孚林便对不明所以的霍正杨韬耸了耸肩,继而来到了屋子前头,敲了敲门。
“府尊,人都走了,要不要出来透口气?”
凃渊正在屋子里循循善诱,逼迫张宁认清形势,骤然听到外间汪孚林这声音,他顿时有些脑袋转不过来。等到他亲自过来开了门,见院子里空空荡荡,只有汪孚林和那两个戚家军老卒,饶是他宦海二十余年,这会儿也感觉意外懵懂。
怎么回事,放着张宁这么要紧的人质不管,居然全都散了?莫非这些打行中人想明白了利害,于是出去投降了?那自己今天亲自出面简直是手到擒来,太神奇了!
紧跟着出来的,则是一手拽着张宁的小北。这次换成她冲着汪孚林挤眉弄眼了,看到院子里没人,她顿时大叫道“钟头他们人怎么不在?不行,我要带着这死太监去见我家把头!”
汪孚林没想到小北演戏演得上了瘾,立刻上前一把拦住了人,趁着张宁被人提着后领,脑袋转不过来,而凃渊则是被霍正遮挡住了视线,他便无声地冲着人做了个口型。
先走!
努力辨识出这两个字,小北不禁大为不乐意。可是,她一想到刚刚在屋子里听到的凃渊和张宁那番话,又有些犹豫。直到汪孚林神情转厉,她方才不得不一松手,随即恼火地说道“谅你们几个也别想跑出去,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叫我家把头回来!”
眼见得那个原本揪着小北的小少年竟是气咻咻往外去了,凃渊这才反应过来——毕竟,人是听到他和张宁那番交谈的——然而,霍正杨韬虽是立刻主动上前像模像样地阻拦,那小少年却一个斜插,三两下直接翻上了墙,倏忽间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他也唯有暗地直跺脚。
罢了,只希望这真的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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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谋生手册 第二六六章 一盘散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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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汪孚林说了让自己先走,可辛辛苦苦跑了一趟,什么都没干就回去了,小北却大为不乐意。可是,她毕竟是混进来的,在这北新关中不认得几个人,要是一味乱跑,说不定会露馅。努力想了一想,她终于做出了决定。她身手灵活,动作又快,没多久就追上了钟南风一行。本想悄悄蹑在这些人身后,可想想这北新关之中现如今人员错综复杂,自己一个不小心反而容易被发现,她便干脆咋咋呼呼冲了上去。
“钟头,那个死太监,还有那个官儿,就这么放着不管了吗?”
钟南风一回头方才发现是小北追了上来,想到凃渊和汪孚林等人就这么被丢在了那里,他本能地心头一紧,可后头几个弟兄里,却有人哂然说道“钟头,不用担心,那个死太监就是化成灰,北新关里那些吃过苦头的把头也能认得,再说几道出入大门早就下了死命令,许进不许出,里三层外三层全都是人守着。他们才几个人,虽说有一位戚家军的军爷,可单单一个人要保护三个手无寸铁的人平安出去,这怎么可能!”
进来容易出去难,小北对此倒也不怎么惊讶,可对于钟南风身边竟然还有这么个脑子好使的,她少不得多往人身上瞅了几眼,发现那人果然有几分智囊模样,不禁暗自留心。果然,接下来钟南风也就暂时释怀了那边的事,大手一挥继续往前走,谁都没对她这个突然加进来的生面孔表示任何异议。
弯弯绕绕走了好一会儿,前头突然停了下来。她探出脑袋一看,却发现竟是有人拦阻。那人提着哨棒,虽是笑眯眯的,却就是不让路。
“钟头,您不是和凃府尊正在谈判吗?怎么有功夫上这来?”
“让开,我要见你家把头!”
“这不太好吧,之前大家说定的。这块区域里的东西都归咱们……”
“滚,老子是那种抢人东西的人?”
随着这一声暴喝,火将上来的钟南风一声令下,身后众人竟是齐齐抄着棍棒等物打了进去。那现身阻拦笑面虎似的汉子一个阻拦不及。竟是被钟南风等人直接闯了关。当小北跟着这十几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一处院子,她就看到这里齐集了约摸二三十号人,可面对这会儿一手提着朴刀,脸上还有斑斑血迹的钟南风。大多数人竟是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林老三,赵大,穆铁头,还有其他在这里的,全都给老子出来!”
钟南风的厉声叫嚷之下,堂屋大门很快被人打开。出来的人里头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也有四十往上的中年,甚至还有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尽管气质形貌多有不同,但相同的就是这些人此刻那愠怒的表情。其中有人便怒喝道“钟南风。你又发什么疯!”
“我发疯?谁让你们的人要拦着我?许你们关起门来商量,就不许我打进来看看怎么一回事?”
看到这里,小北便已经心中了然。这帮家伙看似有几百号人,但实则窝里斗,不齐心!
这时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不得不站出来,息事宁人似的劝和道“钟老弟,你不要误会,大家只是聚到这里商量商量。我们之前是一块被抓来的,这次多亏了钟老弟你下头这些弟兄把大家召集起来冲进北新关。你又挟持了那个死太监,我们才有一条生路,大家心里都记你的情。”
这老者开了口,又有一个中年人也干咳一声说“是啊钟老弟。别看咱们占了这北新关,可银库是建在地下的,那道铁门厚得根本没法砸,上头六把锁砍断了几把刀都打不开,直到这会儿都还在用水磨工夫,咱们就应该齐心合力才是。所以。你去和凃府尊谈判,拖延时间,咱们不是也在这商量着怎么打开银库?若是能将银库打开,那里头的钱分下去,弟兄们都能分润几个。”
要是之前汪孚林没说过那样的话,拳头狠却不大喜欢勾心斗角的钟南风兴许因此洋洋得意,大而化之地放过了别人背着自己密谋的事,可汪孚林都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哪里还会任人忽悠。更何况,他过来这一路上,和自己的左右手杨文才紧急商量了一下,杨文才也觉得众人公推他出面和凃渊谈判,这绝对是把他往火坑里推!更何况,那个银库谁也奈何不了,想打开是痴人说梦!于是,他当即冷笑了一声,炯炯目光往众人身上一扫,这才又开了口。
“记情不记情,我也不在乎。至于银库里头的钱,你们就别糊弄人了,我的人刚从那边回来,门前连个守卫都没有,倒是有好几把断刀断锯,想来你们也拿那几把锁和那道门没辙。既然如此,还不如听听凃府尊都说了些什么!凃府尊说了,只拿首恶,胁从不问。这会儿凃府尊吩咐,请所有打行的把头去说话。我把话带到了,你们明白给个回话,去还是不去。”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一片哗然,那起头劝和的老者更是眉头紧皱。眼见钟南风抱手而立,竟是有人突然张口猛地嚷嚷了一句“一个税关太监拿在咱们手里,官府来人谈条件,应该是给咱们好处,这只拿首恶胁从不问,倒变成他们拿大了!肯定是钟南风勾结官府的人,想卖了咱们!”
小北心中一动,往那大声嚷嚷的人看去,见此人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而四周围竟是因此起了骚动,她顿时对这帮乌合之众更不屑了。就这么些心都不齐的家伙,竟然还敢冲击北新关扣下税关太监为人质,甚至还大喇喇地打算和官府谈条件,这简直是脑袋坏了吧?
果然,下一刻,钟南风怒吼一声,转过身后,整个人如同一阵风似的骤然狂突上前,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把那尖嘴猴腮的家伙给揪了出来“厉老大,你刚刚说是老子勾结官府?很好,再给老子说一遍?”
那尖嘴猴腮的家伙正是前天晚上刚刚和钟南风打了一场却大败亏输的把头厉老大,哪想到钟南风竟然会在这种时候暴起发难,而且自己根本连抵挡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拿了。想到四周围还有众多其他打行的把头们,他打着输人不输阵的主意,便豁出去高声叫道“各位把头,各位兄弟瞧见没有,钟南风根本没把咱们放在眼里,根本就是借着官府的势头来压咱们!”
他这么一嚷嚷,手底下不知道哪个人又陡然暴喝了一声“兄弟们,打!”
这下子,四周的骚乱顿时也变成了一片混乱,有趁机开打的,有叫嚣的,也有努力想平息事态的,想浑水摸鱼报旧日仇怨的,总之,场面演变成一场混战,一锅粥似的乱七八糟。钟南风虽说平时威望不小,此前又是他挟持张宁,让一众把头有脱困的机会,可眼下人心一乱,打成一团,他哪里还有空说话,提着朴刀开打都还来不及。
小北敏捷地混在人群最当中,躲闪了大多数攻击的同时,却又抽冷子给人家一拳一脚。可发现四周围已经乱成一团,她就不由得打算抽身而退了。她躲过一个想要偷袭自己的家伙,在对方的小肚子上狠狠来了一下,趁着人陡然之间捂着肚子弯腰的刹那,在其膝头和肩膀上一借力,立刻高高跃了起来。这会儿偌大的院子里下饺子似的全都是人,她能够落脚的人多如牛毛,也不知道借了几个人的肩膀甚至头停留借力,她终于翻上了一堵墙。
“钟头你撑一下,我再去叫人来帮你!”
钟南风正提着朴刀揍人呢,听到这声音一回头,就看见起头跟在自己这帮人身后的小少年已经翻墙跑了。他根本来不及琢磨是怎么一回事,其他人就已经打到了面前,这下子,打出了真火的他顿时绝了去深究的念头,只想着把那个趁乱从自己手里溜走的尖嘴猴腮厉老大给揪出来。至于唯一还有冷静的杨文才,也被四面八方的人给冲得东倒西歪,须臾就已经被人冲散了,举目四望都瞧不见钟南风。
溜出去的小北瞅准这个机会,心里打着造混乱的心思,一路跑一路叫道“不好啦,不好啦,把头们都打起来啦!”
如果遇到就这么相信的,她自然是主动指明方向,把人骗到混战那地方去,而遇到不相信硬是要拦下她仔细问的,她自然添油加醋把那边的纷争说上一说,立刻请求对方过去拉架劝和。在她上蹿下跳这么一番折腾下,本来被打行中人占据,就谈不上多少纪律的北新关赫然一片鸡飞狗跳。于是,她顺顺当当回到了刚刚汪孚林等人和张宁说话的地方,悄悄一探头张望,却发现人竟然已经不在了。
虽说不知道是乱起来之后,汪孚林立刻浑水摸鱼带人跑了,又或者是钟南风一走就溜了,她愣了一下,考虑到外头那一番乱局,以及许进不许出的状况,她甚至忍不住认真考虑起,要不要到外头散布说死太监跑了。可想想汪孚林一行人未必能够跑出北新关去,她还是决定先不要声张。否则万一那边混战正酣,却因为得知人质跑了而重新握手言和,那就得不偿失了。
“真是的,走了也不知道留个暗号,我又得费神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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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谋生手册 第二六七章 死太监,臭穷酸!(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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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汪孚林一行人依旧还在北新关中转悠。
按照他的心意,继续在这里等一等,看看钟南风那边和其他把头会谈出个什么结果,这才是以静制动,毕竟外间情势不明,安排好的诱饵现在还没到时辰,可在这帮打行中人手里吃够了苦头的张宁,却再也不想任人宰割了。奈何凃渊也同样是谨慎小心的性子,不愿意贸贸然出去却被人当成言而无信要逃跑。于是,张宁思前想后,最终竟是祭出了一招杀手锏!
“之前咱家被那帮天杀的家伙挟持,后来打行冲进了北新关,那时候朱主事应该还没来得及逃出去,咱们总得先去确认确认,他的下落到底如何?”
因为张宁搬出了这么个理由,这会儿他们每个人头上都绑了一块白巾,这是来之前汪孚林就准备好的,如此一来,连打昏人再变装这一步都已经省去了。就连哪怕死活不愿意和乱民一般装束的凃渊,也在鼻青脸肿的张宁以事急从权为借口,好一番劝说下,勉强接受了这不伦不类的打扮。
当然,凃渊的官服暂且藏在了稳妥地方,只穿了本就在官服里头的那一身便装,再加上脸上和小北一样抹了两把浮灰,总算也能蒙混过关。张宁本打算包起半边脸,免得人看到自己鼻青脸肿的丑态,可汪孚林却竭力劝了他,因为打行中人都是把打架受伤当成家常便饭的,所以与其包起脸让人怀疑,还不如大大方方露出真面目给人瞧——横竖那已经被揍得变形的脸,也不太可能被人轻易认出来!
当然,他也想到,一群人这么出去万一被人认出来是什么光景,但张宁都把凃渊说动了,他也没辙,只能安慰自己说,既然不是往大门那边跑。就算真的撞上钟南风等人,到时候一口咬定是在北新关中查找清其他被扣押的官府中人,也许能够糊弄过去。
所以,此时此刻。在张宁这个地头蛇带路下,众人直奔的正是真正管辖此地的南京户部分司主事朱擢的办公地。既然张宁所说,那时候他被钟南风挟持之后,北新关中须臾就为这些暴乱的打行中人控制,朱擢应该也没能及时出去。而对这场暴乱心中有数的凃渊。也确实没有朱擢的下落,不得不跟着到这里来找一找。
总归没有只救太监,却不救文官同僚的道理。而且张宁在路上透露,说是没人在他面前提起过还抓了朱擢这个主事。
进了屋子,看到那仿佛被洗劫过一样的地方,别说凃渊面色铁青,就连汪孚林,也在苦笑此事在善后时需要花费的功夫,心底对某些人的鄙视更是到了。那帮自以为聪明的蠢货,激起了一场暴乱却没想到自己根本就不能控制这暴乱的程度。单单丢失散落的文书单据以及各种账册,需要多长时间来弥补?望着这犹如遭了蝗灾似的屋子,他忍不住对凃渊问道“凃府尊,北新关乃是运河南段第一关,关城内应该有很多人,之前跑出去多少可统计过?”
“统计是统计过,但有很多人因为惊慌失措,并没有第一时间到官府报备,我这儿知道的,也就是三十多人。据我所知。北新关内从胥吏、兵卒到杂役,总共不下两三百。张公公可知道,那帮家伙把人扣留在了哪?”
张宁暗想自己除了挨揍就是挨揍,心里早就对那帮粗汉恨之入骨。哪有人会对自己提及这个?他提起朱擢,也不过一个暂时离开那地方的借口,其实只想赶紧离开这北新关,免得再过那种凄惨生活。可环视一眼这空荡荡满是乱七八糟纸片的屋子,他突然想起前任交割时告诉自己的话,当下若有所思地说道“听说当初这钞关刚刚造好的时候。为了保存账册,以及以防万一,工部曾经在关城内部做了文章,设了个密室,不过,咱家倒是没亲眼见过。”
汪孚林顿时吃了一惊,扭头去看凃渊,见其一脸茫然,显然也同样不知道这个传言,他想到外头有霍正负责望风,突然开玩笑似的提高了声音叫道“朱主事在不在?在的话麻烦应个声。杭州知府凃府尊和张公公都在这里,现在外头那帮打行中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如果你在,而且愿意和我们一块走,那就出个声或者直接出来。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也不勉强。我数到十,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当你不在这里,又或者不愿离开,我们就先出北新关了!”
“一,二……”
说完这话,汪孚林就煞有介事地开始数数。凃渊和张宁面面相觑,全都觉得如此实在是儿戏,可让他们全都没想到的是,汪孚林才不过数到六,靠墙的一个柜子突然无声无息地打开,紧跟着竟是从里头钻出了一个人!他当然完全不认识,可凃渊和张宁却异口同声叫了出来。
“朱主事!”
某些大片汪孚林后世里看多了,也想到过柜子后头有暗门之类的情况,因此对于柜子门一开,里头钻出来一个人,他并不觉得有多奇怪。可是,这个身上官服一团糟的青年官员紧紧抱着一把剑,先是双膝瘫软跪坐在地,好半晌才手足并用站起身来,然后,他踉踉跄跄走上前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却让汪孚林为之瞠目结舌。就只见这位凃渊和张宁口中的朱主事丢下手里的剑,竟是直接冲向了张宁,一把死死揪住了他的领子。
“死太监,都是你害的我!”
张宁今天也不知道被人揪过多少次领子,此刻又气又急,死命挣扎了一下却又甩不脱,只能大骂道“朱擢,你发什么疯!”
朱擢是个模样俊朗的青年,但此刻咬牙切齿的模样,却和那些捋袖子打架的粗人似的,气咻咻地叫道“要不是你丢了东西之后大肆折腾,怎么会闹得北新关成了这个样子?要不是我躲得快,又拿走了钥匙,万一银库被人打开,那是什么下场?你刚刚还竟然对人说什么密室,北新关中若能随便造密室,天下官府不是全都能造密室,那不是乱了套吗?你们这些死太监就会造谣!”
不是密室是什么?你刚刚藏在哪的?
这一次,连汪孚林和凃渊都忍不住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无不犯嘀咕。而朱擢虽不知道人家怎么想的,可忍饥挨饿躲了这么久,他一腔怒火总得要有地方发泄,所以这会儿竟是啰啰嗦嗦多解释了两句“也不知道是哪一任主事因为墙面渗水,又在外头多砌了一堵墙,可内墙侵蚀出一个大洞,竟然还闹了老鼠,我上任盘之后才发现那个大洞,原本清理干净打算让人填上的,这次不得不躲了进去!你知道我在里头吃了多少苦头,我一天没吃过东西喝过水!”
张宁自己也正抓狂郁闷,听到朱擢埋怨自己,他顿时暴跳如雷,反手揪住对方的衣领便怒声说道“你怪咱家,咱家又去怪谁,咱家也一样没吃过喝过!还不是你们一大堆文官尽坑咱家一个小小宦官,竟然不顾乱民冲击北新关的后果!你有胆子就去找三司那些家伙算账,咱家看你还有这气性!”
“死太监,你说什么?”
“臭穷酸,捡软柿子捏算什么好汉!”
发现这吵架吵得半水平也没有,汪孚林简直有一种不忍直视的感觉。看了片刻热闹,他终于醒悟过来。他重重咳嗽了一声,随即赶紧上前去,直接从后头抓住了张宁的肩膀,把人往后拉,而凃渊也知机地上前拦住了朱擢。直到好容易把此次北新关之变中,这一对“失陷敌营”的难兄难弟给拖开,汪孚林才诚恳地说道“事到如今,两位就算想要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也等离开这里再说。朱主事还走得动吗?如果不成,你在这里继续躲一躲……”
“当然要出去,再窝在这里,我就要疯了。就是撑也要撑出去。”朱擢想都不想便做出了选择,突然有些疑惑地看着汪孚林,“你是谁,怎么会跟着凃府尊到北新关来?”
“这里不便多说,等出去之后,我再对朱主事详谈。”
汪孚林三言两语打发了这位冲动又好奇的主事,随即拿了块备用的方巾,让朱擢包在了头上。而趁着这机会,朱擢也努力了解了一下北新关内现在的情况,以及杭州城内那些衙门的反应。当张宁添油加醋将凃渊的判断说了给朱擢听,这位南京户部分司主事,北新关明面上的主事者顿时黑了脸。
这时候,在外头望风的霍正进来禀告,关城之中竟然仿佛乱成了一团,他拦下人问过,据说是处处混战,不少人都在往外头跑路,那几道大门之前看似严密的守卫估计都要形同虚设了,汪孚林正松了一口气,却不想身旁的朱擢突然开口问道“这些暴民弃关而逃虽是好事,但若是放任他们就这样散入四野,危害乡里,绝对还是一个大祸害。凃府尊你亲自跑到这里来安抚人心,若是就这样一个结果,岂不是太草草收场了?”
凃渊瞅了一眼汪孚林,方才开口说道“你放心,外间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至于能不能奏效,他实在没把握,能救出人就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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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谋生手册 第二六八章 赏钱和戚家军
自从传出税关太监张宁被人挟持,而后打行中人又一举突入,占据了税关的消息,北新关外便暂时被杭州府衙的差役给封锁了起来。虽说之前把守北新关那些兵卒人倒是不少,可之前被打行几百人就冲了个人仰马翻,谁都知道这批乌合之众是指望不上的。可是,即便整个杭州府衙,三班衙役从正役到副役、帮役、白役、帮手,少说也有一两千,可平时让他们敲百姓竹杠容易,办正经事却难。
所以,所谓的封锁也只是稀稀拉拉,之前就一度在凃渊和汪孚林等人进去后,被一帮打行中人给冲破过一次,放了小北在内的几十人进北新关。
接下来还是府衙黄推官亲临,下了死命令,若再让人闯进关城,那么就革除出府衙,绝无二话,这下子差役们方才不得不认真卖力一些。可这种枯守的滋味却不大好受,更何况又没个好处,不少人都是叫苦连天。所以,当午后黄推官再次出现,告诉那些白役帮手们,这会儿可以回去了,只留下经制役听用,上千号人顿时大为高兴。毕竟,其中不少都和那些打行中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就是没关系的,也害怕回头挨上一顿胖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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