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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谋生手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府天
“这些外邦之事,你说得头头是道,不担心有人夸大其词”郑明先骨子里毕竟还是受儒学熏陶多年的读书人,而且对待这些形同怪谈的信息,他还是有所保留。可汪孚林的下一番话,立刻让他哑口无言。
“试问郑先生,如果葡萄牙是如同当年三宝太监下西洋那时候,对藩属国以礼相待,甚至仗义相助除去封堵航路海盗这样的人,那么缘何他们当初会一度在沿海烧杀抢掠,和倭寇沆瀣一气当然,这些事并非我一次濠镜之行打听来的,我少时图一时口舌之欲,因一次偶然接触到从海外带来的一种植物辣椒,便一直托人寻访海外各种珍奇种子,在此过程中,也算是打听到很多朝廷不知道,又或者根本不屑于去了解的事。”
汪孚林见郑明先半信半疑地瞥了吕光午一眼,随即勉强接受了这种说法,他就轻轻用手敲着船尾的栏杆,低声说道:“林道乾远窜暹罗的北大年,如今是生是死不好说,此次又传言他潜回了潮州府,不论真假,其部属以及后裔在那边定居的却必定不少。而林阿凤就更不用说了,甚至一度远至吕宋,建国时当地土人还将其尊奉为王,如今又被人撵了回来彼等海盗招抚之后居于本地,时时复叛,遗祸无穷,何妨令其名正言顺远窜海外”
想当初,据说欧洲那些国家不是曾经一度把美洲当成流放犯人的地方
见面前赫然是两张目瞪口呆的脸,汪孚林便耸了耸肩道:“当然,这只是一个设想。想来对于这些受不得拘束的匪类来说,在海外占山为王,逍遥度日,远比在朝中受约束强,但是,也得给他们一定的甜头,不能只是画饼充饥。当然,重要的不止是他们对此的态度,也在于朝廷的态度,官府的态度。但我想来,满剌加吕宋等地土人翘首期盼天军解救已久,既然如此,派这些挂着官兵名头的人去解救他们脱离魔掌,这好歹也是一个法子吧”
这是歪理
吕光午嘴角抽搐了一下,郑明先也好不到哪去。要说拿儒家的道理来反驳汪孚林的这些歪理,那当然非常容易,可从解决海盗的问题而言,这何尝不是一种思路
“总之,眼下恐怕要先劳烦吕师兄和郑先生在船上看守这次落网的海盗,以及付老头等三个帮凶,采买补给。我立刻去一趟两广总督府见凌制台。说起来,有人早早得知了我要来新安县,于是买通了付老头,用一百两的价钱雇凶杀人,这件事我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见汪孚林拱了拱手后,转身似要离开,郑明先突然出声叫道:“你游说凌制台也许还有可能,但林阿凤等海盗那里呢”
“大不了我亲自去。”汪孚林微微一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家伙若非趋利,又怎会走这条刀头舔血的路不入虎x,焉得虎子”
小北早就得了汪孚林令人送信,更相信有吕光午在,自己什么都不用担心,因此既然没办法到渔村去助阵,她就让人捎了信去给汪孚林,自己这些人先离开新安县城,打道回府回广州。碧竹自然是什么都听自家小姐fansha.net的,可秀珠跟过来本就是为了确证林道乾的消息,可得知杀人的真是佛郎机人,那渔村出的海盗也不过是不成气候的小角色,立时犹如蔫了的菜似的毫无精神,对于回广州就没有任何抵触了。
然而,当一行人回到广州城中租赁的那座宅院时,之前小北留在广州打探消息,顺带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机会的于文却等候在这里。他今年才二十岁,放在外头不过学徒刚满,顶多才能当个伙计,之前在客栈当伙计那还是因为父子相承的产业,可现在他却是独当一面的管事。此时此刻,他接了小北下车后就低声说道:“少乃乃,广州城这边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所以我就一直在这等您的消息。潘掌柜已经到了。”
到得挺快呀之前汪孚林还让她打探潘家那些家务事,听说潘老太爷只剩下没多久的日子了,所以他的妻子,年纪比他小将近三十岁的孟老太太正在清洗潘家那些人,当然,还有些更加龌龊的手段,她正在仔仔细细甄别,顺便在潘家安钉子,她还担心程老爷推荐的这位是否赶得上,没想到人竟然到了
因为从江西下来,会途经景德镇,所以小北之前特意吩咐人采购了一批景德镇的瓷器听这位潘掌柜说过那些外邦人生性招摇,喜欢那些花样富丽堂皇的,她就任凭此人去选了很多五彩花样,落后一步押货到广州。对于这个传说出自粤商名门,如今却看不出任何飞扬之气的人,她虽说就在路上相处了没几天,却丝毫没有小觑对方。
这种历经大变却挣扎求存,还另外得了机缘的人,绝对不可轻视。说起来,汪孚林不就是当初遭遇大变才一下子显出来的
“人现在在哪可还好他知道了潘家的事情吗”
“人就是有些疲惫,其他的还好,身体康健着呢。他今天才刚到,还没有问及潘家的事情,但只要他有心,转瞬就能打听到。”虽说小北半句都没有问到货物如何,于文还是补充道,“水路过来慢了些,但胜在稳妥。之前从景德镇采买的瓷器只碎了寥寥几件,其他货物也都因为小心押送,全无损伤。”
“货物怎么比得上人要紧。”小北笑了笑,这才对于文说,“等你回去告诉他,休息过后养足精神再来见我。他的事情相公已经心里有数了,我这里也准备得差不多,等相公腾出手来,立时三刻就能助他重返家门。”
也不知道是小北的承诺太重大,还是重回故乡百感交集,流落在外多年的潘大老爷在得到于文回来报信之后,一刻时间都不想耽误,立时三刻坐车赶了过来。下车时,见这是一条僻静的巷子,尽管此刻是日间,却不见有什么人经过,不想打草惊蛇的他不禁如释重负,提着袍子前摆低头下车后,他跟着于文径直进了门,等进了正中央的堂屋,见一个姿容明媚的少妇正笑吟吟地坐在中央椅子上,一旁侍立着一个丫头,他竟是直接跪了下去。
“潘掌柜,你这是干什么于文,快扶起来”
潘大老爷却抢在于文搀扶之前,直接磕了三个头,这才沉声说道:“我此生能够有得见天日的机会,亏得程老爷一路提携,但更亏得夫人肯携我重回广州,更肯给我机会洗脱污名我当日拜别程老爷时,便唯有叩头为谢,如今也是如此若非夫人对汪爷言说,我只怕终生只得远窜于外,不得复归家门可今天,我还有更要紧的一件事求夫人。我那妹妹当年已经嫁人,可听说我被逐出家门,她竟是试图力挽狂澜,不想却被j人陷害,若非我那妹夫还有点良心,只怕她只能一根绳子上吊了所以我斗胆求夫人和汪爷,我的事情如果难办就罢了,还请先替她洗血冤屈”
小北在潘家内部用了点手段收买了几人,也听说了这件事,此刻听到潘大老爷如此说,她登时心中触动。眼见于文死活没能把人拖起来,她就笑着说道:“放心,这人世间,总还是有公道的。你且放心,这一天不远的。”
ps:现在的更新基本都是一二一的节奏,以便有时候我可以偷懒,今天两更,月底求,谢谢大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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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谋生手册 第七零二章 演技派和实力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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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个精致的茶盏在面前摔了个粉碎,汪孚林眼观鼻鼻观心,也不劝解,更不吭声,眼睛仿佛想要在自己捧着的白瓷茶盏上看出花来。。不管面前两广总督凌翼这怒火是真情还是假意,反正他险些被人一百两银子就买了命,这是从付老头嘴里撬出来的事实,还有一张和他有几分神似的画像为证。要是这种东西散布到底下广州所有府县都有,他这个巡按御史还要不要开展工作了?还有,关于林道乾出没的事情,交给了他去查证,这消息怎会泄露出去?
所以,哪怕他不至于当面强硬要求凌翼给个交待,凌翼难不成是傻子,自己不会觉察到背后可能潜藏的暗流?
“来人!”凌翼突然开口喝了一声,等到外间有人应声而入,他一挥手让人把东西都给收拾了下去,这才陷入了沉吟。
“付家父子,一则被人买通意图谋刺于你,一则在海上为盗,全都是罪该万死,事成之后,都交给你亲自处断。届时,牵连到谁就是谁,只要有确凿的证据,本部院给你兜着!”一应凶嫌都在汪孚林手上,凌翼对于这些人自然不会有任何犹豫,但也隐晦地了一笔,若要牵连到比较上层的人,那就谨慎,单单有确凿的证据还不够,还得考虑影响。但在心里,他已经把布政司那两位布政使给打进了黑名单,决定头在给张居正的私信上狠狠告一状。
他可不信阿猫阿狗全都能从自己这总督府探听消息!而且此事知道的不过寥寥数人!
至于汪孚林自己泄露行踪以至于被人盯上这种事,凌翼倒是丝毫没有怀疑。毕竟,汪孚林自从到了广东后就神出鬼没,总督府都掌握不到他的行踪,更何况别人?而且,此时此刻他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当然这却不适合说出来。
“多谢制台。”
见汪孚林表现得非常克制,再想想汪孚林刚刚那挂羊头卖狗肉的招抚海盗建议,以及这要冒的政治风险。还有汪孚林要冒的人身风险,凌翼觉得脑袋实在是有痛。
罗旁山瑶乱持续时间已经有数年,在殷正茂任上没解决,要是在他这里解决了。他自是功绩斐然。但是,之所以拖到今天,殷正茂当然不能说无能,肆虐粤闽多年的海盗才是拖后腿的最大原因!所以,广东总兵和广西总兵调兵遣将。胜败尽在此一举,而自己相当信赖,亲手提拔于微末之中的惠州知府宋尧武正在支应粮草,准备军械,可以说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可就在这节骨眼上,汪孚林带来的消息却是新安县城杀人的是佛郎机人,但疑似林道乾的行踪却不一定是假的,而且还有林阿凤依旧在活动,万一这时候潮州府沿海再闹出事情来。官兵应付不过来,岂不是要出大乱子?
而这时候,汪孚林放下茶盏欠了欠身,一字一句地说道“制台,我之前在民间走访时,却也听到过一种很偏激的意见。宁与友邦,不予家奴,也就是说,朝廷宁可对佛郎机人这样的外敌多方容忍,却对本国子民赶尽杀绝。当然。我觉得这种话是很没道理的。佛郎机人当初肆虐沿海杀戮无数,这些海盗所到之处,还不是无恶不作,民不聊生?”
凌翼听到‘宁与友邦。不予家奴’这八个字的时候,脸色立刻就青了,这种诛心之论又岂是能随随便便说的?可紧跟着汪孚林旗帜鲜明地斥责这话没道理,他总算缓和了几分表情。因此,当汪孚林抛出了分而化之,利用林阿凤如今实力减退。部下渐有不从等弱,利用招抚将其势力分崩离析,然后再缓缓安置,至于将这些人用什么办法安置在海外,办法且另议,他的脸色终于是缓和了下来。
只要等他熬过平定了罗旁山瑶乱也行,那时候就能够腾出手来对付海盗了。
“此事我需得再细细思量,你先把该打探的消息打探周全。届时如果真的需要去潮州府,我可以调拨你总督府卫士二十。”
那就算了,这些总督府的兵老爷我可指挥不动!
心里这么想,汪孚林明面上却是立刻连声谢过,反正横竖他婉言谢绝就行了。等他告退出门时,正好瞧见一个幕僚模样的中年文士正往这边来。两相打照面时,他见对方避到一旁行礼,他就微微颔首,等从对方身边走过时,他却不由得心想这次凌翼身边走漏消息的,不知道究竟是谁。然而,他才走到房所在的院门口,就听到身后又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砸杯声。
怪哉,堂堂两广总督当然不会是这样抑制不住喜怒的人?之前砸了个杯子,还能解释成在他面前表现出对他险些遇刺的愤怒,可这一次呢?等等,不会是这么巧吧,难不成刚刚打了照面的那位,很可能是走漏消息的人?
汪孚林虽说觉得头也不离去似乎比较有范,可这是凌翼今天砸的第二个杯子了,他要是连头看也不看一眼,是不是太不给凌翼这个影帝面子了?于是,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很配合地停下脚步,往看了一眼。下一刻,他就听到厅堂中传来了凌翼的咆哮声。
“我之前真是太放纵了,这堂堂总督府竟然如同筛子一般,谁都能刺探消息!”
嗯,看来他的猜测还有不大准,说不定不是此人,此人只是做了承接凌翼怒火的倒霉鬼,说不定是让此人去清查总督府。心里这么想着,汪孚林却不打算继续留下来看什么杀鸡儆猴的戏码,步履轻快地离开了此间。
不论凌翼这边是雷声大雨小也好,是真的准备大刀阔斧雷霆万钧也好,他拿住了行凶者,要查主谋的话虽说有困难,但也不是毫无办法。毕竟,放消息出去,用鱼饵钓鱼这种办法,也不是不能用的。
而凌翼听到房外间守着的童禀告说汪孚林已经出了院子时,看到首席幕僚何丰升此刻赫然满脸的惶恐,他虽说觉得刚刚有过于刻意。但在他看来,这么多年来,他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监生一直带在身边,使其成为首席幕僚。还在几个晚投奔的举人之上,不在官场却胜似官员,自己这个东主已经够难得了。汪孚林既然已经离开,他就声色俱厉地将汪孚林刚刚所言在新安县遇到有人雇凶杀他,以及还有图像的事直接抖了出来。
何丰升顿时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想说自己绝对没有走漏消息,可话到嘴边,他却猛然想到,自己确实没有把汪孚林从凌翼这里领了诱捕林道乾的事情说出去,可自己在凌翼面前举荐汪孚林去办此事,这却是收了人好处的!他还以为有人嫌弃这位广东巡按御史太碍事,想把人从广州支使到潮州去,所以也就顺水推舟收礼办事,谁能想到竟然会有这样险恶的目的?一瞬间,他就清楚自己只能抵死不认帐。否则这个丰厚的幕僚职位就没了!
“制台,此事蹊跷,学生以为”
“不要你以为了,我用的人我自己清楚,别人根本就不可能不知道此事,也断然不可能从别的地方泄露。而你你从前收了某些人的好处,提出一些建议,因为你很懂得趋利避害,倒也没什么过头的,看在我们十年宾主情分。我也不为己甚了。可这一次,你若是不承认,我也不怕人说我苛刻,翻一翻那些旧账!何丰升。你知道我是什么性子,我不在乎身边的人偶尔捞油水,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可我最恨欺瞒!”
何丰升这时候才醒悟到,自己这次真的是大错特错了。收人好处给汪孚林塞一个烫手山芋不要紧,但不该在事情已经急转直下发生了那样的变故后。还试图在凌翼面前遮遮掩掩,这位总督是素来眼里不揉沙子的狠人!
他思前想后,不得不老老实实地说道“制台,此事是周提学辗转托付到学生面前的。他是提学大宗师,这两年取秀才又是收紧再收紧。之前好几位县令求到学生面前,希望能请这位提学大宗师高抬贵手。所以之前周提学提到此事时,学生便辗转以此事相求,真没有想到那么多”
“别说了!”凌翼一捶扶手,脸色顿时更阴了。
如果是布政司那两位布政使也就算了,竟然可能是周康!堂堂学政,提学大宗师,要是和这种事情牵连在一起,那简直不是丢人现眼四个字能够说尽的!周康就算真的心里窝气,至于会如此胆大妄为?说不得背后还有其他人作祟!该死,这帮不省心的家伙,怎就没有一丁汪孚林那不沾利益的聪明!
带着凌翼的态度,汪孚林匆匆返新安县,却没有进城郊的那个小渔村,而是直扑那个停船的小港湾。登船见到吕光午和郑明先后,他言简意赅地说了说此去肇庆府的情形,又说了凌翼的态度。
虽说那位两广总督显然还是态度暧昧,但毕竟表示了一些对汪孚林的支持,在船上呆了好几天的郑明先便突然开口说道“汪公子,这几****和吕兄也商议过。此去潮州府,那些海盗全都是一等一的桀骜凶徒,若是再像我们到新安时这样临时定计,你又亲自出马,稍有不慎便后果难料。而付雄等人,若直接下狱关押容易,却丢掉了一个熟识此中道途的向导。”
“郑先生的意思是说”汪孚林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顿时震惊地看向了吕光午,“吕师兄,你们想挟持着付雄前去会一会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不行,海战不是你强项,更何况付雄此人中伏落网,心中必定大有恨意。若是他在海上到捣鬼,难道吕师兄你能日夜防贼?”
“这不是还有郑老弟在吗?他家学渊源,会操舟术,两个随从也都是昔年有过海战经验的。你大概想不到,郑老弟还有一手调校火炮的本事。至于付雄,只要先许之以富贵,还愁他不入彀中?”吕光午从从容容说到这里,随即就莞尔一笑道,“想当初平了东南倭寇之后,朝中多事,胡梅林公又自尽在狱中,福建抗倭时,我便索性隐居家乡,至今虽在外行走,却已经十余年没有真正上过阵了,难不成你想的是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可此去风险极大”如果是自己冒险,汪孚林只要说服小北,自己做好万全准备,拼一拼也就算了,可现如今是拿着别人的命去冒险,自己却在安全的地方看着,这不由得让他想到了当初沈有容等人出抚顺关的那一次死亡之旅。那一次死伤惨重,沈有容等人差就不来,这一次呢?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只觉得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见是认识不久,一贯和自己客客气气的郑明先,他不禁愣了一愣。
“虽说汪小弟你的事我多半都是从吕兄那里听来的,但此番相处几日,却也品出了一滋味。我要想向凌制台上先父的海防策,如果没有寸功,只是耍嘴皮子,只怕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就算有你举荐也一样。若是此行真能成功,也不枉我身为郑氏子!”说到这里,郑明先突然笑了笑,随即意味深长地说道,“只不过汪小弟你是出仕为官的人,却又和我等平头百姓不同。须知朝廷官员哪一个不是自己出于万全之地,却驱策别人去阵上拼杀的?你得习惯才是!”
吕光午见汪孚林面露尴尬,他也笑着补充道“郑老弟此言固然诛心,但确实如此!将校驭兵,督抚驭将,朝堂内诸公则驭督抚,天子则扶持司礼监驭内,所有尊卑上下之分,尽在其中。纵使昔日胡梅林胡部堂,你那位已故岳父,也一样如此。麾下若无戚继光俞大猷这样的宿将,若无幕僚出谋划策,我这样的人奋勇杀敌为其所用,他又何来成功?当初若无蒋洲陈可去冒死游说汪直,又何来汪直之死?总而言之,你要学会不能凡事事必躬亲。
本来,我还有个老相识曾经在海盗之中厮混过几年,可当初我和他相约是在今年乡试前后于贡院外丹桂里见,因为不曾提到他家乡,如今乡试时分还没到,仓促之下,我也未必找得到他,更何况付雄这条船还有上线,消失太久不免引人疑忌。你既然有我那笔记,日后不妨可以试一试延揽,他叫杜茂德,是个秀才。”
被郑明先和吕光午轮番这么一说,吕光午还直接向自己推荐了一个人,汪孚林唯有苦笑。能说的都被这两位说去了,而且平心而论,这又是最好的办法,他很快就调整心态,下定了决心。
“既如此,那就把付雄带过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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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谋生手册 第七零三章 巧遇之后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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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涛拍岸,风帆渐远,眼看那条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白艚单桅船最终成了海面上的一个小黑点,汪孚林这才转过身来。..
徐秀才看着这一幕,心里可谓是惊涛骇浪,暗想自己的这位新雇主简直异想天开不说,就连身边的朋友也如此胆大包天跟着一个显然杀人无数的海盗,去招抚另外一群在粤闽沿海最最赫赫有名的海盗,这帮人把自己当成谁了自从当年汪直徐海被人说降之后却反而挨了一刀,沿海那些海盗有几个还敢投降,就算真的是低下脑袋服膺,也很快就复叛了。所以,去当说客那简直是最最高危险的
最最要命的是,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家乡何处,到底是个什么来历每次一问,那个小少年秀才就顾左右而言他,哪怕他旁敲侧击,提醒其防人之心不可无,那小秀才也权当耳边风,直叫他又气又恨。他当然也想抽身离去,可怀里还揣着之前那位女扮男装的姑娘预先给的银子十两,再者人家那样隐秘的事情都被他知道了,他还走得了吗
回广州之前,汪孚林担心付雄会耍花招,再加上付老头等人捏在手中也是人质,因此回到之前在新安城里曾经住过的客栈,正好小北派来人报说潘大老爷已经抵达,他便顺便让人把付老头等人和细仔一块先悄悄护送回广州,先安置在小北这边。
回程路上,徐秀才到底心里没底,撇了陈炳昌这年纪轻轻嘴却紧的,试图在其他几个随从那儿问点话。可几天下来,他没有打探到半点对方的底细,自己的底细却几乎被人掏了个干净除却他仅有的底线,当年那桩丑事之外。满心惴惴然的他根本没注意路途,直到最终发现又是走在十八甫,恰是在之前自己跟着碧竹离家之后,住宿过的那家客栈附近,他方才惊觉过来。
抛开那些顾虑,策马上前和汪孚林并行,只控制着稍稍落后半个马身,他直截了当地把心中疑问给掏了出来:“公子,我如今已经收了聘银,却还不知道公子名讳等等,不知可否赐告”
之前看徐秀才上蹿下跳打听自己的事情,汪孚林觉得挺有趣,再加上其他人全都默契地守口如瓶,他就听之任之了。可这时候既然徐秀才终于问到了自己面前,他也就没打算再瞒下去。可眼下到了预先设定的另外一个地点,他当然得等到戏演完再说,于是,他就往那边某处院子的大门望去,果然,就在这时候,门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徐丹旺哟,这是骑着高头大马,居然又抖起来了”
徐秀才本来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汪孚林的回答上,被这一声突然叫回了魂,他只一瞥,瞳孔就猛然间剧烈收缩。打心底里说,他很想就这么若无其事,装作不知道那人叫的是自己,然后与这个家伙擦肩而过,可是,他终究还是失望了。因为不但汪孚林停了下来,其余几个随从也往声音来处望去。此时此刻,纵使他心头再有不甘,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悲惨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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