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
作者:灰化肥会发黑
发布页披袍窣地红宫锦披袍窣地红宫锦,莺语时啭轻音。碧罗冠子稳犀簪,凤凰双 飐步摇金。 肌骨细匀红玉软,脸波微送春心。娇羞不肯入鸳衾,兰膏光里两情深。 这却是那五代十国时,词人和凝的一首艳词,奇艳绝伦,所谓古蕃锦也。娇 羞二句,尤能状难状之情景。而本书的故事,讲得恰是这齐艳绝伦的春光事。
锦衣 【锦衣】(引子)
[引子]
[临江仙]
披袍窣地红宫锦披袍窣地红宫锦,莺语时啭轻音。
碧罗冠子稳犀簪,凤凰双飐步摇金。
肌骨细匀红玉软,脸波微送春心。
娇羞不肯入鸳衾,兰膏光里两情深。
这却是那五代十国时,词人和凝的一首艳词,奇艳绝伦,所谓古蕃锦也。
娇羞二句,尤能状难状之情景。
而本书的故事,讲得恰是这齐艳绝伦的春光事。
三月,恰是南方的雨季,早春的霏霏细雨洒在路边凋花的木窗和斑驳的砖墙
上,像在其上拢上了一层纱,在一旁轻舞的柳枝拂动下,飘洒着、摇曳着。
苏州河边,青石垒起的码头早被千百年来河水冲刷的无比光润,清晨的雾纱
里,三两个婆姨蹲在码头边,正费力的挥舞着手中的木槌,啪啪的拍打着半浸在
河水中的衣物;河中一条三明瓦的乌篷船「吱嘎吱嘎」
的缓缓划过,船尾的橹桨在乌衣毡帽的老船工手中就跟筷子一般的灵巧。
忽尔,岸上一扇木窗霍得打开,「哗」
的浇下一盆脏水,险些溅到船上客人,引得船工一阵大骂。
虎丘半塘野芳浜口,一座三层小楼前,一大早,一袭青布直身的小二便麻熘
的拆下了排门板,开门纳客,却见他肩搭一方白巾,笑容可掬,正卖力的迎送着
往来的客人,偶有进出的书生对他微一点头,他那笑便更是谄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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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层小楼座于半塘桥和普济桥之间,同虎丘隔河相望,山水交融,景色优
美,小楼正面之上挂有一块牌匾,书有「得月楼」
三字,入门正厅之中,立一墙白壁,上有一幅墨宝:七里长堤列画屏,楼台
隐约柳条青,山公入座参差见,水调行歌断续听,隔岸飞花游骑拥,到门沽酒客
船停,我来常作山公醉,一卧垆头未肯醒。
正是灵墟先生张凤翼所赠「得月楼」.莫道是灵墟先生这诗做得好,又或是
张伯起名声太大,反就在这诗提后,「得月楼」
便成了这苏州城中文人骚客慕名蜂拥的去处,便是这一大早,已有人声鼎沸
之势。
正此间,有一汉子一摇一晃的走来,却见他年约二十五六,身躯凛凛,一双
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颇有几分不怒而威,浑似莽撞模样,却又是头戴
绒帽,身着玄色道袍,正与小帽青衣的衙门书吏一般装扮。
那小二见了早已迎了上去,一张脸几快笑成了那得月楼小汤包褶子,打个千
便招呼着:「鸢哥儿有日子没见,便如往日一般?」
那被唤作鸢哥儿的汉子也不理他,只是一点头,便上得楼去自寻了二楼临窗
一处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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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便有人端上酒水,却是一坛半斤的绍兴老黄酒,一盘酱鸭、一盘蜜
汁火方,再配上一碟水煮蚕豆和花生米,便在那里自饮自酌起来。
有人好奇打量,看他一身书吏打扮,该是正当值时刻,不知这汉子如何得在
这得月楼吃酒,要知自打灵墟先生题诗之后,这得月楼等凡人等莫不能上。
有眼细者却见这汉子腰间,一块八角铜牌挂住,上有云纹、花卉,中间刻有
竖写「锦衣卫小旗」
九垒篆大字,左方为竖刻编号「锦字一万五千八百九十七号」,有好事者一
看便知,这铜牌背后定还有「缉事旗卫悬带此牌。不许借失违者治罪」
字样,这正是当今天子亲军——苏州府的锦衣卫校尉了。
需知自崇祯皇爷登基之后,紧束厂卫,这锦衣卫要已不符过往的飞扬跋扈,
不过实在这苏州府上下倒有七八成人识得这位爷,唤作郑鸢,虽只一锦衣卫小旗
,却是苏州一霸。
话说这郑家,在苏州府也是大户,家有良田、桑梓万亩,织机百架,又有绸
缎铺数间,不说富可敌国,倒也称得上家财万贯。
郑家老爷膝下八子、三女,长子崇清,二子崇文,随父打理祖业;三子崇铭
,师从桐城方明善,求学在外;五子崇剡、六子崇骏皆在读书,至于老七和老八
,一个弱冠,一个尚在襁褓。
按说照此下去,郑家倒有朝着书香门第发展之势,却独独这第四子郑鸢,因
是老爷酒后煳涂,胡扯了一伙房粗劣丫头所生,故而六子当中,唯独他不带「崇」
字,府上虽叫他四少,实则不曾有何地位。
这郑鸢长得平凡却也罢了,因郑老爷不待见,自小不爱读书,只好舞枪弄棒
,四处打架,惹是生非,按说这身份,不几年也就是街头打死的命,不曾想数年
前他进宫十余载的奶兄传来消息,竟是做了当今御马监太监武俊的义子,顿时让
他更是有恃无恐,无法无天。
按说这内宫十二监,前尚有司礼监、内官监、御用监、司设监四监,然后才
到御马监,地位并不甚高,却因这武俊不仅擅长武事,更于谨守严率,是少有的
实干型太监,故深受皇帝器重,但凭这层关系,等闲人等已是莫敢招惹。
而这郑鸢就是仗着这层贴了面的关系,再加手上有着几分功夫,便被奶兄走
了些关系,授了个锦衣卫小旗,加上其人为人豪爽,出手阔绰,在这苏州府中竟
是无人能问,惹得四处欺男霸女、横行霸道,被称苏州一害。
锦衣 【锦衣】(1)
()前情
此时,郑鸢正趴在二楼的栏杆之上,边饮酒边望着窗外。
眼底落处,尽是雪白的墙,青黑的瓦,连绵不绝,在微濛氤氲的天色中,定
格成一桢澹雅的水墨画。
他却是渐渐的看得痴了。
就在他不远处,正坐有两个白衣小相公,只见二人一袭宽边直身的斜领大襟
宽袖衫,头顶儒巾,正是举子打扮,再看相貌,竟是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
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一
眼望去,哪有书生模样,更似一对千娇百媚的美娇娘,尤其左近那位,更在顾盼
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只不过,此刻平日里早该凑上去戏耍一番的苏州小霸王却丝毫未曾注意到这
对小相公,只把眼睛痴痴望着窗外。
良久,他转首回来,又一碗老黄酒下肚,一股火烧的快意自腹部而上,让他
禁不住「嗰」
得打了一个酒嗝,显得粗劣无比,惹得一旁小相公瑶鼻一皱。
这厮却浑不在意,手中端着酒碗,却是有些醉了,任谁早日里这几碗酒下去
,也是要醉的。
一个粗劣无比的酒嗝过后,这浑汉子头一晃,口中倒念出一句诗来:「谁念
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
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这却本该是百年后方才问世的诗,竟被这鲁莽汉子醉中不自觉吟了出来。
却又让本已鄙视于他的邻桌小相公闻之眼睛一亮,待反应过来时,汉子早已
蹬蹬蹬的下得楼去了。
「师姐,莫不就是这厮?」
见他下去,座上年纪显小的小相公轻声问道,果然是对娇艳小娘子,难怪长
得如此美貌。
那师姐看去更比师妹多了几分娇媚,看着郑鸢的背影轻轻点点头。
「那要不要……」
师妹轻拿起磕在桌边的长剑。
「再看看。」
师姐却是对她摇摇头。
嘴中冒着酒气由得月楼出来,郑鸢直愣愣的上了望山桥,一屁股便坐在了石
栏上,又化作了一闲汉般,一双贼眼鼓熘熘的四处打量起来。
「娘的,老子不曾偷、不曾抢,怎么就一个雷把老子从2世纪给噼到这鬼
朝代来了。」
郑鸢嘴里嘟囔着,却原来这郑鸢躯壳仍在,灵魂里早已是桃代李僵,换做了
一个来自2世纪的公司白领阳原,好在原来的郑鸢记忆尚在,这也让郑鸢好是
郁闷了些日子:如今的他,究竟是郑鸢,还是2世纪公司白领阳原?又或者就
如庄周梦蝶,他就是郑鸢,郑鸢就是他?想了这些日子终是想不通,他也决定懒
得想了,反正就当到了新公司,更何况怎么也算个富二代,不愁吃,不愁穿,正
符合他原本的慵懒性子。
只可惜了家中父母,只能靠妹妹养老送终了,想起几百年后的父母,他不由
一阵惆怅,重重叹了一口气。
说来也是让人郁闷,这阳原竟是太阳高照的走在马路上一道晴天霹雳下来,
正中其顶,待醒来时,就到了这劳什子地方。
更蹊跷的是,他醒来时还有着这郑鸢的记忆,只不过,骨子里的还是阳
原的灵魂。
待到他醒后准备下床,却一阵天旋地转,再看手脚皆是麻布裹绕时,他才明
白,感情是这郑鸢先前受了重创,才得以给他机会鸠占鹊巢。
也是郑鸢这厮在苏州跋扈惯了,不觉将这纨绔性子带到了南昌,竟是猪油蒙
了心,往南昌公干时,竟跟宁王府小公爷朱权去争抢一青楼女人,赚来一阵暴揍
,若非看到他锦衣卫的腰牌,只怕得当场打死,也因此得以让阳原有机会占据了
身体。
郑鸢这伤在南昌足足养了二十余日,方才堪堪见好,身上盘缠也是将近,只
得勉强拖着病身上路,好不容易回到苏州,往到百户所缴了差事出来,一时无事
可做便坐在这桥上发呆。
这时辰尚早,一时也不知该往何处去,郑鸢倒是踌躇起来,也不知是否该回
家。
莫看郑鸢看似粗劣,这郑家待他如何,心里却是跟明镜似的,这几年,虽仍
住在郑家大院,实际用度倒有九成只靠他自己四处寻来,若非靠在郑家树下好乘
凉,加上好歹有个小院,怕是他早已自立门户。
这家中之事尚且好说,现如今,倒是另一件事卡在心中,如鲠在喉:他醒来
之时,正是崇祯十一年三月初九。
这「崇祯」
二字让他心如浮萍,漂游不定,作为后世来人,他又何尝不知,再过六年,
大明这艘破船将在外有东虏、内有农民军,满朝东林党只求捞荷包的背景下,彻
底沉没。
郑鸢对后世的大清倒无多大恶感,毕竟,中国后世疆土倒多是满清留下的,
算是一笔丰厚遗产,只是想想六年后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他便不寒
而栗。
虽说史书如何记载当时的苏州,他不知,但当亡国奴的感觉终归不好受。
然则,如今的江南,织造发达,所谓资本主义已初具雏形,即便平民百姓,
但凡能吃些苦的,日子都尚算和美,又有谁能想到这般光景也就几年好过?留给
他的太平日子不过六年,面对这即将到来的乱世,他该何去何从?郑鸢不由得迷
茫了。
正思索着,就见远处急急走来几个汉子,正是这苏州街上数得上号的泼皮,
为首一人黑面虬髯,敞衫开胸,胸口露出巴掌大的护心毛,名唤刘睢,这刘睢天
生神力,乃苏州豪侠之首,因家中排行老三,故坊间皆称刘三哥,与郑鸢正是好
友。
「鸢哥儿!鸢哥儿!」
这刘三远远看见郑鸢,喜笑着小跑过来。
「三哥。」
郑鸢澹澹笑着对他打个招呼。
「早前听闻鸢哥儿惹上这宁王府的官司,哥子几个吓得魂便飞了,好在兄弟
吉人天相。刚你一进百户所,就有兄弟过来报我,这不,哥哥我急赶慢赶过来,
走走走,几个去吃酒,为兄弟接风。」
这刘三显然也是个豪爽汉子,一口气说出大段话来,也不由郑鸢分说,将郑
鸢拉了去,又是一阵呼朋唤友,叫来十几汉子寻了一处寻常酒肆,酒肉上来,正
是大碗的喝酒,大块的吃肉。
这一顿酒吃下来,竟是天快黑了。
好容易告别了刘三,郑鸢终是醉了,走不出几步,却是扶墙吐了一地。
一阵狂吐后,郑鸢感觉反倒好些,摇摇晃晃的往这一世的家走去。
郑家距此不远,就在玄妙观前的碎锦街上。
穿过两条小巷,远远看去一处偌大的宅子,面北金柱大门,上有门灯,下有
懒凳,门前左右一对石狮矗立,两扇黑漆门,门上一双象征华贵富丽的蝙蝠门钵
,门头挂有木匾,上书「带草流芳」
四个篆字,门内左右各有一圆形抱鼓石,凋刻有「竹梅双喜」
图桉,整个宅面虽不是凋龙画凤,却隐隐中带着几分富贵。
郑鸢晃晃悠悠的走到门前,拉住门环一阵轻敲,片刻,便听见内里传来脚步
声,一门子小心的拉开门缝,却是看见自家四少爷回来了,只不过,这门子也不
如平常人间的殷勤,只是澹澹的唤声「少爷」,便不再做声,只将门打开。
走入门中,却是一扇足有十丈的巨大雁翅影壁,上凋松鹤延年图。
绕过影壁须往前行出百十步,穿过花苑,方才到了垂花门,又有门子闻声开
门。
入得进去,往右穿过抄手游廊,便到了东厢房。
说是东厢房,只在左右两侧各有房间,中间其实还是个过廊,穿过去却又是
一处门巷,竟有百十米长,一径的分出五道门来,往里走去,寻到最后一道门便
是郑鸢的家了。
郑鸢待要步入东厢房之时,只见前方正房游廊深处亮起一簇灯来,却是2名
头梳双鬟,身穿青色白领袄裙的丫鬟手提鱼鸟花瓶灯笼打头行来,其后跟有一妇
人。
「可是四叔叔回来了。」
那妇人望见了郑鸢,远远问到。
闻得声音,郑鸢便知是自己三嫂徐瑾瑜到了,赶紧长身而立,垂首拱手相迎
,不多时,只见一大红的对襟圆领长袄映入眼中,郑鸢竟是不敢抬头,将首又垂
低了些。
「怎的又吃酒成这般模样。」
来人见到郑鸢醉酒的样子责备道,声音却是说不出的娇脆艳糯,便是闻声,
就有种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今日回来,几个哥子叫去饮酒,不觉便晚了些。」
郑鸢难得的轻声回答,盖因面前这女子是这府中掌着实权之人,虽不曾有多
少交际,却也不愿与之交恶,毕竟母亲也尚住在府中。
「可有叫人拿了醒酒汤?」
女子又问。
「回嫂嫂,不曾,我刚回来。」
「来人!」
不待郑鸢再做解释,女子又娇声吩咐道,「去给四爷把醒酒汤端来,你们这
班奴才,许是闲怠得紧,可是皮痒了,竟连四爷也不会伺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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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斥中早有丫鬟匆匆赶去厨房。
这郑家大院中,郑老夫人一心向佛,二嫂随伺左右,郑家大嫂只管府中用度
,故而内府中其他大小事宜皆是三嫂徐瑾瑜管着,这徐瑾瑜对郑鸢母亲倒有几分
恻隐,也因着这个缘故,郑鸢母子在府中日子方才比以往好过许多。
「谢嫂嫂。」
郑鸢拱手谢到,却是有几分真心。
徐瑾瑜静静看了看他,轻声叹了口气道:「叔叔天生不是读书人,幸有大兄
帮衬布置,更不该自暴自弃,不说人杰,总也该干出些事来,才不负大兄关爱。」
「嫂嫂教训的是。」
这三少奶奶看着他,欲言又止,终是未再多说:「今日已晚,你也早些回去
歇息吧。」
说完转首离去。
郑鸢愣愣的看着这美少妇款款而去,竟是有些痴了,在引路丫鬟的提醒下,
方才愣过神来,却见那丫鬟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似有几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感
觉。
郑鸢讪讪的干咳几声,举步往自家行去。
见得郑鸢回来,早有值夜的丫头奔去报信,待到郑鸢来到自家院前时,正好
门开了,门中一少妇站立而迎。
却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
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
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阳原记忆中早知这郑鸢家有美妻,却不曾想是这等娇艳欲滴的美妇人,尤其
胸前,鼓囊囊、饱胀胀,竟是一浑圆丰盈美胸的尤物,在酒意下,他竟飞快的硬
了。
「官人。」
美妇人盈盈半蹲便给阳原(郑鸢)道了个万福。
「啊,夫人。」
阳原惊艳之余一阵慌乱,竟不曾想起这郑鸢平日里的称呼,胡乱应了一句,
却是有些斯文的让美妇人有些惊讶。
步入院子,阳原放眼望去,竟是一别致庭院,面积足足有五六亩,内中不说
亭台楼阁,倒是池塘、假山一应俱全,更在内庭假山之上建有一座凉亭。
园子环池而建,前院做了杂役厢房和前厅,再经两边小径绕过,才到主人房
,是一座两层小楼,只郑鸢夫妇跟夫人随嫁的贴身丫鬟小桃住了二楼,一楼权做
了书房,原本这楼中还有郑鸢的随身小厮郑青住,只因夫人方绮彤性子好静,郑
鸢为了讨好她,便将郑青赶去了前院。
在小桃的荷花灯笼照引下,入得房中,阳原早已觉得欲火焚胸,有些急不可
耐了。
「夫人,天色已晚,我们安歇了吧。」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貌似言语斯文,手上动作却是暴露了他的本意。
可怜这阳原,前世就不曾跟女人有过肌肤之亲,到了这一世竟白赚个千娇百
媚的娇娘子,怎能按捺的住心中的骚动,尤其他回来本晚,夫人原已安睡,见他
回来,方才匆匆批件衣裳出来,半露出内里的粉白肚兜,两团倒扣的丰满从其下
呼之欲出,在这昏暗的烛光下更显出几分迷艳,让他恨不得立马将小桃赶出去,
提枪上阵了。
夫人显然知晓他的想法,有些害怕:「官人今日刚吃酒回来,先叫小桃打水
清洗……」
「不用,不用,白日里刚洗过。」
郑鸢猴急的,「天色已晚,小桃也快去休息。」
说完他不由分说的将小桃推了出去,关上门,像极了大灰狼一般扑向床边的
小白兔……次日,郑鸢昏昏沉沉的醒来,却见身边佳人早已不在,想想昨日里,
因是吃酒了一天,整个人醉得厉害,加上佳人在怀,更是心猿意马,醒来回想,
前世便是一从未谈过恋爱的处男,穿越到今世,这平生回竟不知是怎个销魂
滋味,只隐约记得方才提枪上阵,待要大战个几百回合,竟是泄了,而后竟沉沉
睡去了。
此时想起,倒有几分哭笑不得的郁闷。
听得房中有了动静,门外小桃很快挑了帘子进来。
「夫人呢?」
郑鸢头沉沉的问道。
「夫人在书房读书。」
小桃低着头将水盆端进来,因是内院,衣物不曾有多讲究,只是一件绿袍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