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异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小二人
邱池又心疼又想笑,低头去拉他,他也不起来,反而就地一滚,跪地上拢沙子,三下五除二,给自己搭了个靠枕。
祁林舒服躺上靠枕,伸个懒腰,啪啪拍身边的水:“王八过来,陪你祁爷爷躺着。”
邱池二话不说,干脆卧倒,伸出长臂,给祁林当枕头滚。
水波一浪浪涌到胸口,像母亲的手,从天而降,围拢周身。
祁林滚上邱池肩膀,揽住后者脖子:“二叔有一次翻老照片,没让我看,但我知道,他把相册藏在哪。趁他不在,我就偷偷翻出来,看了半天。”
邱池开了听可乐,递给祁林:“谁的照片?”
祁林接过饮料,仰头喝了半听:“是我……亲生父母的照片。”
邱池一窒,揽紧祁林肩膀。
“其实,我对他们,印象不深”,祁林翻身侧躺,与邱池贴得更紧:“但我知道,当时出了车祸……没有他们,也就没有我了。”
他眼底晕出雾气,手指攥紧,却扯开嘴角:“当时……躺在坡上,又累又冷,我想呼吸,但真的喘不上气。我就想算了吧,活着太累,我想去找二婶,说不定,也能找到他们。当时心里还赌气,想着如果见了面,一定大吵一架,问问他们,为什么要丢下我。”
邱池喉咙如被堵住,半天才发出声音:“你……不要走。”
“嘿嘿……吓到了吧”,祁林吃吃笑着,抬头咬邱池胡茬:“逗你玩呢,祁爷爷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众星捧月的日子没过够,才舍不得走。其实……失去意识前,我想的是,我祁林,也算死过几次,这次老天若不我,说明我福大命大,活该长命百岁。”
“对不起”,邱池再忍不住,猛翻过身,把祁林拢在胸前,手臂颤抖,声音哽咽:“还要你来……安慰我。”
祁林缓缓抬手,抓住邱池头发,轻轻揉了两把。
两人呼吸相贴,在天幕下,在水波中,像两条孤单的影,慢慢融合交缠。
(2)
在海滩躺了半个小时,两人才平复心情,起身往车里走。
祁林打了两个喷嚏,邱池给他全身擦干,裹好棉服,一路抱回副驾。
车里暖气打到最高,坐垫被烤的热气腾腾。祁林像裹在棉服里的猴子,卷一会就难受,一会想伸手,一会想伸腿,总不想老实坐着。
邱池怕他着凉感冒,一路把油门踩到最大,路上更是让王妈熬好姜汤,备好在家里等着。
一路上,祁林的手机都在震动,邱池拿来看看,消息都来自施秒。
祁林闹了一天,此时昏昏欲睡,得知是施秒的消息,他也没看,只说了句:“放着吧,我明早听。”
王妈生怕祁林生病,不知煮进多少姜丝,姜汤刚一入口,便辣的他寒毛直竖,只觉头上噼里啪啦,闪出成片电光。
他脸皱成苦瓜,一口一口,咽的分外艰难。邱池在旁边虎视眈眈,像看着猎物的狼,不允他少喝一口。
祁林只觉芒刺在背,喝干之后,连忙亮出空碗:“好了喝完了,王八别盯我了!”
邱池接过空碗,伸手抚他额头,摸出一层汗,才稍微放心:“早点休息,不舒服要告诉我。”
“我又不是瓷器,哪有这么娇贵”,祁林打个哈欠,往被子里缩:“王八不睡吗?”
邱池平时就体质好,过敏消褪后,神头也回来了,他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做,更是了无困意。
“我不睡”,邱池把被子往上拉,给祁林掖紧:“你快睡吧。”
祁林强撑着眼皮,拽住邱池脖子,硬把人拉近,与他交换了姜汁,这才满意睡了。
邱池怕祁林夜半发烧,也不敢出门,只在卧室角落架了张桌子,开远洋视频会议。
他之前因资金链告急,紧急停了两个海外并购项目,那边的员工,现在闹的厉害,工会组织也连连抗议。当地政府失了这么大的投资项目,也明里暗里,给他施加压力。那边的负责人焦头烂额,实在处理不了,只得不顾时差,和邱池汇报一夜。
邱池大部分时候都在听,只在间隙做出指示,到后来,他的眉越皱越紧:“一周不行,我没那么多时间,最多两天。”
那边仍焦急在说,邱池站起身,走到床边,抚开祁林头发,发现额头不热,他才舒展眉头:“对,有重要的家事,不能离开太久。”
那边拐弯抹角,还想再劝邱池,但邱池已没了耐心:“我放权给你,股权也分给你,是让你做好分内事,而不是做什么决定,都来找我拍板。我现在让顾檬订票,最多过去两天,你提前安排工作,明白么?”
天色蒙蒙发亮,邱池关了电脑,叹了口气,坐回床边。
他承认,他是有些迁怒,也有些强人所难。邱山林留下的这堆烂摊子,任谁接手,都很难处理。再加之沈达腾潜逃后,为求自保,在国外媒体上大放厥词,不少空穴来风的传言,都被他胡乱捏造,大肆散播。很多媒体就爱这些,几乎天天堵他门口,听他疯狗似的,逮谁咬谁,邱池自然也难逃其口。
邱池自认无甚恻隐之心,沈达腾潜逃后,腾达集团旗下的产业,只要仍有利润产出,邱池都毫不犹豫抢下,有真材实料的高管,更不吝高薪挖人。很多原属腾达系的艺人,眼看风向不对,也纷纷跳出,或是进了kj,或是组建自己的工作室,总之都想尽办法,和腾达撇开关系。
树倒猢狲散,也不过如此。腾达现在是个被掏空的架子,不足为惧,但海外并购这块,却是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开。邱池决定集中火力解决这事,等祁林手术之后,他能空出足够的时间,在国内陪祁林康复。
祁林在半梦半醒间,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他看不到东西,毕竟有些不安,轻声吐出一句:“王八?”
“我在”,邱池几步走到床边,扶起祁林,把领带送他手里:“总打不好,你帮我打?”
祁林拍过无数硬照,打领带这种小事,根本就手到擒来。他三下五除二打好,顺便蹭蹭邱池下巴。胡茬都被刮净,祁林撇下嘴角:“要出国?”
邱池打量祁林的神色,抬手捏他耳垂:“不让我走?”
邱池本来以为,祁林会嘴硬反驳,谁知祁林抱起双臂,诚实点头:“不想。你个烦人。你要走也行,那只鳖你不准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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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养着,天天看着它,教它跪着叫爸爸。”
“教它叫爷爷都行”,邱池取了早上刚烧好的暖水袋,塞进祁林怀里:“我今天走,明晚肯定回来。这两天,我让施秒过来陪你,她也有事要和你说。”
“滚吧滚吧”,祁林仍不高兴,嘴撅的老高:“衣服带好,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邱池揉揉祁林头发,三步一回头,慢腾腾出了门。老陈早在门外等着,宾利载着邱池,一路奔赴机场。祁林跪在床上,支着耳朵向外听,直到再听不到音,才不情不愿回来,抓过邱池的枕头,放在唇间泄愤。
他躺回床上不到五分钟,门外铃音大作,王妈小跑过去开门,先挤进的是五六个纸袋,然后是踩着高跟鞋的脚,施秒像个移动的衣架,奋力挪了进来。
她得了邱池的消息,立即答应来到他家,帮忙看顾祁林。各种补品她早买好了,只是工作室太忙,她也抽不开身。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她忙带着海参人参,匆匆前来接班。
她手里拎着不少,车后备箱也有不少,王妈和她抬了几个来回,才把东西运进厨房。
祁林早听到声音,摸到卧室旁,靠着门框闲站着,也没伸手的意思。
施秒搬完东西,热的满头是汗,她转头看到祁林,大步流星过去,轻抻他的脸皮:“小林子,你个小白眼狼!要不是妙姐眼神好,你能捡回小命?你可倒好,醒了也不找我,妙姐白疼你了!”
祁林努力夺回脸皮,轻飘飘笑了:“我们妙姐可是文武双全,要千秋万代、一统江湖的人,我哪敢打扰您。”
平时他们俩就经常互掐,施秒听了也不生气,推他往回走:“不错,还这么牙尖嘴利,知道和妙姐对呛。哎,你脸怎么有点烫,是不是发烧了?”
祁林力往床上爬,胳膊微微泛酸:“可能有点烧,昨天在外面吹了风。”
老王八在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老王八前脚刚走,后脚就有流感敲门,祁林气得想摔枕头。
施秒凑上前,摸摸祁林额头:“还好,稍微有点热,我去给你拿点药?”
“没事”,祁林靠上床头,自己抓抓头“用毛巾降温就成,我也不难受,估计没什么事。”
施秒去拧了湿毛巾过来,搭上祁林额头。她坐上床边的椅子,从包里拿出小本:“赵导和张编,前几天去工作室,专门来找我了。”
祁林手指一动,头脑清醒不少:“什么事?”
施秒沉吟片刻,决定实话实说:“张编说,你去找他那天,他的第二版剧本,就放在抽屉里。只要你去找他……”
“过去的事,再提也没意义”,祁林把玩手指,打断了她:“现在是什么意思?”
“邱总前几天就去打过招呼,再加上唐权真演技着实一般,赵导也很不满,他们俩一拍即合,决定改用第二版剧本。第二版剧本是双男主,可惜你的角色,开始是个桀骜叛逆的小混混,作为唐权真剧中的弟弟,经常给他惹麻烦。”
祁林仔细听着,噗嗤乐了:“哈哈,这是照郎飞写的剧本?我去和他取取经,保准捧个影帝回来。”
施秒仔细看他的神色,舔舔嘴唇:“你……答应了?”
祁林向她扭头,有些莫名:“为什么不答应?”
施秒犹豫片刻,捏紧手包:“以我对你的了解……我以为,你会不争馒头争口气,一口回绝掉的。”
祁林愣了片刻,眉眼笑弯:“秒秒,我在这个圈里,摸爬滚打这么久,还至于为它置气?没有机会,我就创造机会。有了机会,我绝不让它溜走。”
施秒打量祁林的脸,敏锐地察觉到,祁林有什么地方,和之前不一样了。但她一时间,也形容不出来:“小林子,我总觉得你,怎么说呢,比之前要……直率?豁达?宽广?”
“之前什么样?”
“总钻牛角尖。”
“现在也钻”,祁林揪掉两缕头毛,晃晃脑袋:“只不过,现在不想把力,用于和自己置气。”
“既然这样,那还有件事,我也说了。”
“说。”
“除此之外,还有个本子,也找到我。这个本子,编剧和导演是同一个人,他得过独立电影制作奖,我看过那部片子,拍的不错,结构很好,但立意有些晦涩。他前几天托人找我,说得知了你的事情,想把你被绑架的事,拍成黑色幽默电影。我当时就想回绝,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你,让你自己拿主意。”
祁林一边听着,一边用指骨敲膝盖,等施秒说完,他沉吟片刻,脸色骤变:“黑色幽默……呵,我被……绑架的事,在他看来,是个笑话?”
祁林毕竟有些低烧,怒火一燃,面色涨的通红,施秒连忙顺毛安抚:“你要是不喜欢,我立即回绝他,骂他一顿替你出气,也没问题。”
祁林头晕脑胀,有些听不进去,他胡乱摆手,缩回被里:“我歇一会,等我醒来,咱们再谈。”
施秒有些后悔,在床边想说什么,也不知说什么好。看祁林不想理她,她只得悄悄起身,踮脚走了出去。
她关好门,祁林从被里探出头来,用枕头蒙住了脸。
他在黑暗里伸手,五指并拢又松开。眼前的夜黏稠如墨,无论从左向右,还是从右向左,都是接连不断的晦暗。他可以在身旁有人的时候,强颜欢笑,表现的满不在乎。但夜深人静,只剩自己时,那种发自肺腑的恐慌,会渐渐蔓上心头。
“我就这么废了?”
祁林自言自语,低声盘问自己。
他清楚地知道,施秒提到那部片子时,他像只炸毛的刺猬,竖起全身武器,惊恐到浑身冒刺。
他要这样下去,留住这个伤疤,等它发炎溃烂?
绝对不行。
他得走出来。
他必须迎难而上,凭借自己的力量,彻彻底底、完完全全走出来。
“秒秒!”
祁林突然出声。
施秒一直站在门口,听祁林喊她,忙推门走进:“怎么了?”
“咱们工作室的置顶微博,有没有换新?”
施秒一愣,不知他为什么问这个,但她还是掏出手机,登上账号:“早换新的了,最上面的一条,让粉丝们写出,想对你说的话。”
“热评都有什么?”
“呃,最上面的。林林,不管怎样,我始终站在你身边。”
“接着念,挨个念。”
“为林林疯狂打call;你一直在,我们也不会走;时间会证明你的出色,也会奖励我的坚持;喜欢你是真的,想陪你也是真的;回老家卖鱼去吧,别再出来丢……”
施秒慌忙噤声。
祁林浮出一抹笑,拍拍枕头:“接着念啊,怎么停了?”
施秒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干巴巴往下接:“丢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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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
“看来是个称职的黑粉”,祁林探出半个身子,靠在床头:“还知道我家以前卖过鱼。”
施秒拿不准祁林的想法,祁林招招手,示意她过来:“秒秒,你实话告诉我,圈里面,觉得我废了的人……不在少数吧?”
这话像柄长刀,架上施秒的脖子,她嗫嚅嘴唇,说不出话。
祁林等待片刻,了然点头:“外界毕竟不知我的现状,三人成虎,估计早传出花来。秒秒,那你觉得呢?你也觉得,祁林从此废了?”
他摊开手,对施秒张开五指,洒脱一笑:“两个剧本都给我。我祁林长到这么大,还没真正怕过谁。我在哪倒下的,就要在哪爬起来。”
(3)
施秒释然笑了,她忍不住上前,揉揉祁林脑袋,胸中百感交集:“我家小林子……长大成人了。怎么办,便宜邱池了,妙姐给你找个好老公吧,咱把邱池踹了,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祁林左摇右晃,拯救自己头毛:“哎,你少占我便宜。你敢踹他?工作室不要了?有那时间,你给我读剧本吧。”
施秒犹豫片刻,不太乐意:“你还是好好休息,先养好身体。”
“我快躺发霉了”,祁林在床上打滚,把枕头往床下甩:“我现在,就是淋过水的生铁,浑身长斑。再不让我动动,非生锈不可。”
祁林若下定决心要做什么,十匹马也拉不回。施秒无奈,只得拎个椅子到旁边,认真给他读剧本。
读到中午,王妈忍不住了,在门口敲门:“祁先生,邱先生让我看着你,不让你做剧烈运动。”
“我一直躺在床上!”,祁林闻言嚎叫:“算什么剧烈运动!”
王妈被吼的直缩脖子,但为了工钱,还是硬着头皮顶回:“邱先生说了,脑力劳动也不行!”
“邱池给你发多少钱!”,祁林又想咬枕头:“我给你发双倍!”
眼看祁林又要炸毛,施秒忙把剧本一,帮他把枕头放下:“你也听邱总的话吧,之前你在手术室出不来,他在外面喝那么多酒。我都怕你没出来,他先倒了。”
祁林攥紧枕头,愤愤偏头,猛舔唇上干皮。
施秒倒了杯热水,给他放在床头:“两小时之后,我过来叫你。”
“秒秒”,祁林把脸埋在被里,瓮瓮出声:“王八说,不让我做剧烈运动,但他没说,不让我出门吧?”
施秒和王妈面面相觑,一时都梗住了。
祁林钻了空子,扳回一城,顿时美滋滋乐了:“下午你带着我,回kj看看,好几年没回了,看看那树还在不在。”
施秒不肯答应,祁林挑起半边眉:“怎么,我是你们的囚犯,你和王八轮番管我?”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施秒赌气摇头:“你真是……怕了你了。行吧行吧,中午好好休息,我下午带你出去。”
祁林偷偷在被下比个“v”字,大被一盖,倒头就睡。
施秒等他睡着,才悄悄出门,与王妈交谈:“您和我说实话,祁林这两天,是不是太嗜睡了?”
王妈在围裙上搓手,也同样焦虑:“之前,祁先生身体很好的……这几天,睡的太多了。有时候吧,他自己说不想睡,但说着话都咬舌头,邱先生没办法,只能让他多睡。不让他睡,他脸色更不好。让他睡,有时睡的久了,叫都叫不醒,我真担心啊。”
“他的病,不能再拖了”,施秒牙关紧咬,暗下决心,掏出手机,给邱池发微信:“等邱池回来,让他带上祁林,趁早把手术做了。”
祁林躺在昂贵的乳胶床垫上,身下的床垫却散开了,蒸腾了,融化成一滩水,将他包裹进去。
他躺在寂静的黑暗中,广袤天幕像浓黑的网,从天而降,将他碾压成灰。
他从黑暗中坠下,倒在一片荒漠中,头顶是硕大的红日,热浪如长毯,兜头铺下,越压越紧。
他不想停留在原地,只得勉强向前爬,手臂撑起,两腿却软如面条,仅剩的力气,只够他颤抖双肩,拖着破皮流血的腿,在砂砾上拖行。
他口干舌燥,想要睁眼,成片的汗蛰痛虹膜。他什么都看不到,却能尝到血腥,舌苔发苦,浓烈的腥从腹底窜出,梗在喉口,他拼命呛咳,血腥味半点不少。
他渴的太厉害了,满脑子的想法,都是要找到水源。爬着爬着,他手下一凉,小臂向下一压,摸到清冽的水。
喜悦在胸中爆开,他低头想喝,脖颈却一凉,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他的喉管。
手指粗糙,力道很大,指腹像被火烧过,满是皲裂的死皮。
“楚青衣……回来。”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查谦的声音。
梦魇像只巨大的爪,揪住祁林的头发,将他的头,重重往地上撞。
祁林目眦尽裂,想要惨呼,想要挣扎,气管像被人掐断,发不出半点声响。
“祁林!”
祁林心头一震,猛然弹起上身。
肩膀被人按住,施秒的声音,在耳边爆开:“祁林,你怎么样,做噩梦了?”
祁林喘息片刻,强定心神,拂开施秒的手:“没事,做梦想吃王八,被王八……咬了一口。”
施秒哪里信他:“不舒服?送你去医院吧?”
“我说了,我没那么娇贵”,祁林天天被按在床上,脾气日渐暴涨:“我都说几遍,我要去kj了?我哑了还是你聋了?”
他额头亮晶晶的,出了一层薄汗,他自己两下擦净,爬起就开始套衣服。
施秒不想带他去,但又怕拒绝了他,让他心情更差。王妈站在门口,频频给她使眼色,示意她听祁林的话,不要和他对呛。
这一个个的,都被祁林吃的死死的。施秒无法,只得点火开车,让祁林坐上副驾,带他离开小区。
施秒车速不快,祁林便摇下半面窗,让清风拂进,吹散脸上阴霾。
“以前都是封闭式训练”,祁林手扶着车窗,把脸往玻璃上贴:“当时kj的围墙,不像现在这么高。每晚查完寝,我们都翻墙往外跑。有的夜间网吧,十二点才开门,我们没事干,就去路边吃烧烤。现在想想,都是假肉和地沟油,但当时,只觉得香。嘿,迎着风,开两瓶啤酒,脚顶着桌子,撸串怎么能那么香?兜里叮当响,几个人凑一块,都不够买锅牛肚。”
祁林吃吃笑着,靠回座椅:“现在一天赚的钱,能盘下好几个路边摊,一起吃烧烤的人,倒聚不回来喽。”
施秒不乐意听这些,出言反驳:“哎,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他们几个,混的好的,在开工作室,混得差的,也没离开这行。想聚就聚呗,现在又不是过去,还得靠飞鸽传书,明儿微信群一拉,哪个还找不着?”
祁林嘴角一勾:“说的也对,秒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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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会安慰人了?可喜可贺啊。”
“懒得理你”,施秒踩了刹车,拉开副驾门:“到了。”
kj大楼高耸入云,因为建成的早,占据的地皮也广。一进大门,先入眼的是一片碧荫,蓬盖状的老木立在中央,树干粗壮,几人都围拢不住。
施秒引着祁林往里走,走到半路,祁林蹲下捏捏草,突然就地一滚,趴在地上,长吸口气:“呼就是这个味,杀虫剂都没换!”
施秒险些拐了脚,想拉祁林,祁林也不理,他自己在草丛里滚,玩的不亦乐乎:“哈哈青春的味道!”
“还不够青春”,施秒的高跟鞋黏了土,在旁边石头上刮:“再去抱抱你那沙包,那才是真正的青春。”
“嘿,你骗不了我,沙包早被我打烂了,”,祁林滚够了,爬起来拍衣服:“这个时间,练习室没人吧?带我过去看看。”
难为祁林离开这么久,还没忘了练习课表。这时一般是表演课,所有练习生都去大礼堂,练习室空无一人,唯有阳光爬进窗棂,停留在地面上。
房间被烤的热烘烘的,涌满阳光的味道。没有膨胀的二氧化碳,空气便格外清新。祁林这次没往地上躺,而是摸到窗边,手臂借力,一屁股坐上窗台。
他一条腿曲起,另一条腿在窗下晃,啪啪拍打墙面:“这个窗台下,本来放个沙发,是周泽的专座。当时他和祁怂真两个,天天眉来眼去,各自算盘打的噼啪响,都以为对方蒙在鼓里,我看着就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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