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之五好青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木允锋
“票拟老夫会出的,但你们就不怕这样闹大了,最后南北之间无可挽回
科举的事情是几百年一次次互相妥协出来的,并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拍着脑袋就一下子想出来的,从太祖时候的南北榜到后来的南北卷,再到如今的南北中三卷分别取士,这是南北之间用了两百年时间,才得出的各方都觉得可以接受的办法。
南方人的确几乎霸了一甲,但庶吉士选拔是有规矩限制的,一批庶吉士只有一个南方人时候也有过。
我就是庶吉士出身。
南方人并不会真的因此而控制内阁。
南方高官的确多一些,但南方人控制着财赋。
苏松常这些地方的确遍地科举世家,每一科都少不了几十个进士,甚至鼎甲都少不了份,但朝廷吃的饭是人家的,苏州府一个府交的赋税超过多数省。
想让人家愿意交这些赋税,那就必须得给人家好处。
你们这样闹他们会怎么想
原本我可以保证,这科一甲这些地方至少一个甚至两个,但你们搞骑射考核他们一个也出不了,那些原本能中状元的,被你们硬生生按在三甲,他们心中能没有怨气他们的家族甚至桑梓能没有怨气就连朝廷的那些南方官员都会为他们抱不平。
他们的确奈何不了你。
但他们会认为是北方人联合起来对付南方人。
这朝廷还想和睦”
方从哲说道。
此时下面已经人山人海,那些阁老尚书们在士子中劝解,甚至也有人在斥责他们,但结果却是加入跪地行列的北方士子越来越多,已经开始有人不耐烦地喊起了口号,围观的百姓也越来越多,几个阁老在催促锦衣卫驱赶,但后者继续无动于衷地看着。
“但我们并不需要和睦啊”
杨信一脸纯洁的说道。
方从哲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很显然这个小坏蛋比他想象的还坏啊!
这些混蛋就是故意挑事情,挑起南北官员士绅的斗争,然后他们这些人渔翁得利,把自己扮演成北方人的主心骨,在朝廷玩拉一派打一派,用扶持北方官员对付东林党。人家根本不在乎朝廷和睦,人家要的就是不和睦,和睦了就变成南北士绅官员联合起来对付他们了,只有南北不和睦,他们才有操作余地,不得不说这个小坏蛋太狡猾了。
他一回京城就指定会搞出事来。
但是……
“你们好自为之吧!”
方阁老长叹一声,然后站起身走了。
他又能怎么样呢
他也很无奈啊!
这个小坏蛋终究是方家的未来啊!
他们方家是湖州籍不假,但那是祖籍,本籍是北都锦衣卫籍啊。
方家也是北方人。
这时候他们身后一片喧哗,杨信和方从哲同时转过头,就看见后面的街道上一支同样的队伍出现,为首的是文震孟,同样高举着一份上书,后面跟着陈仁锡怀抱孔夫子牌位,然后是华允诚,方一藻,甚至还有黄道周,李明睿等等,总之杨信在南方认识的本科举人基本上都在。
就连卢象升也在。
他估计是不需要在乎骑射考核的。
但作为一个南方举子,这种事情也是不能缺席的。
这支摆明了要来打擂台的队伍还没进长安右门,就激怒了几个正要过来请愿的北方士子,他们很干脆地堵住了城门。
敲登闻鼓必须得走这个门。
承天门前面这个超大号的瓮城正门是大明门,这个是不能随意开启,进出只能是走左右长安门,而大明门内的御道纵贯正中一直到承天门内,御道是不准随便走的,这样就把这片区域之间分成东西两半。两半尽管只有御道分隔,但因为不能走御道,所以是不准横穿的,而登闻鼓院在长安右门内,在一直绵延到大明门的廊房头上,所以想敲登闻鼓就得走长安右门。
这些北方士子明显很狡猾。
他们把这道门一堵,这些南方士子就没法去敲登闻鼓了,连门都进不了还打个屁的擂台啊。
下面守门的锦衣卫抬起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杨都督。
后者摆了摆手。
既然这样锦衣卫就不管了。
门内的北方士子也看到这一幕,迅速就有人起身冲过去,上百名士子转眼间把长安右门三个门洞全堵死,紧接着文震孟等人到达,这些家伙也很狡猾,文震孟身子比较文弱,实际上前面几个都很文弱。于是卢象升等武力值比较高一些的士子被推到前面,除了他还有黄道周,黄道周身体到不是说强健,而是他性格比较勇猛猛。
其他几个杨信就不认识了,这支队伍足有上千人呢。
双方就这样拥挤在城门前面。
门内几个阁老呵斥锦衣卫,让他们从后面把堵门的士子拉开,但锦衣卫们继续无视阁老们,而颤巍巍的阁老们也挡不住北方士子过去,这些年龄都得六七十的家伙只能无奈地看着。
城门彻底被堵死。
就恍如攻破城门的敌军和守门者恶战般,南北士子们在长安右门的门洞口互相推搡,互相喷口水,就像一群隔着栅栏狂吠的恶犬,不过要说打起来还是有点夸张,毕竟大家都习惯于君子动口不动手。包括卢象升也没动手,他和对面一个北方士子同样互喷口水,而黄道周明显口才极佳,一个人独战三个,那三个居然还都有点落下风。
不过他们喷口水不代表后面能忍住,再说这样的聚集后面也不知道前面,就像刹不住的车一样,后面的士子继续向前拥挤。
转眼间就把他们挤在一起。
“为了北方!”
城墙上杨信骤然间恍如抽风般嚎叫着。
卢象升二人无语地看着他。
这时候喷不过黄道周的那几个北方士子,看着被后面推过来的黄道周,很不客气地向外猛推一把……
“别推了!”
黄道周情急之下乡音都出来了。
他的漳州话有几个能听懂,对面士子还以为他骂自己呢,恼羞成怒地直接给了他一拳,黄道周下意识地惊叫一声……
“打人啦,北方人打人啦!”
后面一声吴语的尖叫。
被挤得昏头昏脑的卢象升正好看见那士子收拳。
“你为何打人!”
他抓住后者拳头质问。
后面几个南方士子以为他和对面打起来了,立刻涌向前帮忙,其中一个够不着的,很干脆地掏出五两银子,对着那北方士子就砸过去,话说五两银子啊,都快赶上一枚小弗朗机炮弹了,最小弗朗机炮弹才三两,这锭银子正中那人脑门,一下子就见血了……
后者惨叫一声。
紧接着他摸了一把脑门上的血,然后咆哮一声直冲向那南方士子。
“救命啊!”
后者尖叫着转身往后跑。
卢象升一把拽住那北方士子……
“打人了,南方人打人了!”
对面一个士子高喊着。
然后那些北方士子奋勇向前,卢象升紧接着被三个人拉住,他拽住那人顺利挣脱,向前一把薅住了丢银子的士子后背,抡起拳头就打过去,旁边一个南方士子同样一拳砸过来,对面有几个南方士子也醒悟,一个个迅速掏出银子充当武器投掷。北方士子连连中弹,惨叫声不断响起,但挨了银子打的北方士子反而爆发出一股悍勇,一个个咆哮着向前,抡开拳头狂殴,在身体素质上他们优势还是不小的,那些南方士子一个个被打得惨叫不断。
可怜的黄道周身陷战场中间,因为缺乏卢象升的武力值,转眼间就挨了好几拳。
“快,扔个绳子下去!”
杨信喊道。
锦衣卫赶紧把绳子扔下去。
黄道周正在茫然无措呢,突然间眼前出现一根救命绳索,当然毫不犹豫地抓住了,上面锦衣卫迅速把他提到半空,混乱中也没人关心他,他抱着绳子在半空心惊肉跳地看着下面混战。
下面也就卢象升还有可战之力,剩下南方举子都在北方士子狂殴中惊恐地逃向两旁,不过在他们这些人的后面,那些还没挨揍的南方士子则用银子当武器进行远程攻击。银弹的威力还是很有效,所以尽管前面的南方士子多数被打得鼻青脸肿,但那些北方士子也有不少挂彩,还有几个北方士子干脆捡起地上的银子扔回去的,不过也有人偷偷揣起来。
南方银弹与北方拳头之间的战斗就这样开始了。
黄道周就这样冉冉升起……
“玄幼兄,别来无恙啊”
杨信趴在垛口,一脸灿烂的笑容看着他。
第二九三章 逼良为奸
“还不快把他们分开!”
就在锦衣卫把黄道周吊上城墙的同时,韩爌一脸焦急地跑过来喝道。
“呃,这都是些尊贵的举人老爷们,兄弟们万一没个轻重冒犯了可就是罪过了!”
杨寰说道。
“对,对,这个是得考虑周全!”
杨信深有同感地说道。
“尔等难道坐视”
韩爌怒道。
“韩阁老,您要是坚持这样的话,锦衣卫也不是不能做这个,只是万一有个误伤了的您得负责,这可都些尊贵的举人老爷,我们可不敢冒犯了!”
杨信说道。
韩爌深深地看着他。
这个小坏蛋歹毒的很啊。
他要真答应的话,锦衣卫指定要打伤几个,而且肯定打伤的是南方士子,他本来就已经被东林党指责为徇私,如果再因为指使锦衣卫镇压,最终导致南方士子受伤甚至死亡,那他就完全沦为奸臣罪大恶极了。这个小坏蛋惯会这种逼忠为奸的把戏,看看衍圣公都被害得身败名裂,孙承宗也被害得已经快要从忠臣的位子上坠落,现在他祸害开自己了。
可要不管
韩爌看着外面的混乱。
外面的举子大混战愈演愈烈,甚至增援都开始加入。
虽然没有使用武器
银子不算。
大明朝没有法律规定不准拿银子砸人。
但即便这样也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鼻青脸肿哀嚎的南方举子,同样也到处都是捂着脑袋惨叫的北方士子,甚至还有人扭打在一起,直接在地上翻滚,可以说斯文扫地,周围看热闹的闲人和城墙上士兵一片哄笑。再这样下去就彻底沦为笑柄了,看着那些抡着王八拳,和街头无赖一样扭打的举子,什么圣贤之道也都成狗屁了。
“出了事老夫负责!”
韩爌怒道。
杨信很敬佩地向他竖起大拇指。
很显然韩阁老终究还是顾全大局的。
“快,把这些当众斗殴的家伙全部拿下!”
他对杨寰说道。
杨寰拿起一个精巧的小哨子,紧接着放在嘴里吹响。
城下一处院落里,大批隐藏的锦衣卫拿着藤牌和木棍汹涌而出,恍如某些电影里的反动派般,如狼似虎地冲向那些举子,对零散的毫不客气一棍砸翻,后面跟着的紧接着拖走拷起来。对凑在一起的直接用藤牌结阵推,然后逼在中间用棍子乱抽,砸得立刻一片鬼哭狼嚎,不断有举子满脸是血的倒下,还有没参与斗殴的也一样被砸倒拷起来。
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几个女学生。
他们的出现让举子们立刻作鸟兽散,北方举子很好办,直接掉头撤回到长安右门里面就行,往跪着的那些里面一凑就可以扮无辜。
但外面的南方举子倒了霉。
锦衣卫埋伏的地方并不是紧靠长安右门,实际上他们是从中间靠前一点开始抓捕的,而且不只一个埋伏地点,结果就是除了前面激战的,后面那些扔银子的统统被他们堵上。而且这里另一边是城墙,这些士子跑都没地方跑,最多就是向后面逃,再说他们跑也没用。
那些早就得到命令,抓的越多越好的锦衣卫拎着藤牌和木棍一路追杀,追上的统统砸翻拷走,而那些原本就受了伤,正在地上哀嚎的自然也跑不了。
倒是卢象升跑了。
因为他在最前面,实际上变成了孤军奋战,被一群北方举子直接围攻在城门口,结果后者一看锦衣卫出现,立刻放弃围攻他直接往里跑,他又不傻,这种时候自然跟着一起进去,里面朱国祚立刻就把他保护起来。另外也有不少在城门近处,准确说是冲的最勇猛的南方士子,和他一样跑到了里面,紧接着被几个阁老保护起来,包括宋应星和杨廷麟。
他俩与何宗彦是同乡。
何阁老当然不会让锦衣卫把他们抓走。
倒是躲在后面指挥的李明睿和熊明遇被锦衣卫一顿棍子砸翻拖走。
至于文震孟等人也没逃了,他们还想拿那堆牌位抵抗,结果早有准备的锦衣卫一张张渔网抛出,一帮人全罩在了渔网里面,他们手中那些牌位一落下,外面的锦衣卫就上前从底下抢过。紧接着一片乱棍就隔着渔网砸下,可怜的文震孟等人这一年遭受了两次伤害,一个个满脸血的被锦衣卫从渔网底下拖出来,伴着他们的哭嚎声拿手铐拷走。
“象云公真有大气魄啊!”
杨信看着韩爌说道。
后者面无表情地看着城外,但却并没有因此而制止。
“老夫已经被你害的身败名裂,明日就封印以谢天下,既然这样就算为桑梓做些事情吧,老夫终究还是个山西人,你这个小坏蛋很阴险啊,抛出一块骨头就挑起了南北之争,让文臣原本一致对阉党变成南北对立,你们这些阉党成了北党的靠山,一下子把手真正伸进了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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