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之五好青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木允锋
说到底银子最重要啊!
所以他们在保定县直接南下,走五官淀和白洋淀南边,面对这片席卷而至的骑兵洪流,文安的团练瞬间崩溃,田维嘉带着部分残兵败将仓皇南逃,但却被狂飙的志愿军追上并直接冲散,然后就被驱赶着慌不择路地逃向这边。
而中间的任丘是镇南王老家。
那里的士绅还没那么蠢,他们此前一直保持中立。
不中立也没办法。
作为镇南王老家,杨家在任丘有着大量产业,甚至包括垦荒地,那些雇员和庄户增援苑口的确不够,但控制任丘还是很容易,所以孙守法在任丘没有遭到任何阻挡,这也是他选择南下绕路的原因,因为他知道任丘不会阻挡他的大军。
而剩下就是高阳。
高阳也不会阻挡他,因为这里有孙阁老这个特殊人物,无论他之前是不是镇南王的政治对手,他这个告老的太傅,都足以保证这里的安全,话说他可是皇帝的老师。这个身份肯定不能失礼的,无论孙守法还是周遇吉这些,都是必须得保持礼貌的,所以高阳的士绅也清楚这一点,他们知道只要自己不顽抗,那么就肯定不会被清洗的。
孙阁老的身份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当然,前提是他们不能公然附逆,他们要是公然附逆,那就算是皇帝的老师也没用了。
所以……
“阁老,不能开门,开门咱们就是附逆了。”
知县说道。
两旁的那些士绅们纷纷点头。
“姓唐的,我与你无冤无仇!”
同样听到了这话的田维嘉在下面尖叫着。
“大胆逆贼,我高阳阖城忠义,岂如尔等谋逆作乱者,唐某乃天启二年进士,陛下于唐某就是天,尔等为一己之私,蛊惑信王作乱,使陛下兄弟阋于墙,简直罪不容诛!”
唐知县义正言辞地喝道。
“对,田维嘉,你这个逆贼!”
“大炮呢,快开炮,轰死这个逆贼!”
……
城墙上高阳士绅们纷纷怒斥田维嘉。
这时候傻子才开门呢!
开了门放田维嘉进城,那么就算是附逆了,当然,其实也可以把田维嘉绑了送给孙守法,但那样更丢人,还不如干脆就是不开门,管他在外面死活去,大家都是文明人,不是亲手绑的就可以了。虽然高阳士绅其实也组织了些团练,但那是住在外面乡村的,高阳士绅的首领孙家没参与,高阳县城里的士绅们也可以说没参与,都这时候了最重要是保护自己……
士绅也不容易啊。
摊上这么个狗日的世道,保不住土地也得尽量把家里钱财保住啊!
话说这时候城里的贫民可都在街上等着呢,后面的大街上一堆望眼欲穿的闲人们,一个个拎着棍子扛着锄头,话说那锄头刨人头也挺好使的,可以说只要这边一开门,里面的贫民立刻就下手了。
他们才不管什么孙阁老不孙阁老呢。
外面的田维嘉立刻傻了。
“孙闿阳,你这个奸贼,你这个懦夫!”
他发疯般嚎叫着。
而且他还像崩溃般,一直扑到了城门洞里,拼命用手中短枪的枪柄砸着那道包铁的城门,他并没注意到就在这时候,他后面的骑兵越来越近,就像山洪般席卷而来。而那些被堵在门前的逃难士绅们尖叫着纷纷逃向两旁,还有人干脆跳到护城河的冰面上跌跌撞撞地逃亡,连田维嘉身后那些本来就不多的亲兵也开始加入逃跑的行列。
田维嘉依旧在忘我地砸门,甚至看不到自己身后已经没人了。
他也看不到一队骑兵冲过护城河。
那队骑兵一直冲到了他身后,紧接着为首那个下马,很不客气地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田维嘉随即倒下,然后两个骑兵同时上前,其中一个手中马枪的枪托向前一甩,坚硬的胡桃木正砸在他脸上,他惨叫着喷出满口的鲜血和两颗牙齿。这两个如狼似虎的士兵直接拖起了他,就拖着一条死狗,而踹他那个军官一招手一起出了门洞,那军官抬起头看着城墙上的孙阁老等人……
“上面哪位是孙太傅?”
他拱手说道。
“老朽既是。”
孙承宗面无表情地说道。
“末将镇南王麾下侍卫营营长张献忠见过太傅,这些逆贼没惊扰了太傅吧?”
张献忠说道。
在他身后的旷野上,骑兵的洪流分开从高阳城两旁绕过。
这里是纯粹的大平原,周围没有任何阻碍,只有几条封冻的河流,所以没必要非得走城里,这就是为什么北宋把这里北边一带视为长城,一旦骑兵越过雄州和霸州这条线,后面就是放开马随便跑。
冬季一直都能跑到黄河边。
夏季还能有几条横向河流提供一点可怜的屏障,但实际上也没什么用。
“有劳张将军了,下官高阳知县,本县一切安好,并无逆党入城,这里有些犒军银两,请将军代为买些酒肉分给诸位兄弟们,此刻军情紧急,就不请兄弟们进城饮酒了。”
唐知县赶紧说道。
说话间旁边两个士兵赶紧用狼牙拍把一个箱子放下去。
这是必须的,说到底张献忠要是真把高阳洗了,事后杨信最多象征性地惩罚一下而已。
有孙阁老也得献银保平安。
张献忠身旁士兵立刻上前接过,然后在他面前打开,看着里面的银票,张献忠也露出笑容,挥手示意收起来,既然唐知县这么懂规矩,他也就不纠缠了,他也没功夫在高阳耽误时间,选这条路线就是为了避开沿途阻截,能够畅通无阻地杀到保定。
那里才是真正的肥肉。
“末将谢孙太傅,谢唐知县及诸位老爷赏,兄弟们,咱们就不打扰高阳县的老爷们了,走!”
张献忠喊道。
那个老爷说的还是很真诚。
“营长,那这个如何处置?”
他身旁士兵指着还在哀嚎的田维嘉问道。
“绑马后面拖死!”
张献忠很干脆地说道。
可怜的咱大明吏部尚书,咱大清的刑部尚书,就这样哀嚎着,被这些粗野的士兵们绑在了一匹战马后面,紧接着张献忠带领部下上马,然后向刚刚送了他们近五万两银子的高阳士绅们道别,就那么拖着田老爷继续他们的狂奔。而在六十里外的那座城市里,还有更多银子等着他们去取,同样也有更多这样的俘虏等着他们去弄死……
这是逆党。
确凿无疑的逆党。
都是跟着信王谋逆作乱的,别说拖死,就是凌迟也是罪有应得。
所以各地军民不需要考虑太多,能弄死的随便,不用顾忌什么,什么秀才举人乃至进士,统统都不用在乎,人人都有为皇帝陛下杀贼的权力。
高阳城头孙阁老等人默默看着这一幕。
拖着田维嘉的那匹战马越走越远,田维嘉的惨叫声也越来越远,千军万马的洪流就像遇上岩石般,在这座城市两旁绕过,那些士绅们这才长出一口气,纷纷擦着头上的冷汗,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
“繁华落尽矣!”
孙阁老哀叹着。
“信王完了。”
唐知县同样哀叹着。
在他们的视野中,又一队骑兵耀武扬威般冲过去,在这队骑兵中间一个头戴毡笠的年轻军官正看着这边……
第六七八章 崇祯与闯王
保定。
“崔呈秀何在?”
信王脸色苍白地吼叫着。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梦想居然就这样瞬间崩塌了。
这居然是个阴谋?
他居然被杨信这个恶贼耍了?
他的雄心壮志他的弘图伟业他的梦想,居然只不过是一个陷阱,此刻的他简直有种发愤欲狂的感觉,恨不能冲到京城咬死那个恶贼,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生居然毁在这个从小就熟悉的男人手中。
可怜他从八岁时候就认识这个恶贼了,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恶贼如此的阴险狡诈……
话说他还是太单纯了。
至今依然是高中生年纪的信王殿下,此刻终于尝到了人世间的险恶,但这个代价实在有点大,好在这个代价不用像原本历史上一样,由整个国家整个民族来承受。
“大王莫慌,崔兵部已经率领援军前往新城,想来新城暂时无忧,张于度乃臣门生,素来忠肝义胆,必不至于降贼,家父也曾说过,誓与雄县共存亡,他那边也还能顶住,至于涿州也有冯公坐镇,这保定想来三五天內还无忧。为今之计大王应速速准备西行前往太原,城内尚有银两百余万两,一并带走以做军用,然后以太行之险固守山西,等待天下忠义蜂起之时。
杨逆虽兵强马壮,但终究敌不过八百里太行天险。”
鹿善继说道。
这时候崔呈秀以原官在信王手下主持军务……
相当于信王的兵部尚书。
毕竟他也是原本的兵部侍郎,名声臭归臭,能力还是有的,他已经率领保定城內一批新到的山西军前往新城,那里正在遭受周遇吉部的进攻,张果中率领团练坚守新城形势危急。
老崔还是很对得起信王的。
当然,主要是破罐子破摔了。
他家是蓟州的,周遇吉动手了,那么张神武当然不会闲着,也就是说蓟州士绅已经完了,一腔悲愤的崔呈秀索性也豁出去了,他手下那支山西骑兵是晋商组织起来的,绝大多数其实都是马匪,战斗力还是有的,虽说不可能真的打过周遇吉,至少能够牵制一下。
至于保定这边这时候也没别的选择。
不跑路还能怎样?
好歹鹿善继也是跟了孙承宗多年的,军事上也不是不懂的,如今在这北方大平原上,别说是团练的乌合之众了,就是换成过去的官军都挡不住这数万骑兵的扫荡。
更何况团练都跑了。
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跑路,赶紧趁着暂时还安全,离开保定进倒马关奔山西。
绵延太行山会提供可靠的屏障,崇山峻岭及内长城能够最大限度抵消骑兵的优势,同样山路的艰险,也会拖长杨信的后勤线,如今都是枪炮,后勤才是至关重要的。更何况各地士绅也不会束手就擒,现在只是被打懵了,一旦反应过来是肯定不会引颈就戮,杨信要解决北直隶的混乱,至少也得几个月的时间,信王到太原还能获得几个月的喘息之机。
这期间就只能看其他各省督抚了。
如果这些人足够英勇,能够选择与杨信决战一场,那么信王还有机会取得最后胜利。
他们也有这个实力。
说到底杨信目前能控制的就是江浙,闽粤就算不会反他,也不会帮他,最多也就是作壁上观顺便发财,河南,山东,山西,陕西别无选择,那些士绅会为了土地而跟他拼命的。四川云贵会加入倒杨,不过他们没有能力向外,最多也就是和那些土司维持互相警戒,湖广和江西也会加入的……
可能会加入。
鹿善继也没有把握。
实际上这两省表现并不积极,虽然他们在防范杨信向外扩张这方面,的确表现的很积极,但要说让他们主动进攻杨信的地盘,那就缺乏动力了,主要是此前他们进攻过,但结果却都相当凄惨。话说江西士绅在上次大战中,可是承受了很大的损失,而且这一年却在战后靠着江浙暴涨的消费能力,又一下子尝到了杨信带来的好处。
他们已经不是那么忠肝义胆了。
当然,如果这些人选择屈服杨信的淫威,那信王也就只能等死了。
实际上都到这种地步,也就只能是死中求活了,无论这些省份会做出何种选择,都只能自己哄着自己相信,他们会加入倒杨的,不然也是死,都这样了能幻想一下也好。话说鹿善继此刻也都欲哭无泪了,他一个好端端的侍郎,一腔忠义抛弃官职,跑到这里与奸臣斗争到底,怎么就落到如今这种田地,还得靠着一把年纪的老爹在前面用命给他换一条生路。
但是……
他是忠肝义胆,可别人就不好说了。
“大王不能走!
如今北方忠义皆视大王为主,大王若弃之不顾,此辈立刻瓦解,这保定城池坚固,城內物资充裕,籍丁壮可得十万大军,足以固守,大王固守保定,则天下忠义自然坚定信念,杨逆终究失道寡助,不过是打了我等一个措手不及而已,一旦受阻保定坚城之下,天下自然蜂起,那时候不但大王无忧,还可以扭转战局。
但大王一走,则大事去矣!”
张凤翔说道。
信王跑了那北方士绅也就完了。
当然,实际上已经完了,都这样了还相信扭转战局,那未免也太天真了,但有信王在保定,终究能吸引火力,这一点很重要,话说其他各地士绅就算投降,就算逃跑,那也得需要一点时间。
这局势糜烂的太快,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啊!
投降都来不及啊!
这种时候最好莫过于能有一个吸引火力的来争取点时间。
而信王是最佳人选,只要信王坚守保定,哪怕在这里撑个三五天也好。
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去找杨信跪下求饶,那也得需要点时间,这时候张凤翔已经确定,应该赶紧去跪地求饶了,杨信无非就是要分地,都这时候了,很显然也不可能抵抗得了,分也就分了吧,可继续让那些骑兵和乱民折腾下去,整个北方士绅就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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