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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之五好青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木允锋

    “大胆刁民,还不让开!”

    他用短枪指着那人,色厉内荏地怒斥道。

    下一刻那人手中渔网骤然飞出,一下把他当头罩住,旁边好奴才急忙瞄准,还没等扣动扳机,另一个渔民手中鱼叉飞出,正中这名忠仆义奴胸口,瞬间穿透胸甲扎进他的身体,后者惨叫着坠落马下。而此时的王正志,也惊恐地尖叫着被从马上拖了下来,摔在坚硬的冰面上,那渔民上前一脚把他踩住。

    “还刁民呢,如今大老爷说了不算,刁民才说了算!”

    这渔民说道。

    就在同时后面的渔民一哄而上,转眼间就把王老爷扒光了。

    可怜的咱大清户部侍郎,蜷缩在冰面上冻得瞬间嘴唇就青了,哆哆嗦嗦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兄弟们,把王老爷抬起来,让他去烤烤火!”

    那渔民喊道。

    一个穿着王老爷皮裘的渔民立刻上前,和他一起直接把王老爷抬起,其他几个渔民纷纷上手,把王老爷抬成大字举着走向前面燃烧的芦苇,或许芦苇燃烧的热量起了点作用,王老爷迅速清醒过来,在他们头顶发疯一样挣扎着……

    “你们这些刁民,我是举人,我是举人,你们怎么敢……”

    他不停地嚎叫着。

    刁民们很欢乐地哄笑着,继续向前走到了那片芦苇前面。

    “举人老爷,您先在这里烤着火,兄弟们去贵府请老太爷和少爷来跟您作伴!”

    那为首的渔民喊道。

    紧接着他喊了声号子,一帮人同时用力,直接把王老爷扔进了芦苇中,熊熊燃烧的烈火瞬间把他包裹,烈火中的王老爷惨叫着狂奔向后,但紧接着踏碎了被火烧融的冰面,一下子陷进了冰冷的泥水,他在冰与火中继续惨叫着,而那些渔民再也没有理他,直接转身返回原处,那为首的捡起他的短枪。

    “走,去县城!”

    他一挥短枪喊道。

    不过他们后面的王正志并没烧死,主要是衣服都扒了,而这种芦苇荡的野火很快就烧了过去,他只是被烧伤了而已,但现在还是零下十度,野火烧过去后原本烧融的冰面迅速冻结,可怜陷在下面淤泥中的王老爷,只能在被火烧伤的剧痛中惨叫着,然后眼看着自己周围恢复寒冬的残酷。

    很快他就没力气惨叫了。

    而此时在不远处的得胜淀,静海的另一位举人,和他一样名列贰臣传的高尔俨也同样正在寒风中等待自己的末日……

    “这也算给他留个全尸了!”

    张献忠满意地说道。

    他面前一棵孤零零的小树上,崇祯十三年探花,咱大清弘文馆大学士高尔俨虚弱地抬起头,被吊在半空的高大学士身上穿着衣服,所以形象尚可,但问题是这衣服被水泡过了,这时候已经冻得仿佛一件水泥的铠甲,让他整个人保持着直挺挺的形象,除了脑袋其实也没别的地方能动。

    他嘴唇哆哆嗦嗦地动了几下……

    “你说什么,感谢我啊?”

    张献忠笑着说道。

    高大学士的嘴唇又微微动了一下。

    “不用感谢,我这个人一向心慈手软,等到你家之后,也让你全家这样上路。”

    巫妖王笑着说道。

    周围的士兵和团练们一片哄笑。

    高大学士就这样悲愤地看着这些混蛋,尤其是那些团练们,这些其实是他部下的,他统帅着大城,青县及静海南边部分团练,和北边的王正志以大清河为界南北两路进攻志愿军东线。这些团练吃他的喝他的,打起仗一触即溃,回头还继续厚着脸皮吃他的喝他的,然后一听说周遇吉部南下,志愿军反击,瞬间全都倒戈相向把他卖了。

    话说他还是这些混蛋吊起来的。

    此刻的他只想仰天长啸……

    天哪,这是为什么?

    但可惜他已经被冻得说不出话了。

    这时候远处李自成疾驰而来,在他们旁边停下,一脸无语地看着张献忠的恶趣味。

    “赶紧走,别胡闹了,罗一贯快打到涿州了,周遇吉也已经杀向新城,咱们再晚连汤都喝不上,据说保定城内刚送到一批军饷,还是从晋王和德王手中逼出来的。这个罗一贯动手太早了,简直是胡闹,他再晚几天连福王和潞王出的银子都送到了,这下子亏大了。”

    他招呼张献忠。

    后者陡然间精神一振……

    “团练兄弟们,都跟着我一块抄家去!”

    他高喊一声。

    然后那些正在欣赏高大学士的团练们,立刻发出了亢奋的欢呼声,一个个抄起各自的武器,跟着张献忠等人向着保定汹涌而去,而此时不只是他们,京城以南这片战场上,三路大军全都在杀向保定。准确说是在赛跑,无论罗一贯还是周遇吉还是孙守法的志愿军,全都在向着保定狂奔,谁先杀到保定谁就能吃肉,晚到的只能啃骨头,再晚就只能喝汤了。

    这种时候其他什么都不讲了,别人抢光保定也不会和后到的分享,必须得争分夺秒才行。

    而且三路大军距离保定都差不多距离。

    罗一贯还没打进涿州,但也已经快到了,扫荡青县的周遇吉直接向西,从固安和霸州之间穿过,不过他前面还有新城,而孙守法这边到保定障碍更多,但距离上基本差不多,所以对于这三支骑兵来说,这就是一场竞赛,至于苑口外围的那数万团练……

    早就崩溃了。

    在得知周遇吉突然倒戈后,那些士绅已经明白自己被骗了,这时候完全已经陷入崩溃状态。

    他们的部下同样崩溃了。

    那些混饭吃的团练们,这时候还不跑就是傻子了。

    逃跑那是善良的,仁义的,甚至还有不少已经拼凑起来,正在周围趁机洗劫那些士绅。

    可以说整个京城南边这一块已经完全乱了,三路骑兵扫荡而过,后面跟着数以百万计狂欢的贫民,再加上那些趁火打劫地方团练,所有县城,小镇,甚至乡村,那些士绅全都陷入末日的浩劫,比起李自成进京时候也不遑多让。反正现在这一带可以说完全陷入无政府状态,地方官都是附逆的,士绅都是附逆的,所有官绅都是有罪的,那还不赶紧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以苑口为中心,整个顺天府南部,河间府北部,再加上保定府东部这一带,转眼间就这样乱成一锅粥。

    无数士绅遭到清洗。

    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大老爷们,被自己的佃户,家奴揪出来当众狂殴,他们敲骨吸髓积攒了两百多年的金银财宝被瓜分,他们的地契卖身契高利贷借据被当众烧毁,就连他们的姬妾都被光棍们瓜分。到处都是吊死在路边的士绅,到处都是哭天嚎地的地主婆,到处都是被扒了衣服,不得不的在寒风中哭喊的官吏,这是一场庶民的狂欢。

    甚至比当初江南那些更狠,江南的民风还是温柔一些,但北方民风就相对凶狠了。

    这里是真杀人的。

    更何况还有张献忠这些人带头示范,他们可是镇南王的队伍,这些镇南王的亲信们带头把士绅挂树上,那么狂欢的百姓们跟着学习就很正常了。

    保定。

    当然,是保定县。

    “对,就这样干!”

    跟随着大队人马,在这座小县城直接穿城而过的巫妖王,停下来冲着城墙上一群贫民喊道。

    后者正拖着几个乡贤走向女墙。

    为首一个拿着根很粗的麻绳,系了一个圈套在箭垛上,另一头则系了个活套,他后面一个老乡贤紧接着被拖过来,那老乡贤还在拼命挣扎着……

    “我是举人,我是举人,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他尖叫着。

    “对举人老爷不一样,咱们得送举人老爷体面的上路。”

    那为首的很赞同地说道。

    然后在一片哄笑中,一个人拿着个唢呐走上前,紧接着吹奏起来。

    很显然举人什么的,震慑不住这些刘六刘七的乡亲们,话说当年他们的前辈们可是连孔庙都敢一把火烧了。这些刁民们在唢呐声中,很欢乐地抬起那个老乡贤,然后在后者的挣扎中,毫不客气地扔了出去。那老乡贤尖叫着飞出,但紧接着被脖子上的麻绳拽住,然后尖叫戛然而止,整个人瞬间坠落并向后狠狠砸在了城墙上。

    下一刻他就像被绞死的犯人一样,低着头挂在了那里。

    “下一个,送监生老爷上路,吹得高兴点!”

    为首那人喊道。

    下面张献忠心满意足地催动战马,汇入了铁骑的洪流中……




第六七七章 繁华落尽矣
    高阳。

    “快开门,孙阁老,快开门啊!”

    “孙阁老!”

    ……

    无数逃难的士绅聚集在城门前拼命地喊叫着,就像生化危机里那些堵在门前求救的,但可惜他们面前的城门也和那些大门一样紧闭着,任凭他们怎么呼喊也没人给他们打开。而在他们身后的旷野上,汹涌而来的骑兵卷起漫天尘埃,不断有逃难中的士绅被尘埃淹没,他们哭喊尖叫着扑向他们那些撒落在地的金银珠宝,然后紧接着被马蹄践踏……

    即便这样他们也死死抱着他们的金银珠宝,在这一点上南北倒是都一样。

    不过他们身后的骑兵们,可比徽州那些造反的农民更凶残,后者终究还是乡里乡亲,偶尔有个杀人放火也就是泄愤而已,但这些骑兵基本上都是南方和西北的,他们对北直隶士绅是没有任何感情可言的。

    纵马践踏时候毫不犹豫。

    一万五千骑兵组成的洪流,就这样从东向西,向着高阳席卷而来。

    而在他们后面是无数贫民,就像是跟着虎狼的斑鬣狗,话说带领他们的李自成和张献忠,很显然那两颗流寇之魂已经彻底觉醒了。

    再说他们至今也没得到镇南王的任何命令。

    就在京城的镇南王,仿佛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经打成一锅粥般,至今没有对外发出任何命令,包括去送信的也没得到回复,既然镇南王都不管了,那大家当然怎么开心怎么玩。这些跟着镇南王的亲信都清楚,只要不滥杀无辜,只要不抢掠贫民,或者祸害小姑娘,其他都无所谓,事实上也没人抢掠贫民,那些贫民有个屁,如今到处都是唾手可得的肥羊难道还去抓一群家雀?

    “这就是真相?”

    城墙上孙阁老黯然叹息着。

    他现在终于明白一切了,所有人都被杨信耍了。

    信王被耍了。

    他和北直隶的官绅们被耍了。

    那些已经奔赴各地,鼓动各省士绅起来靖难的大臣们,同样也被杨信给耍了。

    这个混蛋生怕北方的官绅们不起来反抗他,生怕自己没有足够的理由在北方抄家灭门,故意和孙传庭这些人演了这样一场戏,就像当年他让叶赫骑兵扮成建奴进攻辽阳,引蛇出洞坑死辽阳那帮一样。然后用这场戏,坑死整个顺天府整个北直隶甚至整个北方的士绅,之前放出去各省督促勤王的那些尚书们,就是用来坑其他各省的。

    这用心何其毒也!

    可这北方的官绅们,却依然就像傻了般跳进他的陷阱。

    “利令智昏啊!”

    孙阁老叹息着。

    人群后面一群团练溃兵狂奔而来,就像大洪水前逃难的难民。

    为首一个穿红袍的,焦急地对着天空扣动扳机,他身旁的亲兵挥舞着鞭子抽打那些挡路的士绅,催促他们赶紧让开道路,甚至把几个老乡贤直接挤下桥摔落在下面的冰面上。

    他们就这样在惊恐的尖叫中直冲到城门前。

    “孙阁老,快开门啊,是我!”

    那个红袍的抬起头朝孙阁老焦急地高喊着。

    孙阁老沉默无言。

    “是田维嘉!”

    旁边高阳县令低声说道。

    说话间县令略微一挥手,两旁那些团练们纷纷伸出枪口对准外面。

    田维嘉焦急地回过头,后面骑兵带起的尘埃恍如黑云压城,他紧接着回过头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上面。

    孙承宗依然默默地看着他。

    “孙阁老,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拉兄弟一把吧!”

    咱大清刑部尚书,贰臣传里有一份的饶阳人田维嘉哀求着。

    然后他下马推开前面几个挡路的,对着城墙上的孙阁老等人躬身行礼。

    他是万历四十四年的进士,之前其实还抱着九千岁大腿,但却和冯铨关系密切,京城之变后害怕被牵连,所以偷偷逃出京城,但在路过保定时候被信王挽留并委以重任,替信王在文安监军,负责协调苑口以南各路团练。

    结果在那里等来了这场大崩溃。

    孙守法率领志愿军的西进没有沿着大清河,他们除非走雄县的大路,否则必须横穿五官淀和白洋淀,虽然这时候水面的封冻,但千军万马的狂奔走这样的路线仍旧很危险。而雄县那边负责给信王监军的是鹿正,这个人还是有一定能力和勇气的,他已经迅速收拢了一万多团练准备死守雄县,给后面保定的信王跑路争取时间。

    当然,也是给他的家人。

    他儿子鹿善继已经从京城逃出,并且成了信王身边的重臣。

    而孙守法绕不开雄县,除非他强攻,但他的目的不是雄县,他只是想抢在另外两路前面,以最快速度到达保定好发财而已。

    既然这样就没必要跑到雄县和鹿正死磕了。

    万一雄县的团练不溃败,真的就是和他玩喋血孤城,就可就误了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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