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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有归途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深夜碰头

    他毕竟是不能一生护佑女儿,将来自己驾鹤之后,女儿有一身好武艺傍身,便是多了一份自保之力。

    不过荣王未曾想到,自己这女儿着实是聪慧无比,武学天资之惊艳让人咋舌。那太玄观的观主竟是求荣王不如让安平郡主来继承自己的衣钵,与其将来在京城福祸不知,不如去江湖里做个逍遥仙子。

    这可把荣王气得不行,好你个牛鼻子老道,居然想拐跑自己的女儿,一气之下将太玄观主赶出王府,两人还破口大骂,着实将王府众人吓得不轻。

    但最后还是禁不住女儿哀求,捏着鼻子又把太玄观主请了回来。至今想到那个牛鼻子当时一脸得意的神情都是愤懑无比。

    荣舒芸于与太玄观主处学得了一身精奥的道家内外武学,又加之荣王府地位尊崇,荣王求来不少精妙武学赠与女儿。这荣舒芸的武学修为到了后来完全可与江湖中那些绝世高手相媲美。

    她武功如此高强,京中那些公子如何是她对手,一大群世子殿下、小公爷、小侯爷被这位郡主殿下打的是哭爹喊娘。

    此事越闹越大,最后甚至惊动了圣上。承德帝知道来龙去脉后哭笑不得,说了一句:“京中男儿连个女子都不如,少去荣王府丢脸。”

    自此这件事才淡了下来,但荣舒芸婚事也就这么耽搁了,一想到这事,荣王也是满心惆怅,想不到什么好主意。

    荣舒芸赶忙打断荣王的话,急说道:“好了好了,您看我这不是收拾收拾,先去绿柳园子那里住几天,你老眼不见心不烦,岂不正好。”

    荣王瞥了她一眼,看她模样也有些着急,说道:“想出去就出去吧!”

    他一挥衣袖转身便走,轻飘飘留下一句:“以后做事要更谨慎些,人家现在到处在查京中大小府邸中今晚谁不在府,不在的去做什么了,还得靠你老爹帮你兜着,女孩家的这么粗心。”

    荣舒芸秀眉微皱,神色闪过一丝慌张,知道父王还是察觉到了,眼中即是惊慌又是愧疚。

    “行了,去晚了那小子就要交代了。”荣王这时倒是急着赶女儿离府了。

    荣舒芸满脸感激,知道父王实在是心疼自己到了极点才会允许她如此胆大妄为,眼圈不由一红,张口欲说什么,荣王背影已是看不真切了。只得欠身问安,而后轻身一跃离开王府。

    待荣舒芸离开后,荣王居然是折返而回,跑得那叫一个急切,三两步便是冲进了后院的阁楼中。

    荣王在房里扭扭这个花瓶,又转转那个瓷器。

    砰的一声一道暗门打开,别说老王爷身手也甚是灵活,一个箭步就窜进了密室。

    当他看到密室里的一番凄凉景象时,仰头掩面喃喃道:“女生外向啊!女生外向。这一半的嫁妆就这么没了,这个败家闺女。愁死我了。”

    千盛廊上,刑部衙门今日灯火通明,人影交错,残破的玄武堂众人还来不及整修,显得格外凄凉。

    大殿之后刑部尚书赵悠之的书房之中传出他威严的声音:“伏杀聂离的计划失败了,京都卫、刑部、六御司如今正全城搜索。”

    而后另一道声音跟着传出:“陆完等人也消失不见,后续的一系列准备都做了无用功,这位天下一剑到也有几分本事。”

    赵悠之的书房内此时只有他一人独站窗边,却是不知是与何人对话,只听得此人声音嘶哑,令人不寒而栗。

    赵悠之在窗前踱了两步,继续道:“现在看来他还是我们最大的障碍,今日伏杀,八大高手被此人反杀其六,根据江一念和洛天裳之言,聂离武功之高已经是匪夷所思了,莫不是要成为第二个韦先生韦先生毕竟是忠于陛下的,靠着这份香火情他甘愿入宫,但若是聂离也有了这等绝世武力那便是祸患无穷。”

    “嘿嘿!比之韦笑生他还差的远。放心,公子准备完全,你以为我们手里就这几个高手何况一人之力终究有限,真到了那时就是用京都卫的命填,也要耗死他!”

    赵悠之想了想,却也是此番道理,但还是心有忧虑,说道:“聂离之事不可放松,这世间不需要第二个绝灭王了。”

    当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周围空气似乎都冷冽几分,二人均是不再言语。赵悠之顿了片刻后说道:“魔教毕竟是方外邪教,不可不防!”

    “此事公子自有计较,我们就不用担心了,当下最紧要的还是明日那件事。穆隼已经答应合作了,他还拉上了泽王,但公子不想出意外,还望赵大人切切不可辜负公子的信任。”

    赵悠之面色之上似有犹疑,咬了咬牙说道:“泽王此人野心颇大,他会答应此事必然是穆隼从中提点了利害关系,六御司现下成了一块香饽饽,他一定会想法设法从中狠狠咬下一块肉,不得不防。”

    “呵呵呵!”嘶哑的冷笑传来,笑声刺耳,但赵悠之显然是听惯了,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只是凝神等待答案。

    片刻之后声音再次传出:“公子岂会不知赵大人,做好自己的事就好。”说到最后那道声音渐渐冷了下来。

    赵悠之听出了那人声音中有所不满,但毫不在乎:“此事我自然省得,公子交代下来的事我自当竭尽全力。今日你借我玄武堂围杀聂离,最后却是要刑部背这个锅,这个锅本官自然不惧,但尾巴你要处理好,本官不想哪天睡梦之中就被人割下了脑袋!”

    “嘿嘿!有理,我会继续追查聂离的下落,下一次我亲自出手,他必死!”嘶哑声之中杀意森然。

    盏茶时间过后那道声音再也没有传来,赵悠之知道对方已是走了,回身走到书案前,提笔疾书,见他下笔铿锵有力,好似一名绝世剑客舞着他的宝剑。

    有时候笔也可以杀人,剑能杀一人,笔可杀万人。赵悠之每落一字,他身前那份奏疏的杀气就凛冽一分,书房烛火也不禁微动,这夜过之后,又不知上京形势会如何变化。




第二十一章 夏去秋来
    今日陛下未开朝会,而是将太子、泽王、穆隼,还有六部尚书等人一同召进了御书房。

    这一商谈,便是整整一日的光景。从日上三竿到暮色苍茫,两位皇子连同诸位大人的晌午饭也只是在宫里匆匆用了。

    “好个赵悠之,居然想一口吞下右督府,不怕撑死自己”

    皇城之外的一处僻静之地,两辆马车各朝东西,车上之人正隔着布帘说话。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王爷无需心急,这事才刚刚开始。六御司牵扯甚广,左右督府麾下数万的玄衣使,还有潜藏在各处的谍子,一着不慎便是会动摇国本,没有各把月时间是敲定不下来的。”

    “哼!我那皇兄也不知打得什么主意,今日那吏部尚书只提了些六御司官员品级变动的事项,岑大人倒是大公无私。相爷,我可是按您的意思全然配合行事,您给我透个底,这几日把京城搞得乱七八糟的人究竟是谁”另一辆马车的主人显然对今日议事有诸多意见,话语中皆是不满。

    原来这二人是刚刚从皇宫里出来的泽王与穆隼。

    穆隼微笑道:“和您说句实话,关于此事老夫也是两眼一抹黑,不过现在倒是可以确定一件事了。”

    “哦”

    “陛下对处置六御司一事还是赞同的,所以。”穆隼微微顿了一瞬,加重语气道:“这时候王爷就应该顺应圣意。”

    泽王猛地掀开布帘,车窗中露出了他那双锐利的眼睛,说道:“相爷的意思是让我这次全心全意辅佐父皇完成裁撤六御司一事,只要事情办得漂亮,本王所求就会实现”

    穆隼的声音淡淡传出:“这样还有机会,但若不这么做,王爷所求一定落空。”而后冷笑一声,继续说道:“王爷,六御司这种国之重器,陛下就算是想动,也不过是为了把它更牢固地握在手中,会让其他人指手画脚么”

    泽王眉头微皱,说道:“相爷说的有理,但是太被动了。”

    “面对陛下,所有人都没有主动权!”说完这句话,穆隼掀开门帘,示意可以走了,管家急忙跑前,驾着相府的马车离去了,留下一阵马蹄挞挞的声音回荡在宫墙外。

    泽王在马车里并不着急离去,他双目深沉,凝神静思,最后两眼中神采愈发焕然,低声言道:“看来我也要早做准备了。”

    穆隼坐在马车里身子佝偻,但安如磐石。

    六御之变以来,他几乎还未出手。上朝的时候是又当哑巴又当聋子,而且与泽王交往之密切举朝皆知。

    朝中官员均是不知这位宰相在想什么,陛下因此都明里暗里点过此事无数了,但这位宁愿当个瞎子,每天依旧和泽王眉来眼去,真不怕陛下摘了他乌纱帽

    “我在想什么我只是在想陛下需要我做什么知道了,我就明白该怎么做了。”老人嘴角露出冷笑:“最聪明的还是韦先生啊!”

    转眼之间,上京城别过夏花绚烂,迎来了秋日沉静。

    这段时间上京城颇为安静,六御司府的匾额被安安静静地拆了下来。那座自立朝以来就屹立在千盛廊的建筑被下旨翻修。

    泽王本来上书道不如将六御司府铲平,皇宫之外寸土寸金,既然衙门已然没了,留着其也无甚用处。

    陛下在御书房看到折子后笑了笑说:“毕竟是老祖宗留下的基业,咱们这些做后人的不能太败家。就让泽王去翻修六御司府吧!”

    “文忧阁!”泽王仰头看着眼前崭新的匾额,对着身旁的一位年轻人说道:“修然,本王和相爷将你送进这里没什么意见吧”

    此人正是相府门客齐修然,此时他一改往日的文士打扮,身穿白底黑纹官袍,少了几分文弱气质,反而多了一丝肃杀之意。

    齐修然苦笑说道:“有也不敢说有啊!”

    “哈哈,你倒是实在。”泽王开怀一笑,说道:“今日起就在文忧阁好好干吧。”

    齐修然拱手说道:“是王爷!”

    “嗯!”泽王点点头,双眼微眯,似乎在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般。这座文忧阁本来就是在他主持下新修的,虽说有以前六御司府的底子,但他也是花了极大心思在这上面。

    府内一切密室、地道,建筑布局,他都是一一了解,而后将改建之策上报宫里。

    皇帝陛下也对泽王如此卖力表示了赞许,赏了不少东西。

    陶醉了一会儿,泽王说道:“文忧阁有八成的谍子是六御司的老人,毕竟他们精于谍道,冒然换血怕会引起大乱。你身上不过一个举人功名,相爷说你登科之路是堵死的,反而在情报一事上颇有天赋。所以我们一合计,不如将你安排在此处。文忧阁虽然不似六御司那般生杀大权在手,但其继承了六御司遍布天下的谍网,这其中利害你当晓得!”

    “小人明白!”齐修然神色凝重。他自是知道此路艰险,但风险与收益是并存的。要获得非凡的功名,就必须付出非常的代价。从此那些圣贤书、大道理就都和自己没关系了,谍报之路有的只是血腥、黑暗、恐怖,还有死亡。在这里,读书人是活不下去的。

    齐修然挤了挤眉说道:“王爷,您看,赵大人来了。”

    泽王微微偏头,文忧阁对街赵悠之下轿前来,毕竟是当朝皇子,六部大员见之自然要上前问候。

    赵悠之走上前,那双冷眉依就凛冽:“下官参见泽王殿下。”

    “免了吧!”泽王瞅了瞅赵悠之身后一帮穿着绣衣官服的人,语气中略有讥讽:“赵大人得了绣衣郎后排面可真是越来越大了,看看这气势,前呼后拥啊!”

    赵悠之面不改色,回道:“圣上隆恩,将原右督府的玄衣使划归刑部,自此绣衣郎自当叩谢皇恩,不可在如先前般行事无法无天,目无国法。”

    泽王一看两人对话简直是驴唇不对马嘴,那股调笑赵悠之的兴致立时降了下来,摆摆手,懒得再理这个铁疙瘩。

    赵悠之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后转身行往刑部,他路过一位绣衣郎时低声问道:“还没有聂离的消息吗”

    绣衣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说道:“暂时还未追查到其踪迹。”

    赵悠之脸色难看,寒声说道:“已经过去将近两月了,除非他已逃出京城,不然怎会毫无音信!京城所有的地方都查了吗”

    “禀告大人,天合街、长衣街等诸位王公大人的府邸还未暗查!还有几位王爷和一品大员名下的园子都未查探!”绣衣郎小心翼翼的回道。

    赵悠之冷笑道:“那就查,绣衣郎负责抓捕触犯国法的江湖人。你们的那位聂大人现在可是高居悬赏榜榜首之位!”他瞥了一眼绣衣郎:“你们该不会是还想包庇他吧!”

    绣衣郎苦笑道:“大人,兄弟们都是讨口饭吃,哪里会存着这等私心。”

    赵悠之嘴角还是扬着:“传令下去,探查天合、长衣两街府邸,那些王爷和一品官员名下的宅邸一个也不要放过,有所获者官升一级,寻到聂离者,任绣衣郎副指挥使。”

    “是,大人!”那名绣衣郎恭声应道。

    然后赵悠之走进了刑部大门,站在已经修缮一新的玄武堂殿门之外,仰头凝视大殿上方刻着“一断于法”四个苍劲有力大字的匾额。心中暗道:“大势已定,聂离,是了结的时候了!”



第二十二章 平静之后
    六御司之变震惊天下,庙堂江湖均是不曾想到这个庞然大物竟然在一夕之间就倒下了。

    韦先生依然身陷皇宫,数月之间未传出半点消息,人们便不得不猜测这位天下第一人是不是已然遇害。

    至于六御司其他人等也是树倒猢狲散。

    右督府巡使聂离抗旨乱上、不知所踪,现下已经是刑部通缉的天字一号重犯;左督府巡使郑天河调任京都卫左军统领,依旧是从三品,自然是无以前的风光,但好在不似聂离那般无容身之处。

    大都督府、刑部、兵部等等将六御司一顿瓜分。

    刑部拿下了右督府,新设绣衣郎,专门负责追拿不尊朝廷的江湖中人。

    大都督府与兵部本来是想全盘接下六御谍网。但陛下却是立了文忧阁,专司情报之职,直接对陛下负责,涉军务谍报抄送三份每日送入宫里和大都督府、兵部各一份;江湖情报则是送往宫里和刑部绣衣郎指挥使各一份;其他事涉百官之情报只送入皇宫。

    自此,这场从朱雀楼聂离一战八道剑神而始的六御惊变终于落下帷幕,六御司彻底退出了大恒舞台,今后也只能在史书中看到寥寥数笔关于它的记载。

    它从出生一刻就潜藏在最黑暗之处,守护过这个帝国,伤害过这个帝国。

    太祖陛下希冀它成为自己一双最冰冷睿智的眼睛,用来与深渊对视。

    但他的子孙都拥有着无论的智慧,那只是您的眼睛,能驾驭它的只有您,我们需要自己的眼睛。

    皇帝坐在御书房那张金丝楠木椅之上,摩挲着扶手之上那个栩栩如生的龙头。阳光照射在陛下略微有些苍白的脸上,他双眼眯着,很是享受这暖烘烘的感觉,他知道这一次自己又赢了。但很快陛下那双英眉皱起,似乎是想起了不快之事。

    皇帝的眼睛缓缓睁开,扫了一眼太子送上的奏章,那双眼睛忽而深幽若无边暗夜,忽而又广阔似万里碧空。

    突然皇帝开始轻咳起来,每一声都很小,但是都很艰难,他尽力压抑着自己的身体,以至有些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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