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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非意中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白毒不侵
“是的,”姜蒙在电话那头道:“所以薛老师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可能要一早就动身。八点左右上路的话,大概晚饭前能到云州。”
“辛苦了……谢谢。”
虽然南渡说他们也是因为有事,所以要赶着回云州处理,但薛眠心里一直有个声音——他几乎是凭一种本能在确信,倾向于南渡是为了迁就自己,因此才让大家跟着一起走公路开车回云州。所以他心里过意不去,对姜蒙自然也就有些抱歉的情绪了。
“不客气。那薛老师早点睡,注意室内通风,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挂断电话,薛眠站在窗边,看向外面的连天夜色。楼下是灯火辉煌的车水马龙,远处不时传来“嘟——嘟——”的鸣笛声,现代化的大都市似乎都有着千篇一律的繁华似锦,被绚烂的灯光装饰点缀,包裹在热闹又空洞的躯壳里。
有人喧嚣着,也有人孤独着。
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疲惫,去浴室冲了个澡。水龙头好像出了点问题,流出来的水半冷不热,薛眠没在意,心想着反正是大夏天,有人还冲冷水澡呢,这个水温勉强能洗。
洗完澡出来,想起姜蒙那句“注意室内通风”,便把空调换到了通风模式。不过待了一会儿身上又觉得热得淌汗,便把模式重新调回冷风,并且还降了几度温,想着尽快把房间打凉了,把汗先消下去。
如此折腾了一会儿,终于安心的躺进被窝。电视机的声音调到最低,就着屏幕发出的淡光和几不可闻的背景音,薛眠闭上眼睛,逐渐沉入了梦乡。
恍惚间做了个奇怪的梦。
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广袤草原,身下是一匹高头大马,粗犷的皮质箭篓斜背在身后,旁边一队轻骑奔过,是草原上的游牧人。
有个年轻的壮年朝他挥了挥手,指着不远处大片的灌木林喊话:“喂!耐志(朋友),跑快点!你的猎物就要没有了!”
薛眠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看那个壮年,又沿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向几十米开外的一片碧绿树林,不禁纳闷:他是来打猎的?为什么要打猎?怎么莫名其妙忽然就到了这儿?
一时没弄明白,但还是本能的拿下了背后的弓,取出一根细长羽箭,搭到了箭弦上。
薛眠手臂抻直,瞄准,闭一只眼,调整角度,抿唇咬牙不动声色。在那唯一一只睁开的眼睛里,漆黑的瞳孔上倒映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是个在动的活物。就藏身在某棵树干后,只露出一点影子,但还是被他逮住了。
薛眠凝神静气,弓弦拉满,瞄准目标的后背。只听“嗖”的一声响,长羽顺势破空而出,倏的飞了出去——
“啊!”
立时传来一声痛苦的呼喊。
薛眠微微皱眉,觉得那一声虽然短促,但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他半疑半惑的跳下马,拎着弓箭快跑过去。大树后面一团影子就跪在草地间,后背上被射出一个流血的窟窿,上面扎着一杆长长的黑色羽箭,正是他射出的那支。
薛眠有些慌,他面前的活物竟然是一个……一个人?
不敢再耽误,只想赶紧救人。薛眠迅速把手伸过去,搭上那个背影的肩,然后小心翼翼,轻轻的将人转了过来——
“不!”
一声痛苦尖叫,薛眠猛地惊醒,大汗淋漓的醒了过来。
怎么……怎么会是南渡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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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梅林莎”病毒,其性能描述来源于百度百科对某种源自非洲病毒(真实)的官方详解的摘录。在此感谢百科提供的课外知识。谢谢!
(2)梅林莎疫情是出于作品情节所需而进行的加工杜撰,与之相关的任何现实地点(如广州口岸、深圳口岸等)、现实人物等,皆为服务于作品而出现在文章中,其真实性无需猜测,显然是假,所以请勿代入现实社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谢谢!
小毒君第一次这么一本正经的写“备注”,手边是一杯清茶,面前是一面透风的窗,脚下踩着个暖脚电炉子……啧啧,什么搭配这是。
好啦,我们周六见哦!
——爱你们~





却非意中人 虚惊4
一场毫无逻辑也无征兆的梦,薛眠被惊得心脏狂跳,冷汗直流。
梦境里,那个带血的窟窿,滋滋往下淌的血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影,转过头来时满脸的血和泪,痛苦的呼救和挣扎……
如果刚刚没有及时醒来,他不敢去想后面还会有什么更可怕的画面。
可是怎么会梦到他?
还是那样一个场景下的他。奇怪的身份,诡异的场面,说不通的道理……
难道……是有什么暗示?
薛眠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浑浑噩噩间起身下床,走到浴室,准备将身上黏腻的汗渍都冲掉。淋浴的水龙头还是那样,出的水半冷不热,将就着洗干净了身体,困意一直没消散,而他也不愿再去回想那个让他心有余悸抵触不已的噩梦,晃了晃脑袋,重新钻进了被窝。
次日一早,闹钟准时响起。
薛眠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机,里面躺着一条姜蒙凌晨发来的信息。
薛老师,航班确认过了,还是全港封闭。我们早上八点坐车出发,请提前做好准备,七点时我会再打个电话提醒。晚安。
屏幕显示此刻是北京时间早上6点37,薛眠回了条信息过去。
姜助理,我已经醒了,会提前拾好行李,到时直接大堂见。谢谢。
回完信息便开始忙和起来。他行李没带很多,昨天换下的衣服已经洗干净并用房间配备的烘干机烘干,零零碎碎的东西一拾,还是只用一个行李箱就全部装下。
早餐在餐厅吃的自助,吃到一半南渡和姜蒙过来,三人自然而然坐到了一桌。
“薛老师昨晚又没睡好吗?”姜蒙伸出一根食指点了点她的眼睛:“好像有点肿。”
薛眠早上刚起来就感觉不太对了,不止眼睛肿,身上还一直泛酸发涨,好像骨头被磨肿了一样,走路都使不上力。但想着不是什么大问题,还是别说了,得让旁人担心,还可能影响行程。于是摇摇头,语气轻松道:“昨天看电视睡得晚,可能眼睛有点浮肿。没事,一会儿就消。”
话音刚落,“啊啾”一个响亮的喷嚏。
薛眠第一个被自己吓了一跳,及时侧身捂住口鼻,抓过餐巾吸了吸鼻子,眼睛有些湿润,还带一点刺痛的酸,很不舒服。
南渡放下刀叉,一言不发的看着桌对面正捂着鼻子擦眼睛的人,片晌,转头对姜蒙小声说了句什么。姜蒙点头,起身走到一边去打电话。
“感冒了。”南渡言简意赅道。
“没有。”薛眠擦干净刚刚被喷嚏飙出的眼泪,重新拿起刀叉:“就是睡得晚了点,身体有些没调整过来。”
南渡目光始终落在他脸上,眼睛微微一眯,神色有些意味深长。看了一会儿,没说什么,回目光继续早餐。
一餐饭吃完,安排长途的车已经停在了酒店门口。薛眠抬头看去,怔了一下,发现司机并不是昨天从香港送他们过来的那个师傅,而且车子也换了,奔驰座驾变劳斯莱斯,车档提升了不少,大概是考虑到舟车劳顿,换辆更舒适的,路上大家也就不至于太辛苦。
放好行李坐进车内,倏然变大的空间得以让后座的四条长腿不必束手束脚,完全舒展开来。薛眠坐定,给崔绍群发了个消息,告知自己差不多能准时赶回云州,备份的同事可以抽调开忙别的事去了。
司机车开得稳当,转眼的功夫已经上了路,薛眠甚至都没感觉到车子启动的推背感。望着外面后退的高楼与行道树,忍不住低声感叹了一句:“人类真是一种神奇的存在,只要一心想去的地方,总有办法能到达。”
南渡原本在看手机,闻言,手上动作顿了一下,微抬起眸,像是在重复他的话:“想去的任何地方……都能到么。”
“不能吗,”薛眠看上去心情不错,扭过头去笑着看他:“飞机,高铁,汽车,轮船……连外太空都能坐着飞船去绕一圈,地球上还有人到不了的角落吗?”
南渡淡淡一笑:“当然有。”
“不会吧?”薛眠像是来了兴趣,孩子气似的追着问:“还有哪里,没被发现的海岛吗?那个不算吧。”
“这个地方……”南渡被他问得无法,放下手机,目光落在车外的景物上,若有所思道:“它确实在地球上,但人类却不一定能看到它。”
人类看不到的地方?
“……我知道了!”薛眠眼睛里盛着亮闪闪的光,好似发现了谜底似的兴奋道:“海底对吧?最深最深的海沟,连海鱼都游不进去,当然……”
“不是,”南渡轻声打断他,起笑意转头看过去,极是认真道:“不是海底。”
见自己猜错了,薛眠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千世界,知识本就磅礴无垠,总有他不知道的边界,便虚心求教道:“那是哪里?你说说看,也让我增长增长知识见闻。”
南渡定定的看着他,声音沉缓如深泉,一字一字道:“人心。”
“人……”
薛眠一时失言,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人心……”
他顿住了,齿间细细琢磨了一遍这两个字,突然觉得醍醐灌顶灵台大开,道理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
谁有把握能走进一个人的心里?谁能毫无犹疑的对一个人敞开心扉不带任何防备?
都不能。有人的地方就有猜疑、有顾忌、有不确定的摇摆。信赖不是与生俱来的,却又最是难以获得的。
“……好吧。”薛眠耸耸肩,状似无谓的摊手认输:“你赢了。虽然听着有点像诡辩,但说得过去。”
南渡被他这番赤诚投降逗笑了,摇摇头,垂下眼睛继续去看手机上的讯息。
从深圳走公路往云州,路线一路北上再往东,途径广东、湖南、江西等地,按计划下午六点左右能抵达。为了节省时间,车子上高速后就不再特地绕路进城找地方吃饭了。中午十一点多,车子开到湖南与江西交界的一个服务区,下一个服务区至少还有两个小时车程,所以午饭就在这里解决。
小小的服务区陡然开进来一辆黑色顶级豪车,惹得不少休息的旅客张头张脑全跑过来瞧,三五成□□头接耳,都跟看猩猩似的围着不散开。
薛眠坐了一路的车,有点头晕发涨,神情亦是恹恹的,脸色瞧着不大好看,所以没什么胃口,摆摆手道:“我就不下去了,也不饿。你们去吃吧,我在车里休息会儿。”
“哪里不舒服?”南渡侧身靠过来一些,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有些泛白,但耳朵和脖颈上却是一片绯红,鼻尖上还有几滴极细极密的汗珠。
“可能……是晕车了吧。”薛眠知道自己这会儿脸色应该不太好看,所以说“没事”肯定骗不了人。但他又确实觉得自己只是晕车,便随口继续接下去:“很久没坐长途了,没想到比自己开车还累一点。你们去吃饭吧,我喝点水,缓一下就好。”
“要是晕车就别在车里闷着了,”南渡上半身越过薛眠,长臂一伸,替他打开了那边的车门:“我陪你下去走走,透口气。不饿也不勉强你非要吃,但车里是不能再呆了。”
……好像也有道理。
薛眠没再拒绝,拖着沉重的双腿,单手撑着莫名其妙越来越发涨的脑袋,慢腾腾的下了车。
那边姜蒙带着司机先去餐厅吃饭,南渡拿了一瓶矿泉水才下车,还没来得及走向薛眠,就见那道人影摇摇晃晃的像是要倒。
南渡面色一凛,几步过去托住他一条手臂,沉声问:“真的只是晕车?到底还有哪里不舒服的,不准再瞒着了。”
外头阳光火辣辣的晒,薛眠脑子里嗡嗡作响,好像有千百只蜜蜂在他耳边振翅齐飞。从额头到后脑勺,里面每一根神经都在拉扯着翻搅着,不止是胀疼,还有一股接一股的恶心感不断从胃里涌上来,压得他嗓子眼都要爆裂了。
后背密密麻麻的像有东西在咬,两条腿酸软得不行,比纯粹的麻痹还要难受好几倍,好像多走一步路都能给直接跪下去。
薛眠胳膊肘搭在那只托着自己的手掌上,声音有些喘不上气的急促:“就、就是……有点恶心……还有、有一点……疼。”
“哪里疼?”
南渡见势不对,连托带扶地将人带到服务区大楼外的阳台下坐下,倾身凑近,紧紧盯着面前的人,像是恨不得盯出个洞来,问:“哪里疼?慢慢说,先把呼吸放平。”
此时薛眠已经满头大汗,刚刚还觉得过白的面色这会儿就像是从蒸笼里拿出来的一样,鲜红鲜红,还不断往外冒着团团热气。他两瓣唇正肉眼可见的打着颤,眉头拧成个扭曲的“川”字,两眼紧闭,尝试着先用嘴巴呼吸,以调节跳动得毫无规律的心率。
“……热,”声音开始逐渐低下去:“里面疼。”
“什么里面?”南渡几乎需要把耳朵贴到他唇边才能听清:“心脏?胸腔?还是头?”
“都……都、都疼。”
……都疼?
南渡一双眉头紧紧锁着,整张脸孔因眉宇间瞬间聚集起的寒气而快速沉了下去。他不再问话,而是直接伸手探上薛眠的额头,皮肤相贴,手心里清晰的触感已代替了所有回答。
“你发烧了。”南渡按着薛眠的胳膊,让他借力仰靠在墙上:“车里有退烧药,坐好,我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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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毒君差点差点差点……摔桌子。为啥?因为本章改到最后一段的时候——电脑突、然、断、电、关、机!!!晋江的修文保存设定时间为什么是5分钟!而且根本不灵!打开再看本章节,还是没改之前的那个样子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暴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所以本来10点半就能改好的,愣是拖了一小时,而且还得重头再来。好森气哦!!
好了好了,我不气了,麻麻做了好吃的饭,我要乖乖去补充能量了!
大家周末愉快呀!!!明天见~
——爱你们~




却非意中人 虚惊5
退烧药是早上在餐厅的时候,南渡听了那一声喷嚏,又见薛眠气色不佳,吩咐姜蒙备着放车上的。事实上不止退烧药,感冒药、消炎药、晕车药,不一而足全都备了。所以这会儿倒不用琢磨上哪儿弄药去,车上全有。
只是他担心的并不止这些。
薛眠真的只是感冒发烧?表露出的症状里有体表发热,不能代表就是“发烧”或仅仅只是发烧。
所以会不会……
薛眠就着矿泉水吞下药,知道自己这副样子估计是吓到对方了,便又算安慰、又算岔开话题似的出声道:“你那车……真是个叮、叮当猫的口袋……什么都有,总、总备着药……我好多了……谢谢。”
他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整张脸上全是绯云流,两颊通红、热气腾腾,口鼻里喘着急促的气,汗珠在他鼻尖、鬓发、额头上不间断的沁出下滴。人怕是已经烧糊涂了,才能这么不管不顾的当着面说什么“叮当猫”之类的傻话。
南渡探了探他搭在膝盖上的手,发现与脸颊不同,四肢温度是冰冰凉凉的,手心细腻湿润,出的全是冷汗。
“我们去医院。”南渡立即道。
“没、没那么严重。”薛眠靠在墙上摇摇头,笑了一下:“再说……高、高速上……哪来的医院。”
说话间,一阵脚步声急匆匆的向这边走来,原来是姜蒙不放心薛眠情况,带着司机迅速吃完饭就出来了。
“总,薛老师这……”
“没事。”南渡道:“你们好了?”
“好了。”姜蒙拎起手上的便利袋:“我给您和薛老师打包了两份午餐,如果薛老师不想去里面吃,那就一会儿什么时候饿了在车里用吧。”
南渡一直半蹲在地上,抬着头,微微仰视着面前的人。他把紧握着对方的手轻轻松开,往上托住他臂膀,然后站起身,将人小心翼翼扶起来,温声道:“慢点起来,我们现在动身去最近的医院。”
“哪就那么……”
薛眠又想拒绝,想说自己哪就那么娇气了,动不动就要去医院。可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被南渡沉声打断:“不准再逞强。”
于是,气势上明显略逊一筹的那个只好乖乖听话,艰难的挪着步子,慢慢挪上车了。
姜蒙拿着手机,一边开车门一边道:“总,导航上显示最近的医院得有三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在下个闸口下高速往邻近的市区开,快的话两个半小时能赶到。”
南渡点头:“注意安全,越快越好。”
临时改道,事情又急,司机脚上就不马虎了,给足了油门的往前奔。高速上没有红绿灯,车子不用走走停停,倒是让后座的病号没太受罪。
但也只是没受那多余的一份晕车罪而已,何况这会儿薛眠……恐怕已经感觉不到什么晕车了。
仿佛全身的骨头被人捏得咯咯响,覆在骨骼上的肌肉正一块块进行着自我撕扯与挤压,经脉和血管被无数个截点卡住,然后扭作一团,又按回原位上再次循环。
涨痛。酸麻。眩晕。刺痛。恶心……连感官都是混乱的。
头疼欲裂。
脑子里像被灌了某种灼热滚烫的液体,气球似的越涨越大,头一动,甚至能听到“叮铃哐啷”的晃动声。
薛眠仰靠在座椅上,欲睁不睁的一双眼睛里湿漉漉的泛着迷浊的光,突然一阵剧烈咳嗽,咳得他猛的弯下腰,捂住胸口不住喘气。
南渡上去将人扶住,用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替他顺气,再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薛眠捂着嘴巴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接过纸巾刚要去擦,捂在嘴上的手一拿下来,就见一滩猩红的液体粘在了虎口上。
不是嘴里出血。
应该是鼻血。
盯着那抹鲜红,薛眠一时怔住了。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手迅速托住他脑后,小心翼翼将人放平,然后头就枕到了一双柔软却坚实的大腿上。
“躺好,别动。”
南渡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一贯沉稳有力的声线此刻听起来似乎有些颤。他从车载冰箱里取出一只冰袋,脱下西服垫在薛眠额头上,隔着衣料将冰袋贴好,然后用纸巾将他鼻下和嘴角沾着的血渍一点一点擦拭干净。
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像是破了孔的气球一样被慢慢放干净,薛眠无力的躺着,头枕在某人身上,意识持续模模糊糊,整个人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只知道肉/体疼痛难当,知道情况不够乐观,也知道自己这下是撑不住了,却不明白怎么就一天之内病成了这样。
“我……”他声音太低,幸而车厢隔音效果佳,前后座的人都听得清他的话:“我可能……不是发烧……”
显然不是发烧了,谁见过发烧发成这样的。
南渡一直低着头看着他,非常耐心的听他一点一点缓慢吐字,手全程扶着冰袋,另一手以指腹轻轻揩去他脸颊边挂着的汗珠。
“……总。”副驾驶上的姜蒙转过头,脸上亦是忧色不掩。她皱了下眉,有些欲言又止的看向近乎虚脱的薛眠。
“说。”南渡没抬头,淡声应道。
“薛老师这个症状……”姜蒙手上攥着手机,手机屏幕停留的界面是昨天短信箱里到的那条紧急通知。她蹙着眉,犹豫着看了看薛眠,又看了看南渡,沉一口气,最终选择直言不讳:“会不会是梅林莎?”
她声音并不高,但薛眠还是听到了。那三个字就像一道电雷,刺得他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心中那个无解的谜团仿佛突然之间找到了出口,让他一下子豁然了。
梅林莎……
梅林莎……
——梅林莎是会传染的!!!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薛眠不假思索,立刻用力抬起自己的两只手,交叠着死死捂住口鼻,带着喘息的大声道:“你们放我……”
“放你什么。”南渡一脸平静,对那个可怕的病毒充耳不闻,好似根本没被触动,只垂下眸子看着他,道:“放你下车?然后呢。”
“然后打……120……我等、等救护车……”
“不可能。”南渡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语气是不容商榷的肯定:“你哪儿都不去,就在车里,等着去医院。”
“你疯……疯了吗!”
薛眠连续着猛咳了好几声,涨红着脸瞪着他,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了,眼睛里仿佛有一团火正热腾腾地烧着,盯着对方低斥道:“车里不是……你一个人!你放……”
话音未落,耳边倏然响起一声“唰——”的塑板移动的声音。薛眠一怔,愣了两秒后侧目去看,只见后座与驾驶室之间被升起了一块半透明的全封闭挡板,将车厢密不透风的分隔成了两个独立空间,完全互不干扰。
薛眠一时无言,错愕的愣住了:“……”
南渡按下前后座的通话按钮:“姜蒙,你们把口罩戴上,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尽量再快点。”
“总!”姜蒙的声音里第一次流露出如此明显的惊慌:“我建议让我到后面照顾薛老师吧,您这样是不行的!”
“不用,”南渡托着薛眠的头,又给他换了个冰袋敷上:“按我说的做。”
“可是总——”姜蒙不死心,继续坚持道:“万一真是梅林莎,那病毒传染性太强,您不能不顾着自……”
“不一定是。”南渡打断了她的猜疑。
他低下头,望进一双水涔涔的眸子里,微微一笑,像是说给姜蒙听,更像是说给怀里的人听:“不会那么巧的。别怕,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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