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非意中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白毒不侵
客户走了,云汉内部也松了一口气。连轴的加班让大家都无打采疲惫不堪,正当所有人对着电脑,无聊的等着国庆假期最后一天正常下班时,突然,每个人的邮箱里同时到了一封附有署名签字的内部邮件——发件人居然是总裁大人。
邮件内容十分简洁,简而言之只一句话:所有假期加班的员工将享受单日五倍工资,且从明天起至十号,公司将补偿大家三天带薪假。即是说——待会儿下了班众人就可以计划一下去哪儿度一个避开十一高峰人流的带薪小长假了!
哇哦!!
薛眠正在会议室拾提包,耳边不断奔腾着从办公区传来的各种抑制不住的欢呼声,抬表看了一眼时间,快到下班点了。
手机在这时响起来,薛眠低头,看清来电后按下了接听键。
那头南渡的声音传了过来:“还没走。”
“没……咳咳,没有。”薛眠清了清因发炎而肿痛的嗓子。
南渡似乎顿了一下,方道:“那来我办公室一趟吧。”
薛眠略迟疑两秒,点头嗯了一声。
南渡让他过去,薛眠倒没问理由,自然而然的应了,没去想对方叫自己是有什么事。等到了顶楼,发现办公室的门开着,天台上泳池里的水已经被放干了,池子清扫干净,上面罩了一块透明的钢化玻璃,相当于抹平成了一条路。
薛眠敲了敲门,没等来一声“请进”,却等来了给他开门的人。
南渡穿着一身不常见的休闲服,不再是几个小时前陪他接待客户时的西装笔挺。薛眠不动声色的悄悄打量了他一眼,边往里走边问对方叫自己过来有什么事。
这会儿倒是想起来要问了。
南渡让他先去沙发上坐会儿,自己去流理台前不知在忙和什么。没过一会儿,就见他端着一只冒着热气的杯子过来,里头满满一杯深褐色的液体,上面还浮着一圈浅黄色的泡沫。
薛眠已经猜到这是要给自己喝的了,不禁脱口问:“这是什么?”
“药,”南渡不掩不藏的直白相告:“专治咽嗓。不过是中药,味道偏苦。”
“……”
薛眠怎么也没想到他把自己叫过来是为了一碗药,垂眸看了看那碗黑乎乎的东西,又抬头看了看南渡,表情扭曲,有些抗拒的皱眉摇头:“可不可以不喝啊?我嗓子还行的。”
其实不行了。
但他实在怕苦,这一句又不好意思直说。薛眠心里默默悲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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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同学反映本章节看不到,很奇怪,那我重新修改发一次,希望能看到,啾咪~】
今日无事。
周三见!
——爱你们~
却非意中人 风筝7
翻报纸的手顿了一下。
南渡眼睫微动,视线从一段新闻报道中回,一个方才被忽略掉的细节在脑海里闪过。
薛眠今天的穿着……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
一身的黑。
视线恢复焦点,南渡起报纸,转头看向那个正低着头一心一意安静吃早餐的人。
是真的吃得很认真,眼睛心无旁骛地盯着自己手上的食物,轻咬一口,慢慢咀嚼完毕,然后再咬一口,再咀嚼……
“去绮园做什么。”南渡还是选择了开口。
咀嚼的动作冷不丁一顿,非常短暂的一下,接着就仿佛无事发生一样的又继续嚼起了米粒。薛眠一脸平静从容,没有任何表情,很自然的回了一句:“扫墓。”
“扫谁的墓。”南渡声音低沉,目光长久的定格在薛眠雪白的脸上。
“我家人。”薛眠垂着眼睛,低头咬下一口软糯的米团子,还有两口就能全吃完了。
车厢里很安静,挨着胳膊的坐着两个人。这两个人很奇怪,像是聊天,一个很认真的在问,一个也很认真的在答,但问答的过程却仿佛陷入了一种小孩子对话般的幼稚怪圈。明明问题最关键的点就在那儿,两方全都知道,可就是看得见摸不着,挨着边的擦肩而过,总也扣不到主题上。
浑如两条螺旋上升的平行线,始终画不出一个交点。
南渡几不可察的叹了一声,伸手按到薛眠背上,用一种很轻但同时又很稳的力道拍了拍。
有些事薛眠不想说。
他感觉到了。
哪怕明明已经把路指得这么清楚,即便现在不说,按照这个车速,等四十分钟后他们抵达绮园,他也什么都能知道了。
但薛眠就是不说。
用一种并不显露的倔强一次又一次避开外界的探询。
那就不逼他了。
南渡停下动作,手搭在薛眠背上暂时没拿开。薛眠好像对此没有反应,既不抗拒推开,也不像是喜欢这种安慰性的手势,只是埋着头一心一意吃他的。吃完把包装纸叠好放进口袋里,拧开保温杯,将剩下的任务按部就班的一一完成。
毫不夸张,那样子看上去就是在完成某项任务,因为他心思已经飘远了。吃饭喝药对他而言,变成了一种机械性的任务,由本能驱使着完成。要是这会儿有人过来问他一句饭团什么味道,药还跟昨天一样苦吗,他决计回答不出来。
他已经不在状态了,只是强行表现的不那么明显而已。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目的地,因为下雨的关系,开往这条本就不怎么热闹的路上的车辆比起往常更显萧条稀薄。
薛眠拎包下车,南渡推开车门正准备一样下车,就在这时,沉默了一路的人突然开口说话。薛眠看了一眼南渡,目光闪烁,顿了一下后才把话开□□代:“外面下雨……你就别跟我上山了,留在车里等我吧。”
雨势比起出门时并没怎么加大,天空飘着凉丝丝的雨雾。薛眠单手撑伞,提包挂在他手腕上,另一手将那束不甚出挑的向日葵小心抱在怀里,隔着水濛濛的雨帘望向南渡。
南渡也看着他,以一个人坐在车里手搭在门上,微微抬头仰望的姿势。
片刻,他点了下头,说好,你去吧。
薛眠低垂着眼睛紧紧抿了下唇,一闪而逝的歉疚在眼底快速划过,沉默转身,快步往陵园大门方向走去。
因为天气不好,加上也不是清明重阳这样的祭拜节日,陵园里来扫墓的人很少,三三两两的错落分布在偌大的山林间。
这处公墓是云州最大的墓群,依山傍水,据说风水很佳,所以一块小小的墓穴售价不菲,按照现在的房价算,抵得上一间小卧室了。
陵园因为建在山上,为了最大化利用山地面积,采用的是梯田式的结构布局进行规划,从低到高,下宽上窄,越往上墓地数量越少,但风景也越好,用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薛眠撑伞走在水泥铺就的人行道上,两边种的都是几人高的青松翠柏,一排一排有序的矗立在陵道边,隔几步路就有供人休息乘凉的长椅,多隔几步还有供扫墓人烧纸祭祀用的炉房。
他要去的目的地不在最高顶,也不在最下角,差不多山腰位置,刚好靠近山里一片人工开凿的小湖,景色很是不错。
路上碰到一位满头银发的耄耋老人,勾着背,穿着雨鞋拄着拐杖,由一双儿女搀扶着往山下慢慢走去。老人家神头看上去不是很好,脸上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哀伤,但不浓烈,只是像呼吸一样自然的笼在眉眼间。想来是故人已去多年,虽然心中惦念,但当初多大的哀恸也会随着时光的作用慢慢淡化,最后只剩一缕呼吸般的殇,不需彻底抹掉,那是对远去的人一种特殊的纪念。
薛眠曾听过一句话,说人死分三种,一种是医学上的宣布死亡,二种是焚化后□□上的消亡,最后一种比较深奥,当世上最后一个记得这人的人也不在了,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去,彻彻底底的消失不在。
皮鞋踩在深浅不一的水洼里,细密的雨滴凝结成水珠粘在衣服上,薛眠走到了要来的地方。
一块黑色的墓碑安静地伫立在眼前,像个被打造好后就再没挪动过的雕像,容身天地间。两旁还有邻居作伴,应该不缺热闹,但又有些格格不入,好像有哪里与这周遭环境不甚相符,透着一抹奇怪的孤独。
碑面最上方是一张巴掌大的黑白照片,往下便是镌刻的碑文,红笔书就,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一旁还有一行小字,薛眠的名字被写在上面。
他是立碑人,也是这世上为数不多还记得墓主的人,甚至有可能是唯一一个记得的。毕竟这种“记得”不只是通常意义上的放在记忆里,闲聊间提起时知道是谁,而是深深刻入脑子里的,化在骨血里的,融没在心里的。
曲起一条腿蹲下身,薛眠将怀里的花放到墓碑前。花束底部不够平整,一直往旁边歪。他伸手过去把花调整好,端端正正地靠在正中间,然后打开包,将准备好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估计没人会相信有人扫墓祭拜会带这些东西过来:巧克力,果冻,糖果,饼干,汽水,小蛋糕……全是零食。
简直就像是小学生春游旅行的装备。
薛眠仔细的把东西一一摆好,摆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你知道吗,那天在超市,货架旁有个小女孩也在拿饼干,她够不着,我就帮她拿了。后来她看我车里装的全是零食,就拽拽我的衣服,问我:‘叔叔,这些好吃吗?’。我有点不好意思,想跟她说这些我也不是全吃过,但你喜欢吃,那应该是好吃的了。听完她就笑了,说没想到大人也喜欢吃零食,而且还吃这么多……你看,你都这么大的人了,爱吃的还全是这些小孩东西。”
一字一字,说的认真,好像面前真的会有一个倾听者,在等着和他对话。
东西摆好,薛眠了伞,取出三支香,用打火机点燃了。淡灰色的烟条从顶端的三个小红点里徐徐往上飞舞,风一吹,原本笔直的轨迹变得歪歪扭扭,再一吹,又直了回去。
举着香双手合十,静静看了一会儿碑上的照片。闭上眼,伏腰揖叩,起伏三次,许多无法说出口的话,就放在心里悄悄说了。
雨似乎有变大的趋势,细密的雨雾变成了“噼里啪啦”的雨珠。薛眠将香插/进墓碑前的香炉里,一想怕雨水把它们浇灭,将伞遮到了墓碑上。黑色的伞盖完整遮住那一方小小的天地,石碑连同香炉都安然无恙地被护在下面,打不到一丝水汽。
而薛眠却站在漫天的冰雨中,身后的青松翠柏在水洗后尤显碧绿鲜艳,树枝在雨里微微摇曳,替他挡去小半的拍打。
薛眠看着那碑,那碑好像也在看着他。他一眨不眨,像一尊雕像,身形挺直,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哪怕淋湿了好像也没什么所谓。
后来他就真的淋湿了。浑身湿透,从头到脚,连视线都被蒙上一层带着蒸汽的保鲜膜,雾里雾气,说不上是难受还是痛快。
忽然有一把伞遮在了头顶上,薛眠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仍旧安静的站着,看着。直到有人握住他垂在身侧的一只手,微微用力,攥紧的力量让他品尝到一丝突兀的疼,才从近似失神的状态里醒过来。
他回过头,眼睛里蓦地映进来这样一张脸:眉宇轩昂,眼瞳深邃,目光沉着自定,鼻梁上的镜片在这阴恻恻的天气里暗淡了两分,不再反照出平时偶尔展现的犀利光影。
“你来了。”薛眠轻声道。
像是并没有对对方最终没有留在山下等自己回去而感到意外,也没对他此时此刻站在这个本不想让他过来的地方而有排斥或不安。
南渡握着他的手,擎着伞将两人罩在其间。他看着薛眠,没说话,看了一会儿后将目光转向那座墓碑。
一左一右两行红色的字映入眼帘,尽管两相隔着细密雨幕,但并不影响他把那几个字看清楚。
看得清清楚楚,没有认错的机会。
南渡却在那个当下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薛盼之墓。
弟,薛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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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盆宇们,大家是不是都开始返程啦,注意做好防护措施,都要平平安安噢!
从本周起,更新的节奏要进行一个小小的调整,每周一三五七共计4次更新,周六将不更新。原因嘛大家懂的,存草稿不够,嘤嘤嘤……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够,只是我安全感比较低,存稿少于20章我就会肝儿颤(捂脸jpg),所以大概四个礼拜就能攒回20章,到时候就正常更新啦!
哦不对,情况好的话,可能从三月中下旬开始会[日更]了耶!!!期待那一天~
好的我们本周日后天见!
——爱你们~
却非意中人 风筝8
回去路上薛眠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湿着一身衣服,本该是难受的,但他一直闭着眼睛睡得昏昏沉沉,好像没什么能把他叫醒一样。
南渡让老周把空调打到最暖,想帮薛眠把外套脱掉,又怕把人吵醒,伸了伸手,终是作罢。
车内安静下来,南渡看了一会儿兀自熟睡的人,侧过脸望着窗外朦胧的雨景,脑海里像放电影似的回顾了一番方才发生在绮园的一帧帧画面。
认真说起薛盼这个人,他还是有些印象的,尽管他们总共不过才见过两面。一次是初见时在学校门口,他开着车路过站台,刚好碰到一对姐弟要去火车站;第二次则不甚愉快,是在他和薛眠决裂后,薛盼主动登门过去找他。
在南渡依据有限的接触得出的评价里,薛盼应该是个很积极正面的形象。对弟弟疼爱有加,对人生自有主张,敢爱敢恨,乐观豁达,并且很坚韧,像一株本不起眼的野草,有柔弱不堪一击的一面,却又能很快春风吹又生。
但因为相互的接触确实过少,自阔别多年后到如今,南渡虽然重新遇上了薛眠,却没觉得一定也要同时遇上和薛眠相关的那些其他人,比如崔绍群,比如薛盼。
直到那次在薛眠家做客,他看到那个叫小觅的孩子居然是养在舅舅身边,没有父母陪伴,且张口就喊薛眠爸爸,实在很难不让人觉得奇怪。而薛眠当时的行为举止表情神态,他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薛眠明显隐瞒了什么,并且拒绝告知真相。
从那次开始,南渡对薛盼的“后来”就有了一丝他自己的猜想。不太好的猜想。
直到今天亲眼目睹,猜想被以最残酷、最无法更改的方式所证实,竟比想象中的还让人震惊愕然。
薛盼过世了。
从墓碑上的诞辰时间可以看到,她逝世于三年前的今天。
伞下的人脸色很白,白得近乎透明,但表情却很平静。南渡握着他的手,有意识的想通过这唯一的碰触感知对方彼时的情绪与状态,看这表面的平静底下是不是藏着汹涌的暗流,只是没到他拍岸呼啸的那个点。
但薛眠没有呼啸爆发,他只是静静的站在伞下,任由南渡握着自己的手,与他并肩而立,一起注视着那漆黑的石碑,不知在想什么。
他们站的时间有点久,一个小时总是有的。南渡撑着伞,自始至终一直陪在他旁边,那只握着的手也一直没松开。
思绪游回来,南渡转过脸,那个靠在椅背上的人仍旧睡得沉沉,只是眉眼间一小缕阴霾之色顽强的笼罩着,似乎怎么也挥之不去。
车到小区楼下,南渡叫醒了薛眠。睁开眼,薛眠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缓了好几秒后才像是突然醒过神来,哦了一声,嘟囔着说了一句“真困啊”。
“困就回去洗个澡,再好好睡。”南渡伸手过去摸了下他的额头,触手有点凉。
“嗯。”薛眠点点头,这回没急着下车。他转过脸去看了看对方,犹豫了一下后问:“你还去庄园吗?”
南渡摇头,说不去了,天气不好。
“也是……”薛眠低着头讷讷了一声,想了想,又问:“那下午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南渡看着他,眼睛里好像闪过一道细小的光。
“那……”视线落在一只被自己塞在扶手杯架里的保温杯上,薛眠默默叹了一口气,抬头道:“要不……去我家坐坐吧。”
上了楼,推开门,一股不小的凉风穿堂而过。薛眠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出门的时候忘了关窗,赶紧丢下钥匙跑去窗边检查。
布沙发被打湿了一大片,洇开一圈暗淡的水渍。地板上的积水倒不麻烦,拖一下就好了。
“要不先坐餐厅吧,沙发湿了,等我烘一下你再坐。”薛眠进了卫生间,没一会儿提了个吹风机出来。
南渡带上门,走过去接下他手里的吹风机:“我来吧。你去洗澡,把湿衣服换下来。”
也是到这会儿薛眠才后知后觉到身上真的有点冷,不但冷,湿掉的衣服黏在皮肤上更是贴得难受,便没跟他客气,倒了杯热茶给南渡后就去洗澡了。
等洗完出来,薛眠惊奇的发现南渡不但把沙发水渍吹干,连地板都拖了。不仅如此,他还在厨房开了火,灶台上正咕嘟咕嘟冒着腾腾的热气,好像在煮什么。
薛眠一脸吃惊的走过去,指了指炉上架着的一只奶锅:“……你饿了?”
“看到冰箱里有生姜,”南渡背对着他,把袖子往上挽了挽:“煮碗姜汤,一会儿喝了。”
“谁喝?”薛眠还是发愣。
“我们都喝。”南渡扭过头扫了他一眼。
“……哦。”薛眠揉了揉鼻子,想想,走过去问:“那你饿吗?午饭都还没吃呢。”
“想吃什么,我让老周去买。”南渡打开锅盖看了看姜汤颜色,确认煮得差不多了,抬手关了火。
“别麻烦人家了,我这里有现成的食材,自己做吧。”薛眠拉开冰箱门,里面鸡蛋、蔬菜、牛肉一应俱全,还有面条和馄饨,快的慢的都能来,嫌麻烦的话煮碗馄饨也能凑合一顿。
南渡走了过去,朝冰箱里投去一眼:“一个人住还买这么多菜。”
“反正也不会坏,平时不怎么出门,去一次超市能多拿就多拿一点了。”薛眠翻出两份带包装的馄饨,又拿了四个鸡蛋并一把青菜,想想,再添一袋熟牛肉,这才想起来该问问客人的口味的:“呃,一会儿吃馄饨,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呢。
只要是你做的。
南渡点了下头,转身去倒姜茶。
两碗馄饨摆上桌,切片的牛肉铺在汤面上,旁边是点缀的碧绿青菜,再卧两个溏心蛋,看着卖相相当不错,色香味俱全,可以跟餐厅比划比划了。
食物做得致好看,但薛眠却没什么胃口,坐下喝了半碗姜茶,再去吃馄饨的时候觉得自己已经饱了。勉强吃了两口,拖着没离座的原因也是怕自己就这么走了,客人估计会不好意思再吃。
南渡安静吃自己的,虽然垂着眼睛,但余光不扫到对面。薛眠没怎么动勺,他看到了,但没多说什么。今天这样一个日子,薛眠有什么反常反应都算是正常,给他点时间别去打扰才是对他最好的。
“我好了。”南渡放筷落勺。
薛眠早就坐不住了,一听南渡说吃好了,当即得了解救般的起身去拾碗筷。南渡没拦,拿纸巾擦了擦手,起身陪他去厨房洗碗。
洗着洗着薛眠忽然又觉得困了。而且这回的困不同于不久前回来路上的那种困,那会儿是因为心里一阵接一阵的莫名疲惫,只想合上眼睛让脑子放空,把那扇对外的心门暂时关上,谁也别进来吵他。可这会儿却是纯粹的犯困,上下眼皮直打架的那种,感觉沾床就能睡,这不连碗都没拿住,顺着水流哐啷一声就滑到了池子里。
南渡一直站在他旁边,看出薛眠的不对劲,问他怎么了。薛眠被瞌睡虫捣腾得昏昏沉沉,软着声音如实回答:“好像困了……”
接下来的事就相对简单了,薛眠被南渡“命令”去睡觉,碗交给他来洗。
外面的小雨淅淅沥沥,室内满屋温暖如春。空调温度调的适中,南渡除下外套,忙完厨房这遭,走回客厅,面对着一室的安静,突然不知道还要做些什么。
事实上,如果是以一个作客者的身份来看,他确实没什么要再做的了。
南渡坐回沙发上,看到茶几上放着遥控器,便顺手打开了电视;看到果盘旁边摆着两本书,便拿了一本过来翻;看到自己的那杯水空了,便端起茶壶添了半杯。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动作,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放松,没什么目的性。
但他知道自己心里有根线在提着,提线的那头牵在二楼的卧室,随着并不能被清楚听到的熟睡的呼吸声一起一伏。
从早上到现在,他看到了很多很多,那些场景不可谓不震惊,不可谓不出乎意料。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薛眠的态度。
太平静了。
无论是在绮园还是后来回了家,他没对今天的事多提一字半句,从容无事的样子不禁让人担心是不是物极必反的“极”还没到来。所以一直在自我催眠着,努力想克制甚至操纵等待爆发的情绪。
所以南渡暂时不能离开,哪怕这里好像已经不需要他再留下。
听电视。
看书。
喝茶。
偶尔望一望窗外的雨。
就这样平平静静的渡过了一个自我独处的四小时,再转头望向窗外远景时,天色不知何时已经黑了下来。远处华灯初上,小雨如帘,灯火被洗刷的朦朦胧胧,迷幻不似真实。
耳边传来脚步声,南渡回头,穿着一身睡衣的人揉着眼睛从二楼走下来。
薛眠已经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人,好像并不意外对方还在,边下楼边问:“你冷吗,要不要空调再打高点?”
“不冷,”南渡放下茶杯合上书:“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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