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贵女守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鸿一菌
“不愧是’暗卫’,你知道的可真多。”念浅安似笑非笑道,抬手捏了捏有点绷的眼皮,“今年过的是什么鬼端午节,你最清楚。我心情能好才怪。倒是你,这么关注李家,是出于’职责’,还是出于对菲雪姐姐的关心”
“别乱揉眼睛。我给你的药呢”柳树恩却不答,先问道:“今天没有随身带着那三瓶药各有功效,绿瓶盖那瓶可以消肿,覆一刻钟你的眼睛就能好受些。”
念浅安捧着又狠跳一下的小心肝,撇嘴道:“没带。我都送给小豆青用了。”
柳树恩微愣过后了然地点点头,轻声道无妨,“我再另送你一匣子就是了。”
说罢才接上念浅安的话茬,斟酌着答道:“我会关注李家,自然是因为六皇子。要不是因为李家先后出了两位皇子妾,我何苦费这个闲工夫。旨意已下,别说李家不敢抗旨,六皇子知道时也晚了,纳李四姑娘好歹全了两头的颜面。
你应该知道外头是怎么传的。都说李家嫡女委屈,还说皇后以势压人,看中武将嫡出舍不得许以皇子妃位,倒让贵妃出面做’恶人’直接下了旨意。如今被非议的是皇后,六皇子本非自愿,想来太后也跟你说过了
你不必为李四姑娘伤心。至少她没因此坏了清白名声。六皇子受人暗害,李四姑娘也是无妄之灾,她进宫后,皇后和六皇子都不会为难她。何况做局之人既然有心,做妾的不是李四姑娘也会是李家其他姑娘。无非差在李家那天进宫的正是李四姑娘,而不是其他庶女罢了。”
说得虽然不中听,但很现实。
道理念浅安都懂,只是懒怠多听多说,懒懒瞥一眼柳树恩,“姑娘家的心思你懂个屁。我和菲雪姐姐哭那一场图的是痛快,我替别人伤心个什么劲儿。”
柳树恩一听她爆粗就笑,一时又不确定念浅安到底是不是心情不好,试探着问,“那你是担心李四姑娘,还是担心六皇子”
念浅安摸了摸良心,对着陈太后没说假话,对着柳树恩也不打算违背本心,“原来是两个都担心。现在嘛,哪个都用不着我担心。”
说罢单方面结束话题,飘到桌后坐好,掖着袖子给自己斟茶,示意柳树恩坐,“不是有正经事要谈坐吧。趁早说完趁早散场,我还准备四处逛逛,你这儿别耽搁太久,给我留点时间逛街。”
柳树恩看着跟前空空的茶盏,见念浅安自斟自饮完全没有招呼他的意思,越发觉得念浅安今天的态度说不出的古怪,一边分神琢磨,一边只得顺着话茬道:“你奶兄应该和你禀报过了驰古阁的货料他正着手调制,铺面和人手我这边已经都敲定了。只看你奶兄的进度,和你的意思,看哪天正式挂牌开张好”
“黄道吉日都算好了”念浅安见柳树恩点头,就接过他递过来的纸笺,默算了下王强报备过的货料数目和出货进度,指着纸上其中一个吉日道:“错过了端午节,就选中秋节吧。”
几个吉日不是太近就是太远,折中来看中秋节最合适。
“慢工
出细活,我奶兄能多点时日倒腾货品也好。”念浅安不急一时,还有闲心感叹,“还是我大姐姐时运好。撞上端午节打响了名声,不愁做不成京城贵妇圈的生意。隔壁大房这两天进出的掌柜简直满脸红光,眼睛都快长成铜钱状了。”
“念大姑娘做的是内宅生意,比不上念六姑娘项庄舞剑,意在飞鱼卫和魏家。”柳树恩听她玩笑,不由自我怀疑是不是多心了,或许念浅安态度古怪并非针对他,心中思绪微乱,面上则正色接道:“不过念六姑娘要小心。端午宫宴先后出事惊动了皇上,那假侍卫一计不成,大概能老实一阵子。左右敌明我暗,你我一动不如一静。
暗查庶妃的事儿,你不必再管。周姑姑此番肃清下人,动的可不光是坤宁宫的宫女、太监。借着内务府协理撤换旧人、调拨新人,六皇子趁机安插了
第103章 求锤得锤
“不敢。”柳树恩对上念浅安逼近的脸,摇头笑了笑,“念六姑娘既然喊我柳公子,问这话岂不是自相矛盾你的小表舅不是我,我怎么敢应”
“装得还挺像回事儿。”念浅安假惺惺地“赞赏”道,举起爪子在柳树恩眼前摇啊摇,“不肯承认没关系,我们来好好儿摆事实讲道理。最初在万寿宫,太后引荐你时曾说过,你父母不疼家族无靠,还曾说过,宫里宫外知晓你根底的,一个巴掌数得过来。
现在再回头看,太后其实没说过半句假话。你确实不得皇上偏宠,自幼不得皇后疼爱教养,而周氏一族在江南祖籍牛归牛,在京城朝中却没什么举重若轻的子弟,更别提同父异母的皇子皇女们,你也确实算得上家族无靠。
太后的算术也没问题。当时在场的除却我、我娘和刘嬷嬷,可不就只有太后、陈姑姑二人知晓你的根底算上你身边亲信,也许宫外能再加一个徐世子,果然凑不满一个巴掌。先认定你是暗卫的是我娘。太后和你都没承认也没否认过。
细想想,我拿你暗卫身份说事儿时,你似乎从没正面回应过这重身份。你对宫中布局路径熟门熟路,不是因为职责所需。你之前带我换衣裙的地方,也不是侍卫值房。后罩房多是下人起居的地方,你带我去时并非运气好,没撞上闲杂人等,而是你身边的真暗卫察觉后,悄摸摸先清过场吧”
说着爪子往柳树恩肩头一摁,拍了拍又道:“容貌可以改变,声音也可以改变。体型却很难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你又没练就缩骨功之类的神奇功法,有本事现场变高变矮忽胖忽瘦给我看看你办得到算我全白说。何况你并没有伪装到头发丝儿,你这手吧骗不了我。”
虽然人皮面具什么的听起来很惊悚,改变声音什么的听起来很不健康,但她没见过没用过,不代表不存在不可信,毕竟高手在人间是真理。
她心怀敬畏并且感谢自己是个手控。
即便做不到过目不忘那么厉害,但暗恋兼单恋的人手长什么样儿,自认不会搞错。
“果然是魔鬼在细节中。”念浅安收回爪子摸下巴,又晃了晃另一只爪子,“尺寸和纹路都对得上,这要是能认错算我瞎。别忘了,我既然看得出你的武功路数非同一般,自然也辨别得出你的脚步轻重。
太后说下在你酒菜里的药伤人神志,皇上除了让太医给你好生调养外,还给你放了几天假不用去六部观政,你还没休息好就乔装出宫,刚才进来时的脚步又慢又重忒不稳,我想听不出异样都不行。”
边说边不雅地掏了掏耳朵,就近盯着柳树恩的刀疤脸看了好几眼,随即露出“我好蠢”的郁卒表情,“我早该发现你这刀疤有问题。哪有疤痕丑成这样,周围的皮肤却完好无损、完美分界的现在再看你这脸,除了微笑大笑外,不说话的时候近看真的好假。”
柳树恩抬手摸了摸刀疤,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一进门就被念浅安拉着比身高比手掌大小,并非无的放矢的莫名举动。
他虽不甚了解魔鬼在细节中的出处,却觉得念浅安很像亮着尖牙,准备和他清算的小小魔鬼。
这样的念浅安,又是他所不知道、所没见过的一面。
他微微一笑,摊开手掌默默看了片刻,抬眼对上念浅安的视线,反问道:“人有相似物有相类,念六姑娘仅凭身形和脚步两点,不足以断言我是否乔装。且不说你所谓的事实,都是你的臆测,只说我的脸,你如果觉得假,大可以上手试一试”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可惜古人没有人的指纹和掌纹不可能雷同的常识。
念浅安一脸“少年你别垂死挣扎了”的无语表情,瞥着嘴角哼哼道:“我才不费这个劲儿。你一不在意被孔大人的手下撞见过,二不好奇、担心我奶兄私下查过你的事儿,显然早有准备不怕被人揭穿。你这刀疤脸要是上手就能试出来,那就不是我蠢而是你蠢。别以为撕不下你的假面具,就能糊弄过去。”
柳树恩闻言哭笑不得地又摸了摸脸,似乎觉得念浅安的论调很有趣,越发失笑道:“说到底全是念六姑娘一己臆测。”
念浅安不急反笑,而且笑得很诡异,“你想求锤得锤我成全你。”
柳树恩莫名觉得后脖颈一阵发寒,“……求锤得锤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重点。”念浅安嘿嘿嘿地摆手,视线下移落在柳树恩的胸腹处,“重点是那天你酒醉昏阙、衣衫不整的样子,我可瞧得一清二楚。”
柳树恩顿觉脖颈更寒心口却忍不住激跳,好险没被念浅安带进沟里,没中她的言语陷阱,“念六姑娘说笑了,衣衫不整的是六皇子。就算不是六皇子,念六姑娘也该知道非礼勿视。”
“是你主动衣衫不整,又不是我主动要看的。”念浅安表示少年你戏太多了,果断祭出实锤,“我看的一清二楚,小表舅左胸口有颗黑痣,右侧肋骨最下方有一道旧伤。你要是还不肯承认你就是小表舅,小表舅就是’柳树恩’,那就亮出胸腹,以证清白呗。”
她每说一句,柳树恩就觉得被她目光梭巡的部位莫名发烧,脸上也微有红意,似羞窘似无奈道:“念六姑娘,
六皇子身上有黑痣旧伤,不代表我也有。何况当着姑娘家的面宽衣解带,我做不出来。”
“你做不出来,我帮你做过了。”念浅安一脸略带回味的神情,默默弹了弹舌道:“我们被困于三怀山深涧那晚的事儿你还记得吧夜里冷成那个鬼样,你当没有我帮忙,你里头的衣裳能干得那么快是我看你昏睡不醒怕你着凉,帮你脱了中衣晾干,又重新帮你穿上的。”
她表示绝无私心纯粹出于好意,非常正义地不羞不燥道:“你什么样的果体我都看过了。还能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没什么讲真,我记忆力还不错。要不要我表演一下隔衣点黑痣点旧伤”
要不是因为她一时色心啊呸,一时关心瞻仰过柳树恩的半果模样,又意外瞅见楚延卿胸腹半露
第104章 可甜可盐
“我、我不是……”“柳树恩”也连连眨眼,口一张擦过念浅安的唇瓣忙屏息噤声,颤着眼睫急急分开后才接着道:“我不是故意的……”
念浅安看着他不停扇啊扇的眼睫毛,一边腹诽大老爷儿们睫毛居然这么长这么翘,一边小脸微红,这次是羞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用解释。”
解释啥子哟,越解释越尴尬。
“柳树恩”见她并没有多少姑娘家的羞恼之色,心里反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意和不豫。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刚才那一瞬的慌乱和急迫,全都因念浅安这不冷不热的态度而起。
明明说着指摘他的话,却心平气和,仿佛置身事外,竟似如她所说,真的不再在意他,也真的不再……喜欢他。
他不喜欢她对他的态度。
更不喜欢被她这样对待的自己。
“柳树恩”刚稳住的气息又有些乱起来,他想着念浅安对他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一时又好气又好笑,气自己口拙舌笨,笑念浅安过分人小鬼大,偏让他栽在她手里,他不禁复又靠近她,一字一顿道:“那我是不是能请你解释一下,那次在水中,你渡气渡得那样’不老实’,是不是故意……轻薄我”
纯情的人一旦不纯情了,还真是很敢说。
念浅安默默咂舌:想反守为攻没那么容易!
她半点不心虚地坚决否认道:“我那是正当自救,没什么好解释的。你是泅水好手,自然体会不到旱鸭子的痛苦。换成你呼吸不畅试试,你肯定也老实不了。”
“我现在就呼吸不畅。”“柳树恩”没被反将,逼仄交缠的气息仿佛如他所言真的很不顺畅,边说边又贴近几分,轻笑道:“那我是不是也能正当自救,不老实一回”
他垂眸看近在咫尺的红润唇瓣,轻啄一下偏过头又摩挲着碰了碰,“像这样……不算故意,也不算轻薄”
话说得又低又慢,动作却出人意表的快狠准。
念浅安顿时吓出双下巴。
纯情的人一旦很敢说,还真是很敢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成功被他用嘴反攻了。
念浅安又羞又恼,无视瞬间狂跳的小心肝仰头避开,单手捂脸气道:“不算故意个屁!你、你个登徒子!”
“柳树恩”听她又爆粗又结巴,心头得逞似的一松,失意和不豫稍减,尴尬和羞赧占上风,颇有些色厉内荏地反驳道:“我不过是有样学样,你又离我这么近,还总拿话糊弄我,我才没忍住以牙还牙……”
确切的说,是以嘴还嘴。
“柳树恩”说到这里险些咬着自己的舌头,红着脸捂着嘴道:“我是鬼使神差才……并不是有意冒犯你。”
他其实有些后悔一时冲动,实在不该做出这样唐突而出格的举动,偏无法忽视心底莫名的窃喜,更无法控制自己。
念浅安哪知他内心戏超丰富,一脸“怪我咯”的郁闷表情,“我倒是想离你远一点,那也得你先把我的手放开啊!”
她透过捂脸的手指缝瞪他。
“柳树恩”只觉她越气,他的心情就越松快,闻言看向他仍旧紧紧攥着她的手,尴尬之色也跟着翻了一倍,忙松开手干咳道:“我、我忘了。对不起。”
对不起忘了松开她的爪子,还是对不起鬼使神差地亲了她
一会儿纯情,一会儿狂霸酷拽,转换得这么自由自在真的对吗
念浅安抽着嘴角竟无言以对,默默收回爪子滑下桌面,理理衣裳端正坐好,一边提壶斟酒,一边歪头喃喃道:“事情是怎么会变成这样”
狗血的杀伤力好大,她的双商好像被亲下线了
念浅安沉思三秒后果断放弃深究,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捧着茶盏啜果酒,直接翻篇道:“刚才说到哪里了”
她抿着嘴看“柳树恩”,小脸依旧有点红,表情还有点懵。
可惜“柳树恩”不知这世上有个词叫做呆萌,只觉念浅安这副模样勾得他手心发痒,很想揉一揉她的小脑袋,伸出的手却拎起茶吊子,给自己续上果酒,忍着笑道:“刚才是谁说人一紧张,就会本能找’水’喝的”
他的言行还有些不自然,暗想念浅安这样是不是说明,她其实并非真的对他所作所为不紧张、不在意
念浅安假装没听见,半点不脸疼地继续啜酒润喉,自顾自道:“说到我现在知道你不是’柳公子’,而是’六皇子’,以后我们照常来往,只谈公事不谈私事。”
“柳树恩”顿觉喂进嘴里的果酒略苦涩,不接话茬,也自说自话道:“我不是有意瞒你,也从来没想过要骗你。早在你我私下有来往之前,我就以’柳树恩’的身份在外行走两年有余。并非刻意欺瞒你我的真实身份。”
他说的是实话,一来没想到会和念浅安有这样深的交往,二来自觉他是谁对二人来往没有影响,只是没想到不等他找到合适的机会坦白,念浅安机缘巧合下先识破了他的身份。
更没想到,她会先喜欢上他。
“柳树恩”想到这里,啜饮的动作不自觉的加快,暗叹口气道:“我用’柳树恩’的名义,是因为行事方便。这点你该最清楚。我会乔装成’柳树恩’说来话长……
”
念浅安打断道:“说来话长就别说了。”
“柳树恩”噎住,如今算是知道不能顺着念浅安的话说,否则别想正儿八经的好好儿说话,于是长话短说道:“树恩是皇祖母给我起的小名,我小时候养在万寿宫时,私下只有皇祖母和陈姑姑会叫我’树恩’。因不是正经大名,连父皇母后都不知道。柳姓则取的是排行谐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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