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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贵女守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鸿一菌

    那些或勇武或耿正的手下们晓得要办什么事儿时,当场脸就绿了。

    念浅安的计划书竟一味剑走偏锋,单竖一个驰古阁做明面上的靶子,暗地里要他们干的不是勾搭飞鱼卫家中女眷,就是蛊惑飞鱼卫家中子弟的阴险勾当。

    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法,不能说不可为,但实在太娘儿们气太上不得台面,对他们那些自持正义的武夫来说,简直是邪道,不屑做吧还不得不做,各个都觉得差事比人生还艰难。

    念浅安有些不好意思地干笑道:“委屈徐世子的手下大材小用了。不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飞鱼卫哪是好啃的骨头,硬碰硬得碰到猴年马月去倒不如试试从内部着手。真能让飞鱼卫内宅着火倒省事儿了。俗话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飞鱼卫能在外头吆五喝六,能保证家里女眷子侄都一条心”

    以前是没人敢动飞鱼卫,现在楚延卿铁了心要动飞鱼卫,有啥手段尽管使,管它正当与否阴不阴险。

    徐月重好笑的是念浅安一小姑娘,是怎么做到毫不脸红地写出那一篇大白话计划书的,他忍着笑道:“正如六姑娘所言,我们只看结果如何。等驰古阁开张,那些铺排下去的事儿也该有所成效了。何况树恩那里已经收到确凿消息,飞鱼卫横行霸道,可不单是在京城里。”

    京城以外的恶行,应该和孔震无关。

    念浅安默默在心里接了一句,滋味难言地表示鼓励,“我动嘴你们动手,具体能做成什么样儿我也没十足把握,徐世子加油。”

    徐月重没忍住笑,颔首道:“六姑娘过谦了。”

    念浅安也跟着颔首,“好说好说。”

    徐月重见状微微挑眉,边替彼此续茶,边试探问,“六姑娘似乎兴致不高”

    念浅安想到魏父和“柳树恩”,捧着热茶呼呼道:“今天接连被虐,兴致高得了才怪。”

    徐月重也吹了吹热茶,暗道念浅安并无明显外伤,应该不是他以为的那种虐,不禁越发疑问,“六姑娘被谁虐了”

    念浅安实话实说,“喜欢的人。”

    徐月重险些喷茶。

    念浅安见他脸色瞬间尴尬,才反应过来是原身的锅,“……我说的不是你。”

    徐月重更尴尬了,“……我知道。”

    他只是被念浅安的直言不讳吓到,除了尴尬并无其他想法。

    因他早前对原身的印象只停留在“公主府的娇生独女”上,直到春宴一事时都不曾记清念浅安是何模样,后来做了中间联络人才算略有神交,再有探病时一番深谈,才对念浅安生出全新认识,且印象即深刻又鲜明。

    甚至怀疑春宴一事另有误会,至少他几次和念浅安接触下来,并不觉得念浅安对他有意。

    何况事情已了,他本就不甚在意更无心计较,如今因“公事”和念浅安相交,再看眼前颇有些男儿豪爽的小姑娘,只觉和同僚、属下相处般自在,短暂尴尬过后,反而委婉告诫道:“六姑娘若是不忿被喜欢的人虐,大可以虐回去。只不过要用对方法,别以身犯险,最后反而伤了自己。”

    念浅安默

    默给徐月重的人品点赞。

    果然能成为知交好友,为人处事总有契合之处。

    于某些方面上,徐月重的思维方式其实和“柳树恩”一样简单纯粹。

    她没找错人。

    以徐月重和“柳树恩”的老铁交情,很适合用来上保险。

    她只说不再喜欢“柳树恩”了,可没说不会喜欢上楚延卿。

    盖章什么的不算数儿,她要是相信楚延卿能立马能被她气得开窍,一味坐等楚延卿追她,八成最后坑的还是自己。

    好容易初恋,虽然出了点小意外,但她才不会坐视“初恋注定没好结果”的铁律砸到头上,既然还会因“柳树恩”的一言一行




第108章 我们谈谈
    单怀莎的大丫鬟闻言看向徐之珠紧紧攥着小吃的手,眼神一闪上前帮着哄道:“大姑娘忘了我们姑娘平时是怎么教导您的了念六姑娘是客,大姑娘可不能只顾着对世子爷的孝心,倏忽了客人。”

    脑中想着刚才远远就能听得见的朗声大笑,嘴里飞快地低声道:“难得世子爷这样欢喜,大姑娘别扫了世子爷的兴。”

    她和单怀莎一左一右簇拥着徐之珠,这句话竟避过众人耳目,只叫徐之珠一人听了个清楚明白。

    徐之珠攥着小吃的胖手用力得肉窝都鼓了起来,脸色难看地怒瞪念浅安一眼,回头面露迷茫地看向徐月重,忽然笑着点头道:“珠儿请爹爹吃好吃的,珠儿也帮爹爹待客!”

    边说边笨拙地拆开油纸包,捧到徐月重跟前让他挑出一块,然后很尽责地亲手抓了块小吃,颠颠举到念浅安嘴边,“念六姐姐,你也吃!”

    小胖手满是油脂,捏到变形的小吃馅儿都快爆出来了,看着实在略倒胃口。

    徐月重嘴里嚼着小吃一时做不得声,微微皱眉看向徐妈妈,偏单怀莎一侧身,正巧挡住他的视线,也叫徐妈妈不能及时上前,自顾抿嘴笑道:“大姑娘真是又乖巧又体贴。”

    徐之珠听了夸奖越发来劲儿,催促道:“念六姐姐,珠儿喂你,你快吃啊!”

    她想恶心念浅安,可惜念浅安半点不觉得恶心,暗道徐之珠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姑娘能脏到哪里去,一脸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的乐呵表情,“多谢小公主病的好意啦。”

    她低头一口叼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嚼得喷香。

    徐之珠看了眼油腻腻的小胖手,又看了眼吃得贼开心的念浅安,小表情又震惊又呆滞。

    念浅安心里暗笑,嘴里客气道:“意思意思行了,我刚喝了不少茶水饱得很,不用你个小短手再费劲喂食。”

    徐之珠气鼓鼓地去看徐月重,“爹爹,念六姐姐又说珠儿坏话,珠儿的手才不短。”

    徐月重咽下小吃咳了一声,忍着笑接过徐妈妈递过来的手帕,擦完女儿的手又擦了擦女儿嘟起的小嘴,不答反问,“怎么没和你祖母一起回来”

    徐之珠一愣,垂着眼的单怀莎也是一愣,看向连翘疑惑道:“姨母去找我们了吗什么时候离开的,竟没遇上。”

    “夫人才离开不久。”连翘含糊其辞道:“想来是走岔了道儿,两厢错过了。”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噔噔脚步声,远山近水边进屋边咋呼道:“连翘姐姐!我们帮你挑了几样好玩意儿。”

    瞧见一屋子人忙收敛住满脸红光,将挑好的首饰塞给连翘,代为禀报道:“掌柜娘子说靖国公夫人晓得徐大姑娘回来了,就没再回转,在车里等着世子爷、徐大姑娘、单姑娘一块儿回府。”

    念浅安没眼看远山、近水耳朵上手腕上银光乱闪的首饰,闻言顺势起身道:“今天实在多有叨唠,又偏了贵府的好东西,我去给靖国公夫人道个谢也该走了。”

    裴氏大方,远山近水还真不客气,给什么拿什么,她都替这俩二货脸红。

    徐月重却觉得主仆三物以类聚,边做请边低声笑道:“无妨。不单家慈欢喜你这两位丫鬟,我也得多谢六姑娘。”

    要不是楚延卿抬出安和公主和念浅安,在皇上那里过了明路摘出他,又给他补了之前销掉的假,这两天也没空陪裴氏和徐之珠。

    念浅安秒懂后不脸红了,侧身让道,目光落在抱着徐之珠和徐月重并肩走的单怀莎身上,突然“啊”了一声。

    众人止步回头,徐月重挑眉问,“怎么了”

    念浅安忙摇头,“没事儿。”

    她忘了和“柳树恩”说,单怀莎私下也在暗查他的事。

    转念一想王强靠着三教九流都查不出啥,何况单怀莎用的都是些内宅人手,甭管单怀莎抽什么风,横竖牵扯不到楚延卿真身上。

    她如是思忖,徐月重想的却是刚才二人对面而坐时闻见的果酒味儿,遂关切道:“六姑娘在别处喝过酒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如我送你一程”

    立即接收到徐之珠黑脸的念浅安顿觉心累,懒怠招惹熊孩子,“真没事儿。徐大哥放心,我的车就停在市坊门口,车夫和跟车的婆子都是齐全的。”

    徐月重不再多说,等念浅安拜谢过裴氏离开后,就打马在前头开路。

    车里徐之珠噘嘴嘟囔道:“祖母,念六姐姐吃了珠儿用手喂给她的小吃,她、她不嫌脏吗”

    “珠儿也没少喂祖母和你父亲、徐妈妈。我们可曾嫌弃过珠儿”裴氏此时无法细问,只和徐妈妈、连翘暗搓搓乱飞眼神,温声哄徐之珠道:“可见念六姑娘不见外,也拿珠儿当可人疼的晚辈看呢。珠儿告诉祖母,你喜不喜欢这样的念六姑娘”

    徐之珠皱着小眉毛想了片刻,高声道:“比起念六姐姐,珠儿更喜欢念大姐姐!”

    念甘然送了她不少益智玩具,这两天几乎没离过手。

    裴氏摇头失笑。

    另一辆车里,单怀莎的大丫鬟却是摇头冷

    笑,“奴婢不信这么巧,偏念六姑娘偶遇国公夫人和世子爷,偏国公夫人和咱们错过了,竟单剩下世子爷和念六姑娘两个独处一室,连翘还巴巴地守在门外探头探脑,这是防贼呢还是做贼呢!”

    单怀莎笑容恬淡,攥在手里的帕子却越绞越紧,想着念浅安那一声声亲昵的徐大哥,面上完美的笑浮上一分厉色,“你刚才去见那人,可得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大丫鬟冷笑变嗤笑,“奴婢原还心疼姑娘的银子白打水漂,那些个婆子找的闲帮半点用都没有,竟查不出柳公子的底细。哪想老天都帮姑娘,刚打发掉那帮人,就有闲帮卖了条得用的消息。说是瞧见柳公子鬼鬼祟祟地出入念六姑娘的脂粉铺子,二人少说独处了大半个时辰,还是远山亲自送出后门的。”

    说罢咯咯得意道:“这才叫真凑巧呢。奴婢原还不上心,如今看来念六姑娘真正



第109章 合作愉快
    语气恭敬,态度平和,并没有半点怨恨或慌乱。

    楚延卿越发意外,不由沉下心正视李菲雪,目光触及她同样残留着红肿的双眼,脑中刚浮现出念浅安揪着眼皮哼哼的模样,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勾出上翘的弧度,原本疏淡的语气透出几分柔色,“看来念浅安昨天来看你,果然没少陪你哭。她那样子,倒似比你还伤心。”

    李菲雪自认很熟悉上位者所谓谈话是什么架势,乍听此话却忍不住先愣后惊,忙急切道:“安妹妹见过六殿下了她若是因为我的事说了什么话冲撞了六殿下,还请六殿下别和她计较。安妹妹直来直往惯了,绝非有意冒犯六殿下……”

    她对念浅安的事,比对自己的事更紧张。

    楚延卿见她不似作伪,这才真正对眼前这位印象模糊、不得不委身做妾的小姑娘生出三分同情二分歉意,更有五分赞赏,“你肯这样为念浅安着想,不枉她喊你一声菲雪姐姐。你放心,她没有冒犯我,我也不会和她计较。何况她并未多说你的事,只让我别逼死你。”

    李菲雪听他语气微带苦笑,心下越发愣怔,面上急切褪去,耳听逼死二字忙垂下视线正色道:“六殿下言重了。小女对做皇子妾一事并无怨言,只求六殿下能给小女一席容身之地。”

    楚延卿盯着她看,一时竟看不出她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片刻后也垂下视线正色道:“我既然来见你,就没想和你虚以委蛇。你有什么想法尽管直说。旨意归旨意,你若是不愿,我总有办法让你全身而退,不必进皇子所委身做妾。”

    说着一顿,表露出歉意的语气微透冷冽,“这事说到底,你是受我连累。有人想害我,才会算计到你头上。是我对不起你,你若是不甘不愿,我自当替你善后。”

    李菲雪猛地抬起眼来,万万没想到会从楚延卿口中听到对不起三个字:前世她所知所闻的六皇子令人闻风丧胆,今生她切身面对的六皇子竟和传闻大相径庭,不仅平易近人,还肯这样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

    心下大震的同时不无惊喜:也许,也许老天让她陷入如此境地,于她不单是劫难,而是另一种机遇呢

    比起她赔上性命看透的三皇子,风评不显的六皇子至少在此时此刻,还存有一份赤诚的少年心性。

    她早就不求什么情情爱爱,只求能用既定亲事换取实实在在的好处。

    如果能借此为李家垒砌强硬靠山,她别无他求。

    李菲雪心头一热,说不清是酸涩是期翼还是释然,她直视着楚延卿一字一句道:“六殿下明鉴,小女绝无半句虚言。如果要撇下家母,抛下李家,再也无法和家人天伦和乐,又算得上什么全身而退六殿下不必为小女多费心思,只求六殿下将来能看在小女的份儿上,庇护李家一二。”

    楚延卿挑眉对上李菲雪的目光,默然片刻后轻声道好,“你怎么说,我就怎么信。我会给你容身之地,也会给李家脸面。你想做风风光光的六皇子妾带擎李家,我可以配合你成全你。”

    说着不再费心揣摩李菲雪有几分真假,将来是否会反悔,只盯着李菲雪面露审视和告诫道:“你要的面子我都可以给你。但皇子妾本该得的里子,我一分都不会给。你若是想做宠妾,也只能做个空有名头的宠妾。李四姑娘,你想清楚了”

    李菲雪并非未经人事的真小姑娘,哪里听不出楚延卿的话外之意:他要她做个守活寡的假宠妾。面子和里子只能二者选一,且只有一个选择。

    别人听来或许残酷,李菲雪却觉求之不得。

    和她早已厌倦的情爱无关,只和她一心希求的利益有关。

    亲事变交易,正合她的心意。

    她再次以行动表明立场和态度,离座行大礼,口中决然道:“小女李菲雪并李家,愿一生追随效忠六殿下。”

    额头随着落地的话音一同碰上砖面,她看着自己倒映地砖的模糊脸庞,一颗心前所未有的踏实。

    前世第一次见楚延卿时,她也如此刻般俯首跪地,确切的说,当时她跪的是公主府的灵堂。

    她清楚地记得那天大雨滂沱,打在脸上身上又冷又疼,她和徐氏被丢在灵堂外,走不得闯不得任由来往吊唁的宾客看尽丑态,她更记得那天最后一个到场的是楚延卿,他踩着雨水经过她身边时,掠过她身上的目光比雨水更加冰冷,更加令她针扎似的疼。

    她满心羞恼地抬眼去看,就见楚延卿上完香,正碰上先一步来给念浅安吊唁的魏明安,二人颔首致意后竟驻足说起话来,也不知说了什么忽然不约而同地看向她,直到重生后的头几晚,她依旧会被那两道难以形容的冷厉视线惊醒。

    她看不懂二人眼中的情绪,也不明白全无交集的楚延卿和魏明安,为什么会亲自给念浅安吊唁。

    万幸前世恶梦已成云烟,她不用再像做三皇子妾时那样,想方设法地避开六皇子府。

    今生楚延卿注定另娶他人,魏明安已无缘再做六皇子妃。

    魏家会如何她管不着,未来主母会是谁她不想管,她要做的只是讨夫主“欢心”,保自己和李家一世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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