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贵女守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鸿一菌
只差没问石公子是否娶妻可曾定亲。
钱家婆媳是来攀关系的,不是来攀亲的,钱太太无欲则刚,笑容自然,“我这侄儿单字全,没成家就还是孩子,念四夫人喊他全哥儿就是。”
石全从没被一众贵妇轮流盘问过,短暂拘谨后不失大度,答完年纪报过家门道:“只考过童生,眼下正帮家里打理绸缎行。”
那就是不擅读书只擅行商了。
姚氏暗自可惜,转向仇君玉,“我家杏章刚考过童生试,夏章能中进士入翰林,全赖刘家族学教得好。仇公子近水楼台,想来在科举上必定能有建树。”
仇蝶飞活泼跳脱,仇君玉也不是扭捏性子,答得直言不讳,“科举建树不敢奢望,只盼能让家慈妹妹过上舒坦日子。方才和石全兄聊生意经,只觉相见恨晚。等重拾旧业做出模样来,还请几位夫人多关照生意。”
那就是不愿读书只想行商了。
姚氏满脸失望。
方氏心里嗤笑,随即刺痛。
要是儿子在场,哪里轮得到旁人出风头。
但要是儿子在场,就得拜见念浅安。
原先看不上的儿媳人选,短短几年就变得高高在上。
方氏心底刚冒出悔恨就被压了下去,刁难不了刘嬷嬷,对着念浅安有苦难言,偏过不去心里那道坎,转眼盯着仇君玉石全手中匣子,故作惊奇道:“皇妃送了什么好东西竟这样沉手,倒显得大家伙送的表礼都轻飘飘不能看了。”
那必须是好东西。
不然肉疼个啥。
念浅安捧着滴血的小心肝,客气道:“都是些值钱的小玩意儿。”
连带方氏在内的众人都:“……”
皇妃好假,该说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才对吧
仇君玉暗暗失笑,不好当众驳方氏的脸面,听念浅安这么说干脆打开匣子,入眼一匣子黄金打造的摆件,满室金光闪瞎人眼。
连带方氏在内的众人又:“……”
皇妃好真诚,果然都是些值钱的小玩意儿!
石全也暗暗失笑,不用方氏再惊奇就跟着打开匣子,入眼却是一匣子莹润美玉,形态各异堪当传家宝。
所谓缺啥送啥,石家缺底蕴,孔家缺金银。
念浅安秉持送佛送到西的美德,抬举石家就是拉拔钱家,为孔家求来赦免再贴补点家当,齐活了。
既然注定大出血,干脆出个痛快。
送给仇蝶飞的则是镶宝石的金头面,做嫁妆也好拿去当掉换钱也好,三份表礼都出自她名下铺子,不带内造标识,处置起来很方便。
珠宝金银都是底气。
钱家婆媳本就是精明人,小方氏转念也明白了念浅安的好意,不矫情推辞,只催自家子侄拜谢,“受了皇妃的重礼,还不快给皇妃磕头谢恩。”
念浅安表示拒绝,“撇开皇室错综复杂的辈分,私下里我还得喊仇公子表哥,磕头就算了。”
没事别跪她,她怕折寿。
仇君玉和石全从善如流,长揖到底。
念浅安一脸“助人为乐好苏哦”的傲娇表情。
方氏则一脸憋闷:念浅安果真是个俗人!只会送些阿堵物有什么好得意的!
姚氏却眼红了,不过她一向捧念浅安的场,顺带捧念浅安亲舅母的场,“表公子呢怎么不见表公子陪仇公子、石公子一块儿过来”
她在家能白目到招于老夫人骂,在外头白目起来照样招人恨。
方氏心里不痛快,笑容极其难看,“头先下人来报,卓儿去送姜五公子了。又遇上夏章来找,非要拉着卓儿出门做耍,拦也拦不住,哪里还顾得上这头。”
她七情上脸,连心肠最直的徐氏都觉出不对来。
大方氏看不下去,出声打发亲外甥,“石公子上门是客,你代卓儿做东道,带石公子逛逛园子去。”
仇君玉领着石全告退,仇蝶飞从屏风后探出脑袋,“我也带六表妹她们逛园子去!”
裴氏留下念甘然,低声交待,“多坐会儿歇歇脚,吃饱喝足再去寻她们做耍。”
念甘然乖顺应是,目光停在念浅安离开的背影上。
“世子夫人瞧着精神恍恍惚惚的,难道有身子的人都这样”仇蝶飞离开长辈视线,一个人就能说得热闹,“石公子不怎么像钱太太,文文气气的,不说还真看不出是生意人。我还以为二姨母的性子拧起来就够人受的了,没想到念四夫人说话行事更有趣!”
确定是有趣,而不是扎心
姚氏一问刘青卓,方氏的脸都黑了。
念浅安自然不会拆自家人的台,干巴巴开解仇蝶飞,“哪家没点或可笑或可气的事儿和长辈没什么好计较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关起门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实在。”
她已经听仇蝶飞说过小方氏娘三准备搬走的缘由。
仇蝶飞不以为意,嗯嗯点头,“我娘要是事事计较,哪里活得到今天,更别说一个人带大我们兄妹了。我随我娘,心宽体不胖。你和我哥说的一样,我哥也说只要无关生死,亲戚之间没必要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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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滚一边去
念甘然先愣后笑,摇头道:“没有人害我。就算有,我也能对付得了。高嫁进徐家,我自然不会毫无准备。别说一两个姨娘,再来一打也别想成气候。只要徐家不蠢到宠妾灭妻,我自会当好世子夫人。”
这算自信还是自负
念浅安挠挠脸,惊吓变惊奇,“那你危言耸听个什么劲儿”
“你真觉得我是危言耸听你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念甘然飘忽眼神渐渐聚焦,“出嫁三年,我费尽心思配药,做贼似的偷偷避孕,无非是不想太早有孕。为了别人拿自己的命冒险,不值得。生不生何时生,只能也应该由我自己决定。”
说着倾身靠近念浅安,神色似笑非笑,“你叫珠儿小公主病,叫八妹妹林妹妹,别人不解其意,我却一清二楚。祖母和公主都在为你拜送子观音,我好心劝你别盲从别愚孝,你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现在只有我们姐妹俩,何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口称姐妹,端的却是穿越老乡的姿态。
何止交浅言深,简直莫名其妙。
念浅安不躲不闪,曼声道:“于老夫人是好祖母,安和公主和念驸马是好父母,楚延卿也是好丈夫。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你觉得不值得,我却觉得为这些人冒险很值得。生不生何时生,我愿意顺其自然。你的好意提醒,我只能心领了。”
话确实说得敞亮,第三人称反而彰显置身其外的郑重。
“我一直觉得你太招摇太高调,有时候又有些羡慕你。”念甘然闻言神色恍惚,似笑似叹,“你比我幸运。”
如果吴氏不那么无能无耻,她或许也愿意为所谓血亲所谓责任,放弃原则做出让步。
念头划过,试探脱口而出,“我曾经有过让母亲改嫁的想法。”
这声母亲指的是吴氏。
念浅安顿觉话题好跳跃,不过可以理解,“想法挺好,可惜大伯母宁愿做在家居士。你觉得改嫁是为大伯母好,大伯母想来并不认同。大伯母一心守节,有母贞烈如此,横竖不是坏事儿。”
吴氏贞烈
笑话!
念甘然眼底闪过嫌恶,眉眼间时隐时现的恍惚彻底消散。
即便她不在乎,念家仍是她的娘家,她不得不承认,嫁给嫡皇子的念浅安足以左右念家的命运。
现在确定念浅安真的不知情,她才能放心,放心做她的念家大姑奶奶、徐家世子夫人。
于老夫人没有骗她。
但于老夫人瞒了所有人,为什么不连她也瞒着!
于妈妈假借探望之名,私下告诉她吴氏做过什么丑事,她只觉得恶心!
有母无耻至此,确实不是坏事。
至少,她可以再无顾忌地甩脱只会拖后腿的吴氏。
血亲责任,到头来也不过是场笑话。
念甘然勾起嘴角,弯出讥诮弧度。
念浅安见状又一头雾水了,“说来说去,你的重点到底是什么”
“你就当是闲聊家常,只此一次,以后也不会有第二次了。”念甘然嘴角高翘,真真切切笑了,“这世间,你我同是异类,除了你,恐怕没人能真的听懂我所想所说。或许等孩子生下来,将来会多个理解我的人。”
她奉劝念浅安的话虽只是引子,但也是她的真心话。
念浅安惊觉念甘然走的是文青路线,闻言决定也文青一把,“你我多赚一世,余生还长何须悲观”
“六妹妹有颗赤子之心。难怪连五妹妹、八妹妹都肯收起爱攀比、爱挤兑的嘴脸,和你有说有笑。”念甘然恢复孤傲姿态,扶着肚子起身,“可惜我还是不太喜欢你。多谢你陪我消磨时光,你去找五妹妹她们吧,我先回花厅了。”
她来得突兀,走得潇洒。
念浅安望着念甘然飘远的背影,更莫名其妙了:念甘然这是夸她呢,还是损念桂然念桃然呢
想不通就不想了,念浅安心超大地弹出凉亭,顺着天上风筝走,然后就见风筝坠落,骂声乍起。
“你瞅啥!你盯着五表妹乱瞅啥!”仇蝶飞攥着风筝挡在念桂然身前,指着石全跳脚,“逛园子碰上了停下打招呼,那叫礼数!你直勾勾打量五表妹,就叫可恶!”
私下打趣念桂然归打趣,基本的男女大防仇蝶飞哪能不懂
念浅安听得明白,忙皱眉狂奔,“怎么回事儿”
“皇妃。”仇君玉不喊表妹喊皇妃,有意请念浅安做主,“石全兄并非孟浪之人,这样冒失必定有缘由。”
“如果我没认错,念五姑娘穿的是烟云锦。”石全果然一脸若有所思,视线仍停在念桂然身上,“烟云锦一来稀有难得,二来织染手法奇特,一匹烟云锦一样纹路两种颜色,别称鸳鸯锦。据我所知,今年市面上的烟云锦都进了宫中,旁人想买也买不到。”
内行看门道,仇君玉立即反应过来,“姜五公子今儿穿的也是烟云锦。纹路颜色,和念五姑娘正对应。”
“既然进了宫中,八成是椒房殿得了,又赏给姜家了呗!”念桃然接得理所当然,面露炫耀之色,“我和五姐姐去姜家做过好几次客,二姐姐送了我们不少好料子呢!烟云锦最贵重,母亲给五姐姐做了这一身秋装,剩下的再舍不得用了!”
她年幼心思浅,其余人却齐齐色变。
念春然再大方,也没有大方到让念桂然和姜元聪穿情侣装的道理!
若是故意,只要姜元聪天天穿烟云锦,总能撞上念桂然也穿烟云锦的时候。
她们不识货,不代表只有仇君玉和石全知道烟云锦又叫鸳鸯锦。
一个是姨妹,一个是姐夫,落在有心人眼里,能传出什么好话
念浅安不管是不是巧合,当即喊来园子里待命的婆子,“我五姐衣裙脏了,麻烦妈妈使人去喊我五姐的丫鬟,领我五姐找个地方更衣。”
她睁眼说瞎话,婆子哪敢不听,点头哈腰直做请。
石全点到即止不便深管,冲仇蝶飞抱拳,“刚才多有冒犯,还请仇姑娘见谅。”
仇蝶飞哪里还有半点恼怒,半羞愧半感激地回礼,“我替五表妹谢过石公子出言提醒。”
石全垂眸退到一旁,仇君玉却不急着走,也冲念浅安抱拳,“皇妃厚意,我绝不会辜负。”
所谓厚意指的是那一匣子黄金,说罢示意石全告退,转身离
第258章 酸柠檬精
打劫匪必须打脸,念夏章好歹是自家三哥,念浅安舍面门就腹部,砸完一拳顿觉手疼,看着痛得弓起身子的念夏章收回爪子,却没打算收手,“给我打!”
侍卫闻声而动,专拣看不见的地方下手,不必动真格,已经足够教训念夏章。
念浅安举着爪子呼呼,呼完袖起指套,喊声停居高临下俯视委顿在地的念夏章,“我亲手打你那一拳,是教你少以我三哥自居,以后再见记得喊皇妃行国礼别乱叫六妹妹。你替我告诉刘青卓,他晓得躲在车里装缩头乌龟最好,否则我言出必行,见他一次揍一次!”
撩完狠话恶霸气仍在,嘟嘴打唿哨,“我们走!”
然而嘟嘴也白嘟,并没有成功吹出口哨。
听着空哨想笑不敢笑的侍卫们:“……”
虽然气势整个垮掉,不过皇妃好凶悍!
他们如是想,刘青卓的小厮也如是想,眼见念浅安扬长而去忙跳下车辕,抖抖索索扶起念夏章,“六皇子妃如此做派,又是在家门口,小的实在怕惹怒六皇子妃闹得太难看,不是小的见死不救……”
语气满是后怕和愧疚,其实是为不曾露面的刘青卓辩解。
“我没事儿,哪里就扯上生死了!这怎么能怪你,更怪不着大表哥。”念夏章好言安抚,捂着肚子爬进车厢,身痛心也痛,羞恼道:“皇妃怎么能那样骂你!真是越发粗俗不讲理了!”
他下意识改了称呼,怂得毫不自知,刘青卓垂着眉眼苦笑,“早知如此,我无论如何都该拦住你。那些话,不过是无凭无据的猜测,你何必非要替我出头,是我连累你白受了一场罪。”
“这点皮肉伤算什么,你愿意避让皇妃,我自当替你出面质问!”念夏章不愿刘青卓伤怀,靠上车壁呜呼哀哉,“皇妃不讲兄妹亲戚情分,可叹物是人非,当浮一大白。”
刘青卓无奈失笑,“你想吃酒我自然奉陪。吃酒不急,我先送你去医馆看看伤。”
说着敲敲车门,小厮应声挥鞭,马车转眼驶出胡同。
胡同底的转折死角,戳着两道围观全程的身影。
低头瞪眼的柳勇才:“……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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