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花蝴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是辞
受害者誓死反抗,全身上下有不计其数的青紫,行凶者边动手边骂,门口有人围观,无人出面。
她今夜无限堕跌在这个场景中,永不休止。
现实是阿昌去叫汤伯,汤伯执着巨大锅铲急匆匆赶来,救下苏绮。
围观者只当是天气太热,色魔当众发情,无人知道其中具体细节,汤伯也不清楚。
那时阿诗手头比苏绮宽裕得多,送走一位恩客过后,强拉着苏绮到诊所开药,钱自然也是她出。
庙街灯火通明的夜晚,苏绮生涩地吸阿诗递过来的烟,听她讲话。
她劝她不如大大方方出来卖,港英政府出台的规定,一楼一凤,绝对合法营生。
苏绮呛到咳嗽不断,神色之中残留着惊怖,还有浓重的阴沉,不置可否。
年尾,南街皆知舆楼九姑神失常,次年由孝顺女送进九龙城区疗养院,不到一年去世。
卧室门被无声打开,有人风尘仆仆而归,看她断断续续挣扎、叫出声音,却始终旁观,没有上前。
梦境又猝然转场,压在身上施暴的人终于消失,时间的轴条向前拨动,她记得那是十七岁时读中学的自己,爹地妈咪与宝珊仍在,最好的年纪。
可梦里没有他们,只有着靓衫的名门淑女。
体育室旁的换衣间,苏宝珍偷听,又或许不算偷听,毕竟这几位名媛在公开场合也从不掩盖这些情绪。
“childe怎么可能与pearl拍拖,你绝对看错。”
“真的是pearl啦,我在中环亲眼见到他们手拖手。”
“childe是温开麟爵士的唯一男孙,苏家配不上。”
“她们家主动攀附温家啦,我听daddy讲,她老豆早年都是亲自跑码头与人谈船路的,好辛苦。”
“怪不得uncle温纡尊降贵与苏家交好,借路用用而已咯。”
“下周party别邀请pearl啦,她家里还有一位细妹,再盯上你阿弟怎么办?”
“我阿弟眼光高,这种刚发迹的小门小户哪里配得上?”
“不要这样讲,好歹也是船务大王,富到流油。”
“家室不够,还要再修半世纪。”
“要上课了,不要再讲。”
……
每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口,十七岁的苏宝珍,足够优秀到成为爹地妈咪口中骄傲,也足够美好到与同样非凡的childe相配。
却无法避的被人审视出身,只因她算不上本港的蓝血贵族。
childe不知女士之间明里暗里的涌动,每一场酒会都邀请她做女伴,自然都被拒绝,他便独自前往——温家继承人不得不参与社交。
她也算孤高自许,道不同不相为谋。除开那么两叁次禁不住温谦良百般恳请与祈求,此外再没有参加过任何属于他们那个阶层的舞会。
后来她考入港大学习法律,终于摆脱所谓的贵族女中,有了不一样的人生——以及南山那幢小楼。
趁爹地妈咪外出度假,她搪塞住宝珊,能够偷偷留宿一整晚。第二天吃到childe亲手做的西式早餐,再不能更幸福。花生酱涂在对方的嘴角脸颊,打闹之间又吻在一起,浪漫到不真切。
梦中没有一丝一毫美好的回忆,爹地妈咪度假返港有没有带手信、childe送她回家时车里放的是张国荣哪首歌、宝珊是否又借机敲竹杠要礼物,一切都是未知。
永远未知。
梦里折磨着重复那些名媛单单打打,身体刚刚愈合,心灵又饱受重击。
她还是砧板上的肉,放置太久已经风干,流出暗红色的血水,令人作呕的一地残局,支离破碎。
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声一遍又一遍响起,苏绮猛地睁开眼,被子外面的手臂冰凉,攥拳的掌心发汗,后背同样湿淋淋的,几缕发丝黏在额间。
拿起话筒时,话筒也被汗水沾湿,触感很差。
“谁?”苏绮问,声音写满恍惚感。
“我。”是唐允。
他又一次做了她黑暗中的灯塔,好奇怪的缘分。
“什么事?”
“没事不能打给你?”
苏绮否定。
唐允说:“你就当差佬查牌。”
“我没有做违法勾当。”
她听到他在笑,又听到车子行驶、车窗降下才有的风声,总以为唐允此时在香港。
他说:“遵纪守法你讲话抖什么?”
苏绮靠在床头抱住膝盖,“不要你管。”
“发噩梦对不对?凌晨两点钟,我一通电话打过来救你,心里已经感动到哭泣。”
苏绮顾左右而言他,“几时回香港?”
唐允又在笑,她听得出车子已经停下,搞不清楚他为何深夜还在外面。
“你总是这样,只有怕的时候才知道需要我,没良心又养不熟的狼崽。”
她沉默,唐允继续说:“我现在在维港,你来见我?”
苏绮只觉得瞬间浑身汗得更严重,迷糊中心惊肉跳。
“……维港?”
“逗你的,我在外滩。”
“外滩?”
“上海外滩。”
又突然答她那个问题,“还要几天,你老实些。”
刚刚的噩梦消耗她太多力,眼下躺下蜷缩在被窝里,不顾满身黏腻的汗,听着唐允那头传来的江水绵延声,困意再度席卷。
“我好困。”
“那你睡。”
不记得唐允几时线,后半夜于阒静之中安眠,耳蜗始终回荡着那缕声音,想象得到波涛起伏,是她记忆中的维港。
苏绮接连叁天与温谦良会面。
第叁天的傍晚,温谦良亲自下厨,不太娴熟地完成一份惠灵顿牛排,苏绮食欲缺缺,讲不出口她好像已经没那么钟意这道菜。
原来人都是在变的。
饭后就在餐厅旁的调理台,苏绮准备签署那份公司转让协议书。
她语气肯定:“childe,我不打算走。”
温谦良无奈地笑,放下酒杯,绅士地帮她把笔帽摘下,递过笔身。
“不管你走不走,公司是要给你的,daddy不知情,这些你可以放心。”
苏绮落笔,生硬地写下“苏绮”二字,抬头看向温谦良的眼神复杂。
“我从不忧心你会害我。”
温谦良心头触动,凑近把她揽到怀里,轻吻苏绮额头。
“温家购苏家的一切,我都会送还给你,甚至连温家也要你我平分,我应承你,应承你这一切。”
苏绮灵魂在颤抖,被他一寸一寸地从额头吻下去,留在眉心、眼角、鼻尖,再到脸颊。
太温柔,将将触碰到她双唇时,苏绮下意识地做出细微躲避,温谦良没有细究,低声开口。
“真的不走?”
苏绮摇头。
温谦良仍旧言说利弊,“唐家的手还伸不到美国,我一定能护你周全。”
苏绮不语,温谦良抬起她下颌,好像放弃一样地叹了口气,随即轻而慢地覆上唇,苏绮闭目迎合。可心里装着事情一样,明明也是加速地跳,又全然不同,好像忧虑过度,无法专注。
他的掌贴在她腰间,试探性地向里面延伸,苏绮的举动变得迟缓。
“pearl,今晚留下来?”
……
车道边始终停着一辆车,低调到不起眼,几个钟头没有动过。
唐允靠在后座闭目养神,一言不发,阿正盯着独幢公寓紧闭的大门,周围路灯都开始照明,越发焦灼。
唐允忍不住伸腿,踹一脚驾驶位,坐在那乱动的人立刻僵硬,仿佛被点穴。
“皇帝不急太监急。”
阿正苦哈哈地笑,“允哥,你几时脾气变得这样好?哪位大师给你开灵药,分我几颗。”
唐允缄默。
阿正继续碎屑低语:“她不会跟温大少出卖你吧,我就说除夕夜的货好好的怎么会出事,现在叁爷跟温家关系搞僵,她问题好大。”
“允哥……”
唐允突然睁眼,好像刚刚在脑海里过了许多事情终于理清,打断阿正。
“我走之前试过她两次,胆子小到像只鼠,你觉得她敢做什么?”
第一次是他提前到《星岛日报》要公布温氏丑闻,信息大喇喇地摆在桌面上,她一定看得到,但事实上并没有人给温谦良报信。
第二次则是下楼取文件,文件袋的系绳他留了心思,苏绮拿上来后仍旧是原来的系法,她绝对没有打开过。
阿正语气吞吐,还是讲出口:“她敢红杏出墙……”
唐允冷笑,“我好期待。”
“如果有幸被你言中,今夜我把你一起分尸,丢进魔鬼山陪他们两个。”
阿正下意识躲远,再不敢多嘴一句。
他看似很有把握,命令阿正开车,“走吧,回一趟弘隽。”
夜晚,9点53分,秒针走过一半。
开门声响,手腕短暂提起看过时间。
苏绮进门后没立即开灯,神情还挂着思虑,脱掉鞋子。
感觉到一缕冷风吹过来,略带烟味,她扭头看过去发现一扇窗户大开,踩着拖鞋准备关上。
沙发里唐允沉声开口:“回来了?”
苏绮整个人僵在原地,久久没动。
*
1.单单打打:讲话尖酸、含沙射影。
2.差佬查牌:突击检查。
穿花蝴蝶 Chapter45(上)
二月十二日的夜晚还没过,从夜幕降临的那一秒开始,只有苏绮自己知道她短短几个小时经历了什么。
温谦良于暧昧氛围之中邀她留下来,苏绮许久未与他这样亲密,凭空生出了疏离,“解救”她的是突然造访的温太,一位端庄又毫无缺点的贵妇。
本港多少富豪都渴望拥有这样一位正妻,出身显赫,为你把家里操持得毫无纰漏,对于丈夫偶尔在外的花边新闻也默然忽视,还会在与阔太聚会之余时刻谨记关切子女。
苏绮赶忙到楼上躲避,温谦良为温太开门,佯装独自在家。
温太说:“林太她们最近钟意饭后摸牌九,我看得好乏味,想到你daddy讲你最近住南山,就叫司机开过来。”
温谦良挽住温太手臂,揽她肩膀到沙发落座,“过几天我陪你去新光戏院看粤剧?你钟意哪一出,我提前知会。”
温太摇摇头,“他想去打高尔夫,最近热闹太过,听戏还是先搁置。”
苏绮上楼后,踩着绵软的地毯摸到温谦良书房。
她把协议书装好放在桌边,手指抚上了最近的一摞文件,粗略翻看过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手不自觉地搭在协议书上,又想到这份文书是温谦良从保险柜里拿出来的,目光扫过去,心思微动。
……
“我见院子里多停一部车,你新买的?”温太问道。
温谦良表面巍然不动,“不是,一位老友暂时放在这里。”
温太安抚地拍他肩膀,语气变得沉重,“childe,妈咪不想催你做你不钟意做的事情……”
“我知道。”
“可你也应该尝试一下,尝试开始新感情,尝试拍拖。”
温太想到故人便感情喷发,眼眶微湿,“pearl是87年尾去世的,我始终记得,上月还去看过她。如今已经第七年,你也该考虑自己……”
“妈,好端端的提pearl做什么,讲几句你又要哭。”
“你daddy不准在家里提,我还是想劝劝你,你也一定不好过。”
“会好的,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温谦良拿出手帕递过去,“别想这些了。”
苏绮坐在楼梯上扶住额头,听得到不远处母子二人的谈话声,心情沉重而复杂。
契母曾经对她那样好,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都是真心爱她,为什么温至臻要这样坏?为什么?
脚边的手袋里有一只相机,还有分开装好的菲林,刚刚拍下了什么、是否重要,她心知肚明,且她今夜一定要走。
温谦良前脚送了温太出门,车子缓缓驶离浅水湾道,苏绮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一手拎住手袋和那封文件,显然去意已决。
他没再强留,在苏绮关车门之前与她吻别,再看着又一辆车开出去。
他只能站在原地,他无奈选择站在原地,只是今夜略有不同,喃喃自语。
对不起,pearl,这次他一定要强势一次——送她离开香港,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拨一通电话,温谦良开口,讲的却是英文。
“保护好她,唐允一旦动手,告诉我。”
对方显然不是中国人,低声回答:“yes,boss.”
他要她知道在唐允身边有多危险,再带她离开。
与此同时,苏绮打算驱车先回庙街,把协议书和菲林藏好后再回唐允住处。
路上接到一叁五响声频率的电话,她以为钟亦琛审问肥番有了进展,再加上手里掌握了新证据,语气轻快地接通。
钟亦琛却分外沉重,告知她震惊消息。
“肥番昨晚死了。”
警署有鬼。即便苏绮提前做好了准备,听到肥番直接死在狱中的事实还是忍不住心惊。
“自杀。”
“他怎么可能自杀?钟亦琛,你怎么做事的!”
钟亦琛语也有些急,“我怎么阻止他自杀?”
“他有没有讲什么?”
“还没有。”
苏绮长叹了口气,在绿灯的最后一秒踩下刹车,气到想要砸电话,只能愤愤地讲一句“线”,随后把电话丢在副驾驶座位上,狠狠地砸了下方向盘。
接下来的车程中,苏绮控制不住地出神,进门换鞋后还弄不清楚:肥番为什么会自杀?
黑暗中吹来一股猛烈的风,好像还带着些烟味,她扭头看到窗户打开了一扇,短暂思考归咎为打扫的菲佣粗心忘记关。
走向窗的十几步之间,沙发上忽然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唐允问:“回来了?”
她僵在原地,仿佛慢动作一样转过身去,只能借窗外的月光模糊看到,唐允穿白色浴袍,手臂撑在双腿上。
看她投过来视线,他拿起茶几上的烟盒,短暂火苗照亮,苏绮摸不准那副表情下掩藏着怎样的心情,窗外的冷风还在吹,唐允身边传来的烟味也变得更直接、更猛烈。
她决定以静制动,缓步走过去把窗户关严,语气平常地答他:“嗯,从庙街回来的。”
苏绮看不到唐允扬起的嘴角,又打开一盏橘黄色的壁灯,这下两个人可以看清彼此,她暗自庆幸刚刚把相机放在车里没有带上来,否则他看到又要起疑。
唐允沉默着吸完整支烟,苏绮拿起他随意丢在沙发附近的几件衫,转身进了洗手间,翻正后放在脏衣篓里。
没等走出去,唐允堵在门口,她问:“做什么?庙街好脏,我想换衣服。”
他伸手抬起她的脸,目光深邃,苏绮不理解,更缺一面镜子——她不知道自己嘴唇上的口红花了。
下一秒,唐允扯着她走到花洒下面,语气强势,“先冲凉。”
苏绮以为他心急想要,心头一紧,还是撑了个笑,“好,那你帮我拿件睡衣。”
唐允短暂出去,又很快折返回来,苏绮看着门被打开,出现穿浴袍的白色身影,还是扯了条毛巾遮住自己。
可他显然空手,没有给她拿睡衣的意思,看她遮遮掩掩的羞涩模样,又发自内心觉得好笑。
他走近,不顾花洒喷出的水溅到身上,从未恨自己视力这样好,看她嘴角花掉的口红那样清晰。
苏绮手臂被他攥得好疼,整个人强行移动到洗手台旁,头又被他按下,唐允声音冷淡,“洗干净你的妆。”
她试图抬头,却被唐允制住,强撑着手臂问他:“你发疯?”
他重复:“我叫你洗干净,听不听得懂?”
所谓触底才会反弹,她窘迫到一定程度,总是要爆发。
彻底放弃用那条毛巾遮羞,发狠丢在洗手台上,又扯过来擦脸上的妆,在看到浸湿的浅色毛巾蹭上的口红后,她好像瞬间清醒。
手胡乱地伸过去,按在唐允的腰间,开口解释:“你不要乱想,我和阿诗遇到雪糕车,口红是吃雪糕弄花的……”
“雪糕啊……”唐允语调悠长,“阿绮这次吃的哪个?”
苏绮感觉到按在她头顶的手掌变为抚摸,这比他强硬对待她更加可怕,心跳到喉咙。
“珍宝橙冰……”她根本不记得别的名字。
唐允的手又移到她肩膀,用力向下按,苏绮头部刚恢复自由,双手不得不扶住他腰间,被迫从站变为蹲,又从蹲变为跪,幸亏脚下就有一张大小适中的地垫,只是姿势屈辱。
他低头用手掌兜住她下颌,指腹用力揉捏那双唇,另一只手撩起身上浴袍,苏绮倒吸口气,目光回避。
唐允低声命令:“做给我看,怎样吃的雪糕。”
她抬头仰视他,声音颤抖,“我不想,好……”
脏字没讲出口,唐允嗤笑反问:“你有资格讲吗?”
看她赤裸着跪在那,再加上内地一行素了小半个月,唐允已经开始起反应,懒得再与她讨价还价一样拉扯。
“不要浪时间。”
穿花蝴蝶 Chapter45(下)
二月十二日的夜晚还没过,从夜幕降临的那一秒开始,只有苏绮自己知道她短短几个小时经历了什么。
温谦良于暧昧氛围之中邀她留下来,苏绮许久未与他这样亲密,凭空生出了疏离,“解救”她的是突然造访的温太,一位端庄又毫无缺点的贵妇。
本港多少富豪都渴望拥有这样一位正妻,出身显赫,为你把家里操持得毫无纰漏,对于丈夫偶尔在外的花边新闻也默然忽视,还会在与阔太聚会之余时刻谨记关切子女。
苏绮赶忙到楼上躲避,温谦良为温太开门,佯装独自在家。
温太说:“林太她们最近钟意饭后摸牌九,我看得好乏味,想到你daddy讲你最近住南山,就叫司机开过来。”
温谦良挽住温太手臂,揽她肩膀到沙发落座,“过几天我陪你去新光戏院看粤剧?你钟意哪一出,我提前知会。”
温太摇摇头,“他想去打高尔夫,最近热闹太过,听戏还是先搁置。”
苏绮上楼后,踩着绵软的地毯摸到温谦良书房。
她把协议书装好放在桌边,手指抚上了最近的一摞文件,粗略翻看过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手不自觉地搭在协议书上,又想到这份文书是温谦良从保险柜里拿出来的,目光扫过去,心思微动。
……
“我见院子里多停一部车,你新买的?”温太问道。
温谦良表面巍然不动,“不是,一位老友暂时放在这里。”
温太安抚地拍他肩膀,语气变得沉重,“childe,妈咪不想催你做你不钟意做的事情……”
“我知道。”
“可你也应该尝试一下,尝试开始新感情,尝试拍拖。”
温太想到故人便感情喷发,眼眶微湿,“pearl是87年尾去世的,我始终记得,上月还去看过她。如今已经第七年,你也该考虑自己……”
“妈,好端端的提pearl做什么,讲几句你又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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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好的,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温谦良拿出手帕递过去,“别想这些了。”
苏绮坐在楼梯上扶住额头,听得到不远处母子二人的谈话声,心情沉重而复杂。
契母曾经对她那样好,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都是真心爱她,为什么温至臻要这样坏?为什么?
脚边的手袋里有一只相机,还有分开装好的菲林,刚刚拍下了什么、是否重要,她心知肚明,且她今夜一定要走。
温谦良前脚送了温太出门,车子缓缓驶离浅水湾道,苏绮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一手拎住手袋和那封文件,显然去意已决。
他没再强留,在苏绮关车门之前与她吻别,再看着又一辆车开出去。
他只能站在原地,他无奈选择站在原地,只是今夜略有不同,喃喃自语。
对不起,pearl,这次他一定要强势一次——送她离开香港,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拨一通电话,温谦良开口,讲的却是英文。
“保护好她,唐允一旦动手,告诉我。”
对方显然不是中国人,低声回答:“yes,boss.”
他要她知道在唐允身边有多危险,再带她离开。
与此同时,苏绮打算驱车先回庙街,把协议书和菲林藏好后再回唐允住处。
路上接到一三五响声频率的电话,她以为钟亦琛审问肥番有了进展,再加上手里掌握了新证据,语气轻快地接通。
钟亦琛却分外沉重,告知她震惊消息。
“肥番昨晚死了。”
警署有鬼。即便苏绮提前做好了准备,听到肥番直接死在狱中的事实还是忍不住心惊。
“自杀。”
“他怎么可能自杀?钟亦琛,你怎么做事的!”
钟亦琛语也有些急,“我怎么阻止他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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