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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天外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我想我是海带
信天游没有取桌上的铁尺,径直朝向菜市场方向走去。
郑屠凶狠霸道,与坊市一个卖菜的周菜头,一个卖鱼的李鱼户,合称三虎。送肉送菜送鱼的小贩,不给孝敬钱就不准进市场。里面的档主若盖住了他们风头,轻则恶语相向,重则揪住便打。
他们当然与呼延堡有牵连,却顶多够到巡街捕快的层次,连大混混都算不上。
这块地盘关系重大,如何处置三虎是一个精细活,简单一巴掌拍死就没意思了。五马分尸,当然要比饮鸩毒杀解气。必须搞大场面,令观者敬畏。情理上还必须解释得通,不让道门察觉诡异。
哼,堂堂的呼延真人回到故乡,发现未婚妻被欺负。连屁都不放一个,那才叫不正常。
踏进菜坊,一股酸溜溜的混杂气味扑面而来,左手是一长溜肉案。
信天游见第一家肉案独占了两丈长地界,其它家均不到一丈,心里便有了谱。生怕弄错,又去附近一个菜摊询问。
那摊主胆怯地冲其中一条壮汉努了努嘴,飞快低下头。
壮汉正指挥三名刀手忙碌,一名青袍道人走到近前,亲热地问:
“这位,想必就是郑大哥了。”
郑屠不由得一愣,晓得必是昨日弄出沸沸扬扬风波的呼延扯淡。
他和周菜头、李鱼户能够在这里横行无忌,没少塞给捕快银子。因此昨夜才敢去砸李素的窗户,想拔了这朵鲜花的头筹。
眼下见青年恭恭敬敬,心底那一丝怯意烟消云散,故意昂起下巴傲慢问道:
“你是哪个?”
信天游笑嘻嘻拱手,道:
“游方道士呼延扯淡,有一事相求。是这样,以前与师父云游天下,曾受到李素父亲的盛情款待。我与她戏言婚约,但当时年少,其实作不得准……昨日见她家里破败,流落在这里卖馄饨,实在可怜。想回去还俗了,再来娶她。又担心她无亲无故的,受人欺负。久闻郑大哥豪侠仗义,威震一方,请求照顾一二。”
言毕,掏出一枚黄灿灿的小金元宝递过去。
郑屠心里疑惑,眼睛却被金光勾住,假意推辞道:
“照顾倒是可以,金子就不必了。”
信天游连连拱手,道:
“哎呀,郑大哥见外了,改日再请你喝酒……这样吧,金子算买肉的钱。烦劳亲自切十斤上好瘦肉,不要带一点肥的,细细剁成臊子送到馄饨铺。我呆会儿就启程,走之前好帮你们介绍一下,叮嘱李素别怠慢了。”
说着上前几步,硬把金锞子朝郑屠毛茸茸的大手里一塞,转身就走。
他来得快,走得也快。
郑屠正稀里糊涂,周菜头和李鱼户围了过来。
一个拈起小金锭,嘴巴里啧啧说道:“这鸟道好有钱,以后只怕少不了孝敬。”
另外一个挤眉溜眼,淫笑道:“请猫看鱼,以后可有艳福享咯。是不是让哥几个也沾点腥……”
“他也姓呼延,不会与呼延堡有啥关系吧。“
“切,方圆六十里,姓呼延的少说也有几万人。他如果能够攀上堡主,还用得着天天吃馄饨?老子瞧那酸样,恐怕是修行修坏了脑壳。自己吃不好穿不好,偏偏要把赢来的十八两银子送人,充冤大头。“
“你懂个屁,道士不聚财的。“
“呵,道士还不搞女人呢!瞧瞧咱们这儿的几个道士,有空没空往窑子里跑。还修夹墙,偷偷把粉头往观里带。这伙计的脑壳肯定是修行修坏了,迂腐的很。居然还要回去还了俗,才肯娶亲。“
“嗯,言之有理,要不然咋叫呼延扯淡呢。”
“哈哈哈……”
郑屠劈手夺过金子塞进怀里,轻蔑地哼哼。
“狗屁修行人,卵用都没,也有求到咱家门上的时候!“
这片镇子比普通县城还大,却没有围墙。呼延堡并未在镇中,修建于两里外的山包上,扼守住通往太阳平原的大道。
集市位于镇子的东边,有两条主路。
东路是车马与农户挑担往来的主路,今日却与往日不同。行者匆匆,莫不回头张望。
一辆载满姜、蒜的驴车停下了,在入市路口的第一家茶水铺子前被拦住。车把式颇有经验,偷偷朝为首的精壮后生塞过去几枚铜钱,低声道:
“差役大哥辛苦了,烦劳行一个方便……”
谁知后生一把搡开,啐道:
“少来这套……堡主有令,今天许出不许进。”
呼延大堡主怎么会关心菜市场?想必还是钱不够。车把式苦着脸又加了几枚,凑上前硬朝对方手里塞,恳求道:
“俺路上肚子痛,耽误时间来迟了。不赶快把这一车姜蒜送进去,周菜头那里没法交代。各位大哥,小的风里来雨里去,混口饭吃不容易。行行好,行行好……”
后生焦躁地抽出一根铁尺,喝道:
“再聒噪,就吃俺一尺……”





去天外 第十五章 恶人终须恶人磨
车把式吓得蹬蹬蹬退回驴车前,无计可施,又不敢离开。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像没头苍蝇一般团团乱转。
听到外边声响,一位皂衣革带腰悬朴刀的汉子雄赳赳踏出茶水铺,招手喊道:
“兀那赶车的,过来。你这车东西,是不是送给周菜头的?”
车把式赶紧一溜小跑过去,点头哈腰道:
“小的见过差爷……姜和蒜正是送给周菜头的。小的命苦,路上耽搁了。若再不进集市,恐怕被他七扣八扣,连本钱都要折掉大半。”
那捕快哈哈笑了,道:
“哪里是命苦,今日算你运气好,偏偏来迟了撞到我等。如果你这一车东西早早送进去了,铁定血本无归。来来来,不要怕。到铺子里仔细说清楚,那周菜头、李鱼户、郑屠是如何欺压你们的……”
车把式惶恐地跟随进了铺子,见到满满一屋的差役安静等候,又骇又纳闷。
乖乖,这等阵势!像是要捉拿江洋大盗,怎和周菜头等三虎牵扯了关系?那大盗也忒蠢,不晓得逃出呼延堡地盘后,捕快定不敢追赶。
坊市往南,是镇里人入市的主要通道。路口也纠集了十几名差役,横眉冷目,同样许出不许进。
姗姗来迟的买菜婆子和妇人们聚集判官庙前,七嘴八舌,闲言碎语。
她们即使再无见识,瞅捕房摆出这般隆重的阵仗后,也晓得呆会儿必然有大事发生,等着看热闹。
信天游回到了李素的馄饨铺子,旁若无人把门口那张桌子拖到街心。又从对面李老儿的香烛店抽出三支香点燃插地上,用铁尺仔细测量了一番后,大马金刀坐在条凳上等候。
他点香的目地,是根据太阳斜照落下的香柱阴影长度,计算出当下准确的时辰。
这世界缺乏精确的时间计量工具,连误差极大的铜壶滴漏与沙漏也不是一般人用得起。动不动就是什么“一盏茶工夫”,“一炷香工夫”。下山后听得他一头雾水,耳朵起茧了也只形成模糊概念,搞不清楚究竟是多久。
今日得闲,好歹测量一番,心中才有谱。
可这一举动瞧在旁人眼里,端的是阴森诡异,吓得不敢靠近。
打扫堂前地,朝天三炷香。
试想一下,普通人点香无非拜神,要不送鬼,谁没事点着玩儿?这又不是兰麝熏香,檀香沉香,作修心养性或者熏衣服用。
青天白日,在道路中央点燃三炷香,准备送谁上黄泉路?
十斤瘦肉剁成臊子后好大一堆,郑屠用牛皮纸包裹,小心翼翼捧在双掌之中,拐出菜市场。
街道两旁是杂货店、小吃店、瓷器店,连药铺、布店、糖果店、胭脂水粉铺子等等也样样俱全,琳琅满目。
东西不高级,却胜在便宜。
往常这个时候,当菜市里人流减少,外边的店铺就开始热闹。卖完菜的农户手中有了铜钿,终归要带些东西回家。
有的农户菜不多,又没有门路送档口,便蹲在道路旁摆散摊。只要不妨碍店家的生意,见到捕快巡街塞几块铜板,一般也不会被驱赶。如果捱到午后人流稀少时还没卖完,就只能挑着担子走街串巷了。
郑屠双手捧着肉臊子,不小心碰到一簸箕青菜,当即一脚踢出。顿时萝卜白菜漫天飞舞,簸箕倒扣卖菜老儿的脸,竹篾扎得他额头鲜血直流。
“你这老狗,专门挡路,想讨打不成?”
郑屠瞪大了眼珠子。
那老儿本待理论,见对方凶神恶煞,只得忍气吞声。
旁边几个相熟的农户一边帮忙捡拾,一边小声劝慰:“莫气,莫理……强中自有强中手,恶人终须恶人磨……且看他猖狂到几时?”
郑屠已经走出十几步远了,听到“恶人”二字掉头,冷笑道:
“哼,咱家便是恶人,又待怎的?阎王殿里敢跑马,骊龙颔下夺明珠。等送肉回来了,再打死你们这几条老狗。敢在外面叫卖,抢周兄弟生意,还没有算账的。”
街道冷清,草屑飘扬。
一堆堆人全聚集在各家店铺的门口,探颈以望,神情诡秘。
郑屠作为镇东最大肉案的掌柜,手下有四个熟练刀手,三名伶俐小厮,何曾亲自送过肉?
眼下双手捧着一大包肉臊子走在街道,总感觉两旁的人盯住自己看,神秘地悄悄嘀咕什么。可一偏头望过去,他们又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越往前走,越邪门,好生生的道路居然无人敢行。大伙宁肯像小鹌鹑似的缩在两旁,似乎在等待什么事情发生。
直娘贼,端的是咄咄怪事!
郑屠的心里有点不安了,合计是不是干脆拉一个人问问。走出二十几丈后拐弯,就见到一张桌子赫然摆放街心,地面点燃三炷香。
青袍道士端坐于桌前,手中玩弄一根铁尺。
馄饨铺里间的帘子被掀开,小姑娘摇摇摆摆走出,笑嘻嘻朝青年伸出手臂要抱抱。可刚到门口又望见郑屠过来,吓得惊恐地缩回去。
小孩子是最敏感的动物,知道谁对她好,谁坏。
信天游急忙扭头喊道:
“李素,把盈盈看好……最好把耳朵也堵上。等下有一些声音会不好听,别吓着她了。”
里间“嗯”了一声,如雪皓腕探出帘子,把盈盈拉进去。
大白天撞到路上插着三炷香,郑屠心里有点发毛,连嚷晦气。可道人前倨后恭的模样还残留脑海,走到近前反而不害怕了。
信天游脸色阴沉,大刺刺地坐着。
郑屠见他根本不拿正眼觑自己,瞧在金子的份上没发作,躬身递上油纸包,粗声大气道:
“呼延扯淡,你要的肉臊子来了。”
信天游看看香才燃了三分之一多,心算出所谓的“一炷香工夫”大约十五分钟。这郑屠在五分钟时间里剁出了十斤臊子,速度可是够快的。
他嫌弃那厮油腻腻的手掌太肮脏,伸出铁尺一拨。纸包立刻飞出两丈远后散开,恰似下了一阵肉雨。
狗鼻子最灵,斜刺里蹿出几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
不一会儿,大大小小黄黄黑黑的狗头攒动,汪汪声撕咬声不绝于耳,哈喇子流淌一地。




去天外 第十六章 恶道人
郑屠面色一沉。
信天游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不说话。
对付一只蚂蚁,用不着慎重其事。是对方的名字让他觉得非好好调理不可,向自己的少年时代告别,致敬。
郑屠就是告别仪式上,摆放于香案的大猪头。
常言,少不看水浒,老不看三国,男不看西游,女不看红楼。他少年时被信使硬逼着读四大名著,说是不能一天到晚计算,也得接受文学熏陶。
结果勉强读完了《水浒》,其它全不了了之。里面最精彩的地方,莫过于鲁提辖拳打镇关西。听到郑屠的名字,自然就联想起来了。
《水浒》里做臊子只用了一个字,切。没有像后世那样,噼里啪啦一通乱剁。
信天游判断,宋代尽管出现了锋利坚韧的斩马刀,民间菜刀的刃口处理还是不行,剁多了起卷。镇关西花一小时才切出十斤,属于情理之中。
呼延堡的郑屠仅花了五分钟剁好,也没那么快,肯定是叫四个刀手帮忙。
两旁店铺的人伸长颈子观望,连大气也不敢喘。心里明白,这天罡斗地煞的场面,马上就要见分晓。
郑屠见对方打飞了臊子,又冷笑着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简直莫名其妙。
但终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落了面子,恼怒地哼一声,转身欲走。
背后传来慢悠悠的声音。
“杀猪佬,站住。”
郑屠霍地转回,正要破口大骂。见道人执铁尺在掌心啪啪敲打,眼神凌厉如看待宰羔羊。猛一激灵,忍气吞声道:
“道长还要怎么样,臊子咱家已经送来。是你自己不要的,可怪不得咱。”
“亲手再切十斤猪蹄,连毛带皮带骨,细细剁成臊子。倘若杂了半根猪毛一粒骨碴,老子就拧下你的狗头。”
郑屠勉强笑道:
“呼延道长,说笑了……方才剁精肉臊子,想必是要包饺子、馄饨。把猪蹄剁成臊子,没法吃呀。”
信天游站起身,撩起袍子下摆,一只脚踏在条凳上。把铁尺伸进后颈挠痒痒,瞪眼喝道:
“直娘贼,你收了老子一两金子,连几个猪蹄都不肯出,是不是想找死?”
那副吊儿郎当又凶神恶煞的模样,哪里还像一个道士?简直比泼皮还泼皮,比恶霸还恶霸。
郑屠的脑子里“嗡”一下,这才醒悟对方硬塞金子不怀好意。
可要他退回去,又万万舍不得。
心想老子不与你争,反正一两金子可以买几头猪。你要猪蹄就猪蹄,要猪头就猪头,也好趁机返回菜市场同周菜头、李鱼户商议。三虎的名声如果就这么栽了,以后谁还肯买账?
“休提啥金子不金子,银子不银子的。呼延道长要什么,咱家就弄什么。”
郑屠含含糊糊把金子的事儿揭过,抱拳答应。
信天游冷笑道:
“哼,算你这腌臜奴才识相。动作利索点,在地面的香烧完之前必须送来。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郑屠喏喏而退。
见郑屠快步走回,好些店铺立刻关门。
围观的人群相互以目示意,表情既紧张又兴奋。偶尔有细碎的议论声飘出,又赶紧掐断了。
山雨欲来,风声鹤唳。
地面的香头堪堪烧尽时,郑屠又捧着一个油纸包匆匆赶到。
与上回不同的是,他腰间明晃晃插着一把剔骨尖刀。身后两丈外缀着十几条汉子,个个提刀拿棍,面色不善。
信天游好像没看见,依旧面无表情地一铁尺把纸包打飞。
集市里的狗儿喜从天降,平日抢一根肉骨头都要被踢得飞跑,何曾吃过这么精细的肉食?一只只狼吞虎咽,尾巴乱摇得像拨浪鼓。有的闷声发大财,有的却毫不藏私,“汪汪汪”呼朋引伴。
这一次,郑屠却没有退回去。肥壮的双臂抱紧胸前,冷笑数声,站立原地不动了。身后的汉子攥紧刀棍,目露凶光,狠狠地瞪着。
店铺里的众人心跳到嗓子眼,屏气静声。
万众瞩目之下,年轻道士终于开口了,冷冷道:
“兀那杀猪佬,快去切十斤猪牙齿来。记住,要上牙不要下牙,细细地剁成臊子。如果挟带一星半点肉末,老子就剥了你这腌臜奴才的皮。”
猪牙齿?
剁成臊子?
亏他想得出!
信大神棍清奇的脑洞震住了所有旁观者,齐齐为他捏一把冷汗。须知好汉不吃眼前亏,倘若撩发了这帮莽汉的凶性,讨一顿打岂非划不来?
郑屠怒指过去,暴跳如雷吼道:
“把猪牙齿剁成臊子?你他娘的倒是剁剁看,用碾子也碾不出……你这厮不怀好意,存心消遣咱家。莫不是以为,咱们坊市三虎怕了你不成?”
信天游把搁在条凳上的脚懒洋洋放下,用铁尺点了点面前的乌合之众,嘿嘿笑道:
“杀猪佬,你真的太看得起自己,想多了……就你们这帮猪狗不如的贱人,恐怕还没有资格让道爷消遣。哈哈,手里抓着钢刀,扁担,渔叉……难道准备在闹市行凶?”
三虎能够常年盘踞此地欺行霸市,也不是草包。
郑屠回去之后,三个人合计呼延扯淡有恃无恐,恐怕是一个高强法师,不好惹。不讲别的,铜板猜正反连赢刘全十把,谁能做到?于是做了两手安排,软硬兼施。
人群的最前方,一条瘦削汉子冷眼旁观。止住了身后伙计的蠢蠢欲动,抱拳道:
“小的周菜头,见过呼延道长。天大地大,这走遍天下,大不过一个‘理’字。既然郑兄弟冒犯了道长,当然要赔罪了。集市里面人多眼杂,不如我等为道长接风,到镇里的醉仙楼摆上好酒好菜,大家把话掰开讲清楚……”
这么快就服软,可不是信天游希望的。
他根本不搭理,两个鼻孔朝天冷哼一声。铁尺“啪”地在掌中拍下,轻轻说道:“一。”
那副痞里痞气的欠揍模样,简直恨得人牙齿直痒痒。好像无赖汉学贵公子举头望明月,见到了什么有趣事物,口中轻轻“咦”了一声。
众人不知何意,面面相觑。
有人赶紧往天空看,也没见到鸟儿扑棱棱飞过。




去天外 第十七章 人来
一条矮壮的汉子忿忿道:
“周哥,郑哥,不要同他讲了,这厮根本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存心来拆台。瞧那穷酸模样,也不会是一个仙师,干脆捉拿了送去捕房……”
啪……
又一声脆响,铁尺落下。
道人叹了一口气,声音加大了,道:
“二。”
这下子众人听得清清楚楚,均莫名其妙。
这一呀二的,下一句肯定就是三了。一二三之后,到底要干什么?
还是周菜头最机灵,感觉情况不太妙了,急忙道:
“呼延道长,请等一等。咱们几个苦哈哈在东市场讨生活,不容易。平日里烧香做善事,也不曾落人后。请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哦不,看在三清老祖大慈大悲的面子上,先息怒……”
然而,讲什么都没有用。
“三”字脱口而出,宛如平地炸响一颗惊雷,蛇鼠虫豸蛰伏,飞禽走兽惶恐。
尖利的风声响起,如飞剑投枪,刺穿苍穹。
青袍道人凭空消失了。
随即,一阵急促密集的“啪啪啪”闷响传出。
仿佛花褪残红青杏小,疾风暴雨打芭蕉。又仿佛山中擂鼓,浩浩荡荡,声闻十里。
旁观者只眨了三四次眼睛,便见提刀拿棍的一群人突然静止。
随后,杀猪一般的惨嚎此起彼伏。一条条汉子软绵绵瘫倒在地。连打滚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一抽一抽的。
状态凄惨,简直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呼延扯淡冷口冷面地出现在那群人身后,慢里斯条往回走,骂道:
“麻辣隔壁的,一个个比猪还蠢。别说老子没给机会呀,都在喊‘一、二、三’,马上要动手了,居然还傻乎乎的不晓得逃跑,活该挨打的相!”
见到谁挣扎爬起,就补一尺。谁口里叫唤的声响大,再踢一脚。
凶残,端的凶残!
霸道,端的霸道!
矮壮汉子的人倒下去了,嘴巴却硬,怒吼表示不服。
“你,你,你身为修行之人,无缘无故殴打咱们黎民百姓……”
信天游走过去,懒得啰嗦,直接挥尺。
啪,几颗碎牙飞出两丈远。
一条黑狗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嗅了嗅,又毫无兴趣跑开。
汉子捂住鲜血直流的嘴巴,再也不敢作声。
周菜头原本也要讲话理论的,见此情形机智地闭嘴,老老实实把身子尽量趴低。
郑屠却最蛮横,挣扎坐起上半身,哈哈狂笑道:
“打得好,打得好……呼延扯淡,我看你护得了李素一时,是不是护得了她一世。只要小娘皮还呆在集市,老子早晚要……”
话未说完,被迎面一脚蹬倒,鼻血如同泉水似的喷涌。肥大身躯被一脚挑高三尺多摔落,呻吟着还要爬起。
信天游面无表情,一只脚踩上他的后脑勺,慢慢碾压。
郑屠的大脑瓜被结结实实踩住,口里呜呜啧啧惨叫,身躯像虫子般拱起蠕动。双手奋力上举要搬动对方脚踝,却犹如蚍蜉撼大树,纹丝不动分毫。摸索拔出腰间的剔骨尖刀乱捅,又被一尺打得手指如同鸡爪一般乱颤,刀子也不知飞去了哪里。
他声出不得,人动不得,面庞下一摊血水蜿蜒汪出。
可怜……
啪,信天游把铁尺像折扇一般在掌心拍响,环顾四周,梗着脖子吼道:
“各位父老乡亲,都看清楚了吗……某,呼延扯淡,一介清苦的出家人,手无缚鸡之力。被十几个膀大腰圆的凶徒裹挟闹市,抢夺财物,执械围殴。光天化日之下,天理何在,公道何在?哼哼,幸亏他们分赃不匀,自己打自己成了这副鬼样子……”
苍天呀大地,世界上怎有这样无耻狠毒之人!
听了这一段睁眼大瞎话后,周菜头和李鱼户的脸上悲愤欲绝,偏偏又不敢喊叫驳斥,“梆梆梆”以头抢地。
周围人见青年瞬间击倒横行集市的强梁,嘴巴张大合不拢。先是惊骇,继而畅快,倒也没觉得多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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