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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天外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我想我是海带
信天游抓起银锭往桌上一顿,目光炯炯地瞪着。
刘全的绿豆小眼睛突然睁大了,发射出贪婪光芒,条件反射一般反问:
“这可是你说的?”
信天游注意到刘全眼睛里有血丝,似乎熬了夜。付钱时把铜板叠放左手,右手拿起来又放下,脖子前探。非常像一边紧张盯住赌局,一边下意识掂量筹码,猜测他是一个赌鬼。
而刘全见了唾手可得的一锭雪花大银,心里痒痒,喉咙里差点伸出一只手。
诓骗李素说攒了三百两银子,其实欠下一屁股赌债。
本钱越小,越提心吊胆,输得越快。好不容易借了二两三钱银子,昨夜又打水漂,像一只傻鸟似的立在旁边看人家玩。
他越瞅,越觉得对方是猪鼻孔插蒜装大象,讨姑娘欢心。要不然全部家当只十两,存心让店家找不开,趁机吃白食。
富裕人家破落,吃不穷,穿不穷,往往是赌得清洁光溜。若非如此,好端端一个后生干嘛当道士?





去天外 第八章 玩一玩行为艺术
信天游霍地站起,撩起袍子下摆,把左脚踏在条凳上,右掌把胸脯拍得嘭嘭直响,大声叫道:
“举头三尺有神明。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难道还可以收回?老子胳膊上跑马,肚子里撑船,顶天立地,说一不二,岂是缩头乌龟?烦劳各位乡亲父老做见证,某家情愿出银十两,与这鸟人的一两银子关扑。输赢由命,绝不反悔。”
最近他暴力美学玩多了,觉得玩一玩行为艺术也很舒坦,当作休闲了。这可比在罗浮岛装神仙轻松,那次差点没被冲霄子一拳打死。
轰……
现场炸开了锅。
关扑本是赌物,后来演变成了赌钱。
这时代没多少娱乐,赌博属于雅俗共赏喜闻乐见的活动。不光底层劳作者热衷,连文人雅士也乐此不疲。
常常有什么仆佣与店主关扑,最后不光赢得店铺,还赢下老板娘的故事。
说的人眉飞色舞,听的人悠然神往。在茶余饭后那是一个津津乐道,广为流传。
年轻的道士满口“老子,某家”,举止粗豪,明显是个西贝货。赌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纯粹做给卖馄饨的美人看。
但用十两银子同人家一两赌,却闻所未闻。赌的不是钱,是一口气,就看对方敢不敢接招了。
几个青壮又开始聒噪。
他们见道人豪气,把平日里要称呼为老爷的长袍客骂得狗血淋头,存心捧场凑趣。
“啧啧啧,一两对十两,裤裆有鸟的就会上。”
“你怎知道人家有没有鸟?说不定鸟儿被吓得扑棱棱飞走了呢?”
“这等便宜,傻瓜都知道赚!”
……
信天游见人群往里涌,忙道:
“老少爷们,借个光,别把人家的铺子挤垮了。咱们上外边去……烦劳让一让。”
当即把银锭往口里一塞,双手举起旁边一张空桌。
李素知道他在为自己出头,泪珠儿在眼眶打转。见到情况急转直下,莫名其妙,连忙扯了扯信天游衣袖,急问道:
“你,你干什么呀?偏要拿十两银子和一两赌……”
信天游口里叼着银子不方便说话,掉头冲她挤了挤眼睛,满是笑意。
女子慌乱的心立刻安定了,随后顿了顿足,冲背影喊:
“小心点。”
信天游高举桌子,到街心哐当放下,有好事者立刻拖来几条板凳。刘全被人流簇拥着到对面坐下,挑衅地问:
“怎么赌?”
眼下他对什么都不在意了,只在意银子。
信天游把白花花银锭往桌子中央一拍,瞪眼反问:
“你这鸟人,连一两银子都没有,拿什么和老子赌?”
看热闹的见好戏刚刚鸣锣,怎么舍得偃旗息鼓,纷纷鼓噪催促。
在隆重的注目礼中,刘全从袖口内掏出一个小银锞子,慢腾腾摆上桌。
道人脸色一变,不由自主伸了伸手,似乎想要拿回自家银锭,却又半途强行忍住了。
刘全把细节尽收眼底,愈发相信对方是一个关扑场中的小雏儿。心中大定,傲慢地昂起下巴,道:
“银子在这儿,你尽管出题。有言在先,按规矩来。第一,先验银子。第二,所谓有赌不为输。只要本钱在,就不能收挡罢手。”
他今日除了采办,另有一桩差事,把府里上个月赊欠的菜蔬肉食钱一并结清,所以身上足足带了十八两银子。以一两对十两,没有输的道理。怕就怕对方侥幸赢下第一局后,突然醒悟,不玩了。
青年的面孔僵硬,半晌不说话。
刘全愈发得意,生怕对方耍无赖推脱,撇了撇嘴,自言自语。
“哼,还不知道谁是空心大老倌呢。打肿脸充胖子,吃白食,银样镴枪头……说什么胳膊上跑马肚子里撑船,顶天立地,说一不二……”
人群沉默了。
有人好心提醒道:
“哥子,算了吧,不要争一时意气。十两对一两,天底下没这种道理。”
下面纷纷帮腔。
“有本事就真刀真枪拼个输赢,十两对十两……”
“呸,用一两银子去诓骗人家的十两,羞辱先人呢!”
青年的脸红了又白,终于狠狠咬了咬腮帮子,团团抱拳,道:
“多谢各位一片好意……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十两银子,多大个事?兀那打酱油的矮胖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输赢自有天注定。老子今日舍命陪小人,同你血战到底。”
言毕,雄赳赳把银锭往刘全的面前一推,却对小小的银锞子看也不看,验也不验。
刘全才不管什么脸面,抓起大银锭仔细掂了掂分量,又用牙齿咬了咬,再推回桌子中央。
信天游道:
“哪位有铜板,麻烦借用一下。”
金子银子少见,铜板却多的是,边上立刻有人递上天圆地方一枚。
信天游把铜板的两面看了看,举起来示意,道:
“眼下没有关扑的用具,咱们就用这一枚铜板定输赢。像这样……”
他把银锭拨回自己身前,左右手捏住铜板两边立起来,放到桌子中央运劲一旋。
那枚铜钱立刻风轮一般转动,如一轮黄色光球。就算把眼珠子瞪破,也是不可能看清楚的。
啪,信天游一掌把铜钱盖住,继续道:
“像这样猜正反,最公平不过。我转他猜,他转我猜,一局定输赢。铜钱的正面有字,背面有云纹。只消说出向上的是字还是纹,即可。”
言毕缩回手,望定刘全道:
“你看如何?”
刘全巴不得如此,点点头,一把抓过铜钱,道:
“你先猜。”
要对方先猜,无非想占一点心理上的小便宜。
青年道士只有一次机会,必然紧张,越紧张越慌乱。猜错了本钱鸡飞蛋打,猜对了才多一两,无济于事。而他慢条斯理吊在后面,猜中一次便彻底清盘。
赌博游戏中,像骰子、樗蒲、六博、围棋等等,除了运气还得有技巧。简单猜正反则纯靠运气,谁赢谁输都是一半对一半。
一十八两银子输得起一十八次,而对手只要输一次就完蛋,稳操胜券。
刘全这么想,非常有道理,却不晓得里面藏着一个隐秘陷阱。




去天外 第九章 对付土包子
无论骰子掷大小还是铜板转正反,只要次数足够多,各项数据都会被抹平,输和赢将各占一半机遇。
拥有一十八次机会对比仅一次机会,除非神仙作梗,否则必胜。
可每一次的较量,输和赢依旧是一半对一半。正如铜钱连出了十次“字”,下一把出“纹”的可能性并不会变大。
正如万年前的人们热衷买彩票,根据以往数据的分布绞尽脑汁,计算下一把概率,纯属扯淡。
一两对十两,占便宜的地方不是每局输赢,而是价值扩大,出手机会多了。赢了则获利十倍,对方顶多获利十分之一,足足占了一百倍便宜。
信天游当然知道这些。
但对付土包子刘全,不需要如此深刻,有的是办法。
一听说关扑,竟然还是十两银子一把的豪赌,十两对一两的古怪规矩,街道立马以桌子为中心围得水泄不通。
赌博扭曲了价值,鼓励不劳而获,任何国家都会限制。即使在华国一手遮天的周平,当初也只办了一家乐游坊,没有遍地开花。
法外之地可不管这些。
马夫干脆不走了,立在辕子上伸长颈子,像一只鹭鸶。猎户不顾野味没卖完,把家伙胡乱朝墙角一塞,踮起脚。
买菜的或拎一捆小菜,或提溜一尾鲜鱼,往人堆里钻。却不知东西早被挤没了,手里空捏了一根小绳。
盛况空前,有诗云:
行者见关扑,下担捋髭须。少年见关扑,脱帽著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关扑。
最搞笑的,却是一个货郎。
这伙计一半是被人潮裹挟,一半是自家想看稀奇。把横扁担改为竖扁担,左手抓住前面货挑的绳索,右手拨拉边上的人,也朝里面挤。
三个伶俐的混子见了,悄悄跟在后头。两人快手快脚把箩筐卸了,抬起就跑。另外一个用手往下拽住挑绳,跟随货郎同行,不让扁担翘起来。
可笑那货走出几十步后,把挑子放下,才发现后面的箩筐不翼而飞。茫然四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端的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先前凑趣的三个青壮不需要人请,指手画脚又承担起维护秩序的工作。不让众人挤太狠,把桌子掀翻了。
刘全站起身,弯腰将铜钱立在桌子中央,吆喝着旋出一团虚影。转得比信天游方才演示还快,“嗡嗡嗡”隐约有风声透出。
信天游坐在条凳上,屁股朝后撅,高大身躯佝偻着,下巴几乎搁上桌面了,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住那团虚影。
哼,小样,这样就能看出一朵花?
刘全心里冷笑,只过三两息便一掌拍下,按住不动了。
信天游直起上身,双手拢到胸口又干搓了一阵,嘴巴里碎碎念叨。
半天才小声蹦出一个字,“纹”,随即改口道:“不对,是字,字面向上。还是不对,好像是纹……”
“直娘贼,哪座道观垮了,跑到这儿胡念经?到底是字还是纹,快些定夺,定下了就不能反悔。”
刘全见他模样慌张,判断迟疑,胆气越来越粗壮了。仿佛见到赢下这锭雪花大银后,夜里去吃花酒偎红倚翠的场景。
信天游干脆站起,闭上了眼睛,用手指梆梆弹自己的脑壳,道:“让我想想……”
诱敌深入,必须先示之以怯。
四面鸦雀无声,无人敢出言指点。
猜正反,纯属靠天吃饭,想是想不出来的。刘全冷笑一声,把肥厚的手掌愈发按严实些。
“纹,定下了。”
信天游睁开了眼睛。
刘全慢慢提起手掌,所有人屏住了呼吸,靠后的踮起了脚尖。
纹,果然是花纹朝上。
哗……现场议论纷纷,齐道好运气。
信天游一把抓过对面的银锞子,笑嘻嘻对几个捧场的青壮道:“沾几位的光,这两银子大家吃酒去。”
几人连忙摆手道不必,青年道人却硬要给,作势欲抛。
刘全一瞅情况不对,哼道:
“直娘贼,什么意思,不准备玩了?”
信天游诧异地看着他,反唇相讥:“你这鸟人都没有银子了,还玩个屁。”
“谁说没有银子了?”
刘全重新掏出一枚银锞子,“啪”地拍到桌上。
他是老赌棍了,对第一局的输赢并不太在乎。赢了固然好,输了也没什么。先前用话语挤兑住年轻道士,就是防止他占了便宜后溜之大吉。
“来就来,难道还怕你不成?”
信天游把银锞子放下,抓起铜板合在掌心使劲按了按,嘀咕了一声“无量天尊,三清保佑”,立在桌子中央一旋,两息后一掌拍下。
刘全胡乱应了个“字”,揭开看是花纹朝上,输了。
这厮倒也沉得住气,不慌不忙,再次摸出一枚银锞子。
再次轮到道人猜,瞎猫碰到死耗子,又猜中了。
连中三元!
四面啧啧声不绝于耳。
刘全把手伸进袖子里,半天没抽出。
信天游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手里上下抛动着三枚小银锞,逼问道:
“哈哈哈,运气来了,神仙也挡不住……你这鸟人,还有银子不?没有就收档,天色不早了……”
刘全闷哼一声,心里怒骂。
直娘贼,太阳才出来,怎么就天色不早了?分明想趁机收手。
他之所以犹豫,并非是被吓住。
连胜五六铺都见过,连中三元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他一十八两结账的银子里,回扣只三两三钱。再输的话,今日账就平不了,无法结清。
信天游见他犹豫,把三枚银锞子和大银锭拢起朝前一推,一只脚踏在条凳上,指着刘全的鼻子道:
“矮胖子,端的不爽利。有钱拿钱,没钱走人,磨磨蹭蹭做甚么?道爷索性大方点,只要你这厮还拿出一两银子,就用这一十三两同你赌了。”
十三对一,啧啧!
众人头晕目眩,惊叹不已。
刘全被威逼利诱打消了谨慎,继续掏出一枚银锞子。心想还有十五两呢,难道一十五次里赢不了一次?
然而鬼使神差,他不到半炷香时间又连输五次。额头冷汗涔涔直冒,抹也抹不干净,瀑布一般。
反观道士,身前一锭大银率领着八枚小银锞子。仿佛元帅亲征,将军拱卫,那叫一个威风凛凛。




去天外 第十章 没见过泡妞呀
一胜再胜,搁中原恐怕认为施展法术了,在这里却无人多想。
遗落之地的开光武者凤毛麟角,仙师更少。
他们修炼艰难,施法的效果也因为缺乏天地元气支撑而大打折扣,谁愿意受罪?除非被追杀,在中原呆不下去了。
仙师驾到,哼一声会有大把领主叫爷爷,塞金子,送美女……太上皇,哪里需要在集市骗几两银子?
再说众目睽睽,沾不了手,想搞鬼也无计可施。
远处人看不清,急得嗷嗷乱叫,拼命拍前面的肩膀询问,也不管认识不认识了。
馄饨铺子内,李素把光可鉴人的桌面抹了又抹。被密密麻麻的人头挡住,每次听到欢呼,便嘴角勾出笑意。
刘全面孔沮丧,一只手伸进袖口久久不抽出。
信天游哼道:
“还赌不赌?没钱就散场了。”
这场赌局是技术活,比不上与千陌对决时的手段神奇,难度却不低。各路兵法全用上了,诱敌深入、激将法、欲擒故纵、瞒天过海……
“怎,怎么没钱?有,有……”
刘全闻言急了。
赌博场中,输家最怕的不是输,是散场。一旦散场,前面输掉的成了板上钉钉,再也拿不回。不散场,终归存在扳本希望。
“有钱就拿出来呀。哼,瞧你丫是个没钱的相,老子用一十八两银子赌了。”
信天游料定对方袖子里藏着一个大家伙,是最后根本。打蛇打七寸,必须要打得他嗷嗷叫,心口痛。
“好,赌就赌!”
刘全往桌上猛一拍,赫然也是一颗大元宝。
“十两银子,赌十次。”
信天游听了撇嘴,冷笑道:
“你这鸟人,疯了吧!难道我每赢一次,还要切下一块复秤?”
刘全急道:
“不用切,让我赌十次就可以了。照你说的,我赢一次,你的银子全部归我。我输十次,这锭银子就归你了。”
“哈哈哈……”信天游大笑起来,一字一顿道:“你……想,得,美!”
“那你等等,我把银子换散了。”
“是吗?按照规矩,人离档就可以散场,你倒是离开试试。”
“我就在这里换。”
刘全站起身,团团乱转,想从人群里找出相熟面孔。
“老子倒要看看,有谁这么不识相!”
信天游缓缓站起,鹤立鸡群,目光凌厉地扫视了一圈。
集市里,不少档口同刘全有往来。档主或躲人后,或掩面,或转身,总之没有一个敢上前。
都不蠢,合计换钱给他又输了,日后必然怪罪。道士凶神恶煞,岂是好惹的?
刘全急了,破口大骂:
“……什么东西!平日里百般奉承,求我照顾生意,待要帮忙了又一个个做龟孙……”
随便他怎么骂,无人理睬。
信天游故意把银锞子弄得叮当乱响,懒洋洋道:
“十次行,可以给两次机会。你只要赢一次,就把桌上的银子全部拿走。”
见刘全如闻魔音,死死盯着桌面不说话,又道:
“赌不赌?不赌我走了。”
刘全见对方要把银子往怀里揣,急忙一把拉住,上气不接下气道:
“赌,赌,怎么不赌了。继续,继续……”
结局毫无悬念。
刘某人那锭大银无腿走天下,跑到了道士面前,同小伙伴亲热地挤成一堆。
对信天游而言,赌博是属于瓮中捉鳖,把对方一步步带入瓮中才费了神。
以他的目力,看清楚对方盖下铜钱的正反面轻而易举。自己合掌按压铜板时,体会了纹路,哪面朝上是知道的。
刘全猜错,他不动。猜中,就会在提掌一瞬间翻面,神不知鬼不觉。
想赢就赢,想输就输,把刘大管家玩弄于股掌。
现场彻底沸腾。
十八对十,二十八两一局,乖乖俺滴个天!
小民哪里见过这样的“惊天豪赌”,一个个七嘴八舌,唾沫星子乱溅。三位帮腔的青壮挺胸腆肚,脸上油光焕发,与有荣焉。
刘全怔怔的两眼发直,突然前扑抓向银子,嚷道:
“不能拿走,今日我还要结账!”
信天游劈面揪住他胸襟扯过来,双手举过头顶,也不管银子叮叮当当碰落一地,朗声喝道:
“各位乡亲看清楚了,烦劳做个见证,这鸟人要抢我银子。闪开……”
密不通风的人群此刻腿脚麻利了,迅速闪出一块空地。
刘全被抛出两丈远,摔得鼻青脸肿,咬牙切齿,道:“直娘贼,敢打你家老爷……”
信天游轻蔑地哼道:
“打你又怎的?滚。”
说完,一脚将他踢得翻滚了六七圈,哎呦哎呦惨叫着爬不起。
对贱人,让不得,你让一尺他进一丈。一旦凶狠霸道,他反而怕了。
回到“赌桌”前,发现银子被人拾起,排列得整整齐齐,二十八两赫然全在。三名青壮占据桌子的三方,好像护卫一般。
信天游笑了,给三人和借铜板那人各两枚银锞子,高高举起两锭大银,冲众人道:
“今日风生水起,全赖乡亲支持。这二十两银子,拿去喝酒。”
言毕塞给边上的两位年长者,催促道,去,快去。
一听说有不花钱的酒吃,众人呼啦啦像平地卷起一片乌云,如飞而去。还有人急急忙忙往家里赶,要把老婆小孩全叫上。
不一会儿走了个七零八落,街面狼藉,连挺尸一般的刘全也不见了踪影。
信天游搬桌回铺子,嚷嚷下四碗馄饨带回客栈吃。末世将临,粮食储备多多益善。
李素抿嘴一笑,忙乎开了。
盈盈掀开里屋的帘子露出小脑瓜,笑嘻嘻咧开了嘴,信天游上前几步将她抱起。
闲杂人走了,店家摊主一个个跑到铺子前探头探脑,不饿也要吃碗馄饨。
不多时,门口又聚集一堆人。一会儿看看道士,一会儿瞅瞅美女。
馄饨弄好了,信神棍拎起食盒,眼睛一瞪,喝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泡妞呀!”
众人作鸟兽散。
信天游大摇大摆走出去,如果不是怕热汤泼洒,歪斜着肩膀小心翼翼拎食盒的样子显得滑稽,颇有几分嚣张味道。
下一步,准备胖揍地头蛇,控制呼延堡。




去天外 第十一章 女人也是我的
镇子很大,是出遗落之地的最后一个聚集区域,拥有二十几万人口。集市位于边缘,外有店铺内有市场,卖些杂货、菜蔬肉蛋、粮食等。
信天游找了家客栈住下,把馄饨收入空间戒指,又跑出去瞎逛了。分析听到的信息,知道方圆六十里被呼延家族控制。
族长呼延狮身为开光境的武道仙师,四个兄弟呼延虎、呼延熊、呼延豹、呼延狼均抵达了通幽八九层,手下兵勇五千。为人和蔼,江湖上称“义薄云天”,把领地治理得井井有条。
据说十几年前,族里一位少年被路过的真人看中,去中原修行了,按辈分还是呼延狮的亲族叔。尽管从未露过面,释放出来的威慑依旧巨大。任谁要打呼延堡的主意,先掂量掂量。
除此外,中原的修士走出大山后,抵达的第一个繁华之地就是呼延堡,往往会逗留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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