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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恰逢春分
才稍稍松开一些的手,复又重新攥紧了。
“白天闻景问我的事情,你想问我吗?”
其实她还没做好准备,可如果对方是顾纵,即使说得乱七八糟,没有任何逻辑可言,她也愿意试着说给他听。
可顾纵把睡衣的布料从她的手里抽出来,换成自己的手和她交扣着。他摇了摇头,“我只在乎你喜不喜欢,愿不愿意。其他的,我不关心。”
他说他不关心,就真的一点儿也没问。又静坐了一会儿,感觉到她的脚上还是有点儿发凉,把人抱起来,反手合上冰箱门,往楼上走。
那个后半夜,陈禁睡得很熟,一夜无梦直到天色大亮,连顾纵是什么时候醒的,她都不知道。等到他准备好早餐过来叫她,她整个人蜷在被子里头,没有一订点儿想要醒的意思。
好不容易把她叫起来,陈禁简单地洗漱过后,又倒回被窝里,侧脸压着枕头,睡得迷迷糊糊的,头发乱七八糟地挡住了大半张脸。
顾纵把人捞起来,哄着喝了几口粥。等到陈禁被他用保暖衣和羽绒服裹得严严实实的时候,她才打着哈欠,稍稍清醒过来。
她的睡眠不是很好,顾纵向来乐于看她多睡一会儿,倒是少见这样大清早地把人吵醒过来。她那股子起床气,对着顾纵压根发不起来,一边由着他给自己系围巾,一边问他在折腾什么。
顾纵没答,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陈禁了然,不再问了。
顾纵叫了车,外来车辆不好被放行,司机候在小区外边,两人一块往外走。
其实陈禁是知道的,他一个人出门的时候,多半出行工具都是地铁和公交。这小孩花在她身上的心思和钱,总是比花在自己身上的多。
从路线来看,陈禁几乎以为顾纵是要带她回连亭,可最后的目的地不是连亭。没有连亭看起来那么破败萧条,和雍城比起来,却也相去甚远,大约是雍城和连亭之间的某个小县城。
顾纵在车里替陈禁盖上羽绒服的帽子,又拢紧了衣领,才推开车门。寒气瞬间涌进车厢,前排驾驶座上的司机都打了个寒颤。陈禁想起了之前顾纵带她回连亭时的场景,那会儿的气温比现在要高一些,可她穿得少,贴了一排的暖宝宝,还是把她冻得不轻。也难怪今天顾纵要把她里里外外裹上好几层。
这会儿是中午十一点钟的光景,几乎是一天里最暖和的时间,饶是这样,从车里下来,陈禁还是不大适应地打了个抖。
或许是这个年纪的男生不怕冷,身体里自带着一股燥气,又或许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气候,顾纵上衣的拉链只拉了一半,脖子上也是光秃秃的,衣服的领子不高。
破旧的大巴在街对面停下,蹿下来一群小孩,身上的衣服大多不太合身,因为穿得年头久了,甚至很难辨认布料原有的颜色。
那群小孩的手里抱着花,下了车之后,四处张望一下,在人群里锁定有能力购买的人,而后朝着目标跑过去。
两人很难被忽略,有抱着花的小孩跑过来,问哥哥姐姐要不要买花。顾纵拒绝之后,那小孩不死心地劝了几句,见顾纵仍没有要买的意思,才小声骂咧咧地走开了。
“以前买花的人很少,不是每个小孩都能被派出来卖花,只有偶尔几次能轮到我。”顾纵的目光落在已经四散挤进人群里的小孩身上,他轻声说着,转过身回来看她。
“这是我十一岁之前,所能去到的,最远的地方。”
她不是愿意花钱买罪受的人,没有什么人文情怀,不会参与野外求生,也不会主动到这样的地方旅游。
当年陈语堂下乡办公益活动的时候,陈禁也不总跟着去,连亭是她唯一去过的一次。可她不愿意去的小县城,却是他很长一段时间内,怎么也跑不出的地方。
“可是十一岁之后,我想去的地方,只有你的身边。不管是雍城,或是其他任何一个城市,你在哪里,我就想去哪里。”
他带陈禁来着这,不是为了告诉她,你看,我过得有多惨,你一定不能离开我。而是想让她知道,哪怕彼此的过往有多么艰难和不堪,都不妨碍我爱你。





生杀 42
有个小孩跑到近前来放下几枝花,转身就想跑。个子那么小的一个小男孩,顾纵迈一步就能赶上,拎着他的后领,把人揪回来。
小男孩怯生生地喊了声哥哥,又瞄了瞄陈禁,小声叫她姐姐。
顾纵有一回回来的时候,遇到过这小孩,当时也问了他要不要买花。他没买,但是给了小孩一些钱。后来顾纵经过福利院时,总会有意无意地四处望望,却都没有再遇上,没想到在这见面了。
他身上的衣服破是破了点,但也还算厚实,在这个天气里不至于冷得太厉害。城市里大多这个年纪的小孩,都还在家人的宠爱下无忧无虑地成长,可他却要独自抱着小半个人高的花,四处乞求别人买一枝花。
那双暴露在外边的小手,被冻得发红。不到冻疮的地步,但也绝对不会好受。
顾纵顿了一下才移开视线,蹲在他面前,低声问他跑什么,小男孩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两人聊了几句,小男孩要去和其他人一起卖花,跟他和陈禁说再见。
顾纵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面额不大的纸币,随意地折了两折,要放进小孩里边一件衣服的兜里。
小男孩往后缩了缩,避开了他的手,眼睛却一直看着顾纵。开口说话的时候,口音有点重,混杂着连亭的方言,陈禁得反应一会儿,才能理解他的意思。
“上次你给了我很多了,我只花了两块钱,还剩好多好多。”
顾纵没有勉强,把钱了回来,点点头,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摸了摸,“去吧。”
他又朝着两人笑笑才转身,其他人都没有等他,他一个人抱着花,磕磕绊绊地往人群里跑。
陈禁站在他身后两步的位置,小半张脸被掩在围巾底下,他回身时视线和她撞上,眉眼稍稍弯了弯,大约是一个浅淡的笑意。
两人并肩在街道上走,两边的小摊贩卖得多是城市里稀罕见的吃食,每个摊子前边多少都聚了些人,陈禁偶尔会站在人群边上往里看几眼。
她是周身烟火气很淡的人,只是站在那,都像和旁边的人隔了一道,全然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可她看一会儿就回头问他一句,“买吗?”
都是几块钱的东西而已,她都开口了,顾纵没有理由不买,就掏钱付款买一份。以至于到后来,陈禁一回头,他就下意识的伸手从口袋里摸零钱。
陈禁好笑地牵住他的手,拦住他的动作,“你想过领养他吗?”
她说的是刚才那个卖花的小男孩,顾纵摇摇头,“如果孤儿院的现状不改变的话,像这样的小孩还有很多,不可能每个都领走。”
“他们有的可能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他朝着小男孩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也只有一个小名而已,叫小元。”
他有意识起就知道他的名字,他一度觉得,不过是个用以称呼的两个字,和小元小鱼阿猫阿狗都没有区别,直到他在连亭的黑网吧里,花了皱巴巴地五张一块钱换来一个小时的使用时间。
摸索着点进网页,了好大的劲儿,才在屏幕里看到那两个字。
禁和纵这对有着反义的字,多少也有那么点关联。那个瞬间他才恍然,你看啊,谁说我不幸运。
陈禁的胃口小,几样小吃都尝一遍,就已经有八九分饱了,再来一个午餐的话,她是说什么也不可能吃得下。
顾纵让陈禁在原地等着,他去附近的小超市里卖两瓶水。大约是来了批旅游团的人,店里挤着不少人。结账的时候,顾纵等了一会儿才排到他。绕过前边并肩的一行人,余光里远远地瞥见个熟悉的身影。
路边的长椅上坐着一大一小两个人,陈禁拿着张纸巾,一点一点地把小元手上的灰擦干净,摸出随手塞在口袋里的护手霜,拧开了盖子挤在手心,揉开用掌心捂热了才涂在他的手上。
不算多亲昵的动作,也不见她和小元说话。低着头坐在那,阳光落在她的发顶上身上,周身都被包裹着,整个人都显得温柔。
她把护手霜的盖子拧回去,也学着顾纵那样,放在小元里边衣服从口袋里,再重新帮他把衣服整理好。
周围的环境嘈杂,两人都没发现顾纵的靠近,走到近处时听见小元小声地说谢谢,陈禁摇摇头,“是那个哥哥给你的。”
小元大约想和陈禁说什么,却在看到顾纵的时候,眼睛忽地就亮了起来,直直地朝着他跑过来。小手轻轻地牵了他一下,和他说:“谢谢哥哥。”
顾纵没和他解释,陈禁说的话是假的,小元也没多呆,到底也怕被其他人遇到了回去告状,抱起放在旁边的花,很快又跑走了。
顾纵把铁罐装的旺仔牛奶递给她,因着是从保温箱里拿出来的,这会儿瓶身还是温热的。
陈禁平常不喝这类甜叽叽的奶制品,但显然罐装的保温效果要比盒装过瓶装的好。所以她现在也只是拿在手里,没有打开。
顾纵忽然问到:“为什么和小元说是我?”
小孩会把对他好的人,记着很多年,有顾纵这个例子在先,陈禁不得不多考虑一些。
她扫了顾纵一眼,戏谑地笑笑:“这你还不清楚吗?”如愿看见顾纵的眉毛不自觉地一抖,她才悠哉地补充,“有你一个就够了,我不需要别人。”
冬天的白昼要短一些,下午五点多钟就开始有天黑的迹象,顾纵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找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餐馆解决了晚餐,从馆子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
顾纵的手机震了几下,他看了眼消息,伸手牵着陈禁往某个方向走。陈禁扫了眼他的屏幕,没来得及看见什么,手机就被人回口袋里去了。
她也没问到底要去哪儿,横竖不会把她在这卖了也就是了。
陈禁对这种没有明确路标的地方没有方向的概念,跟着顾纵走了五六分钟,街道的另一边是一个公园。
看上去很新,大约是这两年才建成的。明显是为了吸引游客而特意修的,风格和四周的建筑,都不是那么相搭。这会儿有几个游客在这拍照打卡,里边不乏一些小情侣。
陈禁环视一圈,揶揄他:“要拍照吗?”
顾纵站在她身边,手从她的颈后绕过去,抬了抬她的下巴,“往上看。”
陈禁随意地往上望了一眼,星星是要比城市里的亮一些吗,她没在意。
“现在补上应该不算太晚。”顾纵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她怔了一怔,没能第一时间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只是这么恍了一下神,那个瞬间,同时几十朵烟花在空中绽开,铺满这一小片天空,不同颜色的焰火,把夜晚照得很亮很亮。
有那么几秒钟,陈禁找不到她自己的声音,喉咙像是被哽住,没能说出话来。
这小孩神神秘秘藏了一整天的事,原来是这个。
这显然不是这个十八线乡村旅游景点有的项目,周围的人也愣了愣,继而有人“哇”了一声,不少人也开始因为这没有事先得知的景象而小小的惊叹起来。
城市里禁烟花爆竹,但烟花也不是多稀奇的事,其他人看一会儿、拍个照,也就不多在意了。
可陈禁知道,跨年那天晚上的烟花,是乐司以用视频放出来的。现在是顾纵补给她的。
一个普通的事物在他这儿,好像总能被赋予新的意义,变成无数个熠熠生辉的片段,让陈禁拼了命地想要抓紧。
他低头注视着她,声音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清晰地传递过来。少见的,他直接喊她的名字,显得严肃认真。
他说,“陈禁,谈恋爱吗?”
陈禁的眼眶发涩,偏了偏脑袋,和他的目光对上,“给你抄了个便宜,之前什么仪式也没有,我就已经和你谈了那么久。现在又是烟花这种老土的……”
“那你喜欢吗?”
什么老土或浪漫,从来不再他考虑的范围里,他只要陈禁喜欢。
她双手捧着他的脸,踮了踮脚,轻轻地和他唇间相贴。
“是你我怎么会不喜欢。”




生杀 43
晚上坐几个小时的车回去雍城会很累,那天晚上两人没有赶回雍城,顾纵不想让陈禁出来一趟反而那么疲惫。
这边有面向游客的度假休闲酒店,顾纵没有定,因为卫生和隐私情况没有办法保障。
沉编最近和朋友合伙做了个房车租借的项目,顾纵提前从他那里租了一辆。
沉编的意思是不顾纵的钱,他不想在朋友创业初期占人家便宜,还是正常付了租金。
这附近的露营地环境还算不错,偶尔也有不少爱好者到这来搭帐篷。在篝火旁围坐成一个圈,抬头就能看见这满天的星子,即使什么也不说,这份身处在天地间的闲适感也很能让人感觉到满足。
顾纵提前把房车停在这,两人到了营地就上了车关门,没有丝毫的犹豫,分明是对燃篝火、仰望星空,半点儿兴趣也没有。什么情怀在室外的低温前边儿,都不值一提。
房车内的暖气和家里的多少有些差别,制暖的效果很勉强。顾纵把陈禁严严实实地藏在被子下边,只露出嘴巴以上的部分。
车内的灯没有打开,投影仪把画面投射在白色的幕布上,是一部上世纪的老电影。那个年代的影视作品,没有现在这么好的特效,但很有属于那个时代的韵味。
陈禁窝在顾纵的怀里,看得还算认真。放在现在,算是有点儿老套的故事,男女主角互相芳心暗许,正处于即将捅破这层窗户纸的境地。
顾纵显然没有欣赏老电影的兴趣,只穿了件单薄的圆领长袖t恤,被子斜斜地盖过他的腹部,半靠着床头在看手机屏幕里的内容。
那件t恤的料子很软,陈禁最开始只是捏着他的衣角,接着习惯性地把手从他的衣摆底下探进去,贴着他腹部摸他腹肌上并不夸张的沟壑。冰凉的手一点一点地沾染上他的体温,变得同样温暖起来。
身体暖和,心思也开始活络。先开始是指尖,接着是整只手往他的裤腰里钻。
屏幕里的内容是考试的时间安排,大脑里快速地过了一遍下一周的复习计划,忽然感觉到陈禁并不那么安分的手。
顾纵原以为只是她习惯性的小动作,不大在意地由着她,直到她柔软的手掌一下子握住了他。
顾纵的注意力骤然被拉回,完全是条件反射地捉着她的手。
陈禁换了个姿势,趴在他的怀里,作恶的那只手没放开,抬头看着他,冲他挑了下眉毛,“不给碰?”
两人对视一阵,顾纵松开了捉着她小臂的手,半晌憋出一个字,“给。”
陈禁吻落在他的颈窝,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向上,最后揪着他的衣领,让他低下头来。她在顾纵的唇上亲了亲,“你应得这么屈辱,好像我在逼良为娼。”
两人柔软的唇瓣相贴,陈禁的手半握着上下滑动,感受着手中属于顾纵的物件愈发昂扬挺立,偶尔蹭过顶端,能听到他忽然加重的喘息。
陈禁从来是等着别人侍奉的主,弟弟的耐久力太好,陈禁弄得手酸,速度逐渐慢下来,另一边手环在他的肩颈上,凑在他的耳边,“我累了 你快一点。”
说罢,舔了舔顾纵的耳垂,还嫌不够似地咬他的喉结,顾纵哪儿受得了她这个,只能缴械投降。
她坐在被窝里,懒得动弹,掌心和指缝里沾着粘腻的液体,视线落在手上,不知道在想什么。顾纵起身去找湿纸巾,刚一回头,正好看见陈禁把手凑近自己的脸……
“操。”顾纵低声骂了一句,扣住了她的手腕,连抽了几张纸巾擦着她的手。湿纸巾之后,还用洗洗手液给她洗了几遍。
陈禁少见顾纵反应这么强烈的时刻,平时在她面前说脏话的次数也几乎没有,“只是想闻一下,没有要尝。”
小朋友一声不吭地擦着她的手,面无表情的模样,耳廓却是红的。
陈禁的另一只手点了点他的耳朵,“宝贝,你以前不会没有自己解决过吧?”顾纵沉默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怎么会没有,翻过来倒过去的龌龊思想的对象,都是同一个人,都是眼前这个人。一直到第一次和她开房的那天,他都还觉得大约是他酒没醒时候,一个真实得要命的梦。
他停下来,把手里的湿纸巾丢到纸篓里,一只手撑在陈禁的身侧,定定地望着她。投影仪的画面从她的侧面打过来,明明灭灭的光映在她的身上。她眼底的笑意很浓,和他对视着。
陈禁的那只手,从他的耳廓流连到他的唇边,蹭过他的唇角,再到他的唇缝,“真没有?”
顾纵低头,轻轻咬住她的指尖,“有。”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舌尖触碰到她的手指上,周围的光线不明朗,看上去总有几分淫靡色情的意思。
他握着陈禁的手腕,从她的指尖一路吻到她的手背。气息分明是打在她的手背上,那股灼热却一直蔓延到全身来。
“你知道在那些时候,我脑子里的你是什么样的吗?”他伸手在空调的控制器上摁了几下,转回来看着她,目光在她的身上仔细打量一来回。
她只穿了件单衣,半长不长的,堪堪遮过内裤的边缘。半跪坐着,臀腿的曲线充分地展现出来。
上衣撩上去,露出她相当漂亮的腰腹部,再向上从领口脱下来。
顾纵扯了个枕头过来,把她按着躺在上边,两边手腕被他扣着举过头顶,脱下来的衣服被他一拧,把她的手绑在了床头。
他按着她的脚踝,把她的腿分开,目光里带着一种欣赏和按耐。分明什么也没做,只是被这么打量着,陈禁都觉得自己湿得很彻底。
他跪在她的腿间,扬手脱掉上衣,俯下来,蒙住了她的眼睛。双臂撑在她的身侧,把自己支在她的上方。手沿着她的腰侧徘徊着,低下去和她唇齿厮磨。
一切声音都像是被隔开,陈禁只听见顾纵说:“我最喜欢这样。”
实际上他系得很松,她轻易就能挣脱,可她还是配合着,维持着这个姿势。
“你不是觉得太久了手酸吗,我一个人的时候,只要想想这个画面,很快就好了。”
她的小朋友话总是很少,真撩拨得他说起来,她却又顶不住。明明耳廓脖颈红得可以滴出血来,还要一本正经地说带着颜色的话。
足以杀她千万遍。
一方感官被暂时关闭,其他的感官会变得更为敏感。似乎连他的每一个喘气和呼吸,都在陈禁的脑海里形成了画面,任何一个细节都被无限量的放大。
她抑不住地哼吟着,感受他的进入退出,一点点撑开再填满。
陈禁的手想抓些什么,却只能抓到一片虚无,最后手指向里拢起来,紧紧地攥成拳,稍长的指甲陷进掌心。顾纵伸手上去和她交扣,她更加用力地回握着。
在快感即将达到最高点的时候,顾纵扯掉蒙在她眼睛上的衣服。那双眼睛是迷蒙的,被泪水濡湿,眼眶一圈泛着红。
顾纵低头,郑重地亲吻陈禁的眉心。她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彼此在对方的眼底看见了自己。
至于那部电影,是什么时候开始播放片尾曲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男主角找到了女主角,并且和她相爱了,然后呢?后面的剧情,陈禁没有丝毫的印象。
流了汗,房车的条件有限,顾纵简单给两人擦洗了一下身体。因着怕陈禁着凉,给她套上了带着薄绒的睡衣裤。
车内的暖气还在运作着,这一方激烈运动过后的封闭空间内,空气也显得混浊。衣服穿得也多,多少有些闷。
陈禁撩开窗帘,想把窗子打开个缝,却意外地发现外边和之前不尽相同的景象。
草坪上覆了一层薄薄的白色,不断有白色的细小颗粒从空中飘落。她扶着窗框,回头看向顾纵,“下雪了。”
“下去看看?”
陈禁点头,趿拉着拖鞋走去开门下了房车。顾纵稍慢她几步走下来,把毯子披在她的身上。
不是很大的雪,稀稀疏疏的飘着,车内暖色调的光打出来,雪花也衬得温柔。
她扬着脑袋看他,又重复了一遍那句话,“下雪了。”
顾纵抚过她的发顶,轻轻揉了揉,应声道:“嗯。”
陈禁迈一小步靠近他,顾纵连同毯子一并将她拥住。她一抬头,顾纵自然地亲吻她。明明还是哈气成霜的天气,却谁也没有提出要逃离这里的低温。
他们在这个距离雍城几十公里外的小县城,在这场初雪下接吻。
那一粒雪本要急急坠向地面,与泥与地相溶,却在半途被一只手迎接,化成了一滴水,决意投身进滚滚尘世,在红尘里谋爱。
或许在很久之前,这场雪就已经到来。




生杀 44
到第二天早上,积雪已经有厚厚一层,盖住草地原本的颜色。
清早的低温冻得陈禁几乎要咂不出味道来,两人草草吃过早餐,出发回雍城。
刚进雍城市区内,顾纵接到来自闻景发来的消息,是观和园今年封箱拟定的人员和节目名单,还有几个空缺没有填上,闻景发给他,是想问问他的意见。
顾纵只对园子里见过的几个演员有印象,戏他更是没听过几出,完全处在他的知识盲区里,不好作出什么评价。
他如实回复他不了解,很快到来自对方的消息,“问问身边的专业人士,她很了解。”
这个“她”的指向性太明显了,顾纵很难看不明白闻景的意思。他没有回这条消息,把手机放回衣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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