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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秦以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中央
像个傻子!
嬴政平定了内心情绪折返回去,几乎是咬牙说道:“看来这园中的蚊虫很合你的心意?”
凌萝将他的怒气看在眼里,心中早已笑开了花,可面上却极尽隐忍,她道:“大王,这有句话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好歹也是个良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了一直要在这里等着大王过来,没等到就回去了,岂不是有失颜面?”
嬴政冷哼一声,“你还知道你是个良人?”
凌萝故作委屈:“大王何出此言?”
嬴政:“你学着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时,可有想过那样有失颜面?”
这话凌萝一听便明了,他这是在秋后算账呢,只是那个时候她实在气闷,又别无他法,只得在他酒里下药,用那探心仪去探知他内心,可现在她清楚了,却被他提起这事,不禁面上羞愧。
她道:“大王……我只是想让大王好好休息一下……”
“既是如此,那个盒子又是怎么回事?”
凌萝讪笑,知道他会问到这个,于是脑中飞快运转,“那个……那个其实是我之前出宫的时候一个高人所赠,我见大王总是皱眉,怕大王心中有烦闷之事,便想着用那个给大王排忧解难,虽手段强硬了些,可我也是一心为大王着想。”
嬴政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对她这话似乎不怎么相信。
凌萝胡诌了一通,自叹自己这谎话毫无破绽,内心偷乐的同时,又拿着余光去瞥见他的反应,看他似是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便又说道:“那人说此物可助人放松,只是睡下之后会偶入梦境,那梦多半是些心中难忘之事,大王睡了那么久,梦到了什么?”
她故意靠近,想从他眼中寻找不一样的神色,却只是见他错愕了片刻,复又恢复一贯的冷静。
“没什么。”
他的语气平淡,若不是她亲自去见证过他的梦境,她险些便要相信他的过往如同他此刻的神色一般没有波澜。
然而,母亲的欺骗,权势的争夺,哪一个都不会是他此刻表现的那般风平浪静,然而,他却在经历了那些风浪之后,变得如此冷静自持,无非是将一切都看淡了。
他从一个被人掌控的秦王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若非是学着看淡,怕是早在啟囿台的那场战乱中便迷失了自我。
如今,这张冷静的外表下,曾经又藏着多少心伤?
“傻了?”
沉默之中,那人突然开口。
凌萝回神,笑道:“大王这话可是认真的?您心中竟然没有什么难忘之事?哪怕是个记忆深刻的人都没有么?”
她眸间带笑,看着他的眼神多了分希冀。
“没有。”嬴政冷声应道。
凌萝看他如此淡然,心头一时有些怅然。





回秦以后 第六十五章
她在嬴政的意识里亲眼目睹他曾为季绾绾情绪失控,如今他却这般轻描淡写的否定,想来曾经那段经历,已对他造成了无法磨灭的印象。
若真不在乎,又怎会忍着怒气过来赴约?
凌萝心中一闷,突然有些嫉妒起季绾绾来。
这个人对季绾绾如此上心,季绾绾却因为外间流言对他心生惧意,甚至为了逃脱,不禁拉了一个垫背的,只是季绾绾逃了也就罢了,如今却要她一直笼罩在那阴影中,披着季绾绾的身份,享受着原本不该属于她的关心。
“大王这话说的未让人寒心,绾绾同大王相识一场,难不成在大王心中竟如此无关轻重么?”
她直勾勾的看着嬴政的眼睛,在那双黑眸之中找到一丝错愕,瞬间心情大好。
只是这好心情还没维持几分钟,那人就牢牢的把握了她的命脉:“寡人心中没有什么人是特别的,这话可是你亲口说的。”
额……
这话是先前她从地牢里见过卫春秋之后找他对峙时说的话,那时她极其受伤,只觉得他好像就是画兮说的那般无情之人,可真正从他的梦境里走过一番,她才真正了解到他,只是这话如今不回来倒也罢了,反倒还被他反过来搪塞自己,凌萝一时也哭笑不得。
凌萝嘟囔道:“大王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何故拿我一弱女子的气话当真?”
“弱女子?”嬴政重复了一遍,冷哼道:“寡人可没见过擅闯地牢,在寡人的酒樽中下药的弱女子。”
得,看来这人真不是过来赴约,而是秋后算账来了。
凌萝讪笑:“大王,这下药之事手段虽然不入流了些,可我也是想让大王放松心情,大王就莫再揶揄了。”
她道:“我听赵侍人说过,大王每每夜半才能入睡,寅时就起来了,这样长期下去,特别容易神衰弱,我让大王好好休息了一回,大王难道就不觉得那是您入睡最长的一次?”
也不知为何,一说这事,嬴政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异样,凌萝还觉得奇怪时,便听他哼了一声:“入睡是长,你可知今日寡人醒来已经午时了?”
额……这……对于勤政的皇帝来说,睡的时间太长确实是一种浪。
“我……”
她这正要开口,嬴政却一句话打断了她:“寡人倒也无事,不过就是被大臣暗地里议论一次,改日便也就过去了,你可不同。”
他嘴角一勾,扬起一个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笑:“魅惑王上,一代妖姬,怕是明天宫里都要传遍了。”
凌萝:“……”
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
这嬴政一贯早起,今日如此异常肯定会遭人猜疑,何况他今日醒来是从她宫里出去的,这事传出去了,那她可又要在宫里出名一回了,苍天啊!!!
“怎么,现在才后知后觉了?”
凌萝呆若木鸡的视线定格在嬴政身上,约是几秒钟后,她垮着一张脸求饶:“大王,您能当之前没去过萝清宫么?”
嬴政斜了她一眼,直接用眼神否定了她的请求。
凌萝暗自叹一声命苦,正待起身,嬴政却忽然蹲到她身前拿后背对着她。
这架势是?
“上来。”某大佬人狠话不多。
凌萝瞬间将刚刚的忧虑抛诸脑后,竟也不客气的趴在他肩头,只觉得那后背坚实无比,她一时脑子里想歪,竟幻想着那锦衣之下的身材。
她脸上一热,甩头将脑中思绪驱散,回神之时,那人已背着她站起身来,正一步一步迈出去。
此番场景已是不可多得,凌萝忽然想起先前在他意识中见过的那片桃林,这不想还好,一想竟然发现这桃林跟他梦中那个竟有着□□分相像,好似是照着那片桃林刻意去建造的一般。
原来季绾绾还真是他的白月光,竟让他惦记到连一片桃林都要照着她喜欢的模样去弄,偏偏那季绾绾还不领情,也不知从哪听到的闲言碎语便对他如此忌惮。
脑中突然出现啟囿台那一幕,不禁心下一惊。
难道说季绾绾是听说了啟囿台之事所以才如此怕他?
如果真是这样,那嫪毐还真是在嬴政的心中扎下了最深的一刀,让他最在乎的人对他畏惧,恐慌,甚至逃离……
如果不是自己这个冒牌货过来顶替,嬴政知晓了那事,也不知会有多忧伤?
“方才还一直叽叽喳喳,这么现下如此安静?”
沉默之中,那人突然开口道,虽是一贯的冷硬语气,可凌萝此刻正贴在他后背,听得出他心脏的跳动,只怕此刻相处,他心中也是极其在意的。
若是自己跟他说出自己的身份,既不能将季绾绾挽回,还会在他心中扎一刀,更重要是……她真的动心了。
她沉默片刻,这才调整好思绪说道:“我这不是怕说多了大王觉得厌倦么……”
嬴政不言,脚下的步子踏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又一阵沉默后,凌萝试探着问道:“大王,这桃林是何时建的?”
“记不清了。”他说着,脚下的步子不慌不乱,只是后背处传来的动静敲击在凌萝心口,出卖了他此刻的口是心非。
凌萝也不揭破,笑道:“没想到离开了赵国,还能在这里看到这样的桃林,摔上几次倒也值。”
罢了罢了,能换取这样的时光,冒充一下季绾绾又有何妨?
嬴政的步子一顿,过了片刻才重新迈开步子,他道:“你这爬树的本事倒也没有长进。”
“上次不算,那是有蛇在上面,我一时惊慌才掉落树下,下次我再爬上去可就没那么容易掉下来了。”
凌萝说着,将下巴微微靠在他肩膀上,感觉他心跳的频率又快了一些,不禁扬起嘴角。
两人这般惬意的回到萝清宫时惊呆了沐雪等人,一个个掉下巴的神情中带着一丝敬佩,好似在说:季良人可真非一般女子!
嬴政将她放到塌上,不一会月岚便挂着笑进来,“大王,季良人,这是赵侍人命人送来的药膏。”
嬴政伸手接过,随口吩咐道:“下去吧。”
“奴婢告退。”
月岚笑着下去,临走还不忘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嬴政将瓶子打开,一股有些刺激的味道传入鼻间,她捂鼻道:“这是什么,怎么味道这般奇怪?”
“园里蚊虫多,赵高这是怕你被咬的身上难受,这才送过来替你解痒,你倒嫌它味道怪。”
赵高特意送过来的?凌萝被他这话逗笑,赵高那等聪明的人最会察言观色,主子要是没那个意思,他一个做奴才的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样的决定吧?
说到底,这人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心中在意,却总不愿嘴上服软,也不知是不是年少时总被他母亲训斥的原因。
“赵侍人果然一颗玲珑心。”
他不愿承认,凌萝也干脆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改日等他来了,我可得好好答谢他一番,说来先前有好些次都多亏他的帮助,要不这样,我这边有一些藏的小玩意,大王帮我带给赵侍人,顺便待我道声谢?”
见他脸色一黑,凌萝心中很是畅快。不是口是心非么?她还真要治治他这破毛病。
“寡人每次来他必会跟着,你要答谢,自己亲自去谢。”
说罢有些粗鲁的掀起她的衣袖,将那膏药抹在她手臂上。
凌萝当然懂得见好就,于是也心满意足的配合着,两人各怀心思,沉默着没说话,只是那气氛却是旖旎暧昧。
正安静时,忽听外边一阵扑哧响动,似是有什么撞到了门上,然后有两个黑影印在门上,正想偷摸摸离开,却听嬴政扬声问道:“外间发生何事?”
两个黑影一顿,犹豫了片刻,这才答道:“回大王,是季良人养的绿油油又飞回来了,这鸟眼神不好,方才撞到了门上,奴婢们这才过来将它带走。”
绿油油?
嬴政转头看了凌萝一眼,似乎是觉得这名字熟悉,“你养的那只鸟?”
凌萝讪笑:“是。”
那鸟她本是放出去让它飞回卫府找卫灵的,如今飞回来,应该是带了些消息过来,她道:“那鸟我没训练好,这就让月岚她们带下去教训一顿。”
“那倒不必。”嬴政似是瞧出了她的小心思,不禁嘴角一勾,道:“将它带进来。”
不出片刻,那门被打开,门口月岚和沐雪恭恭敬敬将绿油油带了过来,嬴政起身,从月岚的手中拿过绿油油,视线在它身上流连一圈,最终停在它脚上。
凌萝视线瞥见它脚上分明是绑着东西,正要起身,嬴政却已经将其取了下来,那布条在他手上展开时,凌萝的心不禁一提。
只见嬴政的脸色十分严肃,那严肃之中又有些狐疑,他将视线落到凌萝身上,将那布条甩给她,问道:“这是何物?”
凌萝忙拾起那东西,拿起来一看,才知这是一封一封现代文字写的书信,虽然没有落款,可也猜得出来是韩枫所写。
“这……”
凌萝脑中飞速运转一周,这才笑道:“这是之前同大王所提到的那个有缘人所写,他就是想问问那盒子可有成功为大王助眠。”
这谎,可是越说越离谱了……
“看来你们往来神秘,竟私下通信,连这字都是些看不懂的,倒是不知写的什么秘密?”
这语气怎么听都带着些酸味,凌萝忙摆手解释:“大王可莫要误会……”




回秦以后 第六十六章
嬴政脸色不善,冷声道:“你既然说这鸟不是你们暗自通信的工具,那不如将它炖了?”
炖……炖了?
凌萝一愣,眼睛不禁朝他手上看去,只见在他手掌中的绿油油眼如铜铃,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
她道:“大王,这怕是不好吧,绿油油跟着我已有些时日了,都有些灵性了,你方才那般说,瞧给它吓的。”
嘴上虽然这般说,可心中对于他这带着醋意的表情还是觉得十分欢喜。
嬴政斜睨了绿油油一眼,道:“要留着它也可以,你只要让那传信之人进宫来见寡人,寡人就饶它一条小命。”
他说罢,将绿油油举到面前,似是手上用了力,惹得它咕咕叫了几声。
“别别别……”
凌萝赶紧过去救它,嬴政倒也大方,直接松了手,绿油油便坠到凌萝手中。
“我可怜的绿油油,这以后怕是要留下阴影了。”凌萝抚慰它,忽抬头问道:“大王当真要见他?”
嬴政点头。
凌萝见她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这又觉察到不对来,她心想自己不过就是和韩枫传了个信而已,而且传信的内容嬴政又看不懂,他完全没有必要吃那些飞醋,而且看他一脸的严肃,他要见韩枫,怕不是因为她。
她笑道:“要见他可以,那大王可否告诉我,你为何要见那人?”
嬴政看了她一眼,道:“为了保住你心爱的鸟。”
平日里一本正经的人,这下倒学贫了……
凌萝干笑一声,道:“大王又在忽悠我。大王再怎么着也是一国之君,怎么会跟一只鸟过不去,分明是要见那书信之人,却偏偏在此打趣我。”
她道:“何况上次大王可答应过我了,以后不能再不能有事瞒我。”
嬴政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他愣了半晌,突然说道:“这么说,你是想清楚了?”
凌萝一愣,忽忆起先前给他下药之时,好似是说过要心意相通的话,一时脸上颇有些发热。她道:“我的答案,上次便已经告知大王了。”
声音虽小,却让嬴政莫名心情大好。
“既如此,寡人便告诉你。”
凌萝:“……”
这人刚刚搞了那么多弯弯绕绕,该不会就是为了逼她表白吧?
嬴政:“寡人之所以要见他,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就是寡人一直要找的人。”
韩枫是他要找的神秘人?凌萝觉得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那家伙虽然做的一手好实验,但是若论到国政之事,怕是跟他扯不到一毛钱的关系吧?何况嬴政之前说过那神秘人有将相之才,怎么可能会是韩枫呢?
她蓦地想到第一次见面时那人还碰了她的瓷,不禁摇头笑道:“大王,我知你非常想找到那个神秘人,不过……这书信之人不会是他。”
嬴政:“哦?这么说你跟他不只是萍水相逢?”
凌萝忍不住想打自己的脸。
“这……我那是……大王上次说要找的那个人有将相之才,我实在没瞧出他……”
“才学岂是轻易外露,寡人从字迹断定那人便是寡人要找的人,是与不是,等寡人见了,便自会知晓。”
得得得,他要见便见吧。
凌萝叹了一声,突然脑中灵光一转,既然他说要让韩枫进宫来,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趁机出去一趟?
打定了这注意后,凌萝忙干咳了一声,道:“既然大王这般肯定,那我就不再多说了,只要大王借我出宫令,我便能带着那人进宫来见大王。”
“出宫?”嬴政神色一凛,“你同那人既是能隔空传书,又何故如此麻烦?”
凌萝的小心思被他看穿,不禁讪笑,偏偏她不肯认怂,便将绿油油拿着,佯装苦笑:“大王,你看它都被吓成这样了,哪里还能飞信传书,它可是凭着记忆找路的,你方才将它七魂吓了三魂去,它恐怕都摸不着东南西北了。”
嬴政幽深的眼神里印出一丝狐疑,他似是猜到了她的小心思,却难得没有当面揭穿,只从怀中掏出那出宫令,凌萝笑嘻嘻的去接,没想被他突然回手,她一个不察便落了个空。
她恹恹道:“大王何故又打趣我?”
嬴政似是认真思索了一番,忽然正色道:“寡人知你要出宫令是做什么,卫春秋的事,寡人先前确实有隐瞒你的地方,可寡人也不想让你牵扯到这事情中来,你同他女儿交好,寡人不会干涉,可你以后……也无需找些别的借口来搪塞寡人,你想要什么,直接说一声便是。”
看他眼中似有落寞的神色,凌萝不禁想起先前在他梦中所看到的场景,一时愧疚难当,便解释道:“大王心思缜密,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王,只是……我方才那般也非是有意而为,大王放心,往后,我绝不会欺瞒大王。”
嬴政恩了一声,将那出宫令交给她,沉默许久,突然开口道:“那今夜……寡人可否留下?”
凌萝只觉得手上一抖,拿东西险些从手中滑了下去。
她脸色发烫的抬头看了那人一眼,看他也似有几分不淡然,不禁想起先前在他初见胡美人时一句话将人羞得面红耳赤,这会儿面对自己名正言顺的良人倒是纯情了起来?
但先前听月岚所说,他每每来萝清宫都要寻些借口,如今这般亲自开口问,她还真不知如何去回应。
“大王今日午时才离的萝清宫,今夜留宿在此,难道就不怕惹人非议了?”
她承认,自己这话说的有些赌气的成分在,毕竟他面对画兮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这般小心翼翼过,那时两人在玉池中那般亲近,虽是互相做了交易,可那样的他,她终究是没见到过。
嬴政:“既如此……那寡人日后再来。”
凌萝:“……”
这人绝对是诚心的!
她一时气不过,便干脆说道:“那……绾绾恭送大王……”
嬴政面色一僵,平静中带着些隐忍,他酝酿半天,终是没有发作,只轻轻点头,便真的出去了。
凌萝瞧着他那有些落寞的背影,怎么也想不通他这突然这般听话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好像自从他一觉醒来,就不像以前那般毫无波澜了,他会因为她下药的事生气,会因为她在桃园苦等而担心,而现在,却也因为她委婉的拒绝而乖乖离开。这么多与他先前作风大不相同的事突然出现,凌萝却觉得,心头好似有什么闷在胸口,沉沉的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苦想了一晚,也不知经过了几次辗转才浅浅睡下,早上天才刚亮,她便早早起来,拉着沐雪出宫去。
两人刚出了宫门,便雇了辆马车往卫府去,才过了市集,那马夫终是忍不住,便问道:“姑娘,看你这身行头,应该不是卫府的人吧?”
凌萝将车帘掀了一半,道:“不是。”
那马夫哦了一声,又道:“那你如今还去卫府做什么?如今卫府的大老爷被大王囚禁在宫中,据说是参与谋反,现在卫府里里外外除了那卫家大小姐就只剩下几个下人了,你若是有什么要紧事,还是莫要过去的好。”
他虽是好意相劝,可话中竟透着些人情冷漠,凌萝心头梗了一下,哑声道:“无妨,你送我到卫府门前便好。”
那马夫叹了一声,终是没再劝她,只是赶着马车飞快的越过几条小道,没多久就来到了卫府门前。
若是先前只是听别人口中说起,如今凌萝便是亲眼见证了,以前来时门前还总有人把守着,如今却是空无一人,只是紧闭的大门宣告着此处的寂寥。
她眼角一酸,上前去敲了敲门,过了许久之后,里面有人打开了门,却是只开了个小小的缝,从那缝隙中,凌萝瞧着有小半个脑袋探了出来,凌萝认得她是卫灵身边的小丫头,便道:“你家大小姐可在里面?”
那小丫头认出了她,点了点头,又往她身后看了几眼,待看清她身后只有一人时,这才放心将她放了进去。
“外边都在传老爷造反之事,小姐听不下去同别人交过一次手,那人便满大街的传老爷的事,小姐不想听到那些事,这两天都将自己关在家里。”
曾经的卫春秋,是多少人都想巴结的,没想如今势头过去,都是些过来倒打一耙的人,真是应证了那句“虎落平阳被犬欺”。
凌萝:“那你家大小姐平日在家都做些什么?”
小丫头一愣,答道:“倒也没什么,和平时一样,只是最近她请了一位贵客来到府里,也亏了那位贵客,那些想上门来找事的才不敢轻易上来。”
贵客?这倒让凌萝有几分意外,正要去问,那小丫头又道:“小姐现下怕是正在后院的厢房呢,我带你过去。”
凌萝点头,又同她寒暄了几句,便来到了她说的那厢房前,那小丫头上去敲了几下门,“小姐,是阿萝姑娘来了。”
凌萝调整了一番情绪,心头正想着一会怎么同她说,那厢房的门却已经被打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从里面出来,她一抬头同那人对视个正着,眼中满是错愕。
“韩枫?”
那人倒也不意外,笑着让了个道给她:“先进来再说。”




回秦以后 第六十七章
凌萝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她愣愣的进了门,看他小心的将门掩上,不禁道:“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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