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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津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七穹烬
“过来吧。”
觉得水温趋近最合适的范畴,我冲他摆了摆手,“噢,别忘了把衣服脱掉。”
他顺从地照办了,从睡裤到内裤依次散落到脚边,一.丝不挂地朝我走来。
……我可没说让他光着来。
我装模作样地局促别开眼,又忍不住偷瞄他形状完美的人鱼线,还有腹肌和下方最诱人的部分,扶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坐到马桶盖上,再拍了拍他的脑袋示意他弯腰低头。
温水淋到发根的时候,他稍稍耸起了肩头。我右手手指没进他淡金的发间,顺着水流的冲刷轻柔细致地抚触发丝,最开始的半分钟里他先是一动不动全身紧绷,尔后突然伸出双臂搂住了我的腰。
“嘿,亚瑟,你想干什么?别弄湿伤口,噢……”
我接下来的声音消失在他的唇舌间。他被浸透的发梢不停地落下水滴,每一颗都坠在我的胸口和肩头。
分开嘴唇呼吸的空当,他随手拧上水龙头,把我抱到腿上凑在耳边模糊地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一直住在这里,佩妮。”
过了半个小时,我们像历经一场暴风雨那样浑身湿透地一前一后爬出浴室,坐到主卧室床脚的地毯上共享一块浴巾擦拭身体。
“你想不想……”
亚瑟抓着毛巾的一角吸干我背脊上的水分,“你想不想住在这儿?”
“当然了。”
而我手里捏着毛巾另一头替他揉搓头发,只经过零点零一秒的犹豫便答道,“为什么不呢?”
尽管如此,我还是坚持担负了一半的房租——当我提出这个要求时亚瑟委婉地告诉我这间公寓是他名下的个人财产,所以要是我执意想交租金,可以直接把他当成房主。
“哦,所以我们现在又可以算是房东和租户的关系了。”
我总结道,擦干头发的动作不停。
亚瑟毛茸茸的脑袋在我手中拱了拱,蓝眼睛瞥向我:
“不喜欢吗?”
“非常喜欢。”
我停下来在他脸侧留下一个不轻不重的亲吻,悄声耳语道,“变成我的房东以后,你在我眼里显得更性感了。”
将长发彻底吹干定型,我速度飞快地换了身套裙,背对着亚瑟让他帮我拉上拉链,紧接着为他系好领带。拍了拍兰斯洛特的头顶,我叫了出租车正准备出门,来电提示音忽地透过手包传了出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克里斯蒂安。
“你知道,佩妮。”
一接通我就听见他惯用的口头禅,“我可以批准你的假期,甚至可以允许你多旷工休养几天,不过……”
“什么?”我跟着亚瑟钻进电梯,信号开始变得断断续续、充斥着电流杂音,然而即使是这样我也听见了克里斯蒂安接下来的话——
“我希望你和麦考伊先生能授权电视台进行独家报道。”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如同在讨论伦敦路上的日料店,“你知道,我不接受‘不’作为答案,佩内洛普。”





牛津腔 第50章 亚瑟番外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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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那么做吗?”
以自己最完备的条理性口齿清晰地将想说的和盘托出后,亚瑟有几秒钟的光景沉默着,后背脱力似的跌回沙发靠垫上,一手隔着刘海不施力道地浅浅按住额头,最终对话筒那头轻声问道。
他的脊骨微弓,脖颈呈现低垂的角度,下颌敛着,两肩收紧。
“当然可以,亲爱的,如果你愿意的话,这没什么不行的。”
麦考伊夫人的声音兼具感染力和穿透力,不论何时都像带着种令人心情愉快的特殊介质,语调轻松地说,“而且我拿自己的独生子当小说原型早就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了……至少我的朋友们都听说过这个故事。”
亚瑟半睁着眼,视线漫无目的地落上天花板中央造型独特的吸顶灯,一束白光在眼底晃动了一下,激带起一片蔚蓝的波纹。
他绷起薄唇,默不作声地合拢眼帘,抓紧了手里已被体温熨烫的电话,肩头松垮下来。
对面的麦考伊夫人看不到这番景象,态度乐观地继续道:
“而且我敢打赌,在你说出来龙去脉以后,整个英格兰都会默契地一起把佩妮推回你身边。”
亚瑟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倏然亮了亮,而后又迅速黯淡下来。
“我……没这么想过。”
他抓了抓头发,苦恼而又发愁地说,“我只想帮她一个忙。”
“噢,随你怎么说吧。”察觉到他的心口不一,麦考伊夫人潦草地敷衍道,“不过,要是你打算拿我的心血做噱头、去替你的心上人赚取收视率的话……”
对方分外狡黠地停下语声,“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亚瑟:“嗯?”
麦考伊夫人上扬的声调中明确地带上笑意:
“让我有机会写出《y》第二部吧。”
亚瑟一愣,掀起眉梢。
“嗯。”他低低道,紧接着嘴角被用力抿了起来,。
麦考伊夫人不放心地补充道:“我在暗示你把佩妮追回来,亲爱的小土豆。”
亚瑟:“……嗯。”
过了一会儿,他难得又开了口,声线深哑而沉闷,带着一点若即若离的微妙鼻音:“我明白。”
“既然这样……初秋埃米莉想去伦敦参加几场面试。”
麦考伊夫人的话里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精明狡猾,却以客气的口吻请求道,“你能不能帮她照顾一下小弗雷德?”
亚瑟不太能理解她别有的一番深意。
预先设定好的闹钟在这时发出一阵刺耳嘀响,亚瑟和母亲道别后挂断电话,一刻不停地匆忙打开电视和录像机。
在平日里,这台电视对他而言只能算是个摆设在客厅里的装饰品,所以电视机显示的调台一直没有变动过。液晶屏幕上很快浮现佩妮的脸,右上角的录像计时正在不断累加。
亚瑟前倾了身体,十指交叉放在膝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我是‘英国热门’的记者佩内洛普。”
屏幕里的佩妮熟练述说的同时,亚瑟一字不差地对应出了口型——她的开场白几乎被他倒背如流。
接下来佩妮花费了一刻钟用来介绍一家宠物救助站,并和工作人员进行了简短的对话访谈,亚瑟注意到这期间有只毛色滑亮的哈士奇一直趴倚在她脚边,时不时惹来她短暂的垂眼一瞥。
亚瑟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羡慕一条狗。
一条狗……
上司库珀的忠告突然钻进脑海:“你可以养只猫,养条狗……”
他终于找到借口拨通她的私人电话了,即使这个理由实在蹩脚又经不起推敲。
等到佩妮的节目结束,亚瑟从沙发上霍地弹起身,冲进卧室将手机从充电器上拔掉,旋即蹲坐到床头开始拨号。
按下最后一个数字,他手指略微发僵,一股难以解释的怯意涌上心头。盯着幽荧发光的手机显示屏整整十余秒,又挪动拇指开始将全部号码一个接一个地清除。
就这样循环往复了无数遍都无法说服自己按下通话键,亚瑟终于自暴自弃般摔开手机,妥协地向后仰倒在床上,用一只手遮住眼睛,顺带抹去了脸上所有的表情。
他感到一阵窒息的茫然,像是盲目穿行在冷雾里,前后都望不见尽头,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往前走。
接受采访的日子很快来临了,前一天晚上他不可避免地失了眠,在床上翻来覆去清醒了一夜,天还没亮就爬起来钻进衣帽间挑选西装。
佩妮喜欢他穿什么样的衣服?
——佩妮喜欢他什么都不穿。
既然要接受采访,亚瑟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不穿。他在衣柜前方站到全身僵直,最终谨慎地选择了最保险的一套纯黑色,设计简洁,面料考究。
然后他戴上一对款式厚重的钻石袖扣,从绒盒里取出那枚他保存多时的戒指,妥帖小心地坠进贴近心口的衣兜。
后来的整个上午亚瑟都在坐立不安中度过,更是拒绝了助理布雷切特共进午餐的邀请——就算那是在事务所的自助餐厅,就算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过、什么也不会有,他也不想冒着风险让佩妮误会什么。
眼看着访谈时间快到了,亚瑟整理好满桌的文件,起身径自去了洗手间照镜子。
认真细致地检查完衣角、领带和袖扣,确保一切都完美无缺,他正准备离开,忽而猝不及防地在镜中捕捉到了一道熟悉的影子。
是佩妮。哪怕对方的面容只是仓促间一闪而过,他还是认出了她。
她穿了条修身的黑色裙子,是亚瑟从没在电视上见过的样式。
有什么格外尖刻的情绪在他的头脑里轰然爆裂,锐亮的火光褪去后,只剩下萦绕不绝的绵延残响,和烫得他几乎开始战栗的奇异余热。很快耳畔的嗡鸣声弥散了,那股热力却经久不消,细细痒痒地钻进每一根搏动着的血管,经由血液输送汇聚到心脏。
躺在胸口衣袋中的那枚戒指逐渐变得滚烫。
亚瑟有了一个疯狂的念头。这个念头一直蛰伏在脑海深处,静候此时鲜亮斑斓地炸响:
他得向她求婚,他必须得向她求婚——他实在不愿、也不能再回到没有她的生活了。
说实话,他承认这很仓促,对她而言说不定更是称得上荒谬头顶。但是那又怎么样?如果她同意,如果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点头应允,他可以在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补偿给她一个浪漫独特、别具一格的求婚场面。
亚瑟抓住了她的手腕。皮肤触感光滑细腻,侧方有形状圆润的腕骨关节凸起,他垂目静静地感受着,喉咙深处涌起一声满足的叹息。
“佩妮。”他只憋出一句称呼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不留痕迹地进行了好几次深呼吸,他才渐渐平复快要撞破胸膛的剧烈心跳。
佩妮闻声转过头,棕黑色的眸中有惊讶一闪而过。
“真巧。”她淡瞥了一眼被他抓住的手腕,语气客套而疏离地说。
亚瑟蓄势待发的热情就在那一瞬间彻底熄冷了。
“不。”
他说,“我在这儿等了你很久。”
亚瑟将佩妮带进了办公室。在软椅上坐下时,他暗自庆幸从她的角度看不到书架侧面贴着的几张她的单人照片、和唯一一张两人在付费照相机前留下的合影。
佩妮冲他笑了笑,他脸上一热,赶紧别开视线。
……他又想向她求婚了。
后来短暂的接触当中,亚瑟注意到佩妮的目光频频在他的手腕、咽喉和腹间逡巡。他没有系统地学习过行为心理学,但他也能看出佩妮还对他——至少对他的身体——感兴趣。
他莫名感到失落,然而又暗自欣喜。
一刻钟的访谈里,亚瑟按照事先准备的那样,完整地讲述了自己和《y》的来龙去脉。他并未遗漏佩妮眼里转瞬即逝的错愕,但他确信这份无以言表的震惊很快就会被收视率上升带来的喜悦所取代。
至少他能为她做这么多。
亚瑟明白这一次的久别重逢,佩妮见到他其实并不怎么高兴,甚至在她脸上看不见哪怕些微的愉快神情。
他想起佩妮曾经说过的“我爱你”,情不自禁地产生了质疑。
她还记得吗?她后悔了吗?
访谈结束后佩妮没有任何逗留的意图,起身走向会议室门口。亚瑟靠在椅间一动不动,望着她背弧挺直、步履稳定。
他想挽留,又不想挽留。
“砰”的一声,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撞开。见到来人,佩妮脸上露出某种亚瑟无法解读的表情,像是厌烦又像是释然。他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打量着来人,进而认出对方是在地铁站里亲密地搂住佩妮的陌生男人。
亚瑟不知道对方正和佩妮讨论着什么话题,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待在佩妮身边。
“我送你回家。”他飞快侧身隔在佩妮和对方中间,声音冷定地说。
佩妮居住的住宅区不太安全,因此亚瑟的眉头从下了地铁开始一直都轻皱着。他几次想要开口求婚,然后名正言顺地让她搬进自己的公寓,又被为数不多的仅存理智所制止。
他跟着佩妮穿行在昏暗的走廊,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最终佩妮停在一间房门前。亚瑟等到她用钥匙拧开门,抬脚走进屋并按亮了顶灯,终于隐忍而克制地颔首,竭力逼迫着自己告辞转身。
“亚瑟。”
佩妮的轻声呼唤有如一把匕首洞穿耳膜,一并切断了所有控制着理智的神经。
那一刹那,亚瑟把什么都忘了。
他想把佩妮留在身边。
他要把佩妮留在身边。
……
他必须把佩妮留在身边。
——就算是靠身体也没什么不行。




牛津腔 第51章 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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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的习惯。”
亚瑟坐在光与阴影的接驳处,面对着眼神犀利的克丽丝汀,语声轻缓从容,“如果我没有送她上楼,就一定要在楼下等待她窗口的灯亮起来。”
他轻咳了几声,音量伏低了下来,带着一丝游移不定的喑哑,“但是那天晚上,灯一直没有亮。”
克丽丝汀接过话音:“所以你意识到可能出事儿了,对吗?”
“嗯。”他看似平静地说着,嘴角却紧绷,很难准确地判断出表情。
克丽丝汀眯了眯眼,眼尾处叠起细小的纹路:
“你猜测佩内洛普小姐遇到了危险的时候,最先想到的是什么?”
“什么都没想。”
亚瑟顿了半秒,眸中擦过一瞬惶然的神色,“事实上,大多数细节我都无法清楚地回忆了。”
这时画面一闪,切换到了我的身上。当我被问到“发现亚瑟受伤后的第一反应”,也作出了十分相似的回答:“说老实话,我不太想得起来了……”
我只知道自己那时非常恐慌,却不是对于劫匪手上的尖刀,而是……
我惧怕失去他。
而那晚我把他的伤势想象得有多夸张,就意味着我有多爱他。
想到这儿,我抓起手边的遥控器,关上电视。
这是前天傍晚做完笔录后那场临时采访的重播。节目一播出我就接到了史黛拉担忧的电话,暌违已久的马修也罕见地发来了一条慰问短信,甚至连几乎和我切断了所有联系的布莱登都在我的语音信箱里留了言,当然是在加西亚的胁迫下。
克里斯蒂安的营销手段无疑是成功的,作为最先详细报道了这次突发事件的媒体,在获得了关注度的同时,电视台的整体收视率再一次得到了提升。而相应的,我得到了“放一次长假”的奖励。
幸运的是,亚瑟只需要去事务所做一些工作交接,也就能顺理成章地休上半个月的带薪假期。
天色渐暗,我打开沙发两侧的壁灯,借着昏黄的光线看了一眼钟表。估摸着亚瑟快回来了,我开始琢磨起晚餐的搭配来。
兰斯洛特兴意阑珊地蜷缩在我的脚边,时不时轻抖一下皮毛。我不由得想起初次见面时它难以抵挡的热情,和现在的冷淡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它明显更喜欢亚瑟一点儿,证据就是不久后亚瑟从外头输入密码打开房门,脚边的哈士奇立即如箭离弦地完成了立身冲刺的一系列动作,耷拉着舌头摇着尾巴在亚瑟的皮鞋上蹦蹦跳跳,只留给我一个毛茸茸的背影。
亚瑟习惯性地拍了拍它的脑袋,抬眼看见站在门口的我便微微一笑,还没换鞋就先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装订整齐的文件递给了我,湿润的眼神就像是在等待称赞:
“我打印了一份租房合同。”
纸张侧面贴心地夹了一根黑色签字笔。我不暇思索地抽出笔杆正准备签名,却被亚瑟探过身来打断:“你不想先仔细看看……条款吗?”
“你是律师,我相信你。”
我转头亲了亲他贴在我肩头的侧脸,粗略地浏览了第一页所列出的款项就有点儿头疼,干脆直接翻到最后,将我的名字写在了他的签名下方,“那个空出来的客房是我的,对吗?”
亚瑟的手臂环上来搂住我的腰,一呼一吸之间裹挟着潮浪烫到我的耳缘。
“整间房子都是你的。”他低声说,唇角滑过下颌边缘,摩擦着我露在衣领外的脖颈。
我被他亲吻得有些发痒,抬手把他搁在我肩面上的脑袋往外推,一簇绒软的淡金色短发堆在掌心,“哦,那可真是太划算了,房东先生。”
他顺从地后退了一步暂时把我放开,脱下西装外套扯掉领带,边走向厨房边解开两枚纽扣。
我拒绝了他想要亲自下厨的意图,将他赶去外头遛狗,自己留在家里做了顿简单的晚饭。饭后亚瑟陪我回到原先的公寓整理行李准备搬家,再度踏入那道恐怖的走廊我心里多少有些惧怕,幸而他亦步亦趋地走在我旁边,同时一再握紧我的手。
“灯泡坏了。”
按了好几下也没能打开灯,我耸耸肩放弃了尝试,转而按亮手机姑且用屏幕的荧光当做照明。
“我先拿一点儿必需品,”
摸进卧室潦草地从衣柜里抓出几件换洗衣裤塞入行李箱,他跟在身后替我掌握着唯一的光源,“等到白天我们再过来搬家。”
“好。”亚瑟很快答应。
我的目光落在衣柜中层的抽屉间,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有些不自在地说道,“转过去。”
手机屏幕荧白的亮光下,亚瑟掀起右边的眉毛,颇为不解地看着我。
尴尬地迟钝了一下,我只好进一步解释道:“我要拿内衣了。”
“……嗯。”
亚瑟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嘴角动了动,依言别开视线,欲盖弥彰地看向右侧掩挡得严严实实的落地窗帘。
我动作迅速地伸手拉开抽屉,随便勾出几件内衣裤,看也没看就转而一股脑儿扔进箱子,正准备捉住晃荡的拉链,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猛烈而急促的拍门声!
我心下猛惊,喉头一紧,头脑中乍然闪过无数种惊怖的可能。
那个抢劫犯至今还没有被抓获归案。
没准儿……
我遽然站起身,忙乱中两腿绊了一跤,整个人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撞翻行李箱散落了一地。
震耳欲聋的敲门声猝然停止了,门外的陌生人像是醉汉般含糊地咕哝了两声,踩着散乱的步子挪到下一家故技重施,惹来邻居的几句高声咒骂。
虚惊一场。
我跌坐在地上,鼻端沉甸甸地长出一口气,握住了亚瑟弯腰递到眼下的指尖。
隔天清晨我和亚瑟再次折返回这间空屋,又是截然不同的一种氛围。布艺营造出舒适宜人的居家感,波西米亚风格的色彩拼撞和碎花交接,在窗外铺张的阳光直映下显得更加温暖鲜亮。
亚瑟的公寓空间毕竟有限,于是我们坐在沙发上,一人抱着一个靠垫,讨论起每一件家居用品的去留。
在遗弃了所有厨具、餐具、可动立柜和客厅的双人沙发后,我坐直了身体,望向卧室里最后一件我难以割舍的宝贝。
“我喜欢这套窗帘。”
我试图说服亚瑟,尽管我明白他的决定很有道理,“它或许能改善你家冷漠的装修风格,我是认真的。”
他眼里的光芒十分坚定,显然不为所动。
正当我几乎快要垮下双肩彻底放弃的时候,却听见他突然说:
“你想这么做,那就……”
显然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心里挣扎,亚瑟最终试探性地问:
“亲我一下?”
我转了转眼珠,不动声色地凑近他:
“要是我能带上那三个插花瓶和鱼缸,我就亲你两下。”
亚瑟扫视过摆在客厅茶几上的几件玻璃制品,摇头无奈道:
“插花瓶里没有花,鱼缸里也没有鱼。”
我伸出手臂缠上他的后颈,抬头轻咬住他薄削柔软的上唇,舌尖钻进口腔挑舐过湿热的牙床,“三下。”
他浑身一震,条件反射地抱住我的腰,没原则地立刻妥协了:
“好。”
往后的几天内,我拉着亚瑟闲逛在周围大大小小的商店,买回大包小包用于布置房间。从心理状态的角度出发,一屋子冷漠硬质机械化的装饰品总归会对他的性情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我用较为舒缓清新的家居风格替换了原本的,渐渐将那些规整刻板的元素从家中剔除。
亚瑟很喜欢这种改变,也享受我用来讨好的亲昵小伎俩,只不过他从来不明说。相比之下,兰斯洛特就要显得直爽得多了——从前它只爱整天窝在门厅的一角,顶多跑去流理台前蹲下,盯着半熟的牛排被剖开暗自流口水,而现在几天过去,它已经学会偶尔顶开门、趾高气扬地去卧室转一圈儿了。
甚至有好几次,我和亚瑟拥吻着倒进床间,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做些什么,就被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打断了。
埃米莉夫人也对公寓的改造赞不绝口,她尤其喜欢我从旧房子里带来的曳地窗帘,并宣称自己惊喜地在这儿看见了牛津老宅的影子,要是能有个壁炉就更完美了。
后来我逐渐发现这间公寓已经没什么可以替换的了,便取消了每天到家居用品商店转悠的形成。这几天是伦敦少见的晴天,空气也润泽清爽,我便跟亚瑟一起制定了新的时间表:早饭结束后下楼慢跑,喂狗;中午看两场脱口秀的重播,喂狗;下午去一个街区外的中型超市买完食材,再一起出门遛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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