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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圆玉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徐帝子
他把她的手握在手里,她的手背柔软滑腻,但谁也不知道,掌心之处的伤是如此触目惊心。
“你是真心喜欢这门手艺?”
郑天青噌的将头从他肩膀上抬起,坐直身体对着他,捣蒜似的郑重点头。
他心里一软,把头按回去,道:“我知道了。”
马车晃晃悠悠就到了徐府,今日阳光格外好,下了一场雨,少了几分燥热,倒带来了几许清风,吹得人透体的舒畅。
郑天青跟着苏澈下车,看着熟悉的大门,心里却不由的有些忐忑,师父平日和蔼可亲,待她如父亲一般,但是毕竟这算是带心上人见长辈,她也是头一遭。
苏澈握住她的手,汗津津的,他低头,两人对视,郑天青心下安稳了许多。
月桐来迎门,看到这幅情景,又惊又喜,也不多问,带着两人进了府。
徐遇仙坐在厅里看着书,听了郑天青来,心里欢喜,倒腾出来前两日收到的官帖,正想着怎么给她。
远远看着好几个人过来,定睛一看,自己的宝贝徒弟拉着个翩翩公子正过来。
他见过唐碧海,自知此人并非将军之子。
略略一看,那公子身量不低,身材匀称,瞅着也是英俊潇洒,气质不凡。
再看自家徒弟,面若桃花,顾盼神飞,一看就是情窦初开,正甘之如饴之时。
心下明了,脸色一正,端坐堂中等着他们进屋。
苏澈一进门,看徐遇仙坐的正经,便知道他护着郑天青要给他个下马威。
便恭敬拱手行礼。
郑天青平日跟他随便惯了,见苏澈行礼,便也低头曲身拱手,口中念“万福。”
徐遇仙道:“月桐,给两位看座,天青,到我身边来。”
苏澈坐他下一,郑天青也只好乖乖的坐到他身边去。
徐遇仙虽摆着架子,月桐也麻利地给呈上茶水点心,并未慢待了苏澈。
徐遇仙不看他,径自拿了官帖给她。
郑天青打开一看:“斗宝大会”四个字赫然吸住了她的眼!
“师父,这是?”
“这是请帖!”
“嗯。”徐遇仙见她欢喜的样子,语气缓了些,“已经替你报了名,下月便要交作品了,你得快快准备了。”
“徒儿明白。”
“你先去制宝房构思一下,画张草图等我。”
“是。”郑天青嘴上应者,眼睛却不自觉望向苏澈。
苏澈面上浅笑,冲他递过去个安慰的眼神,郑天青才放心的起身离开。
等她走远了,徐遇仙轻哼一声,道:“女大不中留。”
苏澈知道他将郑天青视为己出,也不接话,再次起身行礼,道一句:“晚辈见过师叔。”
“师兄近来还好吗?”徐遇仙挥手让他坐下。
“不大好。”
“哦?为何?”
“二师叔要谋反。”
徐遇仙双眼一挑,道:“何以见得?”
“他已于西夏王、苗疆暗通,打算趁万国集会挑起事端,并且他人已进京城,少不得会弑君篡位。”说这从袖中摸出一支黑色飞镖递给徐遇仙。
徐遇仙接过,看着镖上的云纹,镖底的字被抹了去,但他已知其归属,眼中一暗,他还是来了,他们两个这么多年,还是要争个你死我活。
神色不变道:“师兄派你来传话?”
“此时天灵山上草药密集,师父还不知此事。”
“我以被逐出师门多年,也已自立门户,想必此事你们自由计较。”说着将飞镖还给苏澈。
“我已见过皇上。”
徐遇仙抬头道:“我知道,所以,我便拿捏不准,你对天青有何用意。”
苏澈迎着他的目光道:“真心实意。”
“云清可知道?”徐遇仙反问。
“暂时不知。”
“想必你也知道,她要接替我通天教。”
“她给我看过灵牌。”
“这丫头!”徐遇仙无奈,“你要好好待她。”
“是。”苏澈回以微笑。
徐遇仙微笑道:“师侄,天青性情纯良,这些是非本不该将她牵扯进来,可是当年收徒之时便已无转圜之地,无论事态如何,你都要照顾好她。”
徐遇仙继续交待:“她此番准备要一个月,以她的技艺,必定中选。我是不可与她同去敦煌的,所以还要你陪在她身边,希望您能确实真心实意,我才能放心。”
苏澈抿嘴一笑,道:“师叔,我还有一事要求您帮忙。”
苏澈微微一顿,脸倒是红了几分,低语几句。
徐遇仙听后,轻声一笑,道:“这个忙,确实有意思,包在我身上。”
郑天青坐在桌前托着腮,对于作品,她身上戴着苏澈画的草图,心里也早有了计划。
她此刻最担心的还是师父对苏澈的态度。
按说苏澈样貌名声样样拿得出手,相比之下,自己才是高攀的那一个,想必师父心中是有数的,万不会不同意。
自己已经与唐碧海定了亲,父母那边想必是难以说服,若是有师父在,怕是胜算还大一些。
她正左思右想,心烦意乱时,师父进了门。
她“唰”地起身,迎上去,讪笑道:“师父辛苦了。”
徐遇仙眉眼一挑道:“不过说了几句话,哪里辛苦。”
她见只有师父一人,便左顾右盼道:“苏澈呢?”
徐遇仙回身就伸指在她脑门上一点,道:“你个小没良心的!”
郑天青捂着头,撒娇道:“师父~”
徐遇仙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道:“这回定了?”
“嗯,定了。”她乖巧道。
“那唐碧海怎么办?”
“师父!您知道的,我跟唐碧海赐婚是被迫的,我心里,并无其他想法。”
徐遇仙道:“唐碧海那孩子不错的,唉,你是鬼迷了心窍,我是管不了了。”
郑天青笑着摇他的手臂道:“苏澈才不是鬼,您喜欢他吗?”
“哼。”徐遇仙轻哼道,“你喜欢就成,这些小子在我看来都一样。”
“还是师父最疼我!”
徐遇仙走到桌前,看了草图,道:“这是他画的?”
“嗯!”郑天青不迭的点头,“我是想做个景儿,这湖我都想好了,拿一块碧玉拖底,亭子和穿用花丝,荷花荷叶可以拿金丝穿着粉晶和碧玉擎着。您看怎么样?!”
“想法倒是妙,但是这景儿可不能做太大,不然一个月可难完工。”
“正好!我在王师傅哪儿淘换了个两尺见方的料子,是块好玉,他低价转给我,我已经找他打好孔了,只要您觉着合适,我就着手做。”
“果真是青出于蓝,我当初收你,就是看你构思活,果真少操不少心。”徐遇仙笑得舒心,“紧着开始吧。”
郑天青笑着应了。
回了大厅,郑天青看苏澈坐在那看书,蹭过去看他。
苏澈看她出来了,便问:“徐先生呢?”
“他乏了,先歇了,叫我们自便。”
苏澈起身道:“那便走吧。”
郑天青瞧了他手里的书:花丝百工录,道:“你怎么看起这个了?”
苏澈抬眼看她,目光温柔,“想了解下你的活计。”
郑天青莞尔一笑,辞了月桐,拉着他出门道:“你要回望湖楼了吗?”
苏澈道:“是啊。”
她语气一滞道:“可惜我父亲不许我去,不然,我……”才不愿跟你分开。
这几个字她没有说出口,但是热恋中的女儿心,谁人不懂,不都是想要长长久久在一处。
上了马车,苏澈拉她在身边坐下,道:“明儿我会来看你。”
郑天青脸又微红,也是有趣,与他在一起虽不久,但早已心意相通,一靠近他,总是抑不住的脸红。
马车骨碌碌的到了铺子后门儿,郑天青要下车了,眼波依依,分外不舍。
苏澈在她额上一吻,道:“明儿见。”
她心神荡漾,身子一软,就差化作一滩春水。
郑天青下了车,面若桃花,娇娇欲滴。
刚进了大厅,一侧身,就看唐碧海靠在侧厅里。
盯了她半天,呲着白牙道:“又去哪儿给我戴绿帽子了?”





珠圆玉润 第37章 先斩后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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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天青进了侧厅,捡了个圆凳坐下,道:“少贫嘴,干嘛来了?”
唐碧海见她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委屈道:“我来看看自家的娘子有什么错?我再不来看你,你就跟别人跑了!”
郑天青看他翘着二郎腿,倚在圈椅里面,一手托着酸梅汁,一手拈着桂花糕跟自己耍赖,笑着道:“对不起啊,相公,我已经跟别人跑了。”
唐碧海一听这话,扔了吃食,直起了腰,脸色大变道:“你真给我戴了绿帽子啦!?”
郑天青听他这谬论就气不打一处,道:“我们约好的,互不干涉,你少在这儿拿我当你那些妹妹一样的逗。”
唐碧海眼色一暗,无辜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动气。本来昨儿就想来看看你,给你送几个京郊的西瓜解解暑,谁想雨大,今儿才给你拿来,进门儿才知道,你跟苏澈跑了。”
“你知道了?”郑天青有点不好意思。
“什么?”唐碧海脸色微变,“来真的?两情相悦?!”
郑天青脸颊绯红,娇羞的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唐碧海追问。
“昨天。”
“昨天?那么大的雨,难道,他来了。”
“嗯。”
“你们,没发生什么吧?”他声音有些颤。
郑天青伸手抽了他一下,嗔怪道:“下流!”
唐碧海晃着脑袋道:“这苏澈,有一套。我这京城有名的浪子,竟然被他戴了绿帽子。”
“唐碧海。”郑天青佯怒,“你要是再没正形儿,我可就不理你了!”
他微叹一声,几不可闻,拉拉她袖子道:“好妹子,别生气,我开玩笑的,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八卦。”郑天青嘴上抱怨,脸上倒是掩不住的兴奋,“昨天下午,雨正大,我刚洗完澡在梳头,就听见马车声,推窗一看是他,他画了幅画,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自然而然的,互通心意了。”
“他是怎么跟你说的。”唐碧海关切道。
郑天青挠挠头,道:“好像也没说什么,画了幅画,然后,就,抱了我一下。”
“那他亲你了吗?”
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然后又小声道:“就亲了一下额头。”
“这么纯情。”唐碧海一脸不屑,“天下第一才子也不过如此,连你都拿不下。”
郑天青推了他胳膊一把,道:“难道都跟你一样,招蜂引蝶,到处耍流氓。”
唐碧海脸色一僵,苦笑道:“这才是天大的误会,都是那帮姑娘死缠着我不放,我可什么都没干过,不像那个姓苏的,整天摆一张臭脸,结果泡起妞来,原形毕露了吧。”
“瞧你这酸劲,羡慕人家有才有貌,自愧不如了吧。”
唐碧海白了她一眼,道:“没良心,见色忘友。”
郑天青看他不高兴,笑着哄他:“好了,我遂了心愿也省的咱们成一对怨偶,对吧对吧。”
看她笑得灿烂,又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他一脸无奈,捏了捏她的脸,道:“好好照顾自己,如果他敢欺负你,就来找我,我帮你教训他。”
“知道了!”郑天青拈起一块桂花糕递给他,道:“那就今后靠您罩着了,小唐将军。”
唐碧海夺过糕点,道:“少谄媚,好好伺候着。”
郑天青从一旁拿起一柄团扇为他扇着风,笑道:“是。”
送走了唐碧海,郑天青上楼都觉得脚下生风,跟会了轻功一般,几步就窜了上去。
坐在桌前,将图纸放到一旁,取个金丝开始缠荷花。
粉晶配着碧玺,确实有一股子天然无矫饰的味道,再加上翠绿的荷叶,那一支荷花竟似活了一般立在她掌中。
郑天青缠着花儿,脑子里念着苏澈,再想着白日里的点滴,觉得额头上温热,嘴角噙着笑。
不知不觉,屋子都暗下来了。
彩月上楼替她点灯,火光渐明,将目光投了去,便再也无法挪开眼。
那一池碧玉上一支支荷花婷婷,绿叶苍翠,真真是金枝玉叶,铺了一小片荷塘。
彩月托着烛台,站在碧玉旁,不同于白日里的阳光璀璨,在淡黄的烛火下,倒多了一份清雅多情的韵致。
喜得她笑弯了眼,道:“小姐,这摆件是真精致,这要是拿出去,准会震了他们的眼!”
郑天青放了收了手中的活计,靠在椅背上道:“京城里能人多,我学的时候还不长,只能靠构思讨巧,真正要比手艺,我是万万比不上干了十几年的老手艺人的。”
“小姐你别谦虚,虽说你的手艺是比不得那些上了岁数的老师傅,但是连徐先生都说你是这方面的奇才,况且你自小就爱琢磨这些,是有底子的。拜的又是徐先生这样,业内有名的主儿,你学的这两年抵好些人学五年的呢,可别为这事太耗心思了,瞅着就要入伏了,真要开始焊丝可是要遭罪了,别落了病。”
“瞧你唠叨的,快赶上我妈了。”郑天青看她一脸担忧,不自觉露出安慰的笑,“我这么些年,唯一拿的出手的作品,就是苏家定的寿礼簪子,之前的习作,统统是拿不出手的,师父对这次很是看重,说什么我也得替他老人家争口气。”
彩月放下烛台,道:“时候晚了,发奋也不在这一时三刻上,昨儿没回府,今儿要再不回,估计夫人得念叨了。”
郑天青起身道:“那就回去一趟吧,正好我有事情要与母亲提一提呢。”
一进郑府,就碰见一小厮正匆匆往外赶,看见她眉眼一弯道:“小姐回来了,正管家正差我去知会您回府呢。”
“有什么大事嘛?”
“那倒没有。”小厮笑道:“老爷今儿得了御赐的野味正吩咐人烤呢,叫您回来跟着享享口福。”
“那省的你跑一趟了,我自个儿回来了。”
郑天青心里一松,原以为苏澈昨夜留宿流光溢彩阁的事儿被父亲发现了,害她刚刚出了一后背的白毛汗,想到父亲急着找自己是吃野味,心里也宽慰。
想必他已经不生自己的气了。
若是父亲此时知道,自己不仅违背了他的意思,还与苏澈暗通心意,以他的个性,必得勃然大怒,恐怕自己也得被逐出家门。
到底该怎样悔了这婚才好呢?
正想着,不知不知觉就已经踏入了厅堂,父亲正坐在堂中喝茶,看见她,招招手道:“女儿回来了,我刚差人去叫你,你倒自己回来了。”
郑天青行礼,道:“昨儿雨太大,没回来,想着今天回家看看,省的我娘老是念叨。”
郑远琛哈哈一笑,道:“可不是,昨个儿雨大,你母亲大半夜还在家担心你睡得好不好,直要去看你呢。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下,听了要叫你回来,在厨房里做你爱吃的红烧肉呢。”
郑天青听了心里一涩,父母年纪越来越大,还把她当心肝宝贝一样宠着,她心里都是明白的。
这婚姻大事,本就该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她早已忤逆,确是不孝。
若是她此刻陈情,家里准不定要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这一顿饭是甭想吃了。
不如按下,暂且不表,先安然度过了这一晚再说,此事还是要从母亲处下手,不宜硬来。
郑天青心中有了计较,便笑着同父亲说话。
不多时,丫鬟叫他们上桌了,母亲才出来,身旁的樱珠端着一个小瓦罐,这是母亲的独门秘方,说是小时候跟自家的南方老厨子学的,做一次可需的不少功夫。
将那过油的方块肉放在瓦罐里,配着鹌鹑蛋和干笋丝,佐以盐、白糖、味精、生抽、老抽上味,酱香回甘。再加红曲米、糖色调色,酱红诱人。
搁上花雕酒、葱姜去腥。
拿纱布裹了八角、桂皮、香叶、陈皮、草果、干尖椒增香。
拿锅盖上,这么咕嘟嘟一闷,瞧着时辰,一炷半香后就得出锅,否则可就老了。
这罐子肉一端上来,是酱香四溢,香气扑鼻,竟是夺了烤野味的风头。
夹一筷子肉,弹滑鲜嫩,颜色馋人,瞅着眼都直了,勾着人往嘴里送。
一入口,可真是丝滑绵软,入口即溶,竟是让人吃的,眼睛都跟着闭上了,只留着鼻子能闻,嘴能品,只为了好好的留住这肉的香气。
看她吃得陶醉,可乐坏了赵翘楚,忙着要再给她夹肉。
旁边小厮也跟着流口水,只听“咕隆”一声肚子叫,满座皆大笑,小厮闹了个大红脸。
赵翘楚笑的满脸通红,道:“今儿个就我们三个,咱也没有那么大的规矩,厨房里还有几罐子肉,你们赶紧去吃了吧,别在这干看着挨饿。”
下人们谢了恩,纷纷退下去抢肉,只留贴身的丫鬟跟着伺候。
郑天青让彩月也跟着去,叫着他们给樱珠留几块好的。
赵翘楚兴致高,跟着郑远琛喝了几杯,这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饭毕,郑远琛到书房看书,赵翘楚便到郑天青的房间里坐坐。
郑天青给她倒了杯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先听着她唠叨。
“昨天雨太大,我还担心你着了凉,这些天时气差,你得注意点身子,今儿个晚上吃肉就算了,平日里你得吃得清淡一点。”
“你唐伯母今儿约我去喝茶,说是想打个簪子,没几日估计就过去,不管你对唐碧海是什么心思,这亲事都已经定下了,她就是你婆婆,你可得上点儿心啊。”
“你说是不是得给你开始准备嫁妆了,虽然大部分我和你父亲都给你预备好了,但是这凤冠首饰你是打算自己做,还是去玉阙珠宫或者玲珑斋订一副?虽然你也是干这个的,但我还是不想你太辛苦,干脆花点银子买一套算了,想了想,又怕你不愿意戴别人家的东西,听说玲珑斋最近来了个新师傅,手艺精得很,要不你哪儿天去瞧瞧?”
郑天青出着神,根本没注意母亲嘴里说着些什么,赵翘楚看她半天不搭话,才发现这孩子跑了神,伸手一戳她胳膊,道:“娘跟你说话呢,你又上哪神游太虚了?”
郑天青经她这么一点,回了神,道:“娘,我听见了。”
赵翘楚看她如此,仍是放心不下,道:“怎么,有心事儿?”
刚刚母亲的唠叨,她不是没有听进去,对于唐伯母,选嫁妆,她真是慌了神儿,若是她再不说出口,恐怕这事便是要板上钉钉了,再无余地了。
郑天青心一横,沉一口气,冲口而出,道:“娘,我想悔婚。”
赵翘楚心中“咯噔”一跳,眼皮子也跟着转了筋,惊呼:“悔婚!”
郑天青慌张道:“小点声儿,可别让我爹听见。”
“你这孩子!悔婚,你哪有资格悔婚!”赵翘楚音量稍减,语气不变,“这是赐婚,你悔婚就是抗旨不尊,是忤逆之罪,你知不知道!”
郑天青听了,眉眼一垂,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敢提,这要让你爹听见,你这礼拜就别想出门了,非得好好教训你。”
郑天青又点点头。
赵翘楚叹了口气,道:“是不是又为了苏家那小子。”
郑天青眼睛一亮。
赵翘楚瞧自家闺女没骨气的样子,无奈,道:“你个傻丫头,你光是一厢情愿的悔了婚,抗了旨,你迷了心窍了!”
郑天青从怀里掏出苏澈画的图给赵翘楚看,道:“娘,我们情投意合,已经勾搭成奸了。”
“大黄花闺女的,成语不会使就别瞎用,不害臊!”赵翘楚白了她一眼,看画,那笔法栩栩如生,笔精墨妙,满池的荷花娇艳,含着春情,湖上还一小船,船中坐着两人。再看所落的印鉴,确实是苏澈,抬眼看她,问:“什么时候的事?”
郑天青扭捏道:“昨天。”
“昨天?那么大的雨!?”
“他冒雨到店里来看我,然后作了这幅画。”
“那么大的雨,他怎么回去的?”赵翘楚脸色不济。
郑天青有些紧张,但还是一五一十道:“他住了客房。”
赵翘楚“噌”的起身,道:“你啊你啊郑天青,你真是胆大包天啊!你这黄花闺女的清誉我看你是不想要了,那苏家公子还号称天下第一读书人,竟也这么不知进退!”
郑天青跟着起身,道:“娘,我们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你也知道,赐婚我是不情愿的,倘若非得嫁进唐家,我真是情愿当个老姑娘,也不愿与我心上人成路人。”
赵翘楚蹙着眉,看她,末了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儿都谁知道?”
郑天青道:“我们相好之事只有徐先生和唐碧海知道,他住下之事只有我铺子里的一个伙计,彩月明月与他的贴身清风知道。”
赵翘楚叹一口气道:“你真是大了,翅膀硬了,学会先斩后奏了!我管不了你了。”
郑天青眼中委屈,道:“母亲,是女儿任性,可这终身大事,你总得帮帮我吧。”
赵翘楚坐回到椅子上,喝了口茶,道:“你先叫人将嘴巴管好,既然唐碧海已经知道,想必那孩子是会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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