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之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暮夕
依稀记得那是深秋的一个早晨,一批不速之客敲响了他们家的房门。
客厅里传来谈话声,禾蓝躲在楼梯口偷看。那些人和父母说着什么,其中有一个就是她认识的杜叔叔,还有几个她隔着远,没有看清。他们说了好一通,然后离开了。那个晚上,父母坐在客厅里谈了一夜。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去找隔壁的杜哥哥。
那一夜,小哥哥的脸色也很苍白,她还在屋子里看见了杜叔叔,才知道他是他的儿子。杜叔叔、杜哥哥……两个她都认识的人,却怎么也没想过他们是父子。
在那之前,她认识的只是单个的他们,从来没有把他们联系在一起过。
小时候,她记得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日子就是那一晚的见面。
那时她不明白,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关系总是那么不冷不热。
不久之后,父母和杜叔叔离开了,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那时的杜别,已经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了,像这样年纪的男孩,在这里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父母留下了一点钱,把山上的房子钥匙也交给他,拜托他好好照顾她。
禾蓝以为他们只是出去走货,高高兴兴地答应下来,心里想着终于可以逍遥一段日子了。
当天晚上,她拉着杜别到花园里过家家庆祝。
杜别无语地看着她,一戳她的头,“几岁了呀你?”
禾蓝闹起来,什么也不管,“你只需要说,你愿意陪我吗?”
杜别笑了,呼出一口气,“愿意愿意。”
“你怎么那么敷衍?”她的语气冲冲的。
“我怎么敢?”杜别在她面前伏低做小,和她一起跪在泥里捏泥巴,一向爱干净的他,每次和她玩都要弄得脏兮兮的。禾蓝有时教训他,“你一个男孩子,弄得那么干净干嘛?”
过了段日子,她发现他就不再那么书生气了,也不在意身上是不是很脏了。
禾蓝理所当然地习惯,心里很满意。
那一段快乐的日子,埋葬的是父母的性命。再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一个雨夜,他们连夜赶回来带走她。一路疾行,却摆脱不了背后的追兵。
车子被拦在一个森林里,父亲在外面挡住炮火,母亲带着她进洞,然后把她推入早就挖好的地道,“沿着岩壁往前走,永远都不要回头,出口的地方,你谢叔叔在等你。”母亲死死按着她的手,“不要报仇,不要多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生活下去。”
母亲抽了刀就返回了洞里。
她趴在洞口看,亲眼看着她被几个冲进来的男人按在地上轮/jian。晚上下了雨,雨水混着着女人的血流到她的脚边,把青色为边的浅蓝色缎面布绣鞋慢慢浸透成暗红色。她死死地捂住了嘴,咬破了嘴唇,也没有任何感觉。
她已经忘了那晚她是怎么逃出那个洞口的,爬开地道,重获光明,谢叔叔带着她一路奔逃,他对她说,“再熟悉的人都会背叛,永远也不要相信别人。”他告诉她,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人叛变,其中一个就是杜洋,所以出了事。本来大家要绕着南面公路退回山里,但是,父母坚持要回来找她,还有几个过往的下属也死活不愿意离开,才被人拦截下来。
禾蓝后来在基地不远处的坟地看到了他们的尸体,四肢都扭曲地看不出样子,被人随意地丢弃在湿泞的泥地上。下过一场雨,尸体已经青肿了。她没有勇气去找父母的尸体,第一次那么懦弱地逃离了,仿佛背后有鬼一样。
从那以后,她选择性地忘记了很多事情。有时想起,有时又想不起来。
只记得最后在金三角的那天清晨,自己站在村子里的山岗口,茫然了好一阵子,傍晚时才被谢叔叔捞回去。
“怎么了?”杜别的声音唤醒了她。
禾蓝从回忆里艰难地走出来,看了看头顶的太阳,那时很多个清晨,也是这样灿烂的太阳,照得她浑身都暖洋洋的。尔后的日子,就是蛰伏在阴暗古老巷子里的苔藓,再也看不到一丝光亮。
她恍然惊醒。
这时才发现,身下的这座花园、这栋别墅,可不就是她父母当年栖居过的地方吗?
不知不觉中,她终于拾回了那些零碎的记忆。
短短几年,却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再也回不去了。
微风拂过脸颊,禾蓝的叹息吹散在空气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陶陶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11-08 19:09:11
陶陶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3-11-08 19:49:54
青铜羊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1-08 20:25:18
这章码地有点沉重,不过总算是把以前的事情完整地交代完了,有点唏嘘。昨天还遇到了一个奇葩,威胁我不把这文改成np就来刷负,我说这文1v1,文案标地很清楚了,然后他就给我刷了几个负分,我·······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_╰)╭
难言之隐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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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别的目光被晨光照亮,从侧面望过来。禾蓝只是很平静地看着远处的花圃发呆,偶尔看一下天空,视线放得很远。
她的眼神分明带了点隐晦的沧桑。
杜别不喜欢她这样的眼神,离记忆里的女孩越来越远。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是纤弱美好,富有活力的那个人,会说会笑,会捉弄人,也会干坏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他觉得如此遥远……
“我有点闷,想出去走走。”过了一会儿,禾蓝这样对他说。
杜别欣然答应下来。和禾蓝和在一起的日子,不管是去哪儿,他都乐意。
越野车在山道上行驶,速度不是很快,迎面而来的风从绊开的车窗灌入,吹得人发丝轻扬。禾蓝在窗口往外面望,暗暗观察沿路的地势。不过,杜别很谨慎,只是带她在小镇内区绕圈,并不带她出去,显然在防备着她。
禾蓝也不急,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
杜别把车停在一家饭馆门口,“饿了吧,我们去吃点东西。”
禾蓝没有答应,径自下了车。
杜别选了二楼靠窗的一个位置,正对着平地的阳台,外面建了一个水池,几盆淡紫色的大丽花开地正盛,沿着水池边摆放着。微风吹过,花瓣片片凋零,在水面上漂移。
老板殷勤地为他们介绍各种菜肴,杜别点了炭烧虾、猪颈肉、咖喱蟹和一大碗椰奶汤。服务员还特地帮他们拿了小盘子,盛上了一点白酱油。
杜别给她盛了点椰奶汤,把碗推到她面前,“尝一尝,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
禾蓝拿勺子盛了一点,香菇和红咖喱酱在嘴里嚼了嚼,配着一点椰奶的清香,清淡又爽口,是她以前最喜欢的。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她在南江生活了许久,很多的习性也改变了。
杜别问,“喜欢吗?”
禾蓝沉默了一瞬,“……在内地南江,我喝惯了普通的香葱鸡汤。”尤其是白潜做的,别的什么也比不上。
杜别的笑容有些龟裂。
禾蓝道,“有些事情会随着时间而改变,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杜别,忘记那些事吧。”
“……”杜别放下了勺子,轻微的一声响,碰在了碗里,“……你可以忘记那些仇人吗?”
禾蓝没有答。
杜别轻笑,仿佛终于找到一个反驳她的借口,“自己都做不到,凭什么要我忘了?”说到最后,他的脸色已经偏冷,苍白秀气的一张脸,晴空里的云一样白。
禾蓝怕激怒他,只是点到即止。出乎她的意料,杜别没有生气,只是看着她轻轻地笑,转头望向了窗外的大丽花。
浅紫色并不明艳,清清冷冷的贵气。
明明是很漂亮的颜色,可是人各有所爱,他就是喜欢白色。清清雅雅,却很温婉。血液里的余热被风吹冷了,禾蓝的话在他的耳边沉淀,变成了一个梦魇,和他的理智和感性纠缠。
他恨,却生不了她的气。
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白潜而起,如果他死了,禾蓝就会回到他的身边!其实,她只是一时被诱惑而已。那个少年,眉眼太过浓丽,精致地不像一个大活人,一看就是专门勾引女人的。他没有什么比不上他,所以,禾蓝只是一时看不清而已。
仇恨的转移很快,他宁愿这么去想。
“我有点不舒服,想去上个厕所。”禾蓝这么道,杜别点点头,和老板说了一声。老板把他们带进传菜的走廊,穿过一道红漆木门,把他们带到了卫生间门口。禾蓝看着杜别,“你不会要跟我进去吧?”
“怎么会?”杜别笑道,“只要你不耍花样。”
禾蓝转身进了厕所。
厕所很大,左边是偌大一个洗手台,台上放置着肥皂,右边是一排隔间厕所,紧紧挨着。禾蓝匆匆看了一下,发现隔间里都没有人。她都快绝望了,心想着不如赌一赌,把自己准备好的东西藏在垃圾桶里。她知道,这地方很穷苦,就算是这样被丢弃的厕所纸篓里的垃圾,定时也有人会来翻。如果上天给她这个机会,让人发现,也许……
希望很渺茫,也得试一试。
他一定找她快找疯了。
出门后,杜别脱下外套给她披上。这个小镇地理位置特殊,白天热地像火炉,晚上气温却降地很快,一直是两个极端。不知底细的外地人来这儿旅游,要是没有准备好衣服,一冷一热,肯定会生病。
禾蓝无比复杂地拉紧了身上的衣服,用它裹住自己的身体。
回了别墅,禾蓝快速地洗了个澡,穿着衣服就上了床。虽然杜别没对她做什么,她心里却总是有种不安全的感觉。
夜半的时候,耳边似乎有什么响动。禾蓝慢慢睁开迷蒙的眼,杜别正坐在她床边,手里拿着根针管,拉过她的手臂。禾蓝猛然惊醒,但已经来不及,他把针头准确地推进她的静脉,一阵冰凉的液体就滑进了她的血管。
“你干什么?”禾蓝吓得肝胆俱裂,猛然推开他,抱住被子退到了另一边床角。
“放心,不是媚~药,只是一点松弛肌肉的药而已。”
“为什么要这么做?”禾蓝明显感到体力在流逝,不受控制地摔到床上。她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身体软软地像团棉花。
杜别没有生气,绕着床走了一圈,到她身边坐下来,轻柔地抚摸她略微涨红的脸颊,“你想逃走,所以,我只能那么做了。你以为把东西放在厕所的卫生纸篓里,我就发现不了吗?那个餐馆老板是我的人,你去过的地方,每一个角落他都会查看,连只苍蝇都飞不走。”
“你……”禾蓝觉得,他已经偏执地有些病态。
“不要离开我,他不会比我好。”杜别低下头,把脸贴在她的手背上,另一只搭在她的小腹上,抱着她安心地睡了过去。
这个晚上,他睡得很香,禾蓝却怎么也睡不着。
杜别不会放松警惕,他只会看她看得更紧。禾蓝心头有些烦躁,急于想见到白潜的心在不停地动,她真的不想呆在这里了。她只想早一点见到他,早一点……
她终于太累了睡过去,迷迷糊糊中还在想着怎么出去…
白潜不在的这几天,她简直度日如年。
人,总是离开才知道珍贵。禾蓝坐在阳台上发呆,身体无力地动不了,简直像行尸走肉一样。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杜别进来,给她端了一杯热牛奶,“喝一点吧,你一早上都没有吃东西了。”
禾蓝根本就不看他。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对不起,但是,我希望你能谅解我。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很害怕……”他伏下来,从下面仰视她。
禾蓝索性闭上了眼睛,扶住轮椅的扶手,就推进了室内。因为肌肉无力,她推地很艰难,但是,也摆脱了身后的他。
杜别再也忍不了她这种漠然了,手中杯子“砰”地一声砸在地上,“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吗?”
禾蓝在轮椅里闭着眼睛假寐。
杜别跨进了门内,死死地盯着她,捉了她的手,把她从轮椅里拖起来,推倒在床上。禾蓝被他深深压进床里,绵软的床铺凹陷了一半。她苍白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他,眼底没有流露出一点生气。
嚣张的*就那么停歇了,杜别的额头冒出了汗,被她这种目光看到自惭形秽,难受地快要死了。他痛苦地抱住头,像个孩子一样哭哭笑笑,摔倒在床里。
“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明明自己才是掌控者,这一刻他却觉得,她才是牵线的那个人。而他,只是一个木偶而已。如果他能不那么在乎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痛苦?如果他能忘了记忆里那个禾蓝,是不是就会好受一点?
可是意难忘,忘不了。有些事情,早就像血肉一样长进他的身体里,怎么都忘不了。人的心,哪怕再硬,总得有什么地方是软的。不然,不就和没心一样吗?人无心,怎么活?
——人无心,不可能活。
“你想着他会来救你吗?”杜别收敛了心里的苦涩,对她道,“我会带你离开,然后藏起来,让他永远也找不到。”
“我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找到的。除非——”禾蓝露齿一笑,清冷脆声,“你杀了我。”
杜别吓得流了一后背的冷汗。
杀了她?那不如杀了他吧。他踉跄着逃了出去,匆忙中,连门都没带上。禾蓝看着他离开,才收回视线。
现在,她也就这种伎俩了。杜别对她,恐怕没多少耐心了。原本以为,他会去找白潜,和他短兵交接,但是现在看来,他似乎有别的打算。也许,他有什么别的计划……
日子平静地不像日子。
雨夜,无星。
窗外沙沙沙沙的声音把禾蓝惊醒了,是大雨筛过叶片的声音。
她躺在床上,微微蹙着眉。雨声很响,打在芭蕉叶上,听着很乱。在这样杂乱的夜雨声中,隐隐交杂着一些闷响。一会儿,窗外划过一道闪电,一瞬照亮了室内,声音更大了。
禾蓝终于辨认出来——那是枪声。
她惊喜地从床上起来。这几天,她很安静,杜别没有再给她打药。所以,她虽然无力,还能勉强行走。
但也只是勉强而已,才走了几步,因为着急了一点,她脚下一软就摔倒在地上。禾蓝咬紧了牙,用手肘撑着向前匍匐,爬了很久,终于爬到了阳台上。
下面已经混战成一团,分不清彼此。枪声和雨声交织在一起,听得地人振聋发聩。
黑夜里的闪电照亮了禾蓝惨白的脸,却让她的心激动地快要跳出来。虽然她没有看到白潜,但是,她认出了那方为首突击的人——是穆棱和林忠。
激战了半个小时,房门从外面被人猛然撞开,几个士兵冲进来,“禾蓝小姐,有人袭击,快和我们走。”
禾蓝抓住窗框,坚决地摇头。
队长头痛不已。战争前线出了点问题,引起了内乱,杜别一大早就去了,临行前交代他要好好看住禾蓝,不准有任何闪失。没想到杜别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帮人来偷袭。
“得罪了。”队长收了刀,朝她走来。
禾蓝撑着窗框挪到角落里,随手抓了旁边的晾衣架。
“禾蓝小姐,希望你配合一点,我不想伤害你。”队长无奈,只好去伸手抓住她扣在一起。
这时,阳台上的玻璃窗“哐当”一声,寸寸碎裂。
穆棱从裂开的缝隙中迅疾穿过,一刀割断了队长的喉咙。
队长捂着喉咙,似乎还没有从这种变故中回过神,死死盯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少女,然后“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身体还在不断抽搐。
鲜血如喷泉般猝然涌出,溅地地上、屋顶、玻璃上全是。
一时无人敢上前。
穆棱舔了一下刀上的血,眼神说不出地亢奋。后面的士兵死死盯着她,几人分开了步子,呈现一个半包围的圆圈,拿着刀把她们围在阳台上。不过,又唯恐她们跳窗而逃,不敢离得太远。弹药已经绝了,之前的枪也不知是不是被对手浸了水,全部开不了,用冷兵器对战,他们心里确实紧张。
穆棱压根没有想过要逃走。
这把三棱军刀在她手里轻松地晃了一下,转到了左手,血迹在月色下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又不断有新鲜的血染上去,沿着深深的血槽里不断淌下,在她脚下汇成一条红色的小溪。她又舔了一下刀上的血,插入了军靴里,直接拔出了后背上的武士刀。
刀身在月色下折射出一道冷芒,映出她嗜血的眼睛、没有表情的脸。
“一起上吧。”她对几人勾勾手。
这样的侮辱,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他们对视一眼,提了刀就一起冲上去。
“扑哧”一声,穆棱俯身一割,把一人拦腰斩断,头也不回,足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凌空而起,借着墙面的冲击力一提身子,右脚横空扫出,直接把一个士兵破窗踢出。
楼下传来慑人的惨叫,禾蓝往下一望,看到了一具破碎的尸体,只剩一层皮还连着。
她捂住嘴,差点吐出来。
不是没见过死人,但是,这实在太血腥了。
激战还在继续,地上的残肢断臂越来越多。
刀光在月色下闪动,雪白的墙面上溅满了星星点点的血珠。不过短短两分钟,地上只剩下了一个士兵,捂着断掉的左手不断抽搐。
穆棱朝他走过去,刀尖在地上划出一道深刻的血痕。
“不……不要杀我……”这个士兵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之前给禾蓝买过东西,禾蓝大声道,“不要杀他!”
穆棱把刀高高抬起,猛地下坠一插,鲜血溅了满脸。
禾蓝愣在原地。
穆棱把刀收回后背的刀鞘里,面无表情地走到她身边,对她伸出手,“走了。”
禾蓝冷冰冰地看着她。
穆棱无所谓,干脆把她提到肩上,一拳轰开剩下的碎玻璃,攀着窗棂和外面的墙面,几个纵跃轻松落地。
林忠赶了过来,看着她满身的血忍不住道,“都叫你速战速决了,怎么还这样乱开杀戒?”
穆棱扛着禾蓝直接出了园子,像只灵巧的猫,悄无声息消失在夜色里。林忠无可奈何,和气喘吁吁的周七一起追了上去。
下山的灌木丛里停着他们早就准备好的越野车,穆棱丢了禾蓝进去,踩下发动机,直接冲出山道,一路风驰电掣。
禾蓝还沉浸在刚才的杀戮中。
那个少年……
这个地方有很多人该杀,但是,那个少年只是因为家里穷才参军的孩子而已。他也没对她做过什么,之前她拜托他去给自己买点蛋饼回来,他也是笑着应了声就回去。这几天下来,虽然他们不是很熟,关系也不算太差。
……就那么死在她面前……
禾蓝回头去看穆棱。
穆棱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回头冷冷嗤了声,“干嘛这么看着我?小心我剜了你的眼睛。”
禾蓝没有退缩,还是很冷淡地看着她。
穆棱莫名觉得心里烦躁,猛地踩住油门,加大了车行的速度。车子立马提速,像闪电一样冲出。车后座的林忠和周七措不及防,猛地撞到后面的车座上。
周七骂道,“你发什么疯啊?”
一柄军刀插到他的脸旁,深深契入了车座里。
周七咽了咽口水,不敢大声了,只在心里暗骂几声。
这丫头今天发什么疯?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partal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1-10 04:18:21
穆棱是个狠角色,你们看粗来了咩?我写女强是不是也很有范儿,所以,姐姐之前弱真是是人设和剧情问题啊,以后不准再吐槽介个了~~哼~~╭(╯^╰)╮
我昨天又没码字,今天又睡了懒觉~~裸奔真是苦逼~~呜呜呜~~
/(tot)/~~
难言之隐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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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车驰下了山道,没有沿着小镇的方向去,而是在山麓下一个急转弯,拐进了左边的丛林里。
丛林里灌木茂密,成群的叶片刮扫在窗上发出沙沙沙沙的声音。
这种场景,穆棱似乎已经习惯了,脸上没有任何异样。手里的方向盘迅疾自然地扭转,车子在几乎看不到路的林子里左突右撞,半个小时候,终于穿过了这一片灌木丛,跃下高地,开进了一个峡谷。
沙尘满布的地面看不出成色,两旁坑坑洼洼的岩壁只看得出岁月的痕迹。
谷中荒无人烟。
这样的山谷——很适合设伏。
安静——只有车轮碾过沙土和碎石的声音。
穆棱放缓了车速,提起周七,把方向盘交给他,俯身从车座下扛出一把冲锋枪。
“这么紧张干什么?”周七一手掌握方向盘,一手还摸着刚才被她勒痛的脖子。
穆棱警惕地环顾四周,凉凉地哼了一声,“白痴!”
——安静地连鸟雀声都没有,只能说明有人来过,或者,根本就是埋伏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寂静地过分,就有了几分诡谲,以至于平静中忽然响起的枪声居然让禾蓝紧绷的心弦松了那么一瞬。
穆棱第一时间都判断出了枪响的位置,提着枪座对准了子弹出膛的位置,一顿连击。几个穿着迷彩服的军人从对面崖壁上倒下来,尸体摔进黄泥里,血红色很快淹没在灰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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