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猛二哥
上等人有上等人的情操,下等人有下等人的生计。
可此时她却不知曲中意,早已泪双行。
“此曲姑娘可令姑娘欢喜?”
他在屏风另一侧问道。
她的心在颤抖着,声音也颤抖着:“欢喜的很,和公子在一起,每天...不,每一时,每一刻都很欢喜。”
当年禁月楼匆匆一别,萦绕她心头多年,这是她梦里也不敢相见的男子啊。
一层纱帐令视野里的一切都模糊,如隔雾看人。
一朵花在雾中嫣然绽放。
谢公子不知另一侧陆行焉动静,只听她淡淡叙说着。
“当年奈何府初相逢,谢郎把陆九变成了一个有尊严的人,如今禁月楼相会,谢郎又把陆九变成了一个心有欢喜的女人...”
她跪卧在地,向他默默叩首。
谢公子给了她所向往的一切,视她这条烂命如珍宝,她能给他的,唯有自己一颗坦诚的心。
“你定不记得,奈何府初相识时。那日我陪宗主练功,肋骨被伤,匍匐在地上不得起来。你来时,像我伸出手,扶我起来,还说我日后能成大事,让宗主善待于我。对你只是举手之劳,却不知那举动,救了陆九这一生。”
陆九经历过的狼狈,原本只是藏在她自己心底最暗处的秘密,除了宗主,谁也不会知道。
她离开奈何府,成为陆行焉以后,已经是个体面人了。她是干净体面地和谢公子相遇的。
关于陆九的种种过往,或许是造就今日陆行焉的一部分,可是不应由自己不堪的过去,去叨扰谢公子的人生。
“若不是当初谢郎那一举动,那一句话,也许陆九早已被宗主驯化,驯化成他的走狗,他的禁脔,陆九也不会把自己当做一个人去看待。正因谢郎曾说过那一句话,陆九才时刻记得,自己只要勤加努力,不失傲骨,也能成为一个不被他人低看之人。”
谢公子怔默半晌,忽而凝眸道:“为何你之前从不跟我提起?”
陆行焉苦笑:“谢郎遇见我时,我已是个体体面面的人了...你是高贵之人,天底下,最珍稀的宝石,最盛大的宴会,还有最美丽的月亮...你都瞧不上...陆九曾是他人脚下烂泥,不想脏了谢郎的眼睛。”
月的冷光映入谢公子眼里,他喃喃道:“你竟是如此想的...”
陆行焉垂首,蔚然笑意停留在她脸上。
今夜以后,她再也不在乎了。
谢郎嫌弃她也好,恨她欺骗也罢,都不重要。
比起谢郎爱她这件事,更重要的,是她深深爱着谢郎。
她本就不是高贵的命,没了谢公子,她只是个杀手。
以命换命,这天底下无人比她更擅长了。
谁要夺谢郎的命,她就夺了谁的命。
乱山 四时行焉·偏心父母(一更)
谢公子回府,日日有人来四时居拜会。
因近日谢侯不再魏阳城,许多大小事宜都落在谢公子头上。
陆行焉翻着那些递给谢公子的帖子,大至建造府院,小至姻亲嫁娶,都要谢公子过问。
谢公子会囫囵看一遍,然后交给赵行风。赵行风当然不会本尊出面去解决这些事,他给谢府的人贿赂些银子,自然有人去做。
“原来谢侯府要管这么多事。”
“江湖各门各派,哪派养的母猫被另一派的公猫欺负了,都要找谢侯府去主持公道,烦死人了。”
陆行焉终于明白谢公子这性子是怎么回事了。
处理这么多琐事,难怪他如此易怒。
谢公子把所有的帖子都扔给了赵行风,唯独留了一封。
陆行焉以为这封帖子是被谢公子忘了,她拿着帖子去提醒:“你漏了一封帖子。”
“你看看那封帖子上写得什么?”
“赵府奉上...”是一封送丧信。
赵家夫人前些日子过世,现在要办丧礼,因谢侯不再,赵府愁排场不够,于是想请谢公子出面。
陆行焉没看出什么玄机来。
谢公子提醒:“你师兄,他姓什么?”
赵行风自跟了谢公子以后就很少回赵家了。
此次过世的赵夫人,是赵行风生母。
他改名叫做赵行风以后,就和赵家彻底断了关系,因他在奈何府办事,赵家嫌他不光,索性当他十岁那年就死了。
赵行风并没打算去赵夫人的丧礼。
陆行焉看不出赵行风是伤心的,还是冷漠的。
但她能看出赵行风不愿去。
谢公子亲自回了赵府帖子,说当日会准时到。
赵行风这几日一切如常,该办事时候办事,该休息时候休息,偶尔和陆行焉比试武功,败下阵来就悉心学习。
她问谢公子道:“师兄真的不伤心吗?从小到大,师兄就像我们的父亲照顾我们,受伤时师兄帮我们疗伤,难过时师兄安慰我们...却从没见过他伤心过...”
她很小就被奈何府买走,得知家人都死在饥荒里时,还是伤感了一阵子。
谢公子叫来赵行风:“明日赵府丧礼,你陪我一同过去。”
赵行风如往常一样,应了声是。
赵家在魏阳城,算个不大不小的望族。
奈何府里的师兄弟姐妹不缺出生好的,陆行焉这等出身,混出名堂,是十分罕见。
赵府主事人在灵堂门口迎客,那人是个普通的富贵中年,陆行焉见赵行风满眼无视地路过,以为这只是赵府的亲友。
等吊唁的来客相继抵达,中年男子也走入灵堂里,众人跟他说一声“赵老爷”节哀,陆行焉才知道那就是赵行风的父亲。
丧礼后,赵老爷和赵家的祖父祖母亲自来拜会谢公子,谢公子不冷不热地跟他们寒暄。
家中走了个人,但未见得他们有多么悲恸。
赵家祖父迎向谢公子:“公子已经成稳重的青年才俊了!当年来我们赵府时候,还是个活泼的小子呢!”
陆行焉从赵祖父吹嘘的话中,窥见几分谢公子从前的样子来。
他现在都这么趾高气扬,小时候还得了。
赵家全家众星捧月奉承着谢公子,显然有事相求。
说罢了那些有的没的,赵老爷终于开口:“我家凌儿师从冲虚山的烟霞真人,今终于熬到宴师下山的时候,谢公子可否给凌儿在谢侯府安排个差事,凌儿天资聪颖,是烟霞真人的得意弟子...”
陆行焉不再能听进去,她四处张望,没看到赵行风。
结束了丧礼,赵行风就跑出了赵府。
儿女最恨父母心肠长偏,谢公子与赵行风是同病相怜,此时他倒不是故意要为赵行风出头,而只是想惩治天下间的偏心父母。
“并非难事。正好贵府长公子如今是我身边近侍,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也该替凌公子寻个好差事。”
赵行风躲在赵府门口的树上。
他还没去奈何府以前,就常常呆在这棵树上看着赵府的人来人往,阖家团圆。
当他出神之时,几枚飞镖由他后方而来,紧紧嵌入他脸旁的树干上。
他立即警惕地旋身下树,拔出佩剑。
“赵行风,你叛变奈何府,我特此前来为宗主清理门户!”
来者出手狠戾,却是个妙曼的黄衫女子。
赵行风虽持剑相对,却并不主动出招。
他时时退让,被逼道急处,才说道:“行止,我从未背叛奈何府,不是你想的那样。”
乱山 四时行焉·护夫之人(二更)
沈行止习剑宗,她的流光剑法天下闻名。
赵行风剑法并不在她之下,但也不在她之上。
更何况,他有心让她。
谢公子和陆行焉听到打斗声,出门望去,陆行焉只看剑法就认出是沈行止。
只见赵行风和沈行止二人打得水深火热,她一时之间不知要去帮谁。
她欲上前阻止二人,谢公子抬手拦住她。
赵行风和沈行止是她师兄师姐,又有情愫,她想其中必有误会,于是当下也不顾谢公子阻拦,挥开他的手就参与了打斗之中。
陆行焉先打退了赵行风,又了沈行止的剑。
“阿九...你怎在此处?”
沈行止只知道是赵行风叛变了奈何府,为谢公子所用,并不知道陆行焉也在此。
赵行风冲陆行焉道:“阿九,她是奈何府派来的。”
陆行焉听到奈何府三字,为难地对沈行止道:“师姐,多有得罪。”
当陆行焉全力以赴时,没人是她的对手。
她封住沈行止穴道,沈行止酥麻地倒在她身上,严厉地看着她:“阿九,你竟...”
陆行焉怕自己动作粗鲁,让沈行止不舒服,便把她交到赵行风怀里。
赵行风看看谢公子,请示他的意思。
谢公子道:“愣着干什么?回四时居。”
沈行止被禁足在四时居的别苑里,赵行风就住隔壁。
他来送饭给沈行止,又知道沈行止是个刚烈的性格,她不会吃自己送来的饭。
他把饭放在门口。
“行止,饭在门口了,你趁热了吃,不要凉了才吃,对胃不好。”
他怕沈行止朝他撒气,放下饭就跑了。
过了阵子,陆行焉去敲门。
沈行止以为是赵行风,拿起烛台朝门口砸去,陆行焉吓得往后一跳。
“师姐,是我,阿九。”
沈行止打开门,冷冰冰地问:“你来做什么!”
陆行焉以前就很怕沈行止的脾气。
不论如今陆九二字有多令人闻风丧胆,奈何府里的陆九,就是个小师妹。
陆行焉有事要问她,但是问题哽在嗓子眼里,她不敢问。
遂只说:“师姐,谢郎是好人,他不会伤害人的。”
沈行止冷不丁瞥了她一眼。
“他是好人,我们是好人么?”
陆行焉被她问住了。
对哦,自己是个恶人的。
沈行止见她还和以前一样不爱言谈,其他话不多说,直接问:“他对你好么?”
陆行焉莞尔点头:“很好的。”
谢公子对陆行焉的好,是显而易见的。
沈行止时隔三年见到小师妹,她似一朵正在盛放的花,风光正当时。
“有多好,能为你不要性命吗?”
“可以的,他可以的。”
陆行焉视沈行止为长姐,她真心希望沈行止能认同谢公子。
谢公子为她上圣山,这一份好,天底下其他男子都做不到。
“哼,你可别向着他说话。”?陆行焉听沈行止这么说,心里生出了不满意——谢郎就是对她好,师姐为什么不相信呢。
她故意说道:“我是怕说出来,师姐你嫉妒我。”
沈行止原来没想过陆行焉是个护夫之人。
以前她还担心,陆行焉是不是要练武成痴了。
“阿九,我问你,你怎么跟谢公子在一块儿了?”
说来漫长。
谢公子中生死蛊,谢侯欲除他,而宗主欲拉拢他,故命赵行风送他上关山,借陆行焉之手保护他。
他们下关山后,赵行风受宗主之命监视兼保护谢公子。
可赵行风却叛变宗主,所以宗主派沈行止前来杀赵行风。
可是,赵行风并没有做出叛变宗主之事,他只是在谢公子身边保护他不受外人所伤。
陆行焉察觉到其中的疑点。
若赵行风是来杀谢公子的,那证明宗主是要杀谢公子的。
若赵行风不是来杀谢公子的,沈行止却说赵行风叛变,那仍证明宗主是要杀谢公子的。
既然宗主要杀谢公子,那为何当初要送谢公子上关山避难?
陆行焉夜访赵府,欲大厅当年赵府长子的事。
赵府是名门,有高手护院,凭陆行焉之力,硬闯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她现在是谢公子的夫人,做事需顾及着谢公子的面子,不好把场面闹得太难堪。
她在屋顶上观察赵府动静,结合昨日在赵府中所见,发现赵府防护最薄弱处是赵府小公子的院落。
赵府小公子是赵老爷小妾所出,因娇生惯养,睡觉听不得半点动静,所以没有守卫在他院中。
陆行焉蒙着一只黑色面罩,潜入小公子的房中,十岁小儿睁眼看到一身黑的陆行焉,以为是鬼影,惊呼出声,他的母亲,也就是赵家姨娘飞奔而来,见自己的儿子落入刺客手中,正欲呼救,陆行焉扔出一枚十字飞镖,飞镖擦赵姨娘的衣袖而过,嵌入门框中。
飞镖没有伤到赵姨娘,却准地割破了她每一层衣服。
陆行焉道:“我无意伤害小公子与夫人,只是前来弄清楚一件事的。”
赵姨娘瑟瑟发抖道:“你不要伤害祺儿。”
“祺儿是吗?”陆行焉温和地摸了摸赵小公子的脑袋,她最是喜欢小孩的纯净天真。
“你...你要问什么。”
赵姨娘虽是深宅里的妇人,但也跟着赵家见过一些世面。她知道的,碰到这种厉害的人,大吼大叫只会让自己死的更惨,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回话,若回了话她还要杀自己,再叫喊也不迟。
“赵行风,你可认识?”
“我...”赵姨娘刚开口了一个字,就捂住自己嘴巴。
她的行为出卖了内心的矛盾。若她不说,这个刺客会伤害到自己的儿子,若她说了,则泄露了赵家的秘密。
陆行焉耐心地解释:“我只想知道赵行风与赵家究竟是什么关系,也是为我自己打探的消息,我不会泄露给别人,更不会有人知道是夫人泄露给我的。”
赵姨娘见她态度如此温和,一点儿也不像其它的江湖人,她便想着自己胡编一通,反正刺客也不知真伪,说不定就糊弄过去了。
陆行焉不缓不慢地从腰间拔出一只匕首,对准赵小公子命根子的地方,眼神却诚恳地看着赵姨娘。
赵府最看重子嗣问题,要是儿子的命根子毁了,赵姨娘一辈子也毁了。
她情急之下,只能全盘托出:“你...你看着点儿...赵行风是赵家长子,他从小身体不好,大夫都说他活不过十八,老爷夫人每年都花好大一笔银子请神医、买药物,府里实在是负担不起,最后决定放任他自生自灭了。他像祺儿这么大的时候,谢公子来家里做客,二人年纪相仿,就认识了...谢公子说要个玩伴,就要走了赵崇,家里人还以为他在谢公子身边,能光宗耀祖了,谁知道他后来竟入了奈何府,那可是邪教啊,老爷一怒之下,就当他已经过世,再也不准任何人提起他。”
赵姨娘这番话说的逻辑流畅,不像临时编出来的。陆行焉回匕首,捏了把赵公子的脸蛋:“长大了好好孝顺你娘。”
她跃身而出,去无踪影,赵姨娘惊魂未定地奔向儿子,见儿子没被吓傻,才松了口气。
得知早在当年赵府长子还年幼时,便和谢公子有所往来。陆行焉心中疑云破开——如此一来,赵行风本就是谢公子身边之人。
所以他这些年在奈何府,其实是替谢公子做事。
宗主疏远师兄,也应该是发现了他和谢公子的关系。那他后来把赵行风送到谢公子身边,又是什么意图呢?
陆行焉闭着眼,幻想若自己是宗主,会怎么做。
宗主之所以是宗主,有他过人之处。迄今为止,没人见过宗主亲手杀人。
他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任何人对他来说,都只是可摆弄的棋子。
故此,他最擅长,是利用人心。
宗主将赵行风送到谢公子身边,也许,正是为了辨赵行风的忠心。
若赵行风忠心于宗主,那么他在谢公子身边,是为了取得的谢公子和自己的信任,然后杀谢公子吗?
若赵行风忠于谢公子,那么,宗主要怎么对付谢公子?
陆行焉想不出。
宗主心思诡谲,每个人都在他局中,被他算计的彻彻底底。
如此看来,一开始谢公子和她的相遇,就是宗主的算计。
他们之后的每一步,都像是被提前安排好的。
陆行焉不禁后背发凉,是不是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宗主都早有预料?
若他利用的并非赵行风,而是自己,他的目的,是要自己亲手将谢公子推向万劫不复么?
她不敢再想。
她八岁就在宗主身边了,他比陆九自己更要了解陆九。她的武功是他教的,名字是他赐的,她每个无意之举,自己都不知用意,宗主却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陆行焉在回到四时居之前,让自己先抛开这些烦恼。这些事,烦恼她一个人就够了。
她前往赵府穿了一身夜行衣,任谁看她都是去做坏事了。
谢公子在她踏入院子的瞬间点起院落里的灯火。
“去了赵府?”
陆行焉在这世上无亲无故,唯一能奔波劳碌的事都和他有关,谢公子很轻易就猜到了。
她身穿一袭黑色劲装,头发束成一个利落的高髻,像是要隐匿于黑夜。
却有双目如镜,映着灯火,炽热坚定。
谢公子为她拆掉发髻,又一根根耐心地解开她的衣带,为她换上寝衣。
比起谢侯府那些案台上的事,他更乐意日日为她更衣梳发。
“你是怎么让赵府的人跟你说实话的?我猜猜...是不是拿刀架在人家脖子上?”
陆行焉双目灵动地看着他,她素来沉静的性子,只有在他面前才会露出少女般的狡黠。
不,即便是她的少女时期,也从不会露出这般灵动的神情来。
“不对。”
“那就是见了血?”
她的手段比谢公子能想到的卑鄙许多。
“到底是什么法子?”
陆行焉越不愿说,谢公子求知欲越盛,而陆行焉就喜欢看他着急的样子。
陆行焉边向屋内走,边解腰封和袖边。谢公子熟练地抽开她的发带,茂密的青丝泄下,因束发的缘故,长发落下时卷起来,质地光滑若绸缎的卷发衬得她容色妩媚。
陆行焉在他的身边,越发鲜艳动人了。
陆行焉的姿容论不上惊艳,奈何府时又只顾练武,底子再好也被她自己给糟蹋了。如今则是不同,女为悦己者容,她再是厉害,也是个女人。她会为谢公子涂上胭脂,会为他穿艳丽的衣服,会为他呵护自己的身体。
谢公子推着她去浴池,温滚的水将她包裹,他并不喜欢黑夜里的杀气,于是一点一点耐心地在陆行焉身上揉搓。
关山之上,她是来路不明的江湖女子,他是个病躯,所以都是她伺候着他。
而在四时居,她是为他奔波的妻子,他心甘情愿地侍奉她。
“陆行焉,关于谢家,还有赵行风的事,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我知道的...谢郎。”
那些肮脏的事,他从来不让她知道。
“第一眼见到赵行风,就知道他和我是同样的孩子。我救他,也是为了救自己。”
自禁月楼陆行焉向他坦白全部后,他也没什么可以向她藏着掖着的。
其实,他心里一直觉得,陆行焉的爱不比自己的多,只是因为他主动地对她好,她才爱着自己。
很多事,他不想跟她坦诚,怕她知道自己原来不是那么完美无缺,就不爱自己了。
“所以师兄是奉你的命令前往奈何府的,他忠心于你...所以...要杀你的人...啊...”
下体猝不及防地被插入两指,陆行焉肩骨向后紧绷。
纯阴体的不损不伤只针对学武之人,当她卸下武力时,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谢公子抽出手指,指节在她阴阜轻轻滑过。
他实在太温柔,他的手指每到一处,陆行焉的身体就化开一处。
他也不是第一次弄她了,可每次都好像很不同。她念书少,别的女子学规矩的时候,她都在杀人,因此,她没有什么太多的矜持,羞赧。
她只知道自己喜欢谢郎,不止愿为他赴汤蹈火,还愿意让他碰自己。他越碰自己,自己越是愉快,越是愉快,越想让他碰。
因为谢公子突如其来的触碰,陆行焉忘了自己方才要说什么话了——所以要杀谢公子的人,自始至终。
都是宗主。
这章满4000字了。。。
明天给你们看下什么叫不行也要硬上
乱山 四时行焉·占有欲
陆行焉想,自己对宗主本没有那么深的恨意。
她对他没有情,故而没有恨。
只因他是谢郎的仇人,才是她的仇人。
谢公子沉入水里,顺着浮力将陆行焉双腿上推,让她阴户全部裸露在自己视野之中。
陆行焉筋骨轻软,能被他摆弄出各样的姿势来。侯门里的纨绔,好像初次接触此事,折腾得乐此不疲。
陆行焉面子到底不如他厚。太过刺激的性爱,让她望而却步。
他吸吮得她淫水连连,水波袭来,陆行焉下一瞬就要淹溺水中,但谢公子又托起她的双臀浮上水面。
她在浴池中抵达过一次高潮,谢公子抱着神情涣散的她到一旁的春榻上。
月华白的袍子浸了水,紧贴在她躯体上,胸前抹胸因水重力向下坠去,停在两枚红点之上,却也因粘了水变得透明,遮不住两点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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