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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国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蓼沨君

    “左贤王对父皇肝胆赤诚,天下人皆知。父皇生前曾以贤王比萧相国,常言道左贤王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这里的事,自然也是以左贤王之命是从。”

    这个左贤王有这么大的威望扶罗奇怪地望向甫君凌,见他缓缓点了点头。

    萧摩柯在大周朝堂上是个特殊的存在,甫君凌想起小时候常听母亲说起,萧摩柯自幼年起就是先帝和宇文瓒两兄弟的好朋友,先帝起兵夺取大燕政权时,萧摩柯便鼎力相助,后来先帝暴毙,朝局动荡不稳,也是萧摩柯主动出头支持宇文瓒,才彻底稳定了大周局势,不致为心怀叵测的人左右。

    也是因为这些缘故,萧摩柯在大周两朝都是皇帝最宠信的臣子,在大周的地位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一般说来,这样的人在朝中往往会受人嫉恨,可萧摩柯是个例外,他行事公允,且从不以势压人,他的族人也几乎没有人因他在朝中任职,这使他说话的分量在朝中也愈发重要,朝中臣子隐隐以他马首是瞻。

    此时众臣也将目光投向萧摩柯,他略略思索后,便对众人说,“历来大行皇帝的丧事,都是由下一任皇帝来主持,陛下生前并未册立太子,依老臣愚见,今日重臣皆在此处,一起商议从二位皇子中选出一位,由他来主持大局便是。”

    大周朝堂上的人历来服气萧摩柯,听他也这么说,纷纷附和,都赞同在两位皇子中选立一位继任皇位。

    连且昌也附和道:“左贤王说的有理,既然各位同僚都赞同迎立新君,连某自然也乐见其成,何况国不可一日无主,有了新君,就不会像现下一盘散沙,也可尽快调查大行皇帝为何人所害,以致晏驾。”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扶罗暗中点头,她以前曾听母亲给她讲过汉人朝廷的立储,没想到今日竟能亲眼目睹,以她看来,宇文翙虽然年纪小,但是比他那个哥哥可强多了,更适合当皇帝。




第96章 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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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且昌走上前对着吴王宇文昉一揖道:“自古立君须立嫡,无嫡则立长。大行皇帝生前,先皇后早逝无子,如今只有两位皇子,吴王年长,资质聪慧,更兼生母单淑妃出身将门,乃忠良之后,依在下愚见,吴王堪即大统。”

    甫君凌与尹贺弗迅速对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股难以泯灭的轻蔑之色,连且昌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可是众人皆知他的女儿连君章是吴王妃,他与吴王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刻自是要拼命力主吴王即位。

    甫君凌与尹贺弗年纪跟乾王宇文翙相当,且两人自幼便被大行皇帝指派给宇文翙做侍读,三人一处上学读书,一处玩耍淘气,感情自然比大自己两岁的吴王宇文昉深厚得多。

    自从宇文昉娶了连且昌的女儿后,两人碍于大人们之间的关系,与宇文昉愈发疏离远去,此刻迎立新君,于公于私自然都盼着宇文翙能继任。况且朝中众臣中,也未必人人都跟连且昌是一般心思。

    果然,连且昌话音刚落,有人出列反对道:“咱们大周朝向来无立长一说,何况当日大行皇帝还是先帝的弟弟。依我看来,乾王虽年幼,大行皇帝生前却最为钟爱此子,常夸其聪敏睿智无人出其右者,生母生前虽不是皇后,毕竟也是位于贵淑贤德四妃之首的贵妃,论贤论贵,非乾王莫属。”

    说话之人乃是尹贺弗的父亲尹彦恭,尹贺弗得意地瞥了甫君凌一眼,甫君凌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冲他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连且昌朝尹彦恭投去鄙薄的一瞥,不屑地道:“咱们大周朝自是无立长一说,乾王也确实聪敏睿智,可一来,乾王的生母皇甫贵妃乃是大燕国的公主。二来,乾王年幼,恐不能独立执政,势必需要辅政之人,我想众位也不想日后在皇帝之上,还要听从另一人的调遣吧。”

    “呸—”甫君凌闻言转头,见尹贺弗正满面怒色,狠狠向地上啐了一口,怒气冲冲地道:“他连且昌又算个什么东西,当年也不过是个地痞无赖,穷的只好讨饭,若不是大行皇帝看他可怜,给了他份差事,他连家能有今日如今大行皇帝刚驾崩,尸骨未寒,他居然在此这样编派他的儿女,这人的良心不会是被豺狼吃了吧”

    因为怒火中烧,尹贺弗的声音不免大了些,幸亏周围不少臣子都在议论该选谁,是以没有人注意到他。甫君凌轻轻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免得给宇文翙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好在尹贺弗虽然性子耿直了些,倒不是个蠢人,当即闭口不言,只是难免心中满腔怒火。

    甫君凌明白,连家与尹家几十年来一直有矛盾,尹彦恭与连且昌争夺右贤王的位子时败下阵来,从此连家处处压尹家一头,这就直接导致两家关系破裂,尽管不至于公然为敌,但是台面下的明争暗斗从没停止过。如今为了迎立新君,两家的矛盾终于公开化也明朗化了。

    “皇甫贵妃确实是大燕的公主不假,可不是我这做臣子的说句不敬的话,大燕只怕也没把这位公主放在眼中,先不说皇甫贵妃并非大燕皇族之女,就说当年皇甫贵妃薨逝时,大燕皇帝都未派人来吊唁,惹来了多少议论。”

    甫君凌暗中点头,其实尹彦恭这话说得虽然不敬,可话糙理不糙,大燕皇帝如此不给这位公主面子,自然也不会指望她的儿子继位后能做什么对大燕有利的事了。

    果然,这番话在众臣中起了不小的作用,不少朝臣纷纷点头,尹彦恭又继续说道:“还有,右贤王说,乾王年纪幼小,还不到亲政年纪,生恐会被他人所左右。可若论起年纪,吴王也不过长乾王两岁,一样需要他人辅政。火灭

    “若说易被他人所控,乾王母亲已薨逝多年,竟陵公主不过几年也要嫁予他人,而甫元帅虽是皇甫贵妃的远方堂哥,却素来不亲近,不知右贤王是觉得乾王日后会被谁所控啊”

    连且昌立即张口结舌,再也说不出话来,甫君凌偷偷冲尹贺弗使来了个眼色,竖起了大拇指。

    尹彦恭这篇话确实直戳连且昌的要害,比起宇文翙,宇文昉实则更容易被外戚亲人所左右,单淑妃尚在人世,且宫中嫔妃以她地位最高,而单淑妃的哥哥单钦若现在领兵十五万,驻守大周西北边境狐奴,而宇文昉的岳父大人则是他自己,就凭这些,也确实难以说服众臣一旦宇文昉继位,大周不会为外戚势力所控。

    众臣明显犹豫踌躇起来,别说跟连且昌平素有过节之人,就是两边不靠的朝臣也不愿推举一个外戚势力庞大的皇子继位。可宇文翙到底跟大燕还是有些联系,两厢比较,居然找不出个合适人选。

    尹彦恭见众臣迟疑不决,他转身看了下一直在沉默的萧摩柯,略皱了下眉头,问道:“左贤王,您说我的话可有道理”

    众臣这才注意到,原来一众人吵嚷争论了这许久,左贤王居然一直站在角落里低着头默然不语,都觉得甚是惊奇,有人直接就开口问道:“是啊,左贤王,大伙吵吵了这许久,总要有个结果,这里以你为最尊,你倒是说句话啊!”

    萧摩柯目光一一掠过在场众人,又在宇文昉和宇文翙身上打量了良久,才苦笑道:“今日是商议迎立新君,萧某不方便说任何话。”

    众人无不大为惊诧,纷纷七嘴八舌地问道:“为什么”“左贤王为何要这么说”“您为什么不方便说话”

    萧摩柯沉痛的语气中暗含着隐隐的自责:“一个月钱大行皇帝为歹人刺杀,今日又被人下毒暗害,歹人竟然能把毒药和匕首带进宫禁森严的寝殿,这实属龙禁尉办事不力,小儿身为龙禁尉大统领,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日后新皇继位,必会命人调查,是以今日萧某不方便说什么。”

    众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之间全部呆住了,跟着有人突然喊道:“左贤王,你平素对大行皇帝忠心耿耿,从无异心,众臣信得过你跟谋害大行皇帝一事必然无牵连。今日推举新君,绝不能少了你左贤王啊!”

    “是啊,说句话吧!”

    众位朝臣的声音从各处此起彼伏地响起,都纷纷劝说萧摩柯拿个主意出来,可是无论旁人怎么劝说,萧摩柯不为所动,只是说道:“多谢各位对萧某的信任,只是今日种种,真的不适合再多言。”

    说完这句话,萧摩柯团团冲众臣作了个揖,便立在当地岿然不动,任凭周围劝告的声音如何再大,再热烈,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再对这件事多说一个字,众人眼见这一幕,既从心底佩服萧摩柯的公允刚正,对他的坚定固执大感无奈,原本殿外一片吵嚷喧闹,居然瞬时冷清下来,似乎这件事都与在场众人无关似的。



第97章 遗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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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愈发浓黑了,原本天际挂着的那轮朦胧的月牙也渐渐沉入西边,乳白轻雾色的月色早被黑夜吞噬地若有若无。东方升起明亮皎洁的启明星,照亮了整个东边广袤无垠的天际。

    瞻云殿前,廊下一盏盏的六角赭色夔龙气风灯种透出明灭不定的光芒,与从东方天际下倾斜而下的清亮星光交织成一片深深浅浅的明暗光阴,瞻云殿前一时鸦雀无声,宛若是一潭幽静的深泉古潭,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沉寂了下来。

    扶罗楞了片刻,跟着若有所思地笑了,怪道大周朝臣这么服气他,看来他处事极其公允,从不会因跟自己有牵连就有所偏私。

    其实以他在朝臣中的威望,他大可随便推举一位皇子,他自然是首功,当然会设法保住萧士蘅,纵使不能全然无罪,随便给个管理下属不力,处罚可轻可重,大不了把所有事情往卢洪身上一股脑推过去便是,反正他是已死的人了,也不会跳出来喊冤。

    可是萧摩柯选择了默不作声,任由众臣自己来推选新帝,这样一来,将来不管是谁继位,他都没有拥立之功,自然也就不能奢望新帝对他儿子的事网开一面。

    世上居然有这么大公至正之人,不敢说绝无仅有,也是极其稀罕了吧!扶罗不禁感叹着。

    扶罗抬头望向单淑妃母子,单淑妃面露焦虑,几次欲开口说话,不知为何竟强忍了下来,倒是宇文昉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被单淑妃强自阻止,焦灼之情已是明明白白地显露在脸上。而反观竟陵公主与宇文翙,两人一派云淡风轻,似乎无论什么结果都不萦绕于怀。

    不对,竟陵公主与宇文翙怎么会这般轻松,按说两兄弟今晚已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这是公然撕破面皮了,一旦宇文昉上台,是绝不会容许两人活下去的,可怎么两人好像完全不在意呢

    两人如果不是置生死于度外,只能说两人早已胜券在握,皇位必然是宇文翙的囊中之物了。

    扶罗正在胡乱猜想着,郭世荣疾步走出,在众人躬身一拜:“各位大人,请听小人一言。”

    连且昌不耐烦地训斥道:“这里各位大人正在商量新君的人选,你个阉人来凑什么热闹”

    郭世荣显然已听惯了这些欺辱之言,不动声色,只是右手手指暗暗掐了一下左手,低头道:“大人说的是,可小人有要事要跟众位大人禀报。”

    连且昌今晚早被尹彦恭堵得一肚子火气没处发作,眼见一个黄门也敢跟他作对,正要发作,倒是一直沉默不语的萧摩柯出声道:“右贤王,这位郭内侍在大行皇帝身边伺候了几十年,一直极其谨慎小心,他既说有要事,我们不妨听听到底是何要事。”

    连且昌见萧摩柯也说话了,倒不好再发火,只得耐住性子,冷声道:“什么事,快说!”16读书

    “是,”郭世荣依然低着头,毕恭毕敬地道:“小人适才想起,大行皇帝生前曾私下跟小人提起,他留有一份诏书,待他百年后,方可打开,到时众位自知大行皇帝选择谁来继承他的皇位。”

    郭世荣的声音虽轻,可听在在场众臣耳中,却好比一道惊天炸雷响在身畔,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众人惊愕莫名,面面相觑,闭口不言,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郭世荣。

    单淑妃不敢置信地拔高声音,急切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大行皇帝留有遗诏?!在何处,快拿出来看看!”

    “是,大行皇帝生前常说,为免两位皇子重蹈覆彻,失了兄弟悌睦,他会找个合适的法子立太子。大约一年前,大行皇帝私下曾对小人说起,他已写下传位诏书,一式两份,一份在大行皇帝上朝的朝阳殿‘以德配天’匾额后,另一份就在这瞻云殿‘建极绥猷’匾额后。适才小人一时未记起此事,见众位大人争执如斯,心下着急,这才猛然想起。诸位大人若不信,可使人拆下匾额,取出遗诏,明辨真假,即会明白小人所言非虚。”

    众臣中确实有不少人听过宇文瓒生前说过类似的话,不免都对此事信了几分,萧摩柯对郭世荣说道:“既如此,你命人将诏书取出来。”说完又回头对众人说道:“咱们都进殿去瞧瞧,众目睽睽之下,相信也没人敢弄鬼。”

    众人齐声称是,鱼贯步入瞻云殿,不知是有意无意,甫君凌觉得竟陵公主在经过自己身边时暗暗冲他使了个眼色,他来不及多想,待众臣全部进入殿中后,走到扶罗身边,低声在他耳边道:“我是侍卫,不方便进殿,你跟着瞧瞧去。”

    扶罗自然明白甫君凌的意思,急忙进入殿中,左右一打量,见宇文翙正站在殿中西北面,遂悄悄走至他身后不远处侍立,就见竟陵公主微微含笑颔首。

    片刻后,郭世荣手托一个白玉匣走至众人面前,缓缓跪下,双手高举过顶。

    众人皆围了上来,见白玉匣上并未上锁,锁扣处有紫红砂玺印封泥。萧摩柯转头对连且昌说道:“事情急迫,我看也不必去遵那些劳什子的礼仪,又摆香案,又找司礼监的监正宣旨,你我一同拆看便是。”

    连且昌点头称是,正要动手,竟陵公主上前说道:“两位贤王共同拆看自然妥当,可毕竟此事关系重大,父皇诏书向来由御史府颁布传达存档,还请在场的几位御史大夫与两位一起拆看,既可明辨诏书真伪,也可做个见证,只怕更稳妥了。”

    萧摩柯略略沉思,望向连且昌,连且昌略带讥讽地道:“竟陵公主果然思虑周全,就这么办吧。”

    几位御史大夫越众上前,破开完整的封泥,打开白玉匣,掀开盖在上面的一层黄色锦缎,缎子下面是一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五色提花云锦,上面错落有致地布满了五彩云纹图。

    萧摩柯探手取出,交予御史大夫,同时伏身下拜,殿内众人也紧随下拜。

    御史大夫展开诏书,朗声道:“朕以无德,奉承大业,凡军国要务,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然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还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僵之休。《春秋》之义,立子以贵。乾王翙,皇甫贵妃之子,丰姿峻嶷;仁孝纯深,业履昭茂,早闻睿哲,幼观《诗》、《礼》;允兹守器,养德春宫,宜承大统,特立乾王翙为皇太子。”



第98章 同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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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诏书一读完,御史大夫起身,在众人面前展示诏书:“盖的是传国玉玺,诏书也确是大行皇帝亲笔手书。”

    单淑妃“啊“的一声,跟着惊叫道:“不,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扶罗对这个结果倒没什么意外,毕竟竟陵公主与宇文翙方才的神色,似乎就已经说明了问题,看来姐弟俩早就知晓这份遗诏的存在了,很有可能是大行皇帝生前就告知了他们,只是他们一直不声张罢了。

    扶罗悄悄回头,见宇文昉阴沉地似乎要滴下水来的脸,呼呼地喘着粗气,似乎下一刻就要扑出来,又看见单淑妃一张涨的通红的脸上满是怨毒的神色,顿时浑身一寒,不由自主地向宇文翙靠近了几步。

    萧摩柯站起身来,向御史大夫道:“大人可能确定,这是大行皇帝的亲笔手书吗”

    那御史大夫冲他深深一揖,毕恭毕敬地道:“回左贤王,在下做这御史大夫已有十年,可以确信这诏书就是大行皇帝留下的。”

    几个御史大夫也连连点头称是,萧摩柯微微欠身,如释重负,欣慰地道:“到底大行皇帝考虑周全,不必再让臣子难做,既然是他的意思,老臣自当遵守。”

    说完,萧摩柯立时膝行至宇文翙面前,双手交叠,缓缓伏身下拜:“臣谨遵大行皇帝遗命,拜见皇太子。”

    尹彦恭紧随其后,朝宇文翙拜了下去,殿内不少官员亦同拜,只是还有一些人不动,虽不敢出言质疑,但是脸上却露出了猜疑困惑的神色,可是慑于萧摩柯的威望,却不敢出声质疑问询。

    连且昌一脸不屑,从御史大夫手中夺过诏书,怀疑的目光在诏书上一字一字地走过,冷笑道:“这真是大行皇帝亲笔留下的诏书,又怎知不是有心人模仿大行皇帝的笔迹伪造的呢毕竟除了郭世荣,可再没人知道这份诏书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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