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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国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蓼沨君

    那御史大夫见连且昌如此嚣张地对待大行皇帝的遗诏,心中甚是气愤,可毕竟自己远不及他尊贵,只得压抑怒火道:“右贤王明鉴,大行皇帝的字,在下还是识得的,这确实是大行皇帝的手笔。”

    郭世荣听连且昌的话里似乎隐隐在说自己有伪造诏书之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各位大人明鉴,小人根本就不识字,更加不会写什么诏书,借小人个胆子,也不敢做这灭族的事啊。确系大行皇帝生前跟小人提过此事,小人才说出来的。”

    萧摩柯温言道:“郭内侍,我萧某信的过你,你先起来吧。”

    郭世荣千恩万谢地站起身来,连且昌连连冷笑,正欲再说些什么,尹彦恭突然截住他地话,不冷不热地道:“右贤王,就算诏书上的字他人可以模仿到足以乱真的地步,那诏书上的传国玉玺该如何解释,要知道传国玉玺可是一直由大行皇帝亲自保管,旁人可无法拿到,难道也有人伪造不成大行皇帝没选吴王做太子,自有他的道理,咱们做臣子的,不该问不该管的还是莫问莫管的好,免得落个僭越的名头。”

    连且昌勃然大怒,一张黝黑的国字脸居然涨得令人看出了红色,胸口剧烈起伏,双拳紧握,眼看就要爆发。678看小说

    萧摩柯和颜悦色地对两人道:“好了,同朝为臣,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弄得这么僵这诏书看来确实是大行皇帝生前所留,若右贤王还有异议,这也好办地紧,方才郭内侍不是说,朝阳殿中还有一份一模一样的诏书吗我现就命人去查看,若真是一模一样,那自然说明大行皇帝生前就是要乾王继承他的皇位。”

    “既然要作假,自然要做得全套,朝阳殿内肯定会有的,哪里还需要再拆看”连且昌眼看着大局似乎要定下来,还是要奋力挣扎一番,仿佛溺水的人在拼命挣扎,妄图抓住水中一块可以支撑的东西,哪怕是一根浮草也是好的。

    萧摩柯脸色变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殿外传来甫君凌的喊声:“天哪!这……这……”跟着一片哗然,众人惊呼声不断。

    殿内众人疾步出殿,刚至殿门处登时愣住了,只见东边天空上朝霞流光溢彩,璀璨夺目,好似九天玄女织就的七彩云锦洋洋洒洒地铺开,半天的云彩也被五彩斑斓的霞光渲染地分外夺目。初生的朝阳在这流丽的霞光中放射出万道耀眼光芒,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如此明晃晃的日光竟无法遮掩西边天空中的圆月,月华虽不如日光明亮,却也是倾泻在大地上。

    “日月同辉,竟然是日月同辉!这,这,传说日月同辉只在几百年前皇甫氏圣祖帝即位当日出现过,不想今日竟能亲眼目睹此旷世奇景!”萧摩柯颤抖着声音说道,所有人无不惊骇莫名地仰望着天空。

    正当众人正在瞠目结舌之际,竟陵公主抑扬顿挫的声音陡然响起:“三十年前,有相士曾对高祖皇帝言道,宇文氏五十年后当一统江山,王天下,高祖皇帝遂起兵。今大行皇帝遗诏一出,天即降此奇景临世,昭示我大周又出圣主,河山一统,当指日可待。”

    竟陵公主缓步走到宇文翙面前,从容不迫地望着他,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忽然,竟陵公主对着宇文翙跪下,伏身道:“臣竟陵当从于天意,遵大行皇帝遗命,恭请皇太子登基,我大周千秋万载,一统天下。”

    阒然无声,众人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宇文翙瞥眼地上跪着的竟陵公主,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蓦地,扶罗倏然跪下,“恭请皇太子登基,大周千秋万载,一统天下。”

    尹彦恭轻轻一拉身边的萧摩柯,两人同时伏身拜倒:“恭请皇太子登基,大周千秋万载,一统天下。”

    “恭请皇太子登基,大周千秋万载,一统天下。”尹贺弗和甫君凌一同拜倒在地。

    “恭请皇太子登基,大周千秋万载,一统天下------”

    众臣开始一个接一个的跪伏在地,渐渐的,愈来愈多的人开始拜伏,口中的呼声也愈来愈高。到最后,瞻云殿外几乎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激动亢奋,齐声高呼,要求宇文翙登基为帝。

    一片高昂的呼喊声中,单淑妃、吴王宇文昉与连且昌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竟陵公主伏首低头,面上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一闪即逝。




第99章 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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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周朝建和二十年三月初一,大行皇帝宇文翙正式停灵发丧,大司农命户部从国库中拨钱,按制每户补贴六丈粗布缗钱,举国哭丧三日,披麻戴孝一个月,严禁婚娶乐宴三年。

    朝臣商议了大行皇帝的谥号与庙号上奏。最终宇文翙下旨,《周书》云,经天纬地、慈慧爱民曰文,大行皇帝谥曰“文皇帝”,庙称“世宗”。

    鄢陵前辽阔的空地上,上百面兽皮大鼓呈半月形排开,身着缟素的鼓手挥舞着硕大的鼓槌奋力敲击着,“咚---咚---咚---”浑厚响亮的鼓声响彻鄢陵上空。

    太仆御者驾驶的六马殡车停在百面大鼓前,殡车上深玄色“天子之柩”的旌旗迎风招展。殡车两边各缚着六根蚕丝编织成的白色挽绳,长约二十丈,每根挽绳由三十人牵引。六只高大肥硕的雪白灵犬跟在灵车后,脖子上系着一条五彩斑斓的绳索,牵在六名黄门手中。

    灵犬后,百辆四轮辎车上,装载着溱文帝宇文瓒生前无数吃穿用品和随葬明器,一切仿照生前所需安置,应有尽有。因宇文瓒生前一贯节俭质朴,是以殉葬之物虽多却不奢华,精致却不贵重。

    “引火-----”随着大鸿胪扬声高喊,十名黄门手执火把,来到队伍前方一个方圆十丈错金银龙纹金黄琉璃缸,一起将火把投入缸中,里面放置的引火之物立时熊熊燃烧起来。

    “焚烧-----”大鸿胪又是一声高喊,百名中黄门把宇文瓒生前的吃穿用品全部投入火中,呼一声火焰冲天而起,巨大的火舌瞬间吞噬了一切物事。四周哀号漫天,呜咽遍地,天空飘起了丝丝小雨,似乎连天都在哭泣。

    扶罗注视着骁果卫将宇文瓒的梓宫抬入鄢陵,又将随葬的明器一一放入,直到墓道合拢的那一霎那,扶罗瞥了一眼身侧不远处犹在痛哭却双眼不离宇文昉的竟陵公主,再看看鄢陵四周围得铁桶一般的骁果卫,一直悬在半空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

    按道理,扶罗是乌弋的公主,根本不用来参加周文帝的送葬之礼,可自从那晚甫君凌把她托付给竟陵公主,她就一直留在竟陵公主身边,扶罗明白,甫君凌是怕宇文昉会对竟陵公主不利,才让她来保护。

    “铃铃,铃铃……”平整宽阔的官道上,传来一阵阵清脆的驼铃声,初始若有若无,渐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正在官庐内用膳的竟陵公主眼光瞟向窗口,随侍一旁的穆姜立时领悟,悄悄躬身退出庐外,只过了片刻工夫,穆姜便即返回。

    “禀公主,是屈兰国的商队路过此处,在官道那边打尖呢。”

    “屈兰国的商队”竟陵公主秀眉微微一轩,起身来到窗前,果然看到官庐对过离官道约莫四五丈远的地方,林荫匝地,这支屈兰商队约有百余人,人人颌下长着浓密的胡须,头缠白布,身着白长袍,足蹬青靴,三三两两,或立或坐。

    有人大口嚼着羊肉炙,仰头痛饮着葡萄美酒,也有人拿着草料喂拴在树上的骆驼和马匹,每匹骆驼和马背上绑着几个硕大的木箱,想来是这些屈兰商人随身携带的货物,人喊马嘶,一派喧哗。

    扶罗也来到窗前看了过去,不过片刻,就轻声哼了一声:“既然要作假,就要做得十足,以为换了衣裳改了装扮就可骗尽天下人,那也未免太小瞧人了。”小小书屋

    “扶罗,你如何知晓这些人是假的”

    “公主明鉴,屈兰人左右手分工极为明确,吃饭、拿东西都是使用右手,左手则用来洗全身,是以屈兰人认为左手是不洁的,给他人递东西定要用右手,旁人接的时候也是用右手,如果一只手无法接起,那只能双手去接,万万不可只用左手,否则屈兰人会认为你在挑衅。可我晌午竟看到有个屈兰人用左手拿着酒壶在喝酒,岂非不打自招。”

    竟陵公主点点头,双唇紧抿,眼睛无意识地盯着前方,在房内缓缓踱步,从房间一头走至另一头,又转回身来。穆姜见状,知公主此时正在深思,不敢出声打扰,悄悄躬身退至一旁。

    “穆姜,这里距定陶还有多远”

    “公主,官道上每十里设亭,每二十里设庐,每三十里设驿,招待过往官员驿吏信使,这儿是鄢陵到定陶的最后一处官庐,再有二十里就到定陶城了。”

    定陶位于长都西边,虽然城池不大,却是鄢陵到雒邑的必经之路,过了定陶,向东再走一天,宇文翙派去接应的大队人马会跟他们会合,再走一日,便可返回雒邑了,这一路上,竟陵处处小心提防,生恐宇文昉耍花样,只要过了明日,心就可放下一半了。

    可是没想到,这还没到定陶,居然就出现了假扮屈兰国商队的人暗中跟踪了。

    “公主,咱们该怎么办呢”穆姜脸上虽然没有显露出来,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有些慌了。

    竟陵公主微微一笑:“扶罗,你觉得该怎么办”

    扶罗不明白竟陵公主为何要问自己,见她一脸温柔鼓励的神气,想了想才说,“对方如果实力足够,何必鬼鬼祟祟地跟踪,直接闯进来抢人后逃走不是更干脆吗依我看来,这不过是疑兵之计罢了。”

    竟陵公主赞赏地直点头,满面笑容:“好,好,凌儿好眼光,等国丧一过,如果姑姑姑丈对你和凌儿的婚事还拿不定主意,我会说服翙儿,要他亲自下旨给你们赐婚。”

    下旨赐婚扶罗倒没想到她跟甫君凌的婚事能得到大周皇帝的认可,一时呆住了。

    “怎么,你还不懂凌儿那个小机灵鬼把你放在我这里的用意吗他是想我看在你尽心尽力保护我的份上,能去说服姑姑姑丈。哎,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既然受了人家的好处,总要想法子还上这个人情的。”

    竟陵公主和穆姜都抿着嘴笑,扶罗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她心中的甜蜜却骤然弥漫了整个心房,原来在甫君凌心中,自己永远是最重要的,他也一直在想法子让两人的婚事成行,连大周的局势到了这个地步,他的心中也从没放下过两人的事。

    想到这里,扶罗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第100章 火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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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时半时分,送灵队伍终于到达了定陶城中的驿站----凤鸣传舍。传舍前,定陶县中大小官吏跪在街道一旁,传舍长率领数十名驿吏跪在街道另一旁,迎接着鱼贯步入传舍的送灵队伍。

    凤鸣传舍虽是个驿站,到底是比不上大城市的,只有个两进的院子,面积狭小,房舍也不多,宇文昉、竟陵公主等人住进了里面的院子,黄门和骁果卫只能在外面的院子挤着,还好只住一晚,明日一早就启程了。

    “公主,大统领求见。”

    竟陵公主双目一跳,心头竟涌上一阵说不清的感受,心下起伏澎湃,过了好一会儿,才略略平复了情绪,忙对穆姜道:“快请。”

    萧士蘅走进来时,竟陵公主已从案几旁站了起来,立在屋子中间,面上含着微笑。因为还在丧期,竟陵公主一身雪白素服,脸上不施半点脂粉,一双清澄如秋水的眼眸微含哀色,比平日里更惹人怜爱,胸口一热,当下不敢多看,忙行下礼去。

    穆姜对扶罗使了个眼色,扶罗会意,忙跟着穆姜走了出去,把房门轻轻带上。

    扶罗来到房外,穆姜笑着对她说:“扶罗公主如果累了,就回自己的屋子歇歇吧。”

    扶罗明白穆姜让自己休息是假,只怕有些事情不便让自己知晓,了然一笑:“如此便多谢穆姜姐姐了。”

    扶罗的屋子是在最东边的一间厢房,房间二十尺见方,陈设简单,只有一个案几和一张木榻。

    扶罗和衣躺在榻上,忽然门上有轻轻地敲击声,扶罗起身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穿着一身郎将袍服的甫君凌,闪身进了屋子。

    扶罗笑逐颜开,莹莹如水的双眸熠熠生辉,满含情意的望着他,“凌哥哥,你怎么来了”

    甫君凌静静地凝视着扶罗,扶罗两丸黑水晶似的瞳仁中,他看到自己的手中紧紧握着扶罗雪白柔嫩的双手,软软的,手上那股温热穿透了他的双手,沿着臂膀一路沁到心底深处去,从那里翻出了混合着酸楚的甜蜜。

    两人都静默着,空气也仿佛在两人周遭凝固了一般,房内一片静谧,可是两人的内心却心潮澎湃,扶罗望着一脸柔情蜜意的甫君凌,蓦然记起了在从乌弋北上的路上,做得那个梦。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天空瓦蓝瓦蓝的,光滑得好似面琉璃镜一般,一团一团白云缀在天空中,好似草原上一群一群雪白的羊羔。大地辽阔旷远,出牧的马群羊群一片片地从地平线那边漫漫地涌过来,奔腾声嘶鸣声打破了草原上让人沉醉的寂寥。

    扶罗纵马奔驰,却常常从马上跳下地来,提着裙子就往羊群里冲锋陷阵,把羊儿吓得四散奔跑,没命介逃窜,几次下来往往会激怒几只脾气不好的羊,舍命追逐她,她则尖声大叫着飞奔向他,躲在他身后寻求庇护。

    “罗儿??????”甫君凌轻柔地唤着扶罗的乳名,两人一时情难自抑,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良久良久,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扶罗拉着甫君凌的双手,歪着头调皮地问道:“凌哥哥找我,是不是想我了”139小说

    甫君凌弯起食指,在骨螺秀挺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笑着说:“我自然是想你,你呢,想不想我”

    扶罗低低呼了一声,笑着抿着双唇,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屋外响起一阵骚动,两人惊疑不定地对望了眼,只听外面有人高喊,“不好了,走水了!”

    两人大吃一惊,忙冲出门外,只见凤鸣传舍对过的燕然客栈燃起了冲天大火,来势汹汹,不时听到木头被烧断的噼啪声,客栈里的人惊呼着纷纷逃出,有人在人群里焦急地喊叫着,似乎是在找寻自己的亲眷,有人意欲冲进大火去抢救自己的财物,却被旁边的人一手拽住,更有不少人望着漫天大火嚎啕大哭。各种各样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嘈杂纷乱不已。

    扶罗暗叫一声不好,甫君凌也脸色阴沉,“罗儿,你赶紧去陪着竟陵姐姐,我去吴王那边。”

    扶罗点点头,三步并两步冲向竟陵公主的房间,见房门大开,竟陵公主和穆姜都站在门口观望着燕然客栈的大火,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火势这般凶猛,怎么不见武侯铺的铺兵来救?”

    “回公主,这火刚刚烧起,想是武侯铺也才得到讯息,正往这里赶呢。”穆姜回答道。

    “这火来的蹊跷,怎么才烧起来就这般旺盛”

    “公主你看。”

    扶罗定睛看去,这燕然客栈中住的竟是中午在官庐对过用膳的那群假扮屈兰商人的人,此刻这些人站在客栈前,愤怒地呼喊着,只是言语不通,无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扶罗喃喃自语:“原来是他们在捣鬼。”

    火势越来越大,巨大的火焰照映得整条嘉福大街亮如白昼,狰狞的火舌不断吞噬着客栈的一砖一瓦,吐出黑色的滚滚浓烟和灼人的热浪,一**扑向街上的人群,连在凤鸣传舍的众人都感觉到隐隐的灼热。

    扶罗心里明白,这火烧成这个样子,眼见就是被扑灭,燕然客栈也会被毁,幸而客栈离周围民居都有一街之隔,火暂时还没过到。

    街上响起了铛铛档的敲锣声,许多人从周围民居中涌出,端着盛水的盆盆罐罐,冲燕然客栈奔来,不停地将水向火中泼去,但是火势实在太大,杯水车薪,火势没有得到任何阻碍,继续绵延。街道上站着的屈兰商人情绪愈来愈激动,甚至有些人冲到凤鸣传舍前,拼命地拍打着大门,边拍边喊叫着,声音凄厉悲痛,不忍耳闻。

    难道他们的目的是想趁乱冲进凤鸣传舍,趁机把宇文昉劫走,可这也说不通啊,这次送陵的人虽然不多,可也有上千人,想凭几十人就能从上千骁果卫中把人抢走,那也真是异想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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