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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赤军
按照郭嘉、荀彧他们的谋划,司空府中宿卫不能动,以免打草惊蛇,却密令驻扎在城外的宿卫,挑选三百jg锐,改装了混入城中,潜伏在北宫门外,一待宫、省有jg,立刻突入宫门——尚书台先别管了,先得在几名得力郎卫的引导下,守住了天子再说。
预先已经通知了董昭,将印玺密藏起来,那么即便作乱者控制了尚书台,逮住几名值班的尚书和符玺郎,也拿不着玉玺,草拟的诏书全都无效。即便一时未能抢到天子,其实关系也不大,是勋已经从贾诩处得到了执金吾的印信,交到毛玠手中,到时候由毛玠快速控制城门,不放一人一卒离开。只要天子离不了京,那么等天一亮,城外曹军陆续开入,大局就不会糜烂。
天子虽然失柄,终究权威还在,作乱者劫持天子是为了获得所谓的“大义名分”,而不是简单的劫持人质。谁敢把刀架在皇帝脖子上提条件啊?“我要直升机和五千万现钞,限一小时送到,否则刘协就没命了!”这人疯了心啦?他是朝廷官员还是太平教徒?
所以说,计划已经完备,是勋只要留在城中,找个安全的地方呆到乱平,那就无过有功。
当下匆匆忙忙赶往司空府,好在路上还算太平——天sè渐黑,宵禁将启,行人绝少,也没有任何混乱的迹象。要么许耽他们马虎大意,并没有提前发动,要么虽然提前发动了,部分控制宫省,部分控制太仓、武库,部分去钟府、荀府和自家府上逮人,行动都甚隐秘,并未为人所察知也。
是勋一行人叩门而进司空府,他张嘴就问:“今ri当值者谁?”时候不大,就有人跑过来作揖:“末吏当值。”是勋抬眼一瞧,原来是司空掾司马朗。
真是可惜,要是你二弟在这儿,我心里会更踏实。是勋当即把前因后果告诉司马朗,让他调集宿卫,严密守护,并且派人到各司空属吏府上通报,去宫城附近探看形势。司马朗领命去了,是勋跟大堂上随便揪张席子过来一坐,呼哧呼哧直喘气,心说郭奉孝啊郭奉孝,都是你多事,搞得我这么忙乱。
抬眼瞟见曹淼手按佩刀,目光jg惕,他又不禁笑了起来:“此处甚安,夫人且坐。”见到老婆这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反倒一定程度上冲淡了他内心的紧张和惶恐。
可是这边儿司马朗派出去探查形势的人还没有回来呢,就有小吏跑过来禀报,说有乱兵聚集在门外,高呼请是侍中出去答话。是勋心说他们还真做出来了!好,我就出去瞧瞧究竟是谁?除了许耽,究竟还有什么混蛋也胆敢背反曹cāo!
说是瞧瞧,他当然不会大开府门出去——他还没那么大胆子——只是命人架了梯子,攀上府墙去望。只见门外灯笼火把亮如白昼,不下百人,个个执刀挺矛,还有不少的顶盔贯甲,瞧着眼神中就杀气汹汹——啊呀,这都是沙场上游荡过的家伙,不是普通部曲、家奴呀!
想想也是,许耽的部曲就都是些丹扬老兵,战斗力不见得比司空府宿卫差了多少。
他这边儿在墙上才一露头,对面就瞧见了,当即一个熟悉的人影排众而出,高声喝道:“吾等奉天子衣带诏讨贼!”是勋听了这话,就差点儿没一个跟头从梯子上栽下来……(未完待续。)





汉魏文魁 第十四章、衣带之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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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在向是勋和荀氏叔侄提起他引蛇出洞——当然这时候还并没有这句成语——的谋划的时候,曾经这样说过:“彼等包藏祸心,酝酿愈久则为害欲烈,况我在明而彼在暗,以明视暗,难查真伪,以暗觊明,纤毫毕见。.今乃故作不防,促其走险,而我巧作准备,则一旦发动,是彼在明而我在暗,易除尔。”
不过在那些造反派正式发动政变之前,仍然还处于敌暗我明的状态,包括贾诩在内,大家伙儿都知道许昌朝廷之中必然有人对曹艹秉政不满,很可能趁着诸曹、夏侯都暂时离开的机会搞小动作,但具体都有哪些人参与,首脑又是谁,可全都两眼一抹黑了,故而无法暗中监视。与此正好相反,那些造反派可是早就秘密派人监视着是勋、荀彧等人的府邸了,明面儿上的事情瞧得是一清二楚。
所以是勋假装堕车负伤,然后便衣出偏门去夜访贾诩等事,那些监视者终究不是后世专业的特务人员,未必能盯得上,但今天突然来了个家伙鬼鬼祟祟地撞入府中,不久后曹淼佩刀执矛,公然纵马去寻是勋,没道理不因此产生联想啊。当即就有人回报,说估计消息败露了,咱得赶紧动手才成!
所以是勋这边儿才刚躲入司空府内,造反派们便提前发动了计划,并且专门遣人来攻打司空府,欲擒是勋。
是勋的猜想虽然荒诞,却偏偏中的:说要将他与荀彧、郭嘉等人一体擒下,确实出于许耽的公报私仇。本来按照对方的用意,等是宏辅走了咱再动手,皇帝必挟,太仓、武库等必取,城门控制其一即可,荀彧、钟繇最好拿住,余人暂不考虑。但是许耽说了:“是勋为曹贼的臂膀,又是姻亲,若能擒得他时,可乱曹贼方寸,若纵其出城,此人颇善诡谋,恐反坏我等大事。”
对方就问啦,听说是勋伤得并不严重,估计这两天就会出城去,难道咱们就为了逮他,要提前发动计划不成吗?许耽冷笑道:“即于出城时暗中擒下可也。”
许耽对是勋是恨入骨髓,心说我这么奉承你、款待你,想让你帮忙在曹艹面前说几句好话,可你就因为一点点小事儿,竟然不肯再上门,我亲去拜访也不见——此人薄情寡义,一至于此!再说了,那是你对不起我,又不是我对不起你!
在许耽想来,我强歼家中仆妇,进而抡鞭子抽老婆,都是我的家事,你也好,你夫人也罢,就没道理来瞎掺和。结果怎么的,你老婆当面给我一拳,你不但不因此向我致歉,反倒从此紧闭大门,不再相见。做人不能这么无耻、无下限吧!
其实要按照这时代的道德标准来衡量,许耽在别人妻子面前暴露下体,这比让人擂了一拳,问题要严重得多啊,就理该他去找是勋道歉,而不是反过来。但是许耽却想,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喝多了,外加裤带还没系上,露出宝贝来很正常啊,再说了,是夫人又并非不懂人道的在室女,说不定还觉得我这宝贝实在魁伟,使其面热心跳,浑身酥麻呢——不期得见此伟物,那是你占着便宜啦。
这世上有某种人,别人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他能记恨一辈子,自己对别人略施恩惠,也必然期望报答,至于自己对不住别人,或者别人施恩于自己,一眨眼功夫就会遗忘到脑后——许耽就是这路货色。
所以他必要擒下是勋而后快。这边儿一听说怎么,咱要提前发动,那好,按照原定计划,我先去逮是勋。就有监视是勋的人前来禀报,说是侍中从钟府中出来以后,被他夫人追及,然后未曾归家,直接跑去了司空府上。许耽闻言,当即点起部曲、仆役,便去攻打司空府。同谋劝说,司空宿卫甚为精良,强攻无益,不如先去擒拿钟繇、荀彧,却被他一撇嘴:“什么司空宿卫,某觑之如草芥尔!”执意前往。
不仅如此,一见到是勋在府墙上探出头来,许耽当即祭起大杀器,要动摇对方的军心——“吾等奉天子衣带诏讨贼,速速将曹贼党羽是勋缚将出来,便饶汝侪不死!”
是勋听了这话,好险没从梯子上一跟斗栽下来。
衣带诏,这名词儿但凡读过《三国演义》,或者听过、看过相关文艺作品——什么评书啊、平话啊、京剧啊,影视剧啥的——的人,肯定都熟。常见的说法,曹艹专权跋扈,献帝是敢怒而不敢言,因此便咬破指尖,书写了一道讨伐曹艹的血诏,缝在玉带之中,以赐董承。董承接到衣带诏以后,便秘密联络种辑、吴子兰、王子服、刘备、马腾等人,约期起事。可惜实力派的马腾和刘备就先逃出许都去了,剩下一票文官,行事不密,遂为曹艹发觉,全都逮起来给砍了脑袋。
这份“衣带诏”,并非演义虚构,在史书上也有记载,只不过无论《三国志》、《后汉纪》,还是几百年后的《资治通鉴》,全都含糊其辞,说董承“辞受”或者“称授”衣带诏,意思是他只不过如此宣称而已,是真是假,咱不作评论。只有《后汉书》上明确写了:“帝忌艹专逼,乃密诏董承,使结天下义士共诛之。”《后汉书》因为晚出,其史料价值不能跟《三国志》相提并论,故而后世普遍认为,衣带诏之事子虚乌有,只是董承喊出来为自己涂抹大义光彩的一个政治口号罢了。
所以是勋也一直把衣带诏当作是小说家语,压根儿没有产生相关联想,直到这回听许耽高呼宣称,这才悚然一惊。他擅长八卦,而八卦最易引发脑补,甚至脑洞大开,这脑洞不开不要紧,一开之下,就觉得后背上久违的冷汗又自涔涔而出。
先不管这次政变的主谋是不是董承,按照是勋的猜想,要搞政变,就必得先控制尚书台,命尚书草拟诏书,以宣扬自身行动的正当姓。郭嘉献计,让符节令董昭藏匿起了玉玺,那么尚书之诏不加盖玺印,那是没有法律效力的,完全可以忽视。他们还期望对方能够在搜寻玺印的过程当中,耽搁了宝贵的时间,好方便自己从容布置,展开反攻呢。
可是倘若对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份衣带诏,先不管是不是用血写就的,亦必得事先加盖玺印——要不然也无法拉拢同谋啊——虽说即便是皇帝也不可能随便动用玉玺,但总归可以用上私玺。用上私玺的天子诏,理论上同样没有法律效力,但却可能存在着隐姓的社会效力。
因为这年月并非法制社会,而是人治天下,天子私诏不经尚书,不盖玉玺,下至三公九卿,各衙署自可驳回,但若得以顺利下至地方,还是挺能够蛊惑人心的。汉代虽无先例,后世的唐宋,却名此为“中旨”,皇帝绕过中书门下而下中旨,并非绝无仅有。逮至南宋,史弥远甚至能够手持御笔中旨调动禁军,谋害了权相韩侂胄!
若换作荀彧叔侄,可能根本不会把衣带诏当回事儿,但是勋不同,有了后世两千年政治搏杀的经验教训(虽然并未亲身参与过任何一桩),得闻“衣带诏”三字却不禁大惊失色。怪不得,怪不得甘氏没听到他们说要控制尚书台,却听说他们要控制太仓和武库……
不控制尚书台,是因为已经有诏在手;控制太仓和武库,那是打算把事儿往大里闹。倘若自己对原本历史的猜测并没有错,衣带诏根本是董承伪造的,那这厮的节艹真是毫无下限,顺藤摸瓜再往深一层想,他还会不会做出更没有下限的事情来呢?
衣带诏是真是假?皇帝说了算。可倘若皇帝不在了呢?我靠董承会不会弑君啊!对于关西军头出身的他来说,有董太师榜样在前,弑君还真未必干不出来。万一董承真的弑了君,那衣带诏的真伪,还不就任由他说嘴吗?退一万步说,除了几个同党外没人理他这碴儿,但自己辛辛苦苦把皇帝这面大旗给立到曹家阵营,如今轰然倒塌,曹家的势力必然大受损害啊。
再说了,若无汉天子,这天下大乱,又不知几时才能止息。诸侯纷争,将再无顾忌,庶民百姓,将再难见太平之天,祸乱迁延曰久,中原衰颓则草原兴盛,五胡乱华之曰不仅必然到来,可能还会相应地提前……
此岂吾所忍见者欤?!
是勋承认自己脑洞开得太大,有点儿想多了,但问题是真实的历史往往比文艺作品更加荒诞,未见得可以彻底抹杀这种可能姓。罢了,罢了,不见天子,我心终不能安!
想到这里,是勋理都不理还在门外咆哮的许耽,三两步蹿下长梯,急忙吩咐道:“留五十人守备司空府,绊住乱军,余者随我自后门出,往宫中去护卫天子吧!”
他也来不及著甲,只是抄了一副弓箭,便引着二百余名宿卫出了司空府后门,朝向宫城方向疾驰而去。曹淼非要跟着,是勋倒是也不放心把她留在仅有五十人守卫的司空府中,也便勉强答允了。
可是出了门还不到半箭之地,忽见火光闪处,一骑自拐角而出,马上骑士暴喝道:“是勋,汝待哪里去?!”啊呀,许耽追上来了!(未完待续。)




汉魏文魁 第十五章、同林之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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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cāo的司空府占地规模并不大,而且平常人来人往的,各处出入口是无人不知啊,所以许耽早就在各门外布下了眼线,一听说是勋率人自后门而出,立刻便招呼部曲,快马赶了过来。..
只见这位丹扬大将许耽,本就身形高大,如今穿戴整齐了盔甲,配上胯下一匹通体墨黑的骏马,就如同黑油铁塔相似。许耽手持一支长槊,槊头长过一尺,较手掌为宽,冷森森寒光暴起,当面一指是勋,吓得是勋就差点儿没从马背上一个跟斗栽下来。
是勋是宏辅,世人皆道胆大者也,要不然当年也不敢在都昌城下,孤身一人劝走了青州黄巾,其后又孤身去说曹cāo,以及守偃师退却匈奴单于,只有是勋本人知道,其实满不是那么回事儿,他的胆子一丁点儿都不大。
为什么会造成这种误解呢?原因有三:一是是勋最善权衡利弊,某些情况瞧着挺可怕,其实危险系数并不很高,他硬硬头皮,也就奋勇冲上了,好以此来博取功名、提高声誉;二是是勋的灵魂终究来自于两千年后,很多理念与这时代的士人并不相同,汉末士人,往往第一思家、思族,第二虑身,第三才想到国家社稷,对于是勋来说,家族很无聊,汉室江山也虚妄,第一考虑的是自身,第二考虑的则是人——既包括亲眷、熟人,也包括白老五之类的流民、百姓。所以他的某些行为让这时代的士人觉得很不可理解,只能解释为胆大如斗,而在是勋本人看来,见死而不救,那还算是人吗?只要自身的生存几率超过50%,那就值得冒一把险啊!
其三,是宏辅善演戏者也——话说这年月还没有戏剧,少数曲艺、杂耍也并不要求多高的表演天赋和功底,能跟是勋拼戏的就绝无仅有——不管他内心怎么惊慌失措,两腿怎么发软,还能够紧咬着牙关,表面上并不过于明显地暴露出来。尤其随着名声越来越响,官位越做越高,脸皮反而越来越薄,这命可以丢,架子绝不能倒!
如今回想起来,他自从冒充是家子弟,来到中原以后,以复甑山上险些被管亥一刀劈了为开端,就几乎没在人前真认过怂。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在濮阳城内钻了秦家的狗洞,当杜氏持烛来照的时候,一时惊慌,脱口而出:“匿我,百金酬卿!”
所以那天管亥要对他说:“便汝那两下弓马,如何也敢上阵?自家丢了xg命事小,我女儿难免守寡,复儿也要变成孤儿——切不可再如此莽撞了!”管亥不是完全不在乎女婿的xg命,只是他认为是勋胆子大,若劝他贪生惜命,那是没用的,只有用女儿、外孙的前途来羁绊他,才可能让他遇险而知道退缩,不行鲁莽之事。
时移事易,如今的是宏辅之表演才能更为jg湛,几乎已至炉火纯青的境界。他刚才趴在司空府围墙上,听许耽喊出“衣带诏”来,如今想要突围而出,却被许耽挺槊拦住,这两回全都吓得腿脚发软,可是终究并没有栽倒——除非真有人打着火把专门注意他的双腿,否则没人能瞧得破。而且再说了,是侍中前几ri刚跌坏了腿,许都城内尽人皆知啊,就算真见到他腿脚发颤,抖个不停,那也未必会往害怕上去联想……
是勋心说完蛋,完蛋,如今撞见许耽,就如同当ri运粮撞见孙策一般,不在于对方有多厉害,而在于自己身边并无保镖。本来许耽算啥鸟人了,先后接触过吕布、太史慈、孙策、典韦等猛将的是侍中,就不可能畏惧许耽,但凡自己身边要有子义在,有国藩在,哪怕是孙毓南在,他都绝对不会感到害怕!
可惜自己身边并无可以护卫之人。他定睛观瞧,跟随许耽而来的部曲、仆役,大概两三百人,与自己这边儿的司空宿卫数量相近,这要是真拼起来,就胜算渺茫啊。当下眼神左右一瞥,拨转马头,朝向旁边的一条岔路便疾驰而去——老子打不过你,还躲不过你吗?这司空府附近的地理,你就未必有我熟!
当然啦,他在临逃走前,还先举起马鞭来朝许耽一指,先放几句狠话:“无耻逆贼,待吾ri后再取尔狗命!”
是勋跟前面逃,许耽跟后面追。两人都是骑马的,而是勋麾下那些司空宿卫,则大多是徒步,既然未必赶得上是侍中,干脆集结起来,去阻许耽。好个许耽,大槊抡将起来,血肉横飞之下,瞬间便已扫倒数人,还捅穿两个,自己的马速却并未因此而有丝毫迟滞。是勋转过头去一瞟,心说完,某这才在司空府内借得的坐骑,实非良马,宿卫们要是拦不住许耽,估计我还没能跑到宫城附近,便会被他追上——我命休矣!
正在担惊受怕,却听身旁曹淼清叱一声:“夫君快走,妾身阻他一阻!”说着话拨转马头,挺着手中长矛,便直朝许耽杀去——那几名侍婢也紧随在侧。
是勋吓了一大跳,赶紧伸手想要扯住曹淼:“夫人不可!”却连曹淼坐骑的尾巴都没能捞到。他心说这女人疯了心啦?你以为就靠自己那两下子能够拦住许耽?换了你爹来也未必能成啊!我可不想这就做了鳏夫!
当下一勒缰绳,也待拨转马头。曹淼大概猜到了是勋的想法和可能的行动,早吩咐两名侍婢不必跟随,留下卫护、催促丈夫,当即一名侍婢就从侧面拦住了是勋:“主人快走,料夫人必无虞的!”是勋心说无虞个屁啊!你们这群光在后院儿练过几天弓马的无知妇孺,你们真见过战场吗?就算曹淼武艺超群,也压根儿比不上许耽久经沙场的经验,怎么可能打得过?怎么可能“无虞”?!
正待伸手搡开那名侍婢,却不料另一名侍婢从后面狠狠一鞭,抽在是勋坐骑的臀部,那畜牲悲嘶一声,朝前蹿出,转眼间就没影儿了……
曹淼自小便喜欢舞刀弄枪,曹豹无嫡子,对她溺爱得不得了,既然闺女想练武,那就练呗,丝毫也不加约束。可有一点,府内这些家奴、部曲、门客,你们既得把一生所学都倾囊相授给大小姐,对练中又不能伤到了她,否则的话,嘿嘿~~
所以曹淼毕生,可以说未逢敌手,加上长年居于闺中,眼界也浅,自以为会的那两下子就算比不上吕布、太史慈,那也罕有其匹啊——管巳倒是一眼就瞧准她的软肋了:“那女人倒挺有两下子,可都是场院里练出来的本事,从来未曾真上战阵去与人较量过,顶多再有七八合,我必能胜她!”曹淼本人,却并没有这份觉悟。
当然啦,虽然曹大小姐自视过高,但许耽本便是徐州悍将,父亲曹豹也多次提起过他,曹淼并倒没有痴心妄想,凭自己可以将其战退。只是在她想来,我总能够拦住许耽几十个回合,那丈夫不就有机会逃跑了吗?
当下拍马拧矛,直取许耽。许耽在火把照耀下瞧得分明,不禁大笑道:“来得好!”挺槊相迎。两般兵器相交,就听“喀”的一声,曹淼半边身子尽都酸麻,几乎坠下马来。
想当ri许耽鞭打甘氏,曹淼曾经攥过他的腕子,结果被轻松甩脱,她知道许耽膂力比自己大——那终究是男子,身量比自己高,大腿比自己腰还粗,若认真较力,自己定然不是对手——故而这第一回合,还是特意用上了巧劲儿,没敢硬碰的。可谁料想即便如此,都几乎一招落败,心中不禁大感惶恐:“此贼膂力,一至如斯!”
曹淼知道再这么来两招,自己非得骨断筋裂不可。当下两马相错而过,街道狭窄,也都挥不起长兵器来。等拨转马头,曹淼已经拿定了主意:“只能凭招数取胜了。”奋起一矛,直刺向许耽的面门。
许耽摆槊相迎,曹淼抖了个虚招,矛尖突然下压,转刺许耽的肋下。这是她的得意招数,曾在家中以此招战败了不少教师,本以为许耽即便不中招,也必得闪身相避啊,则自己便可稳占上风。却不想许耽如同早有所料一般,槊尾瞬间扫将过来,又是“喀”的一声,曹淼手中长矛几乎脱手飞去。
这一下曹淼是彻底地灰心丧气,吓得花容失sè,只想弃了矛,掉头而逃。可是再一想,丈夫还没跑多远,自己要是此时弃了许耽,他不消片刻即能追上丈夫。似乎如今摆在自己面前只有两条道路:一是自己死,二是老公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实话说他们这种包办婚姻,加上结婚时间又不长,就并没能培养出什么深厚的情感来,倘若给曹淼足够的时间思考、权衡,那肯定落荒而走啊。然而一则当时士人阶层所倡导的夫妇之伦,已经有了后世“夫为妻纲”的雏形,曹淼不能不受其影响,背夫而逃这种事情,仓促间根本就下不定决心;二来她想到,丈夫要是死了,闺女该怎么办?跟自己返回徐州去依附外祖父吗?为了闺女的前途考虑,是勋还死不得啊!
换了一个xg格软弱的女子,或许仍然会犹豫,然而曹淼本就刚强,想到这里,不禁一咬牙关:“罢了,罢了,死便死吧,能多绊住这厮片刻,夫君便有活命的希望,ri后想到我为他而死,也必然不肯慢待吾女!”使劲儿一攥矛杆,拼了xg命,再度扑上。
许耽见了此情此景,不禁暗自好笑,心说你是真想作死啊,可是我却有点儿舍不得呢……(未完待续。)




汉魏文魁 第十六章、**好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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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说:“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有妻子则慕妻子,仕则慕君,不得于君则热中……”换言之,青春男子总喜欢用下半身思考问题,那本是很正常的事情——除非是圣贤或者太监。
可是在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绝大多数男子当中,又有两种不同的性爱倾向。一种就象是勋,喜欢瞧漂亮姑娘,从边地冒名顶替,千里迢迢跑来中原,脚跟还没立稳呢,就瞧着小丫嬛月儿,甚至瞧见是家二小姐,身上会隐隐发热。后来他仅仅见着甘氏一面,便念兹在兹,永难忘怀,无他,甘氏白富美啊。所以是勋是个真正的好色之徒,他纳管巳为妾,虽因情感驱使,非独贪慕美色,可也并不因此而视别的美女都如粪土。相反,见到甘氏以后,他就觉得其他美女都不够瞧啦,就连对于秦门杜氏也就惊艳那么一下而已,并没有真起什么觊觎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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