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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赤军
雍门在许昌城正西方向,正是管巳进城之处,管巳闻言便道:“怪不得守门之将听得我乃是家之人,便要捕拿!”
是勋一直盯着那部曲将的双眼,见他不似说谎,似乎真的不知道更多内情了,于是摆一摆手:“斫了!”孙汶手起刀落,将此将一劈两半。
见此情景,其余被捕的许氏部曲纷起鼓噪,指责是勋言而无信。是勋冷着脸下令:“全都斫了,还留他们何用!”他本不嗜杀,但历此艰险,对许耽是恨之入骨啊,对于这些奋战不退的许氏部曲,愤懑之下,也根本起不了丝毫怜悯之心。
一边在杀俘,是勋则吩咐仍然存活的三名侍婢抬着曹淼,就近处暂寻人家躲避——“若非我亲至时。绝不可泄露行踪!”随即命孙汶割了许耽的首级。以布包裹了挂在腰间。他翻身上马。招呼剩余的司空宿卫,并才赶到不久的那些典家奴仆:“走,随某赴宫城救驾!”
管巳捡起许耽的大槊,跳上自己的黄马:“我也去!”是勋转过头来,朝她微微一笑:“汝不怕死时,自可跟来。”管巳“切”了一声:“怕你妹啊!”却听身后传来曹淼嘶哑的喊叫:“夫君若有闪失,我断不能容你!”管巳也不回头,只将手中长槊一扬。笑着答道:“无须你容我,若生皆生,若死皆死!”
是勋一行人跑近了宫门,果见其门大开,却无守卫。他心中惶急,几乎不待后面步行的众人赶来,便催马疾驰而入,好在管巳自有黄马,孙汶也不傻,骑上了许耽的坐骑。紧随在侧。
是勋叫孙汶扯着嗓子大叫:“某乃侍中是勋,特来护驾!”孙汶这一撒开了欢儿。整个宫城都震得摇摇yu动。果然便有一名郎官循声而来,指点道:“天子在德阳殿,荀令君亦在彼处,已围住了反贼!”
是勋一听怎么,荀彧无虞,还围住了敌人,悬在嗓子眼儿里的心这才落下。赶紧招呼身后众人赶上,匆匆往德阳殿而来。到得殿前,只见原本埋伏在宫外的司空宿卫,还有一些郎卫、兵卫,簇拥着荀彧荀文若,正堵在殿门之前——可是殿门却是关闭的。
是勋远远地就叫:“天子何在?!”荀彧听到喊声,又惊又喜地转过头来:“宏辅无恙乎?天子便在殿内,为叛贼所挟。”
是勋心说糟糕,晚了一步,刘协果然还是落到敌人手里啦。于是问荀彧:“反者为谁?”荀彧难得一见地咬牙切齿:“是董承那厮!”
这就不出是勋所料啊,“衣带诏”的花样一出,他就估摸着除了董承没有第二个人。当即质问荀彧:“如何不攻将进去,救护天子?”荀彧苦笑道:“彼等以天子为质,未免投鼠忌器……以兵刃向天子者,死罪!”
是勋心说荀文若你没那么迂腐?你不敢面朝天子拔刀出刃,那就这么跟对方耗着?难道就能耗到他们主动出降吗?可是也不好当面指责荀彧,先喘一口气,然后才说:“恐反贼的谋划,非仅此也。吾闻已有人去夺占太仓、武库……”
荀彧闻言微惊:“如何是好?”
是勋朝殿门一扬鞭子:“里面有多少贼人?”荀彧说已与我等厮杀过一阵,所余不足一百。是勋说那好,我在这儿对付他们,有劳荀公去救太仓、武库——你不是不敢以兵刃向天子吗?我来!
荀彧闻言,双瞳中不禁闪过一丝喜sè:“如此,便全仗宏辅的辩舌了。”是勋心说谁规定我只能用说的啊?我又不是jg方的谈判专家……眼见荀彧要走,赶紧加上一句:“荀公可造一道诏书,宣天子讨逆之命,方便守卫太仓、武库。”
荀彧却又有点儿犹豫:“此非矫诏乎?”是勋不禁冷笑道:“昔曹节、王甫等挟持孝灵皇帝,矫诏以杀窦武、陈蕃,事后皆得封侯,彼等敢为,公独不敢为?国家事重,个人令名重?!”
荀文若对于皇权的尊重,自非是勋可比,但他也并不是一个彻底的迂腐官僚,否则不会辅佐曹cāo,明知可能造出一个威胁皇权的庞然巨物来,却一直自欺欺人到被迫自杀。你让他朝着皇帝举刀动剑的自然不敢,让他伪造一道诏书,其实没啥不敢的——反正如今的诏书,九成九都是曹cāo的授意,不是皇帝的意思,也不是三公合计所得,尚书照样草拟,符令照样用玺,法理虽然无亏,真要死抠,也跟矫诏无异啊。他只是一时间心里这坎儿不好过,得是勋去推一把而已。
当下拱手道:“宏辅责备得是,彧去也。”领着原本堵殿门的那一群人,便直往尚书台方向而去。
是勋眼瞧着荀彧他们走得远了,这才转回头来,注目孙汶,冷冷地道:“撞门!”(未完待续……)
ps:今天思路挺顺畅,我要是晚上高兴呢,说不定再加一更,请期待。





汉魏文魁 第十九章、天子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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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勋喝令撞门,孙汶就不禁含糊啊,说刚才荀令君说了,以兵刃向天子者死罪,我可不敢。是勋朝他一瞪眼:“汝是以兵刃撞门的么?况所向者殿门也,非天子也。”
孙汶脑筋转不过来,只好是勋说什么就做什么吧,当下招呼几名力大的宿卫,一起跑过去冲撞殿门。德阳殿之门虽然高大,但论起材质来,也与普通门户并无差异,这几个大块头喊着口号,“嘭嘭嘭”连撞几下,很快便撞断了门闩,大门訇然打开。
是勋跳下马去,手提着一柄长刀,管巳、孙汶在旁护卫,大摇大摆地便登上台阶,来到门口。他朝里面一望,就见刘协面如土sè,瑟缩在御案后,案前则围绕着近百人,其中一人最为显眼,正是车骑将军董承。
“董将军,一向疏于问候,勋之过也。”是勋嘴里寒暄着,脸上可是堆满了狞恶的冷笑。
董承等人全都弓上弦、刀出鞘,什么不以兵刃向天子,他们哪儿在乎这个。眼见是勋站在门口,董承怒目相对,喝道:“吾奉衣带诏讨伐擅权逆贼曹cāo,汝若早早改悔,反戈以向,尚有生路!”
“哦,衣带诏?”是勋望向刘协,“陛下果有下过此等诏书否?”刘协满面的惊惶之sè,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董承右手提刀,左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皱皱巴巴貌似写满了红字的丝绢,在面前一抖:“衣带诏在此!”是勋把手一伸:“将来我看。”董承冷笑道:“汝若有胆,便进来看。”
“好啊。”是勋迈前一步,便已然身在大殿之中,随即呼喝一声,殿外的宿卫们纷纷挺着兵刃冲将进来,左右排开。
一见敌方数量比自己要多不少,董承不禁有些着慌,厉声道:“是勋,汝胆敢冲撞天子耶?!”是勋继续冷笑:“汝等被甲执刀,在天子侧久矣,如何倒是我冲撞天子?且须仔细,我等杀过去时,汝等不要错手伤了天子,如此则不仅谋逆,抑且弑君,将身被磔刑,三族并诛!”
他一开始脑洞开太大了,生怕董承不管不顾,杀了皇帝,则曹cāo挟天子而令诸侯的方针就要泡汤,可是进了宫城一瞧是这般形势,他就放下心来——董承逮着皇帝也有一段时间了,要想宰早就宰了,还用得着等我来?
皇帝嘛,那就是个摆设,不过是件珍贵的摆设,再怎么刀枪无眼,我就不信了,真有谁那么不小心,能在乱战之中弄死了他。只有荀彧这类当代官僚才会急得在殿外转磨,在是勋看来,问题很好解决,你人少,我人多,外加还有孙汶和管巳两个能打的,直接杀过去不就完了吗?
可是转念一想,不管天子的安危,于殿中舞刀弄枪,这事儿好说不好听啊,传出去有损我这未来一代儒宗的名声啊,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呢?
想到这里,不禁瞟一眼刘协,心说这小家伙见刀见枪的不是一回两回了,从董卓到李傕、郭汜,再到杨奉、韩暹,你经历过的磨难还少吗?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怂包相呢?怪不得在原本的历史上,你这傀儡就做得超级窝囊,孙亮还设宴谋害诸葛恪呢,曹耄还亲自挥剑想杀司马昭呢,你就光会写信跟老丈人抱怨,完了还把老婆也给折进去……
好吧,我试着刺激刺激你看。
当下朝刘协就是深深一揖:“陛下,臣甚哀痛。古往今来,未闻有受挟之天子也,虽匹夫而不甘为人所制,况天子乎?前在雒阳、长安,陛下即为jiān佞所制,其时尊寿尚幼,犹有可说。而如今陛下已富青chun,有曹司空辅佐,天威复振,如何又为小人所挟,尚何面目以对列祖列宗?高皇帝斩白蛇之时,光武帝援昆阳之际,未知后世儿孙不堪若是!”
说到这里,猛地把脸一板,眉毛拧起,暴喝一声:“莫非陛下腰间所配玉具剑,为不曾开刃之顽铁乎?!”
刘协小年轻听了这话,就不禁面孔涨得通红。他多少也是有点儿血xg的,又加上正处在不管不顾,容易热血上脑的中二期,听到“高皇帝斩白蛇之时,光武帝援昆阳之际,未知后世儿孙不堪若是”,不自禁的眉毛就立起来了,再听“莫非陛下腰间所配玉具剑,为不曾开刃之顽铁乎”,不由自主,手就扶到了腰佩长剑的剑柄上。
是勋不失时机地加上一声怒吼:“请天子剑出鞘!”“嚓啷~”刘协随着他的话语,这剑可就莫名其妙地拔了出来。
董承等人都是大惊,不自禁地纷纷后退。是勋趁机高喊:“有敢阻天子者,杀之可也!”朝前一纵身,一刀劈向董承的面门。
董承本能地横刀格挡,“当”的一声,是勋好玄没把手里刀给扔飞出去,赶紧伸过左手来,双手持握。可是就这一瞬间,身边的管巳就已经动了——她才不管什么天子、叛贼的,光知道老公要砍的人,我必不能轻饶——长槊一挺,正中还在茫然惊慌的董承胸口,“噗”的一声,直接扎了个透心凉!
刘协“啊呀”一声,随手就把才拔出来的剑给扔地上了,朝后就缩。是勋趁机两步冲到御案前面,横刀当胸,吩咐道:“不降者,都斫了!”孙汶率领宿卫们疾步冲上,随即就听得殿中“当啷”之声响之不绝,超过半数的董承党羽全都吓得抛下了兵刃,剩下的,也很快就被杀了个干净。
是勋这才收起手中刀,转过身去朝刘协深揖:“臣不合冲冒天子之威,死罪。”说完这话,微微抬起头来,注目刘协。
刘协对这位是侍中是再熟悉不过的了,经常召他进殿来讲经、论诗啊,在他印象中,这就是一位谦谦君子,而且语言诙谐,几无威势,比荀彧、钟繇等人要好相处得多。所以刚才见到是勋疾言厉sè,他就挺吃惊,挺诧异,这回再瞧,是侍中目光中究竟都蕴含着一些什么?
刘协所看到的,不是他素来习惯的谦恭、敬畏,而是他即便在曹cāo眼中都从来没有见识过的,**裸对皇权的藐视甚至是鄙视。是勋似乎在无言地jg告他:听话,则可活,不听话,汝必死!
刘协吓得腿都软了,好在脑中虽然混沌,尚有一丝清明,赶紧结结巴巴地表态:“卿、卿无罪……”是勋敲钉转脚:“臣谢陛下之赦。”
董承,字不详,或谓灵帝母董太后之侄也,少年从军,为董卓婿牛辅部曲。献帝东归之际,董承相护,拜为安集将军,并册其女为贵人。后赴雒阳修建宫室,用董昭之谋,召曹cāo以卫帝驾,迁都许昌以后,曹cāo即以献帝命拜其为车骑将军。
车骑将军为显耀军职,仅在大将军、骠骑将军之下,位比三公,但是董承并不满意。他自认为于献帝有护驾之功,于曹cāo有召引之德,光给个空头将军号管屁用啊,你不得给点实际的,什么地盘儿、军队啊……可是曹cāo也正因此而忌惮董承,基本上剥夺了他的兵权,把他高高地架了起来。
再一点,董承认为自己出于外戚家族,其女自当为皇后,谁料车驾幸许以后,献帝却听从了曹cāo的建议,册同为贵人的伏氏为后。虽然跟伏完一样,同样可被称为“国舅”(丈人),但跟是家类比,伏完就象曹豹,董承却是管亥,他又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所以在原本的历史上,董承即称受“衣带诏”,联络了左将军刘备、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字子兰)、偏将军王服(字子由,或记为王子服)等,共谋曹cāo,不慎事泄,除刘备早就逃出许都外,董承等全被诛杀——演义中还特意添上了一个马腾。
而在这条时间线上,董承的同党不再包括刘备——刘玄德就压根儿没机会到许都来——而换上了一个正埋怨曹cāo不肯重用自己,在许下每遭歧视的许耽。董承事先伪造了“衣带诏”,并命其女董贵人盗用了献帝的私玺,想要以此作为号召。他这次发动政变,就比原本历史上的事泄被杀要提前了整整三年——很正常,因为曹嵩遇害,诸曹、夏侯全都赶往谯县去奔丧,机会实在难得。
董承计划自己亲自入宫,挟持天子,御德阳殿,居中调度;种辑控制雍门,保证对外的联络通道,也预防事有不协,方便遁出;吴硕率人去占领太仓和武库;王服和许耽则搜捕荀彧、钟繇、是勋等,并且在宫外遮护。他们所能调用的兵马其实并不多,主要是各家家奴和部曲,也包括长水校尉麾下部分禁军,但问题城里曹cāo的死党也并不多,况且多为文官,没多少人手可用,余众皆首鼠两端者也,一道似真似假的“衣带诏”就足够暂且震慑住他们了。等天明以天子命召百官汇聚德阳殿,则大事定矣。
你曹cāo兵强马壮又如何了?除了两百多司空宿卫,大军全在城外,待得宫中事定,便可分派御史、校尉等分赴各军,抢夺兵权,只要拿下一两个营头,就够跟曹cāo拉锯一番的了。
想法其实不错,但可惜自董承而下,这个小集团中就没人真的jg擅y谋诡计,细节规划,漏洞很多,具体执行,也时有偏差。若有贾文和之流加入,相信结局将会大为不同。
其实董承也尝试着去拉拢过贾诩,但是贾诩正犹豫呢,是勋突然撞上门来试探,他立刻就缩了,还忙不迭地献出来执金吾的印信,以彰显自己的清白。在贾诩看来,不管董承最终是成功是失败,这颗印都是一烫手的山芋,算了我不要了,你们拿去吧。(未完待续。)




汉魏文魁 第二十章、不可得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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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勋在杀死董承,救下天子以后,一方面分派人员向各处报信,一方面抢过管巳手里血淋淋的长槊来,柱之而立,说是为天子守门。他估摸着元凶既然已经授首,后面大概没啥特别戏份了,既然如此,我不趁机表表忠心,更待何时啊?
当然啦,他这表忠心不是表给刘协看的,而是表给曹操看的,表给天下士人看的——如今这份英姿传将出去,谁还不得翘着大拇指喝一声彩:“是宏辅,真忠臣也!”只有是勋自己心里清楚,他所忠者唯有天也,皇帝?呵呵;曹操?呵呵呵~~
果然过了不久,各方消息也陆续传入宫中:毛玠凭执金吾的印信,调动禁军,平定了雍门附近的叛乱,种辑授首;荀彧以天子诏复夺太仓、武库,生擒吴硕。至于那个王服就最悲摧,先去擒拿荀彧,荀彧不在府中;再去擒拿钟繇,钟繇得是勋的报信,早躲起来了……到处寻不到许耽相助,就去捉拿是勋,被张既一顿乱箭射退;被迫冲入宫中吧,董承已死,孙汶高举人头暴喝一声,所部崩溃,王服被管巳当场擒下。
而且毛玠派人来说,已经送信给城外的于禁、韩浩、李典、史涣等部,将各率三千人,于天明时分开入城中,接管四方城门及宫城的防卫。
是勋闻报大喜,当即奉天子返回寝宫,顺道儿揪出董贵人来,暂时由掖庭令羁押。随即分派宿卫和郎卫、兵卫等警备宫城,自己出去跟荀彧会合,抄了董、许、吴、王等人的府邸,不论主从,一律押下许昌狱。
不过嘛,得找个机会跟荀文若说说,看能不能把甘氏给放出来啊。
待得天明,曹军陆续进城,是勋才算暂且放下肩头的重担。跟管巳一起去找到了曹淼,抬回府中。他把前后因果跟两个老婆大致这么一说,曹淼突然伸出手来,扯着他的袖子,问道:“董承、许耽等的家人,将会如何处置?”是勋故意板着脸答道:“劫持天子,谋逆之罪。必夷三族。”
曹淼说那甘氏不是太可怜了吗?还全靠她派人报信,咱们才能有惊无险地度过危局哪——“夫君可能宽赦了甘氏?”
“这个……”是勋假装沉吟,“须与荀令君商议……”
曹淼原本急切的表情突然间放松下来,斜眼瞟着是勋:“夫君欲得甘氏久矣,岂忍看她身陷囹圄?料心中已有定计了吧?”
是勋微微一皱眉头,心说你要不要这么敏感啊——“焉有是理!”
曹淼笑道:“如此。是妾身错怪了夫君。夫君或是不救甘氏,或是救了她便送回徐州去吧,妾不愿再见她面,可乎?”
“这个……”有些谎可以当着老婆的面撒,但是最好别说死,丧失了转圜的余地……
管巳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这甘氏又是谁人了?”
曹淼冷笑道:“为徐州陶刺史之妹,夫君未娶我时。便与她相识。后甘氏嫁于许耽,两家曾有往来,不但生得千娇百媚,尤擅烹饪,夫君最爱的炒菜,便是甘氏所教。”
管巳不禁瞪大了眼睛:“那姓许的恶贼的婆娘?此贼险些害了夫君性命,虽已授首,我恨不得将他家人一个个全都活剐了!难道夫君杀其夫。而想夺其妻不成么?!”
是勋心说这叫什么话,听上去好象我专门为了想得到甘氏,苦心积虑弄死了许耽似的,我是那种人吗?赶紧解释:“许耽夫妇素来不睦,此番亦亏甘氏预知其谋,遣人通传于我,否则。怕你我夫妇再无相见之日了。甘氏与我家实有大恩……”
“既然如此,”管巳说,“有恩自当答报,可脱其牢狱。奉以金帛,送还娘家去。”
是勋脱口而出:“可怜她父母双亡,寄身于表兄陶氏府上,是陶氏逼其嫁于许耽,她数思离异,全都不允。是有家而如无家也。”
曹淼继续朝着是勋笑:“果然,夫君是欲将自家做了她家,以自身还报她的恩德吧。”
是勋心说你们俩啥时候竟然凑到一起,并肩朝我开起火来了?一个老婆就耳根子难得清静了,何况两个……赶紧关照:“夫人且好好歇息,吾须再入朝中,尚有善后事打理。”说完这句话,如同脱缰的野狗一般就逃出门去。
是勋跑去尚书台,问荀彧该怎么定罪董承等人,尚书可有拟诏。荀彧就说啦:“谋逆之罪,当夷三族,陛下念彼等昔日之功,法外施恩,罪只及自身与妻孥,家产、奴婢,皆充为官有——暂先羁押,待曹公返京后行刑。至于董贵人,废为庶人,打入冷宫可也。”
是勋直截了当地要求:“请赦三人——许耽之妻甘氏,预知其谋,使家奴冯忠通传于勋,勋才能相助公等,平定乱局。请赦甘氏并冯忠夫妇。”
荀彧微微一皱眉头:“冯忠夫妇自然可赦,然甘氏……既为许耽之正室,当应国法,吾须上奏天子,方可言赦。”
是勋解释说:“甘氏为徐州陶使君外亲,今许耽授首,陶使君心必生疑,若再杀其妹时,恐徐州将乱也。公其速奏天子,或即由勋往奏天子。”
荀彧望着是勋,突然笑了起来:“吾闻甘氏甚美,莫非宏辅欲取其做妾么?”
是勋微微俯下身来,紧盯着荀彧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吾杀许耽、董承,平此祸乱,其一甘氏,不可得乎?况甘氏入我门中,则陶商之心必安——吾不可取之做妾乎?!”
荀彧本来只是瞧着是勋态度焦急,所以想顺口开个玩笑,但是没想到是勋竟然板着脸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再瞧他的眼神,带着三分执著,三分骄横,还有三分狂妄,剩下那一分,竟然连自己都瞧不出来是什么,不禁毛孔一张,通体生寒,如对蛇蝎。当下急忙答道:“可,可——玩笑尔,宏辅休怪。”
其实是勋自从昨晚跟刘协说了那一大段话以后,精神头就一直没有缓过来,仍然处于半亢奋状态,他甚至在想:果然,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或者不要自己的命,或者不要别人甚至是皇帝的命。我算是瞧出来了,在战阵之上,大家伙都在玩儿命,咱就得讲智谋,在朝堂之上,大家伙都在耍心眼儿,我得跟你们玩儿命才能占据上风!所以一时忍不住,竟然对荀彧也放起狠话来了。
话出了口,他才觉得不妥,但是眼瞧着荀彧战战兢兢的表情,却又不禁暗中发笑,于是深深一揖:“有劳荀公了。”
当日午后,是勋即从牢中接出甘氏并冯忠夫妇,暂时安置在自己府内。随即写下一信,派张既前往留县,送于陶商,备言许耽谋反及授首之事。他悄悄地关照张既:“许耽为陶氏旧将,又为陶氏之婿,耽之败,恐陶氏受其牵连也。卿言于陶公,唯一计可安陶氏。”张既就问何计,是勋板着脸答道:“即将甘氏与某做妾,则某安时,甘氏得安,甘氏安时,陶氏亦安。”
张既听了这话,不禁有点儿瞠目结舌。是勋拍拍他的肩膀:“都仰仗德容了,教陶孟章自献甘氏与某做妾。”
都中祸乱既已平定,那种种擦屁股的事情,他才没精神头干哪,全都交给了荀彧、郭嘉等人,自己仍然要按原计划出城,前往谯县奔丧。但是曹淼既然负了伤,那就暂且在家休养吧,不必跟着去了。
黄昏时分,他与管巳二人一起出了许都城,返回自家庄院,玩过了自己的儿子,然后也不管什么在服不在服了,当晚便搂着管巳而卧。云雨两度以后,是勋躺在席上喘息,就有点儿遗憾啊,此世无有著名的“事后烟”可享用也。忽听管巳问道:“夫君今日的力气好生长久,莫非是想着那甘氏么?”
是勋吓了一跳,急忙否认:“休得妄言——曹氏与汝说了什么?”管巳撇了撇嘴:“今日甘氏入府,我也见到了,果然生得好,尤其那身白肉,啧啧~~”转过身来,搂着是勋的腰,轻声问道:“夫君是喜欢肤白的呢,还是喜欢肤黑的?”是勋伸手在她胸腹间细细摩挲,腆着脸笑道:“黑也好,白也好,我最喜欢你这般油光水滑的。”
管巳笑道:“原来是嫌曹氏的肌肤不够滑润,待我去讲与她知——说不定那甘氏的肌肤,比我还要滑润呢,夫君摸过了不曾?”
是勋心说你没事儿老揪着这个话题干嘛?要我承认对甘氏有觊觎之心?不能啊。既然已将甘氏接入府中,那就不怕她跑了,找个合适的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办了,到时候再跟你们认错,跪搓板也好,跪主板也罢,反正生米已经煮成熟饭……现在我可坚决不能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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