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乐园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小9090
天暗了,星空却跟记忆里的不一样,因为光污染,天空太亮,星星全都藏匿了起来,看不太清楚,隐在那片光下的还有山下忽明忽暗的万家灯火。
他们不约而同回想起那一年的星空,那时候城市的灯光还没能把天空覆盖,每一颗星星都是璀璨分明的。
周园园叹口气说,“现在星星都看不见了。”
嘉树笑着问,“那伸手还能摘下来吗?”
她也笑出来,“要先把幕布擦干净。”
再下山,回到帐篷里躺着抱在一起,外面的虫鸣声时轻时响,风吹树叶沙沙作响,还有彼此的心跳声,快睡着的时候,周园园突然贴在嘉树耳边轻轻问,“嘉树,你在专注学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他想了想,过了一会儿说,“说不上来。”
周园园好像第一次意识到,嘉树似乎也有一个她没办法踏进去的小乐园。
这年暑假,她每天都跟嘉树一起四处跑,植物园,美术馆,水族馆,游乐场,公园,还有知名或者不知名的各条街,记忆里的这个夏天没有下过一场雨,艳阳永远高照,天空永远湛蓝,所有一切都仿佛裹了层糖衣,鲜亮甜蜜,隐约的还有一丝不太真实的感觉。
嘉树要回英国的前一天,他们还赶上了漫展的末班车。
那天是入夏以来的最高温,漫展场地上处处人挤人,又是喧闹嘈杂,他们挤在人堆里,嘉树看着露天cosplay舞台上形形色色的人物,有些眼花缭乱,周园园也热得一身汗,盯着舞台的眼睛却是发亮的,她能准确地叫对台上每一个人cos的角色。
回去的地铁上,两个人都累坏了,周园园半阖着眼靠在嘉树肩膀上休息,有一站上来好几个背书包的高中生,他看到他们手里拿着的高考模拟试卷,就随口问了一声,“园园,你明年打算高考吗?”
周园园其实听见了,却闭着眼睛装作睡着了。
她在这天夜里做了一个梦,梦里回到了很小的时候,被姆妈按着头在脸盆里洗头,让她屏气她还是没屏住,水最后全淌进了鼻子里,耳朵里,她受不了了要抬头,姆妈还是用力按着她。
她醒过来的时候,那份被水流入侵的触觉好像还保留着,大脑里都好像浸满了水,她过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要去机场给嘉树送行,一看时间已经九点半,她看到手机上嘉树发过来的信息:园园,我上飞机了。
升到三年级,学校里的课业安排得很松,学生分成了两批,不准备参加考试的人开始进行职前培训,要参加考试的就拾复习资料回去备考。
周园园回了家去,她的素描和色考试在学期开始的时候已经通过了,美专的文化课招生考放在来年五月份,她心急起来,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她每天都呆在家里,拉了窗帘泡了咖啡,在写字台前从早坐到晚,强迫自己看书复习,可又压根没有看进去多少。
天气逐渐冷下来,有一天吃晚饭时,姆妈突然状似不经意地问她,“赵嘉树从英国回来了,你知道吗?”
周园园一下子发了懵,没来得及掩饰自己表情,差一点露出马脚来,她有些心虚地撒了谎,“不知道。”
姆妈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说下去,“我听你小姨妈讲,他爸爸今年终于要再婚了。寻的也是老师,教小学的。”
这年冬天,像姆妈说的,嘉树的确是因为他爸爸再婚的事情回国的。
嘉树回来的第三天,他们两个就在他床上滚在了一起,床单被套全都乱成了一团,冬天衣服东一件西一件扔得满床都是,周园园一边套毛衣,嘉树忽然对她说,“晚上我爸爸要回来,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
周园园怔愣一下又继续把衣服穿好,她要把眼睛移开来,但嘉树好像没给她移开的空间,就这么认认真真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她下了床去,有些模棱两可地点了一下头。
他们一起看电影,等着嘉树爸爸回来。
周园园的心思好像不在屏幕上,隔一会儿就看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
分针秒针在持续走动着,每一声滴答都好像敲在她心上。
她知道快要黄昏了,离那个时间越近,她越坐立难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藏在他家衣柜里的日子。
嘉树看她脸色不太好,摸摸她额头,起身去给她倒水。
趁他走开的时间,周园园突然站起身来就朝门边走,她开了门,终于像那时候一样,从“衣柜”里逃了出去,从不能够接纳自己的地方逃了出去。
她疾速地下楼梯,隐约的听见嘉树在身后喊她,她连头也没有回,一个劲地只是往前走。
推开楼下的门,冷风扑面吹过来,外面下着小雨,雨里还夹着雪,击打在脸上又冷又痛,她什么都顾不上,冒着雨只顾快步走,突然头顶多了一把伞,她停了脚步回头去,看到嘉树一动不动地站着。
她又转过身去继续走,嘉树也没说话,一路默默替她撑着伞。
只听见雨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周围的花草叶木全部凋零,好像冷到了骨髓里。
到了她家门口,周园园回过头来,打着哆嗦含着眼泪对他说,“嘉树,太冷了。等夏天来了再说,好不好……”
小乐园 Final chapter
是个初春里难得的大晴天,早晨窗帘一拉开,满房间里都是暖洋洋的太阳光。
姆妈在阳台上拿了藤条掸子拍着冬天里换下来的厚棉被。
周园园就听着这声音整理写字台,她把漫画书和乱七八糟的杂物都一样样起来,台面仔细擦抹过两遍,上面只放考试要用到的复习资料。
姆妈拍完被子想去喊周园园起床,走到她房间就看见了那张焕然一新的写字台,姆妈很惊讶,“不得了,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周园园就只是笑,面孔发了一点红,有些害羞地推姆妈出去,“姆妈姆妈,我要看书了,你到外面去好不好。”
姆妈一边笑一边往外走,替她关上房门还不忘记嚷嚷一句,“你这是烧香赶和尚。”
周园园再把窗帘拉上,坐到写字台前闭上了眼睛,很久以前嘉树的神态一点点浮现在眼前。
那个时候,他说,“不想输给别人”。
因为不想失败,所以就尽全力。
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她还没有尝试过。她现在也想要试一试。
周园园试着把自己想象成他,她想象着现在是嘉树坐在写字台前,她睁开眼睛,把书本摊开来,有些郑重地拿起笔来。
嘉树,我也想知道你的小乐园里有什么,我现在进来还来得及吗?
******
伦敦的早晨雾蒙蒙的,下着雨。
嘉树预备出门的时候到了一条新信息,他点开来,看到了周园园发过来的一张照片,拍的是她的写字台,原本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物都消失了,像是完全按照他的方式来整理的,连台灯摆放的方向都跟他的习惯一模一样。
那边好像是个大晴天,连她举着手机拍照的人影子都被太阳光投在了桌面上。
他看着就笑了出来,了手机,拿了雨伞出门上课去。
他在雨中边走边想,有些事情是他太心急,应该顺应园园的节奏慢慢来,他也想要更努力一些,把两个人的未来撑起来,把她的小乐园守护好。
暑假里,嘉树拿到他目标大学offer回国的时候,漫长的梅雨季节刚过去,蛰伏大半年的暑热才开始冒头,他下飞机打了周园园好几个电话,她一个都没有接,嘉树回家把行李放好,一口气也没有歇又出门了去,直接去了她家里。
他在楼下按电铃,是园园姆妈开的门。
嘉树上楼去,今天是礼拜天,周园园的爸爸姆妈都在家,却唯独不见周园园。
他打招呼,“爷叔,阿姨。”
园园姆妈笑着应,去给他拿了一双拖鞋来,“园园刚刚跟我说出去一趟马上回,跟你前后脚。嘉树你先坐会儿,她应该就快回来的。”
客厅里原本只开了个落地扇,嘉树一进门,园园姆妈先过去把空调打了开来。
园园爸打了个招呼,话没多说先进了厨房,过一会儿端着砧板走出来,上头搁了一排切成三角形的西瓜,他把砧板往桌上一放,很自然地招呼嘉树,“小鬼,来,吃西瓜。”
嘉树也就没有多客气,笑应了一声,就跟他们一起坐到桌子前吃西瓜。
餐桌上还放着中午吃剩下的菜,拿个纱罩罩了起来,客厅里的电视机开着,在重播昨天的奥运会跳水比赛。
园园姆妈看看嘉树说,“嘉树长大了,都有点认不出来了。”
嘉树笑笑说,“阿姨没有怎么变。”
园园姆妈笑得合不拢嘴,隔一会儿,又看着他正色说,“不过仔细看看,这副神态还是跟小时候一式一样的。”
吃完西瓜,一道在沙发上坐,有一句没一句先聊着,姆妈突然想起什么来,去了周园园房间里,捧了一只大箱子出来,“嘉树,坐着等无聊,要不要看看这些。”
那是满满一大箱漫画手稿,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园园姆妈笑着说,“老早我一直讲园园瞎画,现在她考上了美专,总算可以理直气壮瞎画了。”
嘉树一张一张认真看,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第一次看到她小房间里那堵画满画的墙的时候。
他翻到某一张画的时候,又停顿了下来。
那是一组没画完的漫画,画风很稚嫩,像是周园园初中时期的产物。
画中一个模糊的影子被推进了一片密闭的森林里,森林的外面能听见脚步声说话声,有未知的危险在一点点逼近,它被困在里面不敢出去。
他长久不动地看着这组画,忽然想起了自己家的衣柜,想起了小时候他把她藏进衣柜里。
园园姆妈看他沉默,笑了笑说,“园园从小就怪里怪气的,没人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她画出来的画也怪里怪气的,谁都看不懂。”
嘉树说,“不怪的。”
他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把画放下来,就站起了身来,“阿姨,爷叔,我出去找找她。”
园园姆妈还没说话,园园爸先开了口,“小鬼,你来跟我下盘棋吧,赢了我就告诉你园园去了哪里。”
他也不等嘉树答应,就从茶几下面拿出来一副象棋,一面在茶几上铺棋盘,一面笑着说,“园园小的时候就总是跟我说,她的同桌嘉树下棋有多厉害,今天正好有机会,我想见识一下。”
嘉树听了面孔都红了,其实他下的一直是围棋,并没有怎么接触过象棋,但还是坐了下来,硬着头皮跟园园爸对阵。
园园爸看他脸红又笑了,“小鬼,不要不好意思。她老早就替你把牛到处吹好了。不单单在我这里。你要做好准备。”
园园姆妈一听到他提起老早的事情就来了劲,“你一讲,我也想起来了,园园小的时候暑假里去外婆家,她表哥堂弟玩电子游戏转陀螺不带肯带她,园园就讲,有什么了不起,我同桌不论打游戏还是转陀螺,都比你们厉害。碰到叔叔伯伯在河边上钓鱼,她看着看着,也要突然插一嘴,我同桌也会的。”
园园姆妈说,“那年夏天她的口头禅就是“我同桌”。弄得外婆家门前门后的人都晓得,她有一个无所不能的同桌。直到现在看到园园,他们还会拿这个事情来逗她。”
园园姆妈是当笑话在说,嘉树也是笑着听她说,他的眼睛看着棋盘,人却不知怎么好像有些走了神。
园园爸打断她,“我们要下棋了,你怎么讲起来没完没了了。”
园园姆妈就说,“我是讲给嘉树听,又不是讲给你听,再说还不是你起的头。好好好不讲了。”
一盘棋下完,嘉树果然败了阵,园园爸爸了棋盘笑着说,“小鬼,你还是自己去找她吧。”
嘉树出了门去,园园姆妈问园园爸,“你真的知道园园去了哪里吗?”
园园爸说,“我怎么可能知道。”
园园姆妈撇撇嘴说,“怪不得下盘棋咬得那么紧,一点水也不肯放。原来一起始就是在玩人家。”
园园爸就只是不停笑,过一会儿他又说,“如果这都寻不到,你放心女儿交给他?”
******
周园园一个人回到了小时候的幼儿园。
人长大了,幼儿园一下子变得好小好旧,滑滑梯,爬竿,跷跷板都好像变成了小人国的玩具,上面的漆也有些褪色了。
忘了听谁说过,这里明年就要拆迁了。
她四处走,四处看,没有遇到一个人,只有无数看不见的蝉在叫,她像是误入了一片沉睡的森林。
那棵香樟树还在老地方,她走到那里,笑着摸摸树干,闭了眼,像小时候一样蹲了下来。
突然听见了脚步声。
她睁开眼睛,后知后觉地回过头去,恍恍惚惚看到嘉树站在明亮的阳光里。
他笑着问,“是去地下王国吗?能不能带上我?”
小乐园 extra chapter
周园园醒来的时候是下午。
她做了个时间线索混乱的梦,迷迷糊糊里觉得自己是睡在童年那张和姆妈同睡的床上。
意识和右边胯骨的压迫痛感一起缓慢复苏,房间里的空调在运作,然而后背还是睡出来了一身汗。
她看一眼手机,显示时间2015年,6月28日,下午三点半。有一条未读消息,一个小时之前嘉树发来的:“晚上想吃点什么?”
她对了屏幕,有些稀里糊蒙地打字,“随便,都可以。”
过一会儿,头脑好像清楚点了,她又补了几个字,“想吃茄子,青椒。”
家里很安静,中午时姆妈过来送饭,看着她吃完,陪她聊了会就回去了,太阳刚刚沉了一半,嘉树还要过段时间才下班。
搁下手机,周园园盯着墙壁上太阳投射下的淡金色光斑,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要紧的事,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隔一歇,她想从床上起来,拖了快到预产期的大肚子却有些困难,只好一点一点慢慢来。
11年周园园从工艺美院毕业,寻了个在教育机构教小朋友画漫画的工作,去年秋天发现怀孕,预产期在今年七月份,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行动日益不便,春天开始她就索性辞工在家,一边画一部她一直在构想的漫画。
刚开始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比起喜悦来,其实更多的是觉得异样和无措——身体内部突然多出一个活物来,与她命脉相连着,会生长,会活动,洗澡穿衣服的时候,她都会刻意绕过那块逐渐隆起的区域,好像回到了胸部初发育的时候,对自己的身体感到陌生。
有时候,她想象着孩子出生,想到自己将要捧起那一团小小的,从自己身上掉落下来的柔软会乱动的肉,心里就不知道怎么,更加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
她跟姆妈说起过这些想法,姆妈完全不理解,反而撇着嘴把她说了一顿,“都要当妈的人了,自己还像个小囡,整天就想点有的没的。结婚都好几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嘉树进入角色要比她快,在她怀孕伊始,还有些云里雾里弄不清楚状况的时候,从婴儿房的布置规划到每一次的产检日期、注意事项都是他在操心。
她没有经验,也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做准备,就在网上看,从孩子的衣服,奶瓶,玩具,到喂养,生产方面的书,各种用得到用不到的东西都囤起来,每天要好多快递,等到嘉树回来就和他一起分享。
夜里躺在床上,嘉树替她揉着肿胀抽筋的小腿肚,他们一起猜想着孩子的性别和长相。
她猜是男孩子,他猜是女孩子。
周园园靠在枕头上看着他,笑嘻嘻地伸手点一下嘉树的鼻尖,“鼻子要像嘉树,挺挺的。”
嘉树也笑,“眼睛要像园园,亮亮的。”
他们好像小时候拌嘴,你一样我一样地说,从嘴巴耳朵手指一直说到额头眉毛睫毛,最后就连对方的脚趾头,膝盖都拿来说,裹着被子笑成了一团。
她是喜悦期盼的,有时候却又迷茫,总觉得还没完全做好准备。
拖着大肚子从床上下来了点劲,走到客厅桌边,她倒一杯水坐下来喝,被黄昏的一团暖光包围着,人有些漂浮,好像还沉在刚才的梦里。
她眼睛忽然瞥到搁在置物架上的相架——是他们婚纱照里拍得最好的一张合影,她笑了笑,又起身,心血来潮地去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摊在桌上从头一页页翻起来。
最前面是08年夏天的照片,是在附近古镇的一日游,她跟嘉树,还有嘉树的爸爸和阿姨,有合影也有单人照,翻过这几页就是09年,也是在暑假,距离却一下子拉开了近一万公里,那年她去了伦敦,有在他英国的家里跟他姆妈继父的合影,也有在他学校女王塔下的合影。
再翻过一页,10年在人来人往的世博大道上,她穿一身淡绿色志愿者衣服,嘉树揽着她肩膀,两个人面孔都被烈日晒得发红,但是笑得很灿烂。
那年暑假,她在学校组织下去了世博会做志愿者,嘉树就陪了她一个暑假,这张合影是在最后一天找过路人拍下的。
翻到下一页,一映入眼帘就是一张他和她手的特写,戴了对戒并排着放在一起。
11年,她从美专毕业,这一年嘉树求了婚,也在同一年,刚到法定结婚年龄,他们就去领了结婚证。
12年的照片大部分是在婚礼上的,这年嘉树大学毕业回国,进了市里的设计院,工作一稳定下来,两个人就办了婚礼。
周园园翻看着照片,想到了姆妈后来对她复述的接亲的情景。
那天嘉树来接亲,娘家亲戚们的红包都给过了,她的几个表哥堂弟突然拿着游戏机过来堵门,说这是新娘子小时候打的赌,要嘉树一一赢过他们,才能进去接新娘。
外面在热热闹闹放着炮仗,里面看热闹的宾客围成了一圈,新郎就在宾客的围观下穿着西装坐下来,拿着老式的游戏机跟几个小舅子对战。
游戏打完了,嘉树要进房间去,不料几个叔叔伯伯又开着玩笑来起哄,“不行不行,要接新娘子还有我们这关,园园小时候总说她同桌擅长钓鱼,现在就跟我们一道去河滩边上比赛钓鱼吧。”
园园爸爸出来替他挡了,他们又取笑他护女婿。
最后嘉树承诺以后一定跟他们去钓一趟鱼,他们这才让了开来。
那个时候,周园园穿着婚纱坐在房间里,只听见外面闹哄哄的,但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嘉树进来,她等不及,不顾女宾们的阻拦,提着裙摆就到门缝上去偷看,刚刚趴好门就开了,她整个人正好撞到了嘉树怀里面。
这些全都被摄像师傅拿着相机一张张拍了下来。
她一边看一边笑,心口暖洋洋的,合了相册刚一站起来,腿间突然涌过一大股暖流,她头脑发懵,夹着双腿小心翼翼朝前挪一步,紧接着又一大股暖流失禁一样涌出来。
嘉树刚在楼下停好车,手里拎了买的菜预备上楼去,手机就响起来,一接起来她的声音慌慌张张地从听筒里传出来,“嘉树,嘉树,我好像破水了。”
他急急忙忙上楼去扶下她,上车以后直接就往医院赶。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过,说是羊水破了,周园园换了衣服,人被安置在观察病房,随时准备进产房,嘉树跑前跑后,忙着办各种手续。
他再回来,就陪在她的身边,握紧她的手,一边替她擦着汗。
被他这样握着手,她脑子里迷迷糊糊涌现许多零零散散的记忆,08年夏天第一次去见他爸爸,嘉树就是像这样握着她的手,好像要比她更紧张,09年在伦敦,10年的世博会,他都一直紧握着她的手,还有再往前,那些更久远的记忆,迄今为止三分之二的人生路,都是嘉树握着她的手,护着她,陪着她走过来。
身体深处第一波阵痛袭来,她突然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往后的人生,她和嘉树,还有这个即将出生的,带着她与他各一半血肉的新生命,会是一个无法分割的整体。
那么,下一段人生路,她能不能试着和他一起,去握住那只更小的手?
她也做好准备了。
医生过来检查了一下,说要进产房了。
周园园唤,“嘉树?”
嘉树应,“园园,我在。”
她扯扯他的下摆,附在他耳边轻轻说,“谢谢……老公。”
小乐园 有关十里杏《失效协议》抄袭融梗
十里杏所写的《失效协议》,在五万字的篇幅内,与我叁月份的完结文《小乐园》撞梗42处,撞人设9处。
而作者第一次微博回应设置为“仅粉丝可见”,回应内容避重就轻,并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再次回应时临时修改晋江19年旧文截图并声称自己19年就写过该梗。后又自行将文章抄袭部分删改并上报官方。
第一次放图不知道怎么设置清晰度,清晰完整版42处融梗调色盘与十里杏抄袭事件全记录请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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