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雜花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
睫毛轻颤,他一点一点地,闭上眼睛。





雜花卷 铜雀1
这是一家规模不算太大的演艺公司,大经纪人兼经理余霞坐在里屋的办公室,办公室二十几平,奖杯在她对面的柜子上排得满当。她对面坐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短发,眉眼妩媚,气质却很飒爽。那女孩看起来有一点点憔悴,像是刚刚哭过。
余霞对她说,“我建议你还是去。”
她没有讲话。
余霞又说,“你可以中途找个理由走,学校有事,拍摄安排,我帮你找,但你得去,因为他点名找你。”
那女孩依然没有讲话。
余霞身体前倾靠近桌子,她用手撑起下巴,苦口婆心地叫了声对方的名字,“沉韶”。
她说:“当年赵总、你爸,还有你妈妈的事儿,闹得大,圈子里都知道,你大一开始接戏就处处受阻,都是他那里没有打通,今天他点名找你,你去服个软道个歉,握手言和,对双方都是好事啊。”
沉韶轻轻笑了笑。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看不出什么别的,余霞一时也不知是不是讽刺,只见她从怀里摸出一盒蓝莓爆珠,看也没看余霞,就这么旁若无人地点上,吸了一小口。
余霞沉默了半晌。
全公司禁烟,她的办公室更是,沉韶坐在下位,是她带的艺人没错,但沉韶签了五年,前叁年只进不出,红得遥遥无期,其实只是个新人。可就是这个不怎么红的小明星,余霞她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一直以来处处陪着小心,因为她是殷北的情人。
余霞把手拢在桌子上,她的脸色没变,像是根本没有看到飘升的烟似的继续说:“毕竟你爸妈……去了有叁年了吧?到底是旧人的孩子,赵总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沉韶又笑了一下。这次她咧开嘴角,嗤笑明显,笑出声音,烟在她右手上抖,灰飘到旁边的沙发上。她依然没有讲话。
余霞仔仔细细盯着沉韶的表情,看到她笑容很浅,除了一些陈旧的疲惫感以外,再难看出什么别的。
她想了想,试探着说,“再说赵总也要参加明晚的订婚宴,有殷总这个面子在,他一定有分寸。”
订婚,沉韶飘远的眼神移了过来。
她看着余霞,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男人一身熨贴的西装,背头,肃穆又专注,她想起殷北前天找她。
是前天啊,怎么感觉过了这么久呢?
前天他开车从学校接沉韶去别墅,他说“我们回家”,沉韶跟着他回去,他给她做了顿饭。
他们都很少下厨,沉韶不会,殷北陆陆续续学了一点,一开始做得不成样子,前天那顿看起来准备了很久,意外的好吃。
那场车祸以后,殷北一直对她很好。其实在车祸之前,殷北对她也很好,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他们像情侣又像朋友,殷北高傲,一直不肯跟她挑明,而沉韶养尊处优惯了,把他的示好习以为常,懵懂着没发现他的心思。车祸以后她爸妈过世,孪生子哥哥入院静养,如狼似虎的亲人抢夺遗产,沉韶这时候才发现,她能依赖的人只有殷北了。
而前天,正式交往的第叁年,殷北带她回他们两的家,吃完烛光晚餐,他打开灯,和沉韶在沙发上看电视,突然对她说,
“我要订婚了。”
沉韶抬起眼看着桌前的余霞,“他都要订婚了,你真觉得赵平会有分寸啊?”
其实她的语气相当平静,沉韶讲话,既没有嘲讽,也没有阴阳怪气,表情淡淡,仿佛金主结婚、制片人企图潜规则的对象不是她,而她们正单纯在讲她下一场戏里女二的角色而已。
余霞噎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但你和殷少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就算订婚……他心里也有你。”
沉韶拿右手撑在桌子上,旋转椅一滚,突然离余霞很近,她说,“嗯,我知道。”
她低头一扫,没看到烟灰缸,把右手盖到左手胳膊上,抖下烟灰到地上,“但我从女朋友变成了情妇,这还是不一样的。”
余霞不知道怎么接话,装模作样地看桌子上的文件,她说,“今晚的酒局你还是考虑一下。”
沉韶继续抽烟。
她其实想抽得慢点,但火点上了,她没抽时烟灰也累了长长一条,她一吹,灰飞到眼前,沉韶低下头咳嗽。
还是迷了眼睛。
她想起昨天她堂妹找到她学校,两个人在校外的咖啡馆里面对面坐下,沉瑶说,“姐,好久不见,你变了。”
沉韶不耐烦,起身想走,她说,“你知道我一直喜欢殷北哥的。”
沉韶给咖啡加糖,听她继续说,“你知道我怎么让他同意订婚吗?他以为我想帮你。”
“我说殷北哥,你和韶姐是我看着一路走过来的,我祝福你们,这一个月来伯母给你施压让你娶我,我知道你放不下姐姐,我也放不下她。”
沉韶坐了起来。她化的妆很淡,但眼睛天生上挑,总有些媚态,挑眼时尤其明显,她说,“沉瑶,这么多年,你倒是终于变聪明了一点。”
沉瑶柔柔弱弱地笑了笑。她的妆也淡,看起来很素,穿着白色的丝绸长裙,她说,“是呀,所以我来找你了呀。”
沉韶看着她笑了笑,她说,“可你知道,他爱我,所以你永远比不上我。”
沉瑶泫然欲泣,眼睛通红地盯着她,捂着嘴唇颤抖,可明明是哭的情态,她突然尖尖地笑出声音,像刀割在人耳膜。
“但你不知道啊,沉韶,你只知道你爸妈死了,公司翻出了以前的烂账,你把所有遗产赔了进去,以为是我们家做的对吧?”
“我妈恨你,恨婶婶让沉家两个兄弟都迷了心窍,她只能做你妈的替身;我爸恨你,恨大伯夺人所爱;就连我也恨你。”
“但是,我们家到底是血亲啊,打碎骨头连着筋,怎么会逼你成这样,那些烂账本来是大伯准备带到坟墓里去的东西,除了他,只有一个人知道啊……”
“殷伯父做了你爸爸这么久的合伙人,他早就受够了大伯的指手画脚了,捏死你和沉谙哥,就跟捏死蚂蚁一样……”
沉韶放下勺子,扶了扶咖啡杯,她说,“你觉得你随口一说,我就会信?”
沉瑶摇了摇头,笑得很甜,她拿出一个小小的铁盒,将旋钮按下,播放录音。
沉韶听到二伯和殷北爸爸的声音,他们似乎在喝茶。
殷黎:“换血完了,我以为股票至少会跌两个点,没想到反而涨了。”
沉建安:“看来比起我哥,股民更喜欢你一些。”
殷黎:“哈哈,你倒是毫不手软,我以为你对两个孩子,至少有点怜惜。”
沉建安:“沉谙的医药我一直有看,如果他真残了,我愿意养他一辈子。但嘉林不是他的东西,这是命。命中注定,我会代替我哥,我们才是最后的赢家。”
殷黎:“我不信命。”
沉建安:“你有时候也得信啊,你看我哥,早些年犯的事太多,孩子难得,好不容易生了,矜贵得很,不敢说句重话,一儿一女养成这样,开车撞了人,把孩子从牢里捞出来,又被人报复……”
茶杯轻碰的细响。
沉建安:“……怎么?”
殷黎:“那人自己死了妻子和女儿,发了疯来公司找沉庆安,你有没有想过,他是怎么知道沉庆安那天要带着一家四口从高架桥走的……?”
沉建安:“……是?”
殷黎:“是。”
沉韶尝试控制自己的微表情,但是没有成功,她浑身都在抖。她不想把狼狈展露给沉珧,低着头在喝咖啡,才喝一口,又苦又涩,继续加糖。
沉瑶在对面轻声笑她,“姐姐,不用你说啦,我知道你信了呢。”
沉韶撕开糖袋,有些白糖撒在她手上,她放下糖袋,看到沉瑶拿了两盒奶扔到她面前,“对啦,姐姐,说我们家没有帮你也不对,其实我们家帮了你呀。”
“你和谙哥想进娱乐圈,我和我妈妈都举双手赞成呢,我妈妈说你们兄妹和婶婶一样,都是妖的面相,天生当个戏子,在这个圈子,哪里都能自荐枕席。”
沉韶把奶砸在她的身上,沉瑶学着她挑眼的样子看她,“这就生气啦?”
沉韶走过去扇了她一巴掌,她没还手,就势一倒,带着咖啡杯滚到自己身上,白色的长裙上染得到处是褐色的渍。
所有人都在看她们。沉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抚着膝盖喘气,低头看到一双黑皮鞋走过来,殷北拉住她的手。
他把沉瑶护在后面,转头跟沉瑶说,“你先去车上。”沉瑶哭红眼睛看着他。
沉韶看不见殷北的表情,只看得到他的背影,一身西装站得笔挺,满身的森严,好久才转过头看她,“你昨天跟我说你不介意。”
沉韶用手掰开他握她的手,她说,“……我想冷静一下。”
殷北说,“好,但下次……你直接找我。”
沉韶努力忍住不看他,但她没能做到,抬起头,她看到他的表情,眉头微蹙,沉默着,眼底里有失望的神情。
沉韶的烟烧完了,烟灰落到手上,她被烫了一下,却没立刻吹掉灰。等她吹完烟灰,她的右手手心留了一条红色的印记,冒着热气。
她说,“我想好了。”
余霞抬起头看她,但她没直说,既没说她要去,也没说她不去。
反问了一句,“你知道我爸当年为什么打赵平吗?”
余霞不明所以。
沉韶把烟摁在自己手心,很轻很轻地笑了,“他搞女人,性虐,之前在人下面塞了两个高尔夫球,去医院取出来的,我爸受不了这个,他连想一下都受不了。”
她起身,烟从她手心里落下,她说,
“今晚我一定会去。”




雜花卷 铜雀2
绿灯,保姆车慢慢启动,继续往前开,沿街的绿化带虚晃着倒退。
沉韶补完妆,把镜子装回手包,坐在车上假寐,车走上高架桥开始提速,眼前的画面重迭,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恍惚间,她看到一辆跑车在空旷的高速公路上疾驶,因为跑得太快,车尾卷出风,像一道橙红的闪电。
她记得那也是个夏天。
沉韶和殷北坐在后座,开车的是沉谙。他一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搁在敞篷的车门上,音机放的是他刚刚得奖的那首歌,他们在空旷的高速路上荡来荡去,这首歌就这样跟着炸了一路,燃着风,燃着轰鸣的跑车,一路蹿行,畅通无阻。
这一年他们十七岁。匿名发了唱片,获奖,顶级乐评人发来邮件,邀请他们参加来年的格莱美现场,以创作者的身份。她和沉谙拥有一切。美貌,才华,金钱,社会地位。他们在庆功宴的夜里飙车疾行,把深夜的高速公路都灼得发红发热。
就这样撞上了那辆一家叁口的车。
母亲和小女孩当场死亡,沉谙把还有一口气的男人抱上车,男人被救了回来。
妻女死亡,那个男人不接受任何的补偿,一心想要沉谙偿命,但深夜的高速公路监控模糊,一方超速,另一方疲劳驾驶、突然转向,责任对半,沉家出钱出力,再加上沉谙尚未成年,只关了一夜就回了家。
后来沉韶每次回想,她都觉得,她和沉谙的人生停在了那个上半夜的庆功宴里,此后再没有往前挪动一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好像只是把眼睛睁开,她就坐在了这里。
那个男人实施自杀性报复,第二场车祸发生的时候,沉韶被沉谙抱在怀里,她失去爸爸,失去妈妈,失去哥哥正常的右手。
什么也没有了。
上半夜的庆功宴,他们一伙人在泳池里玩骰子,托盘被浪打得摇摆,不停有红酒混入泳池,骰子一掉,他们找不到,说要出去玩。
是殷北提议,要他们去飙车。
她和殷北在一起叁年,她爱他又恨他,耿耿于怀。
而昨天,在殷北爸爸和她二伯的录音里,她听到了那个秘密。
害死她爸妈,让她一无所有的人,是她委身叁年,也爱了叁年的人的爸爸。
保姆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沉韶走下车,看到旋转的玻璃门上映出的自己的模样,长腿摇摆,皮肤白得像瓷,空有美貌一无所有的时候,她不过是他殷北的情人,玩物,凭少年时的爱意和愧疚走到现在,往后的每一天,都将被他越爱越少。
她真的没什么能报复他的。
所以沉韶勾了勾唇,她扭腰往房间里走,坐在赵平身边。他灌她酒,她就喝,他摸她腰,她就把身体贴在他身上,在他身边娇滴滴地笑。
她一杯接一杯地喝,听桌上剧组的人调侃,几乎不接茬,自顾自笑笑,满心想的都是殷北在订婚宴以后找她,脱下她身上的衣服,看着她伤痕满布、带凌辱意味的身体时,露出的表情。
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啊,沉韶只是一想,就激动得浑身颤抖,瞳孔在缩,兴奋得无法自抑。
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烂招,真他妈恶心。沉韶笑。
但也真的……有用啊。
·
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了,去厕所吐过一次,从怀里掏出房卡,在十八楼挨个开始数房号,房门上的数字都是飘的。
她停在1808,把房卡贴在门禁上,嘀嗒一声,房门打开,总统套房里男人在隔间打电话。玄关视野不好,她没能立刻跟他打上照面。沉韶的头很晕。
她关上房门,也没直奔主题,先去了一趟厕所,蹲下来又吐了一会儿。
她吐完,漱口,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把妆卸了。冷水降下燥意,她对着镜子看了看,里头的女孩还跟十八岁一样,青春清纯,带着个黑色的choker,眉眼上挑,又很欲。
沉韶扯起嘴角笑了笑。
她把手包放在洗漱台,拿出一个透明的药盒,是些助兴的小玩意,说是春药,但药效她不清楚,只要能出点水就好,她不希望太痛苦。她需要的是看起来痛苦。
沉韶捧了把冷水喝下,她又等了一会儿,等到药效混着酒开始起作用,她才推开厕所的隔门出去,看到沙发上男人的背影。
重影迭在一起,衬衫的颜色似乎比在酒席上的要浅上一些。沉韶有种奇怪的预感。
果然,半秒后,闻声的男人起身,转头,沉韶立在原地。
她在他朝她走来时慢吞吞想好说辞,“不好意思,程老师,我走错房间了。”
来人是程厉。
沉韶说完转身往房门口走。
其实饭局里程厉刚刚出现的时候,沉韶就有注意到他,即便当时她所有的心思都挂在赵平身上。程厉一出现,上座的张导立刻起身,整张饭桌上的大小明星和制片一齐起身,沉韶也不得不站起来看他。当时她还没有太醉。
她看到程厉中长发到肩,刘海儿被不均地分到两边,都很长,儒雅风流的模样,戴着金丝的眼镜,他的目光随意在饭桌上扫,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看她身边的赵平,笑得很有礼貌。
这会儿,他把手搭在沉韶放在门把上的手背上,也很轻,礼貌客气的,他说,“没有走错。”
沉韶抬起头看他。
现在她开始醉了,助兴药有点上头,她的脸在发烫。她看他身形高大,衬衫贴在身上,不显羸弱,肌肉有些明显。
她轻轻哼了句“嗯?”
程厉带她往房间里面走。
他只在带她转向时拉了她的手,很快放开,他说,“房卡是我的,是我让赵总给你的。”
沉韶坐到沙发上面。她身上不太有力气,头也有点晕,把脑袋放在手臂上,手臂搭在沙发背看他,她说,“可是,我要找赵总呀。”
程厉不动声色地问,“……找他干什么呢?”
她低下头轻轻笑了笑,不自主地挑眉,一张面若桃花的脸满是媚意,露出了一个不可言说的表情。
程厉脸上依然是笑的表情,但他迭起长腿,身子向后靠,慢慢俯视着沉韶。房间里的温度像是突然冷了几度。
沉韶从怀里摸出手机,摇摆着往阳台走。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她对程厉说。
她在阳台给赵平打电话。
赵平接了,他说他已经离开酒店,今天临时有事。
沉韶坐在阳台上扯了扯酒店的盆栽,跟对面打直球,“程老师对我有意思?”
对面没有否认。
她冷笑了两声,“赵导可真会成人之美啊。”
她说得毫不客气,但那边意外的没恼,只一个劲儿夸程厉的好,“有他在,你女二的角色肯定稳了,不需要我多此一举。”
沉韶挂掉电话,发呆,一会儿在想殷北和沉瑶的婚宴,一会儿在想程厉,她想程厉摄影出身,剪辑和服装全能,白手起家,这几年成为圈里的新贵,去年刚被两大影视奖项颁发终生成就奖,是公认的殿堂级美术指导。
她只记得他入了华策的股,富豪榜上有名,但她不记得他有没有结婚了。
沉韶又坐了一会儿,到经纪人发来的短信,说赵总很满意,提前预支了她这场戏的片酬,十二万划到她的卡上,立刻就被绑定的转账服务划走,填向她那笔不知道多久才能还清的旧账。
沉韶站起身来。
她越来越晕了,药效开始上来,走路不稳,她推开阳台的玻璃门,滑了一下,跌坐到地上。程厉走过来抱她。
她把手勾到他脖子上,脸贴着他耳边。
“程老师喜欢什么样的姿势呀?”
程厉抱着她往前走。
总统套房的床很大,她被丢下来,身体弹了弹,她以为程厉会顺势压下来,结果他转身往窗户的方向去了。
他扯下领带,把窗帘拉好,回过头来开始调房间的灯,白炽灯变成床灯,气氛更加暧昧,空气里带着电流。
她看到程厉取下眼镜,在解衬衫的扣子。
他果然身材很好,赤裸上身,肌肉都健美,逆着光把手撑在沉韶脑袋旁边,隔着距离俯视她。
沉韶勾着他脖子亲。
他没张口,她就含着他嘴唇,亲得迷迷糊糊,把腿盘在他腰上。
程厉终于往下压了下来。
她感觉到腿间硬挺又吓人,形容巨大,慢慢因为相贴的动作挤压她小腹,硌得发疼。
他压在她身上,手指停在她发间,流连很久,见沉韶把手往下摸上他胯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沉韶觉得疼了。又酥又疼。
她听到他的声音冰块一样砸到地上,
“什么人都可以,是吗……沉韶?”




雜花卷 铜雀3
沉韶醉了大概有五分,又因为药效混在里面,程厉俯下身在她头顶上讲话的时候,她觉得他看起来尤其诱人。赤裸的上身干,肌肉绷得紧,总有点孔武有力的意思。沉韶把手放在他胸前。
事实上如果没有喝醉的话,她还可以想起关于程厉的很多事情,白手起家的人多,但能到这个地位的总是少见,不得不说他运气很好。
在沉韶对他有限的印象里,这个男人艺术造诣很高,他为那个电影设计的二十来件旗袍辗转了很多藏家,拍出过千万的价码。
艺术家嘛,沉韶看他那个样子,戴着眼镜坐在张导旁边,受人敬酒也没怎么站起来,举起酒杯,不管别人压得多低,他就那样一摆,小口小口地抿。她总觉得程厉有些斯文。
但他脱下衣服,两只手固定沉韶的脑袋,不再保持礼貌的微笑,脸色看起来挺沉。突然就有点儿怵人。
她应该作何回应?沉韶想。
是啊,随便什么人都可以。
只要在今天,她和殷北结束的今天。
还没讲话,床头柜上手机震动,程厉仍在看她,沉韶偏过头,发现自己的手机在响。
她觉得自己真的没醉,不然隔了这么远,她怎么一眼就看到殷北的名字,她给他设置了来电的显示,是两个人的合照,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殷北搂着她在看镜头。
程厉坐了起来。
沉韶就势起身,她才刚刚翻过来,准备下床走到阳台,就听到程厉开口,“不用走,就在这里接。”
沉韶转过头看他。
他把她搂到怀里,让沉韶面对面坐在他身上,沉韶坐下,压着他的腿,很难不去注意他腿间隆起的一大块鼓包,硕大的帐篷。
她接起电话,殷北问她,“你在哪里?”
沉韶如实相告,“酒店。”
殷北说:“赵平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你直接回来就好,我在家等你。”
沉韶用力捏着手机,嗤笑一声,“是么?”
殷北:“你和霞光的合同今天起也……无效了。我……不知道余霞是沉建安的人。你回来,我们谈谈。”
沉韶说:“殷总,我说我在酒店,我的意思是,我在酒店房间里,今天可去不了您那。”
殷北沉默了一瞬,“你什么意思?”
沉韶轻声笑了笑,“就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呀,挂了。”
“沉韶!”殷北沉声喊她,“你别阴阳怪气,好好讲话!”
“你不信?”沉韶笑眯眯地贴在程厉身上,把手机放到两个人耳朵旁边,“程老师,您跟我之前的金主爸爸讲句话呗。”
程厉扶着她肩膀,垂下眼眸,喊了声她的名字,“沉韶。”
他的声音比起殷北更偏清朗一些,就这么轻轻吐字,讲完,把她按到自己身上。
沉韶太燥了,她下身湿得厉害,只浅浅的一撞,她立刻就呻吟出声,手上了没了力气,身体酥了一半,倒在了程厉身上。
1...1314151617...2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