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花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
程厉从她身后走了出来,把味碟放在沉韶那侧,干粉和油碟分开,还真是她习惯的那种。
田怜转过头跟他打招呼,“我是大小姐的……朋友,你好。”
沉韶挑眉看程厉,男人在酒桌上受人敬酒时疏离的表情犹在眼前,他站起身握了握田怜伸过来的手,“你好,我叫程厉。”
“你好你好。”
沉韶看田怜的表情,似乎是觉得程厉的名字有点耳熟。程老师从事的电影美术属于幕后,不像台前的演员和导演那么出圈,只在圈里名声大噪,但他前几年得终身成就奖的新闻上了头条,营销号做过他的特辑,虽说热度撤得快,但也让不少人听过他的名字。
她找了个理由让田怜先走了。
程厉和她面对面坐着,吃东西时也很安静,店里换了背景音乐,是沉韶喜欢的有些年代的摇滚乐,她吃得还算开心。
吃完饭,程厉带她在商圈里走,绕了小半圈。
街上人多,一对小情侣穿过他们中间,沉韶被撞到肩膀,程厉推着箱子回头,牵住她的手。
她被他牵着往前走,走到山脚下面,她停在山路下抬头仰望,山路弯弯绕绕,虽不是什么大山,但真要爬上去,那也是肉眼可见的困难。
“没人接吗?”沉韶问他。
“没有。”他回答说。
“你不会真的要我爬上去吧?”她不可思议。
程厉蹲了下来,“我背你”。
沉韶梗了一下,依然觉得难以置信,她试探着把身体贴上程厉的后背,他立刻用手固定好她的双腿,背着她往前走去。
山路修得笔直,仍有行人在沿途观光,程厉背着沉韶,一只手推着行李箱行走,滑轮滚滚,好些人转过头看他们。
沉韶藏起脸,“好丢脸啊,一点都不好玩!”
程厉便沿着树下走。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公路变窄,从路变成阶梯,程厉起推杆,提着行李往上走。
行人越来越少,再往上,石墙旁立了个标语牌,上面写着:私人领地,请勿靠近。
爬到这里的行人窃窃私语,纷纷猜测山顶别墅的主人,“肯定很有钱”,“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啊”,程厉折身往树林里走,把行人甩到后面,在树林间摸到一个铁门。
开门进到里面。
再往上,石梯转公路,稍微好走一些,程厉重新推着行李箱滚滚而行。沉韶靠在他身上,觉得他走得很稳,一点颠簸的感觉也没有,于是抬起头到处看。
她看到公路边的树交缠,都长得高大,上面挂着零星的装饰。布条在风中舞动,夜里看不清色,似乎是深浅不一的黄色。
她在树木的缝隙里看到山底越来越小的商圈,灯光闪亮,行人变成黑压压的小点,树叶扫到她脸上,她挥手打开,树干颤抖,纠缠的布料把树叶带着震动,摩擦出又密集又幽深的响声,好像传到了很高的地方。
沉韶抬起头。
山顶的别墅更近了,房子不算太大,建筑偏中式风格,立了个牌坊,再里面是长廊、厢房,还有一个不小的凉亭。
“哇”,沉韶勾着程厉的脖子,“你比我想的还要有钱嘛。”
他继续往前走,“现在觉得好玩了?”
沉韶如实相告,“一般般。”
程厉低声笑了笑。
她又问,“你不累吗,都背了这么久。”
他拢住沉韶的手力道失衡,稍微把她往里压了压,“不累。”
“好吧”,沉韶靠在他耳边,“那你背着,我睡一会儿。”
“今天睡了多久了,还困呢?”
沉韶恹恹的,“吃饱了就容易困。”
她是真的困了,到别墅的短短的一小段路程都能再睡上一会儿,程厉把她放在床上,她醒了过来,跟着他参观这间屋子的装潢和摆设。
基本上偏中式,但一些设计和纯古代的建筑又不太一样,牌坊到厢房的路上是一片巨大的温泉池,水是活水,看上去清澈见底。
沉韶立刻就拿了浴巾跑到池子里泡着,她在水里晃来晃去,找到一个视野绝佳的位置,试了几个姿势,侧躺在石块上面时,可以看到山底的商圈,还有山路上飘荡的绸带。
她听到有人下水的声音。
程厉下了水,坐得离她不近,池子旁的灯盏昏黄,他们都笼在一半的黑暗里面,沉韶视线一扫,看到他手臂上衬衫压进皮肤里印出的红痕,他的手依然保持着弯曲的姿势。
沉韶移开目光,背对着程厉玩手机,她照了山脚的商圈,后来她点开商圈的大图,发现他们刚刚走过的几个广场,在这里看去,排成了北斗七星的样子。
沉韶转过头叫程厉,他往沉韶这边走了一点,跟着她往下看。
程厉往另一边指,山林被公路隔开,连着商圈尽头博物馆里的屋顶花园,构成了一个月亮的形状。
沉韶睁大眼睛。
风一吹,丝带摇摆,成了月亮的芒,光线晕开,柔软又绵长。
“哇”,沉韶看他那个表情,试探着问,“是你设计的吗?”
程厉说“嗯”。
她笑了笑,“很厉害呀。”
程厉在她旁边坐下。
她准备起手机,习惯性地点开聊天界面,发现沉瑶新发的朋友圈。
沉韶的脸色沉了下来。
订婚宴上的殷北正装笔挺,他化着淡妆,眉眼看起来更利。他和沉瑶手腕着手走进大堂。
沉瑶配的文字是,“长长久久”。
她们有太多共同好友了,所有人都在祝福沉瑶和殷北,沉家和殷家终于结成联姻,资产完成翻倍,一时间股票市场波动剧烈,公司估值又上了好几个点。
沉韶放下手机。
她趴在石头上面,程厉坐在她旁边,她心里一口恶气没地方出,抬头问他,“程老师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程厉浅浅地看着她。
她转过身子,自上而下地扫视他的身体,他泡在水里,沾水的锁骨和胸肌非常健美。
她说,“俞老师真的爱你吗,换我的话,我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开放性关系。”
程厉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句,骤然一听,第一反应是笑。
“我和她没有关系。”
沉韶瞪他,“你的采访我看了,记者问你和俞舒的关系,你没有否认。”
程厉说,“嗯。”
沉韶拿手划水,溅到他身上,“又当又立。”
程厉起身,把她搂住,贴着她的身体。
沉韶挣扎着,在水里力气变软,她蹭啊蹭,感觉到他身上越来越硬,下身站了起来,很懊恼地停止挣扎,被他抱着不动了。脸色越来越沉。
程厉说,“俞舒是我朋友。之前有人想让她做情妇,她请我帮忙,我答应了。我妈妈一直在催我谈恋爱,和俞老师演过几次情侣。”
沉韶说“哦”。余怒未消,她继续拿手波水,程厉轻轻握着她的手。
他们都没有穿衣服,在池水里赤裸相贴,她被他碰得浑身没有力气,脸色发红地看着他。
他的眼睛一片清明,眼镜仍没取下,泛着潮气。
沉韶取下他的眼镜,亲了亲他的眼睛,程厉捏着她的腰。
“你想做吗?”她问他。
但程厉没有回答。
她又亲了亲他,亲得他呼吸不稳,肉棒跳跃,在水里溢出浊液。
沉韶说,“你亲亲我,我就跟你做。”
程厉把手摊开,左手揽着沉韶,右手放在水池外的石块上。
他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雜花卷 铜雀6
二零一〇这一年,程厉二十四岁,处在人生的低潮期。
国内服装设计抄袭成风,他从国企里辞职出来,有了创业的想法,和大学同学一起开了家小公司。不到两年,共同筹集的二十万花完,四个人离心离德,各奔东西。他重新找工作,在一家规模不大的婚庆公司当摄影师,老板为人刻薄。
中年男人常常把文案甩到空中,稿纸飞得到处都是,打着他的脸落到地上,他得蹲伏在地面,才能把桌子角落的纸一一捡起,他一边捡,一边听着老板破口大骂:“有才华能当饭吃吗?”
“没办法满足甲方的需求,你连屁都不是!”
后来有一次大学同学聚会,班长把地点定到他公司旁边,程厉推脱不成,只得硬着头皮去了,看到大学时跟自己表过白的女生带着新交的男朋友,袅袅婷婷,落坐在他的旁边。
他们说起这位男朋友导演的新片,在戛纳电影节上放,影评人评价颇高。
大班成绩垫底的几个同学都回去继承了家里的产业,星二代们在行业里混得都行,程厉本来成绩最好,大叁开始考虑转行,想做服装设计,最后没能保上研,直接工作了。
“现在在干什么啊?”同学在酒席上问。
因为开公司和他交恶的室友帮程厉回答,“就隔壁那栋办公楼的十九楼,搞婚庆摄影。”
“这么可惜呀。”同班的女生笑。
“那你会旅拍吗?”她的导演男朋友问程厉,“我弟弟家教老师结婚,给你介绍个生意。”
程厉接过他递来的烟。
再后来程厉喝醉了,跟着他们换到夜店继续下半场。
请客的人财大气粗,带着他们一行人扫荡到b市最贵的一家会员制夜店,他一进去,被浑浊的空气和巨大的轰鸣声弄得几乎要吐。
他去厕所吐了半个小时。洗干净脸,人清醒了不少,外套的里侧口袋还装着下班直接兜到身上的相机,他找到了包厢的位置。
会员制的夜店,本就包厢不多,一共两间,都是透明的,他的同学们在左边包厢里划拳,程厉走得慢,看到走廊的右边包厢里坐了叁个人,其中两个长得极像,似乎是双胞胎兄弟。摇了摇骰子,一个赢,一个输,输的那个掀起桌子,气焰嚣张。
程厉几乎走不动步了。他半醉半醒,视线却很清楚,觉得那人身上有种很特别的魅力吸引着他,无性别的genderless,带着一种来自古典美学里的神人同形同性,完美到让他感到失措。
他有了五个,或者十个灵光乍现,缪斯女神在此刻眷顾了他。
那人推开了包厢的门,擦过程厉的肩膀往厕所走,很快就隐没在夜店的人群里,程厉这时候才想起来拍照。
他拿着相机依然颤抖,茫然地往那人消失的地方看,看了好久,就要回目光的时候,她突然走回到程厉面前。
输了猜拳,她换下了一身致的横须贺夹克,穿着贴身的兔女郎套装,胸脯被勒得很紧。兔子耳朵从程厉眼前跳过,她重新坐到包厢的沙发,坐在地上,一只腿迭在身前。旁边的两个人拉扯她的耳朵,她很不开心,沉着脸扇对方巴掌,打到对方的下颌骨,扬起下巴怒骂。
程厉按下快门。
白光闪现,他的耳边依然轰鸣作响,很快有保安围到他身边,让他交出他的相机。
周遭嘈杂极了,有人大声质问,“禁止拍照没看到吗”,“你怎么把相机藏进来的”,他听不清明,只觉得环境奇异得安静下来,那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挥手让几个保安离开,揪着程厉的衣领,把他带到包间里面,大班同学看到了,一个拍拍另一个的肩膀,渐渐都转过头来。
程厉坐在她对面。
他看到被她掀翻的桌子,请客的新人导演叫的两瓶夜店独家特供的barolo,在这间包厢里里被摔得七零八落,她拿走了程厉的相机。
“拍我啊?”她问他。
手打在他脸上,力道不重,“我让你拍你了吗?”
程厉没有说话。
她继续往前翻,看到他工作时拍摄的婚礼现场,小公司,跟拍的场景简陋,他拍了新娘的父亲,穿婚纱的女孩子坐在车厢里抹眼泪。
她凑到程厉面前,盯着他看,把相机放在他手里。
她退远了一点点,靠在沙发,仍坐着毯子,手搁在折迭起来的膝盖上。
“喂,再给我拍一张。”
程厉给她连拍了十张。
后来殷北推了他一把,沉韶站起来,掰出相机里的内存卡,把相机还给程厉。
程厉背对他们,从一侧包厢走到另一侧包厢。
他走得很慢,转回头看沉韶,那时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她取下头上的兔子发箍,戴到殷北头顶,笑得神采飞扬。
她看到程厉在看她,挑起眉眼,“看我干什么?”
程厉转过身,“你叫什么名字?”
沉韶披上那身刺绣夹克,火红的神鸟掩在身前,似真似幻,火焰一样的翅膀缓缓张开,骤然向程厉袭来。
她没有特意做出风流的表情,无意识挑起狭长的眼睛,“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所以他就一直不知道她的名字。在程厉参加陈导的电影,入股华策,成了知名美术指导的后来,他买下这家店,开了竞标的人意想不到的高价,没有和任何说过其中的原因。
他常常梦到沉韶,她就是缪斯女神降临在世间的凡胎肉身,惊艳决绝的一眼已经是神之恩赐,他不应该奢求。但他常常梦到她,梦里她是女人的情态,他拥有了后来的一切,可以面对面站在她身边。
他想说的不过一句,“……我叫程厉。”
“我叫程厉。”
可此刻山风吹过他燥热难当的身体,沉韶在水中看着他,他把视线落回她赤裸的身上,却什么也没有说。
沉默着把她往自己身上按,贴合得很紧,抱着一股柔软,他闭上眼睛亲吻她,吻得近乎虔诚,把唇停在她的嘴唇上。
沉韶伸出舌头撩拨,他把她抵上石壁,抬起她的腿。她不得不把腿盘在程厉身上,在水里蹭到他硕大的性器。
“你轻一点。”沉韶在他耳边说。
程厉看着她的眼睛,“嗯。”
他用手扶着肉棒,摇晃着磨她的穴,她被磨得浑身发软,没力气得伏在他肩头,呜咽地轻哼。
他把热水带到了她的穴里,一点点往里面挤,龟头被媚肉含住,头皮一麻,他也发出轻微的喘息声。
再往里进,一寸寸往里撑,他撞出剧烈的水声。
穴间汩汩作响,润滑的淫液被稀释,沉韶一会儿觉得胀,一会儿觉得疼,一会儿觉得好满足。
媚肉绞着他的肉棒舍不得离开,她被他肏弄得舒服极了,在水里高潮了两次。
“你别走呀”,沉韶夹着他的腰,“射在里面,我有吃药……”
程厉沉默不语,把她从水里抱了出来,肉棒塞在穴里往房间走。
她被他抱着晃荡,相连的性器扑哧扑哧地抽插,满脸媚色的沉韶轻轻含着他的耳朵,“程老师,你好大啊……”
她用手挑逗他的胸膛,指甲划出红痕,“怎么这么能干,你就不要拔出来了,给我一直含着好不好……”
他用下巴抵她额头,略一垂头,亲吻她的头发。
他把她放到床上。
两个人影交迭,程厉按着她的手,把她钉入床铺里面,撑在她的头顶上方,频率极快地撞着。
他撞得她几经颠倒,换着姿势从背后入到深处,力道不均,有时候过于骇人,把床顶的红色的帷幔撞落。
沉韶浑然不知。
她以为昨天已经是他的上限,蓄意纵火,反而被他弄得几次高潮,脱力得潮吹。
哑着嗓子喊他,“程老师,我不行了,你放过我吧。”
他纵欲时眼睛也清明,贴到她的身上,下身耸动,射到里面。
她的穴被磨得红肿,往外吐着液,双腿微微并拢,手垂了下来。
她累得睡着了。
程厉抱着她去厕所清理,把她潮湿的发梢吹干,擦拭她身体每一处。他从上擦到下,握住她的足尖,看着她赤裸的睡颜,把细细的吻落上她的脚背。
他抱着沉韶,怎么都睡不着,闭着眼睛,尽量让呼吸平稳。
后来他睡了一小会儿,睡得很浅,感觉到沉韶醒了,迷迷糊糊地喊殷北的名字。他身体僵硬,她没察觉,走下了床。
沉韶挑起她落在地上的外套,摸出一盒刚刚开封的细烟,慢吞吞点上。
她坐在窗户旁边抽烟。
窗外的月光透射进来,她一只手搁在膝盖,闲闲地抖着烟灰,周身镀了圈月晕,脸上的表情朦胧不清。
她看着月亮。
程厉长久地注视她的背影,看着她望着月亮。
雜花卷 铜雀7
第二天沉韶醒来时,程厉正在偏厅的工作室里忙。
她喝了点水,感觉到饿,穿了件居家服,走到工作室找他。
程厉招手让她进来。
他用软尺裹上她的腰,量了她的腰围,接着打开她的手臂,侧着她的臂长。
软尺环上胸前,沉韶转过身子,尺带被她扭转过来,没能让程厉看到数值。她把胸贴在他的衬衫上。
“干嘛呀?”沉韶摸到他内裤里面,握上他尚且柔软的鸡巴,“大清早就摸我。”
程厉被她摸硬了,放下尺子,“给你做两身新的戏服。”
沉韶迟疑了一会儿。她记得程厉做了美术指导,自己开公司,这几年分明很少再做服装设计。侧头看到他桌子上的稿纸,确实是她在《莺歌》里扮演的女二号,一只火红的凤凰。
他用马克笔上着鲜亮的色,稿纸上的女人妩媚又张扬。
沉韶说:“今天不是进组吗,你现在做,来得及?”
程厉说:“……推迟了。”
“推迟了?”沉韶不明所以。
程厉说“嗯”。
她眨了眨眼睛,他又说,“资方临时撤资,有人给赵平和张导同时施压,强制要求推迟项目。”
沉韶跟着他的思绪走,吮着下唇,发出冷笑。
她的手往上,湿漉漉地抓着程厉的腰,爬出一条黏液的痕迹。
沉韶抬眼和程厉对视,程厉把她的头发撩到耳后,轻声说:“我会处理,你就当再休息几天。所以……来得及。”
沉韶兴致缺缺,看着稿纸闷声说“嗯”,不再言语。
程厉被撩拨得一身燥意,见她骤然冷淡下去,站了站,就这么硬着下身,继续帮她量尺寸。
末了问,“给你热了奶,先吃点吐司垫肚子,好不好?”
眼镜衬得他斯文极了,表情也温柔,看起来非常好看。但沉韶应得心不在焉,她在想殷北。
她想他酒品不好,订婚宴喝了酒,回了房间给人打电话,这么着急,他想干什么呢?
想她乖乖做他的金丝雀,眼睁睁看着他和沉瑶结婚,看着殷家和沉建安结盟,而她一生都要活在他的庇护之下吗?
凭什么呀。
如果那天开车的是他的话,如果失去一切的是他的话,他怎么敢这样对她。
他怎么敢让她做一个情妇,还和沉瑶结婚,他怎么敢……
沉韶颤抖着,回过神来,发现程厉抱住了她。
他们坐在正房的软榻上,沉韶盘腿卧在他怀里。他抱得很满。
沉韶把头埋在他怀里。
慢慢停止颤抖,她拉扯程厉的衬衫,扬起头,“程老师不是退居幕后了吗,怎么又亲自做戏服了,这么喜欢我呀?”
程厉说“嗯”。
沉韶眼睛微睁。
勾着他的脖子又问了一遍,“喜欢我?”
程厉说:“是。”
她注意到他眼镜下的眉眼略显锋利,神情认真。
沉韶蓦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她紧抿下唇,脸色微沉,也不知在想什么,一时间沉默下来,最后竟什么话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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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换了资方,程厉带资下场,站在殷北对面,几个圈内人商量以后,继续启动《莺歌》的项目。
主演的定妆照发布于正式拍摄的一个月后。
殷北去a城的那天,剧组正好在拍沉韶的戏。
她穿了身火红的长袍,人面桃花,本就上挑的眼睛被妆容夸大,凤眼流转间,嬉笑怒骂。
她演了一个贴近性格的刁钻角色,用魅术化身成女主角的样子,勾引男主角犯下杀业。
“现在你也脏了,我们刚好配一对呀。”
殷北不知道沉韶学了叁年表演,竟然真的颇有灵性。或许是本色出演,她讲台词,眼睛和微表情里都有戏感,身体前倾,贴到男主角的身上,爱意外露,勾唇时又嚣张不已。
“卡——”导演突然喊停。
“冯翊,你的表情垮了,这么害怕干嘛?她勾引你,你讨厌她,这时候你应该看着她的眼睛。”
又重来了叁次,导演放下对讲机,演员们中场休息。
沉韶走向了导演身后的程厉旁边。
她穿着戏服,走得身姿妖娆,仍是凤凰神女的情态,款款从程厉手上接过水杯。她喝得小心,没碰到妆,唇边染上水渍,程厉用手指去抹。
她挑起眼睛看他,在摄像机外,戏外的剧组里,光明正大地撩拨。
殷北捏碎了手里的香烟。
他只身前来,站在阴影处,剧组人来人往,背后有声音传出, 有人在喊“陈导来了”,人声像潮水一样漫了过去。
闻言的沉韶转过头来。
她和殷北对上了目光。
她分明看到了他,愣了一瞬,接着展颜轻笑,笑容像鸟张开翅膀,扑闪到殷北眼前。
她扯着程厉的领带让他抬起头,旁若无人地和他湿吻。
陈导来了,他走到张导附近,带着一个助理,和簇拥着他们的组务,人群移步过去,到了二人近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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