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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霍克凯里
“可以。”
电话那头的岑沅没有迟疑地就答应了。
……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见面的地点约在地处法租界的一家本帮菜酒楼,赵适康和赵玉青水灯三人提前就到了,在包间里坐着等候。
水灯有些忐忑,想想岑沅不是太难相处的人,应该不会为难舅舅他们。
岑沅来的时候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几分钟,却还算准时,赵适康本以为会等更久一些。
赵适康马上喊了店小二开始上菜。
等菜期间,赵适康偷偷打量着岑四爷,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岑沅,这岑四爷的确一表人才,周身清贵,气度非凡,模样是顶顶的好,年级却看上去很轻,瞧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绝不超过二十五。
等一桌子丰富的菜都陆续上齐了,赵适康才缓缓开口:“今日用这些简陋的菜肴招待岑四爷实在是失礼了,还望见谅,我们初到上海,也不知道什么菜适合您的口味,就先将就着,下次有机会,请您尝尝我们苏州本地的招牌菜。”
岑沅喝了口茶,“无碍,今天的菜我看着挺好的,不用纠结在吃上面,今天你找我过来,是有其他事情说吧。”
他直接开门见山了。
赵适康说道:“上次多亏了您,我儿才能这么快被放出来,对于此事,赵某实在是不胜感激,我知道这庸俗的金钱,岑四爷您也肯定看不上,如果你需要其他什么,您尽管吩咐,就是水灯她一个人留在上海,恐怕会给你添麻烦……”
“怎么会,赵小姐天资聪颖,很合我心意呢,我会好好关照她的,这点你大可放心。”岑沅嘴角一弯,不以为然。
他悠闲地手抚了抚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转动,斜眼朝水灯挑了一下眉,“这事还是要看赵小姐本人的意愿,赵小姐似乎很乐意呆在上海?”
他直接将问题抛给了水灯。
水灯见岑沅直接提起她,慌张回道:“啊?对……我愿意留在这里的,舅舅您别担心了。”
“这……”
赵适康见这次商量无望,别无他法,只好另做打算,“既然岑四爷能关照好水灯,我自然是放心了,只是不知道四爷留水灯在上海做些什么,也不知道水灯能不能胜任那些事情。”
“这你放心,我们是做正当生意的,无非是看赵小姐人聪明机灵,留她下来,想培养一番,以后也好为我们公司做些事情。”
“好,那就好。”赵适康口头上是这么答应,实际非常不放心,虽然表面上这次谈话看上去有些宛转,实则强硬的很,半分都不能商量,赵适康脑门都出了一层虚汗,在酒楼的包间里,气氛委实有些压抑。
“听闻赵先生不日就要离开上海了,今天应该你们舅甥好好聊聊,我就不打扰了。”说完,岑沅就起了身。
林路马上撩开酒楼包间的帘子,岑沅一口菜都没吃,就这样走了。
赵玉青却从头到尾一言不发,脸色有些惨白,心想这帮人果真是流氓。桌子底下他紧紧握住水灯的手不放。
水灯在他耳边细语劝解道:“别担心了哥哥,吃点东西吧。”





水灯 第二十三章
第二日赵适康就回了苏州,水灯还来不及送别,就听闻舅舅已经离开了上海,心情颇为沮丧。
其实赵适康提早赶回了苏州,也是因为有纺织厂的要务要处理,可回苏州的人却只有赵适康和小金二人,而赵玉青则隐瞒水灯留在了上海,租了一处房子,留在上海暗地照应水灯。
如果只留水灯一个人在上海,他们是在不放心。
赵玉青很爱护珍惜这个妹妹,她从小就吃了不少苦,自然是早熟懂事的,只是这事情,不该由她一人牺牲,赵玉青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事情本就是岑家人自动惹上赵家的,赵玉青自己吃了闷亏也就算了,怎么连水灯都要留在上海,任由他宰割。
赵玉青认为这事从头到尾都只是岑家人单方面的错,赵家何错之有,可惜赵玉青恨自己无能为力,要顾及的太多。
……
水灯在贝当路的这处花园洋房住的还算满意,毕竟吃住都妥帖,岑沅在物质上也没有亏待过。
水灯也不明白这样住在他安排的住处算是怎么回事,可是他不放她走,也不需要她付出其他的东西,只要她留在上海,却没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这些日子过去了,她也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
她现在身上穿着的这身旗袍是极好的料子,很舒适,可这件不应该穿在她身上,她觉得平白无故享受这些东西,实在心虚的很,要是他真有别的图谋,她还踏实些,可却又没有。
想来想去,她实在摸不透岑沅这个人。
这天水灯在花园里饮锡兰红茶,前几日去书店买了几本书,今日闲着,便打算看书度日,小日子还算悠闲。
不巧,下午岑沅就派人接她出去。
她上了汽车,依旧是阿才接她,载着她来到这处西餐厅。
岑沅最近得了空,才恍然想起还有水灯这个人,就同她约会了起来。
水灯没谈过恋爱,却觉得岑沅这样行为应该是身为恋人的体贴。
像他今天换了身西装,上身衬衫配洋装马甲,马甲和领带是同一色系,外套西装在坐下来的时候就脱下了。
今天他这身是水灯没见过的着装,总瞧着他像是为了约会特意用了点心思。
水灯之前只见他穿长袍的模样,今天倒是被他惊艳了一番,皮相气质都好的男人让女人惊艳一番也是正常。如果他这份心思为了自己,当然会是更欣悦的。
水灯也认为自己不该多想,可是他又体贴地帮她切了牛排,再将盘子递给了她。
同她说话的语气也是温润和善的。
她回他自然也是如此,她朝他莞尔一笑,“谢谢。”
现在想起来,那日嘲笑过她的岑沅仿佛是一幕虚假的幻想,他本人就是应该这么温柔体贴的,或许现在的他,才是真的他真实的面目。应该是那日她体会错了他的眼神。
想到这儿,水灯的心情好上了许多,也许改天再同他说说想见见舅舅和哥哥的事情,到时候应该也不是难题了。
用过餐,岑沅带她去光明影院看了场电影。
岑沅在电影开场前,递给她一瓶插着吸管荷兰水,“给你,女生应该爱喝的。”
水灯接过玻璃瓶吸了一口,横冲直撞的气泡在她舌尖蔓延,带着甘甜又刺激的气味,像是少女的小鹿心被撞动,起了一层层涟漪。
“好喝吗?”岑沅语气带着一丝亲昵。
“嗯嗯,好喝,你要喝吗?”水灯将瓶口的吸管朝他示去,马上想到这样做不妥,他不是玉青哥哥,不该这样亲昵。
谁知岑沅就俯下头凑近她身边,他含着她吸过吸管吸了口饮料尝了尝,“嗯,很甜。”
他笑容恣意,那双桃花眼仿佛又在对她放电,只要他一笑,眼睛就透露出这样一幅含情的状态。
有时候不知道他此刻是真的饱含情意,还是这双眼睛自带的功能,长着这么一对好看的眼睛,怎么笑反正都是迷人的就对了。
水灯湿漉漉的眼神羞怯地回望着他,心里想着,他真的喝了,这是她吸过的吸管啊。
假如他们是恋人,这样也不是不可以。
水灯看电影的时候,觉得有些难以喘息,脸颊通红,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家,脑海里反反复复想着他含着吸管和对她笑的一幕,还有他咽下饮料那一刻滚动的喉结。
哎,美色误人!对女子也是一样的道理。
好在电影院光线够暗,岑沅应该看不出她此时的窘迫。
真是见了鬼了,电影演了什么,水灯也是迷迷糊糊看完的。
直到电影结束,岑沅问她电影好看吗。
她只能一个劲点头说好看好看,水灯心想她现在的样子一定蠢透了。
……
接下来这一个月,两人几乎是天天出去约会吃饭,隔几日就看新电影,一上什么电影,两人就赶着去看,看到没几部新电影可看了。
不然就是岑沅就陪她逛街兜风。
看起来岑沅空闲时间多,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岑沅忙完了手头上所有的事务,才叫人来接水灯。
一个月以来,两人像是一对热恋中的爱侣如胶似漆。
别人觉得是像,水灯却觉得就是。
如果不是,那岑沅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即使忙也抽出时间来陪她吃饭逛街呢?
这样明显的意思,水灯认为自己绝对没有想岔了,便拿出一副对待恋人的态度,真心相对。
今日水灯没等人来接,主动坐黄包车去了岑沅的那家的公司。
上次来这里,还是她和小金过来有求于他。
她今天花了一番心思打扮,还特地抹了胭脂粉霜和口红,穿了一身高领低叉墨绿色真丝旗袍,配高跟皮鞋才过来的。
她满心雀跃来到他公司的楼下等着,没过多久,岑沅就下楼来迎接她。
“你怎么来之前不和我说一声,我叫人来接你。”他像是有些意外水灯的这番举动。
“阿沅,我今天实在是闲着,就想早点过来陪你,你还忙着吗?”水灯现在只想每天都早一些见到他。
“忙完了,我们走吧。”
水灯挽着岑沅的手臂,两人倒是亲密了许多。
凑近了,她隐隐约约闻到他身上一阵怡人清雅的茶香,让人安心的味道。
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水灯今天刚穿着高跟鞋还不是很适应,被凸起的地面绊了一下脚跟,忽然间不小心就要朝前面倒去。
岑沅敏捷地搂住她的细腰往自己怀里带,“怎么这么不小心?”低沉的语调带着热气喷在水灯的耳畔,熏得她脸颊有些发烫。
“是我走路没看路,不好意思。”水灯抬着望着他,她的胸脯被压得有点痛,两人这样紧密贴在一起,接触的地方实在太敏感了。
岑沅特意隔开了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
“如果不习惯,下次就不要穿高跟鞋了。”岑沅扶着她的腰,让水灯靠着他顺直了自己的身体。
“没有,没有,多穿几天就适应了。”她抬头望着他,一脸娇俏含羞,若说不是沉浸在爱河,恐怕没人信了。
至少偷偷围观林路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也包括马路斜对面不远处的赵玉青,他此刻手上紧紧攥着份报纸,只觉胸口发闷,有些难以喘息。
他跟着水灯好些时日,总怕水灯一个女孩子会吃亏,如今她也算是个大姑娘了,到了和别人恋爱的年纪也是正常,只是他看着憋闷,心如刀绞,况且那人并非良人。
看到他们亲密搂在一起,赵玉青那套“发乎情,止乎礼”的价值观被冲击到破碎。
不该是这样的……
两人吃完餐,岑沅陪着水灯回了贝当路的这处小公馆,岑沅从来也没有在这里留宿过,今晚他却陪着水灯回来了。
水灯双手撑在阳台的栏杆上,陷入一片思绪,岑沅走了过来,他倒了杯酒给水灯。
水灯想到两人第一次接吻,也是在喝完酒之后,她抗拒道:“阿沅我不会喝酒。”
水灯接过酒杯放到了一旁,两人第一次这么晚了还单独在一起,孤男寡女,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说起来今晚月光皎洁,犹如月笼轻纱,流泻生辉。水灯呆呆地望着月亮,想起上次赏月是同玉青哥哥一起的,虽然只不过离开哥哥和舅舅才一个多月,可她却很想回家了。
她有些惆怅,靠在岑沅肩膀上,“阿沅,我想回苏州看看舅舅和哥哥,我很想他们。”
岑沅搂过她的腰,拉进了彼此的距离,另外一只手握住她的柔荑,他垂眼望着她的脸颊,缓缓贴近水灯的耳畔嗤笑着说道:“水灯还是小孩子啊,这么大还想家。”
水灯没看到他此刻的表情,只觉得是情人间的逗趣,娇嗔道:“阿沅你好讨厌啊,我舅舅和哥哥很疼我的,即使我不想他们,他们也会很想我的,我不可以这么没良心的。”
她说完身子放松,绵软地靠在他的怀里,“阿沅,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岑沅没有回答,却提了另外一桩事情,“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如果办成这件事,我就放你走。”
水灯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不是问他,要让她做什么事情,而是想以后还能见到他吗?
事实她也这么问了,“阿沅,那我帮你把事情办成了,我们还可以再见面吗?”
岑沅说:“只要你想见我,就可以。”
恐怕,你以后不会再想见我了。
水灯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朝他脸颊轻轻一吻,遂意地靠在他的胸膛,闻着他身上清雅的茶香。
岑沅却盯着某处,眼神莫测。
很多年后岑沅常常想起这一幕都是如同绞心劐肚,如果他是顺着那天那样的形势,好好爱惜她,从来没有利用她,辜负她,是不是他的后半生就不会这么追悔莫及了。
可是种什么因,结什么果,造什么业,还什么债。
幡然醒悟,悔之晚矣。
不过这已然是后话了。




水灯 第二十四章
今晚岑沅没有留宿在这里,他还是走了。
水灯觉得是该如此,不然她又该纠结有的没的了。
她有些难以入眠,如同寻常普通的天真少女,幻想着她和岑沅的无数种可能。
水灯才知道为什么岑沅非要她留在上海陪他了,他应该是喜欢自己的,或许是对自己一见钟情?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肖想她了?
如果到时候岑沅真的放她走,她回到苏州看望舅舅和哥哥,她想自己还是会回到他身边的。
毕竟他们是恋人,她要是选定了一个人,就会陪伴他一辈子,如果他也如同自己一样的想法。
水灯洗漱完躺在床上,陷入爱河的少女,整晚胡思乱想的,心绪早已飞到九重霄外去了,甚至离谱地想到万一和岑沅结婚穿什么婚纱,生几个孩子,想着想着,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咧嘴笑出了声,脸上有些灼热。
少女的纯洁无瑕的爱慕之心,也如同水晶般易碎。
独独给了一人,没有珍惜呵护,你将万劫不复。
……
今天阿才来接水灯的时候,车上还多了一人。
这人调皮地从车窗里,伸出头来,油腔滑调地朝水灯抛了下眉眼,“嗨。”
水灯有些奇怪,“林路?阿沅怎么没来啊?”她先上了车。
汽车前座的林路转过头来,“他有事要忙,今日没空,你去的地方,今天只有让我带你去了。”
林路心中暗语着,为什么这种缺德事非要我来做呢?
水灯没多想,车开到这条繁华的街,水灯看着这处地方的招牌有些显眼,“仙乐都”三个字有些熟悉。
林路和水灯两人下车,水灯才想起这是什么地方,宋美柔曾经说过她在这里工作,这里是个什么地方,水灯有些隐隐察觉到了。
进去之后,里面装修得富丽堂皇,前处有个巨大的半圆形舞台,只不过现在还未营业,灯光有些昏暗,人也没几个。
“林路,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水灯疑问道。
林路到了这处,却一言不发,水灯只好跟着他走到了后台,来人正是宋美柔。
“哟,赵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宋美柔一脸喜悦,扭摆着臀,上来拉住林路,“林经理啊,放心,赵小姐我会好好照顾的。”
“你们是什么意思?”跟在后面的水灯蹙着眉,心情有些不悦,岑沅说今天会找她,可是人也没来,林路莫名其妙带她来到舞厅,事情的来龙去脉她都不了解,此刻她一头雾水。
水灯看着宋美柔的样子,总觉得宋美柔一脸不怀好意,她有预感,认为这绝非是什么好事。
“哎哟,赵小姐,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你以后来这里上班,我会好好照应你的。”
“什么照应,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何时要来这里上班了?”水灯这会儿还不明白,有一股脑儿的疑问想要问岑沅,却只好瞪着眼前的林路,问他何意。
林路被水灯瞪得心虚,“是岑沅安排的,他没和你说吗?”
“说什么,阿沅怎么可能让我来这里上班?”
“咳咳,就是他……”说到后半句林路支支吾吾,心虚地低下了头。
“你胡说什么啊,我要见阿沅,你们这样整我,阿沅会生气的。”水灯绝不相信他会这么干。
两人昨晚上还缠缠绵绵你侬我侬的,怎么可能今天他就让她过来,到仙乐都陪酒当舞女。
水灯扭头就走,不想理会后头两人。
林路追上去,“哎,你先别走。”
宋美柔可没这么好说话了,不听话的姑娘还不懂怎么拾吗?
她使了个眼色,手下就上来左右一边一个抓住水灯。
“你们干什么啊?你们这是逼良为娼,放开我!”水灯扭着身子抗拒,就是怎么使劲都挣脱不开,旁边两个宋美柔的手□□型高大彪悍,水灯如同一只柔弱的小鸡被拎着走。
她真的生气了,这样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可是挣脱不开,她只好一口咬在右边大汉的手腕,那人被咬痛松了手,她又去咬另外一边。
这被咬的大汉,见她又要咬人,伸手就是想来个一巴掌呼上去。
要是这一大巴掌真伸过来,不是掉一颗牙齿,那就是脸也要肿上个半个月。
林路慌忙拦住,“不能打,四爷吩咐了,脸千万不能打。”
宋美柔见阵,往水灯腰上掐了一把,“伺候男人不是什么难活,真的娼干的活可苦多了,你只不过陪人跳跳舞,喝喝酒,票子就赚来了,比娼可不知道要好多少,别不识相。”
水灯腰上的细皮嫩肉,就这样被这个老巫婆,恶狠狠地拧了一把,水灯瞬间老实起来,不挣扎了。
怎么可能呢?岑沅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
在仙乐都,水灯今天还只是见识见识其他舞女怎么陪酒跳舞,自己不用上场。
客人买了舞票进场,他们可以选人一起跳舞。
仙乐都是一家一流的舞厅,舞女不少,所以竞争也激烈,要是遇到穿着非富即贵的,她们会看眼色主动凑上去,要是同什么富绅新贵恋爱了,一次能捞到不少钱,手段更厉害点的,可能被他们娶回家做个姨太太享福也是有可能的。
与此热闹环境格格不入的水灯,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她看着来来往往人头攒动的舞群,感觉自己像个幽灵。
她在哪儿?她在干嘛?
她前几个月还在学校上课,和美美还有映珍一起学习和玩耍。
怎么今天就在这里当起了舞女了?这不对,这不该啊。
结束了半天的舞女教学,宋美柔见她呆愣愣的,想先提前放她回去想想清楚。
今天怕是第一次没适应好,宋美柔换上了一副柔和的面孔开导:“你都不知道其他不入流舞厅的舞女,都是怎么想着法子挤进仙乐都呢,你有这么好的机会,就应该好好把握。”
……
水灯不声不响,神游太空,就这么出了仙乐都的大门。
阿才很早就候在门口了,准备接水灯回贝当路的小公馆。
回到公馆,水灯跟个女鬼一样轻飘飘下了车,阿香上来和她打招呼,她也不应,一声不吭上了楼,关了房间门。
她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了,一下子倒在了床上,她想不通。
她真的实在想不明白,可是林路总是岑沅的人吧,还是他的亲信。
他的用意不会错的,他居然就是要她去陪酒当舞小姐。
她此时有一百个问题想问岑沅。
她想的入神,丝毫不知道窗户被人打开,有人利索地翻进了房间。
这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水灯差点尖叫出声,这人捂住她的嘴。
“嘘,是我。”
水灯扭过头才发现是赵玉青,她深感委屈,同时又夹杂着思念,顿时忍不住流下了泪。
她冲过去抱住赵玉青,将脸埋在他怀中着,嘴里呜咽着:“哥哥我好想你……”
水灯扑进他的怀里,他被撞得踉跄后退了两步。
赵玉青听她这么一说,就知道她一定过得不顺心。
只好心疼地搂住她,伸出手摸摸她的脑袋轻声安慰道:“我也想你,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回家。”
赵玉青这几天查到一些事情,发觉岑沅留水灯下来绝非是件好事。
“水灯,岑沅不是好人,我去报社和邱叔叔打听了,他那家公司是贩卖鸦片的,政府颁布禁烟令这么久了,都多少年了,他还在走私鸦片,你要是进了那家公司,岂不是和他同流合污,水灯,我今天就带你回苏州。”
“啊?”水灯抬着头,朦胧的泪眼望着他,听了赵玉青这么囫囵说了一大段,像是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赵玉青跟了水灯有些日子,他只是没想到水灯还是岑沅骗了。那人让自己妹妹伤心了,不过只要有他在,他就会保护她。
“还有些事情来不及和你解释,你先和我走。”赵玉青赶紧说道。
“嗯,好。”水灯本来还沉浸在痛苦和失落中,这下子听到她的玉青哥哥要带她走,有了家人的出现,这下她心里安稳了许多。
等了一会儿。
水灯估摸着阿香大概睡下了,便和赵玉青从自己房间里的阳台蹑手蹑脚地翻了下去。
赵玉青虽然之前腿受伤,但身手还算灵活,他从阳台跳到旁边的一颗梧桐树上,再轻轻一跃,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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