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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抱瓜
僧人斜斜看了她一眼,眼底有一丝凉意。
他不是计较这点恩德,而是此女子心机颇深,还满嘴虚言,不能与之相交。
他救她一次,她跟上来也绝非只为了告诉他,她一点都不想报恩,恐怕另有目的。
僧人走的越发快了,想要把她甩掉。
察觉到僧人的意图,香雪海眼波流转,闪过幽晦的暗光。
她抬手扔掉早被剑气撕扯的破破烂烂的油纸伞,矮身躲到僧人伞下。
“大师,借伞躲躲雨。”
不大的伞又站了一个人,便稍显得拥挤,两人只能离的很近。
僧人停步垂眸看她,她笑容满面的望过来,一双波光盈盈的眸子,灵动的像是会说话。
一字未言直接将伞丢给她,僧人走进了雨幕里。





梵行 第九十六章夏秋
僧人在细密的雨中穿行,衣袍并未淋湿,雨滴落在他身上时便自动弹开。
香雪海只觉得新奇,认真瞧了两眼,发现他将真气渡在体外,挡开了落下的雨滴。
此举也并不难,有十几年内力的人都可以做到,只是会损耗内力罢了。
如此做法怎是一个妙哉可形容的,脑子多少有点病。
想到是她占用了他的伞,心里嘲笑心思也淡了。
抬目望着他,这山路小道间都是泥水,偏偏眼前僧人干净的尘埃不染,好似淤泥里盛开的莲。
只是那疏冷的姿态让人觉得不好亲近。
香雪海又跟上去,打量他一眼猜测的说道:“看大师的这身僧袍,想必是出自天台寺吧?”
天台寺闻名于世,即便她对佛门不甚了解,也听过他们的名号,知晓寺内弟子皆是一袭白袍。
僧人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他的态度极为冷淡,明显是不想和她多做交谈,寻常人这时候都会识时务的作罢。
偏生这香雪海不知是没理解他的意思,还是刻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继续热络的说道:“小女子名香雪海,不知大师法号为何?”
僧人沉默片刻,启唇道:“法显。”
香雪海微怔,喃声念着他的法号,神情突然间一变,无比惊讶的说:“你就是那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法显!”
法显:“……”
他这么凶名赫赫吗?
香雪海睁大眼,用稀奇的目光看他,最后确认一般的感慨道:“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活着的法显。”
法显无言,难道他不该出现在俗世,而是在史书上?
也不怪香雪海这般惊讶,法显出名的太早,北燕国内不过二十的少年人都是听着他的传闻长大的。
毕竟在人们的印象里,传说中的人不是风烛残年,就是早已作古。
偶然间遇到一个活的,确实让人唏嘘感叹。
香雪海突然兴致高涨起来,明眸里亮着感兴趣的神采。
她一脸八卦的说:“你们天台寺的和尚是不是都像大师一样,实力高强,长的还好看。”
法显恍惚了一下,脑海中已是幻象交织。
这话何其的似曾相识,曾经也有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言语。
他抬眼看向香雪海,从头到脚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人的相貌可以改变,但代表灵魂的眼睛不会。
她的眼和花千遇半点都不像。
他非常肯定,她不是花千遇。
对于她这番问话,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本身就带着些调侃,若回答是,未免太自耀,说不是,又太过自恋。
法显保持沉默。
这一路上他都没有说几个字,全是她在自说自话。
香雪海无聊的转着伞柄,雨滴飞溅到法显身上,因真气罩体的缘故,又自动避开。
他这幅风雨不侵的样子,可真像要白日飞升了。
突然出现的念头,逗得她笑了两声,接着又问:“法师,要去哪?”
“宁州。”
“宁州在千里之外,大师去那么远的地方作何?”
法显不欲回答,她就又问了一遍。
见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法显只能回道:“去寻一位故人。”
“冒昧问一句,大师要找何人?”
法显没说话。
香雪海这次却知趣的说:“不方便回答便罢,我也不过问了。”
她又体贴的说:“大师一路奔波找人很是劳累,不如先来南岳城稍作歇息,我家就在南岳城叁里外。”
听到此法显也明白她的目的了,想让他跟她一道回去。
不假思索的婉拒道:“不必了,贫僧急着赶路就不多逗留了。”
香雪海侧目看他,眼底有种很深的盘算,接着劝说道:“大师独自一人赶往宁州,人生地不熟也无人相助,茫茫人海如何去寻人?我盗门弟子遍天下,消息最是灵通,打听一个人的下落轻而易举,有了消息来源找人也能快些。”
法显隐隐有些动摇。
正是因寻人困难,她开出的条件才使人无法拒绝。
思量一番最终做了决策,法显垂眸应道:“那就麻烦施主了。”
她没有明说具体是何事,如果所求超出他的底线,在没有任何承诺的基础上,他还有退路。
意识到脑海中闪过的念头,法显心头一凉,深深地自责感油然而生。
往日他帮人从不求回报,何时变得这么计算利益得失。
心情一时抑郁,唇抿的更紧。
香雪海唇边勾出一个笑,隐隐有种尽在掌握的意味,缓缓道:“不麻烦,大师方才搭救我,能帮得上忙也是应该的。”
她不知道,法显主动跟她回去,除了想寻得消息外,还有一个原因,如有机会要将她盗走的破军剑拿回来还给沧溟宗。
破军剑不再她手上,必然是藏在某处,很可能就是平日的住处。
两人各怀心思继续赶路,一炷香后到了她所说的地方。
前方是一小片竹林。
竹叶繁森,飒飒作响。
方才下过雨,微凉空气中沾染着丝丝竹香味,经风一吹分外清新。
穿过这片小竹林,有一间竹屋,周边围了一圈简陋的篱笆,院子里稀疏开了几朵野花,花瓣绿叶上凝结着水滴。
此时雨已经停了,香雪海合上伞推开篱笆进去,打开紧闭的房门,转头对法显道:“大师请进。”
屋内干净整洁,靠墙放置的木架上是一些生活器具,一张竹子做的桌子摆放在正中间,左右更有一间房应是休息的卧房。
竹制的墙面,地板,柜子都微微泛黄,这里有些年头了。
法显只扫了一眼就明了,此地是个暂住之所,屋内陈设的东西太少了,不像是长期居住。
“大师坐吧,我去烧壶热水泡茶。”
香雪海招呼一声,拎着茶壶离开。
片刻后,她提着茶壶回来,倒了一杯热茶放到法显面前,自己欠身坐在对面。
法显不想和她寒暄,开门见山的说:“施主有什么要求直说吧。”
香雪海一愣,转而笑道:“我就喜欢和大师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无需拐弯抹角。”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让大师陪我们去一趟南山禅院。”
我们?
法显抓住了一个字眼。
见他疑惑的目光,香雪海解释道:“我还有一个姐姐,有事外出尚未归来。”
法显问:“施主去南山禅院做何事?”
香雪海露出一个略带神秘的笑。
“南山禅院是江湖武学泰斗,听说天下武功皆出自南山,而南山禅院的武功核心就在达摩院内,不过留宿到禅院的香客不能进入内院,我想去偷学个一招半式却苦无方法。”
“今日得大师相救确实是我之幸,我想依大师在佛门中的地位,进南山禅院的达摩院还不是轻而易举。”
这番话有理有据。
看她的眼神也不像是在说谎,但法显没有完全信她,去南山禅院偷学佛门的武功听着很合理。
其中却有诸多疑点,世间功法数不胜数,为何偏偏选择南山禅院,或许禅院的功法精妙无有可比,可偷学来的东西始终是不得精髓落于下乘,那学来又有何用。
她想要进入南山禅院可能另有原因,但绝不是潜入达摩院偷学武艺这么简单。
这种有风险恐会危机到南山禅院的事,他不想做。
法显直接拒绝:“贫僧不能答应,施主找别人吧。”
他起身往外走。
香雪海一呆,没料到法显走的这么干脆,急忙挽留:“大师留步。”
“这真的只是举手之劳将我们带入南山禅院后,大师就可以离开了,事成之后我宗可帮法师找人。”
香雪海来到法显面前,紧张的盯着他。
那双目无波澜的眼神望过去,静静看她,还是没有开口。
香雪海接着劝,任她说破了嘴皮子,法显还是油盐不进,无动于衷,气的她直跺脚。
最后,一脸豁出去的样子,哭天喊地道:“大师我求求你,帮帮忙吧!你要是不帮忙,我就……”
原本以为她要撂狠话。
“给你跪下了!”
法显:“……”
果然够狠。
这么不要脸的人。
他又想起了花千遇。
看着法显淡漠的神情,她不死心又道:“大师!”
这一嗓子高喊声,吵的人脑壳疼。
正巧门外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打破了吵闹的声音:“姜宁,你又在鬼喊什么,破军剑我拿回来了。”
破军剑?
法显垂眸看她,目光质问。
香雪海脸微僵,目光飘忽闪烁,她企图蒙混过去,含糊其辞的说:“我姐姐回来了,大师稍坐片刻,我去接她。”
她匆忙夺门而出,院子里走进来一位女子,花容月貌,明艳如霞,身着一袭窄袖罗裙,气质干净洒脱,手里还拿着一柄长剑。
笑容已挂上脸,姜宁神色欢喜,甜声喊道:“夏秋姐。”
她不叫香雪海,姜宁才是她的本名。
盗门自诩劫富济贫,惩恶扬善,也深知平日里所为的事会另祖上蒙羞,因此宗门内弟子皆以花名相称,作为自己的代号。
他们的花名是取自一种花,香雪海所指的便是梅花。
姜宁迎上去围着夏秋转了一圈,目光在她身上游视,关心的问:“姐姐可有受伤?”
夏秋神色一柔,含笑道:“没有,还要多亏你引开的追兵,我才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听她无碍,姜宁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一脸后怕的说:“幸好夏秋姐没发生意外,我在南岳城外差点被沧溟宗的人抓住,幸好有位大师救了我。”
夏秋一愣,疑问:“什么大师?”
这时,一道沉稳的脚步声在两人身后响起。
香雪海侧开身体,指着走出门的法显,说:“就是这位法显大师。”
眼前的僧人站在门槛前,平静的望过来,手里拢着一串持珠,一颗又一颗的佛珠在他指间捻动。
当两人目光对上的刹那,捻动持珠的手顿住了。
法显眼底凝聚的冷淡,疏离全部消解。
仿佛雪山初融,温情如水。
那抿直的嘴唇,终于微微地一弯。
他温声道:“施主……”
姜宁怔然的看他,后知后觉的想。
原来这和尚会笑啊!
…………
有宝宝应该已经猜到了,南山禅院的原型就是少林寺。
未免宝宝们误会,我提前说一声,姜宁和法显之间没任何关系,她不喜欢没有头发的男人。
法显更不用说了,他不会再喜欢上其他人了。
宝宝们也可以猜一下,姜宁的性格为什么和花花相似。
后面应该还会再更新一章,不知道能不能写完,我现在要出去一趟。




梵行 第九十七章留宿
天地广阔,秋风微凉。
一片静寂中,只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
摇动的翠竹,屋舍在他身后虚化,这一刹那间让人分不清,眼前所见是真实,还是幻境。
短暂的失神后,感知又重新恢复正常,夏秋眼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
她转目去看姜宁,这一眼里便如含着刀光剑影一般。
姜宁汗毛直竖,缩了一下脖子,心里战战兢兢的猜测她又做错什么了,夏秋姐怎么又瞪她。
夏秋张口想要斥责,想到还有外人在不方便开口,这一口气梗到了嗓子眼里。
心塞又难受。
僧人就站在高处,微微垂眸,望来的目光看似平淡,却让人突生出一种深邃到惊心动魄的感觉。
夏秋心底突跳一下,更觉不自在,她漠声道:“姜宁随我到屋里来,我有话和你说。”
“好啊!”
姜宁一口应下,拽着夏秋的衣袖,一副纯真可人的样子试探的问:“夏秋姐你要和我说什么?”
“过来就知道了。”
眼风淡淡瞥了她一眼,示意她跟过来。
随后抬步走到屋门前,法显的目光跟随她,她目不斜视的从法显面前走过。
姜宁见她对法显的态度这么冷淡,连招呼都不打,心想可能是她对自己把陌生人带回来的举动生气了。
需得好好让她消气才行。
她跟着往屋里走,突然想到一件事,回头叮嘱的说:“大师,你先别离开,我和夏秋姐商量完事之后再来谈论我们间的交易。”
进屋前还不放心的又强调一遍:“千万别走啊!”
法显完全没在意姜宁说的话,他的目光在她走后一点点的黯淡了下去。
眸子越垂越深,弯起的唇角又抿的紧直。
屋外寂寥如许。
此时屋内热闹的鸡飞狗跳。
“姜宁,你这是作死啊,什么人都敢往家里带,不要命了?!”
“大师不是坏人,他救过我的……”
“你还敢狡辩,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知他一定无害,而且和尚都是一群言而无信的死秃驴!”
“呜呜……夏秋姐别打了,我错了。”
呼救打骂的声音透过竹门传荡到耳旁。
言而无信的死秃驴……
法显:“……”
一刻钟后,叁人围坐在桌前,神色各异。
“在南岳城外……我想让大师带我们去南山禅院,就把他带回来了,从头到尾的事情就是这样了。”
姜宁将遇见法显的经过讲了一遍。
夏秋听过后,沉默着没发话,脸色难看到极点。
姜宁自知理亏的垂丧着脸,时不时瞥她一眼,目光悄悄的又移向法显,他神情平淡看不明所以。
沉默片刻,夏秋终于开口了:“感谢法师搭救舍妹,姜宁年幼无知得法师救助,还提出这般无礼的要求望见谅。”
话倒此,斜了姜宁一眼,后者更加委屈。
夏秋语气平静的说:“法师对舍妹有恩,寻人的消息盗门会给予一定的帮助,至于姜宁的要求无需法师帮忙。”
话说的很明白,他不用带她们到南山禅院就可得到盗门的帮助。
法显没回话。
夏秋看他一眼,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后朝姜宁伸出手,姜宁稍怔很快回神,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牌,正面是一个盗字,背面雕刻一支腊梅。
她把玉牌递给夏秋。
夏秋又道:“法师离开后拿着这枚玉牌,找到当地带花字号的铺子,将玉牌拿给管事人看,有消息了会有人通知你。”
她把玉牌放到法显面前,微扬着脸看他,明摆着是送客的姿态。
法显没有拿,端正的坐着,眸子微垂让人看不到他眼底卷动的情绪。
夏秋看他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有动作。
她微微皱起眉,神色不悦。
这时法显抬起了头,他的目光很沉,无端让人觉得心头一紧。
夏秋不着痕迹的移开眼。
他目光肃穆的盯着夏秋问:“施主去南山禅院可会危及到寺内的僧人?”
夏秋莫名其妙的看过去,不解道:“我们和禅院里的和尚又没有什么过节,怎也不会去危害人的。”
法显应承道:“那好,贫僧答应带两位施主去南山禅院。”
不待夏秋出声,姜宁惊喜的开口:“真的!”
“那真是太好了,有大师带领不愁进不到达摩院内。”
她方才还在担心,法显若是走了,无人相助的情况下进入达摩院,不知要费多少功夫。
毕竟南山禅院内戒律森严,达摩院更是佛门重地,非本寺弟子不得入内。
她们总不能为了混进去,要出家当和尚吧。
夏秋神色极为不赞同,眼前僧人的目光直视而来,无言的表示坚持要帮忙。
烦躁自眼中闪过,声音忽地冷了下去,拒绝道:“不必了,我们自有办法,无需法师的帮忙。”
喜色僵在脸上,姜宁大惊:“夏秋姐……”
她们何时有办法了?况且真有比法显还合适的人选吗?
夏秋甩给她一个眼神,姜宁泄气的拉下脸,未道完的话又咽下去了。
她相信夏秋,自然不敢反驳她的决定。
无论夏秋做什么都是为她好,就比如这次盗取破军剑,本是她一个人的任务,夏秋为了帮她甘愿去冒险。
虽不明她为何不想让法显帮忙,想来这其中应该有她的缘由,不管如何她都是站在她那边的。
夏秋道:“法师请回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就差动手赶人了。
法显也不顾她的冷脸,抿唇笑了笑说:“施主不需要帮忙贫僧也不勉强,不过这南山禅院贫僧始终是要走一趟的,贫僧的一位好友不日前刚到禅院,正好贫僧途经南岳城想去探望他一番。”
哪有那么多正好!
夏秋张口就道:“你丐帮的啊,满天下都是你朋友?”
法显抬眸定望她,眼底有一抹深思。
忽然间意识到,此话会让人产生种曾经相识的熟稔感。
夏秋眼神闪烁一下,话语声弱了些:“法师去南山禅院看望友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法显唇边笑意加深:“贫僧同施主们一同前往南山禅院。”
好哇,挖个坑在这等着她呢!
夏秋语塞:“你……”
她想拒绝,又找不到理由。
即便是不让法显同他们一起去,他要是跟着来也没办法,南山禅院又不是她家建的,还能管的了旁人的去留。
在她一筹莫展之际,就听姜宁附耳小声说:“夏秋姐,自达摩师祖圆寂后,达摩院建院叁百多年这期间你可曾听说过有俗家弟子进去过,看寺护院的就是十八铜人呢,听说每一个人都以一敌百。”
说着声音压的更低:“而且咱们要拿的东西大概率就在达摩院内,让大师同我们一块去胜算也高些。”
法显静静地看她们两个窃窃私语,也不搭话。
如此过了片刻,夏秋被她说服了,除此之外确实没有其他更有效的方法能进入达摩院。
这才沉凝着脸,不情不愿的说:“明日去南山禅院,法师觉得如何?”
法显微一勾唇,眼神愈发的柔和:“全凭施主的意愿。”
解决了一桩难题姜宁的心情很好,但看夏秋不愉的脸色,现下又忐忑起来。
她眼睛一转,突然说道:“夏秋姐还未用饭吧,这都已过午时赶半天的路回来早应该饿了,我去做饭。”
夏秋掀起眼皮看她,目光凉凉的,姜宁讪讪的冲她一笑,起身就跑开了,走的倒是利索。
屋内是剩下她和法显。
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静到有种紧绷感。
外面的天光透过窗子,屋门照进来,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都闪着碎光,两人的身影在光影中缄默。
一双秋水盈波的眸子,滑过他的眉眼。
和尚还是那个和尚,人还是那个人。
夏秋呼出一口气,心头沉沉的,透不过气。
“施主……”
低沉又平静的嗓音,语气像是含在口中许久才吐露出的温哑和不舍。
她微怔,抬目望去。
一只清润的手掌伸到她眼前,掌心里是一枚玉牌。
他道:“物归原主。”
夏秋微微皱起眉,问道:“法师不找人了?”
法显笑而不语。
看他的笑总让人觉得不自在,她几乎要下意识的去摸摸脸,又忍住了。
她自认为没有丝毫破绽,应该不会被轻易识破。
伸手拿过玉牌,嘀咕了一声:“不要算了。”
法显笑了笑,看她略微干燥的嘴唇,微一顿,其后给她倒了杯热茶递过去。
夏秋垂眸,看一眼晃漾着微波的茶水,又看了他的手,指甲里有一层泥垢。
委实碍眼。
让人忍不住想给他擦干净。
这一路风雨,看来和尚也不如表面上那般清风霁月。
她回神后接过茶水,开口道:“多谢法师。”
法显又是微微一笑。
他笑的次数貌似有点多了。
夏秋喝着茶水不甚在意的想着,出家人慈悲,见到只虫子都心生怜悯,会心一笑,何况是对着她这么个大活人。
嗯,姜宁这死丫头泡的茶真难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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