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抱瓜
他缓缓松开手,身体向后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四目相对,法显眸光微闪,不着痕迹的移开,低声说:“贫僧去做。”
花千遇神色一喜,催促道:“快去快去。”
他又询问道:“施主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越快越好。”
法显应了声好,起身开门出去。
此时已近深夜,禅院里的僧人大半都歇下,小厨房的门也锁紧,他又去要了开门的钥匙,这才点燃油灯,借着昏暗的光线生火烧饭。
法显离开的这段时间,花千遇闲着无聊,在他禅房里摸索一阵,来南山禅院这段时间,她还是第一次进法显的屋子。
一圈看下来什么新鲜的也没找到,无念房里好歹还有一张古琴,他房里除了经书还是经书。
她还在案面上找到了他抄写的经文,经文旁边另有小字,看了几眼才知那是他标注的解义。
她一直都知道佛理晦涩,精微玄妙,不成想还是低估了佛教义理艰深的程度,只短短一句经文,标写的解义能写半卷纸。
密密匝匝的字迹表述的有解悟和智慧思想,只不过看的人云里雾里。
她拿起经卷,不知不觉间开口念道:“世间离生灭,犹如虚空华,智不得有无,而兴大悲心……”
开始还挺正常,她勉强还能理解这些佛理是何意,但是后面突然变成降维打击。
“不生句生句,常句无常句,相句无相句,住异句非住异句,刹那句非刹那句,自性句离自性句,空句不空句,断句不断句……”
花千遇的眉头越皱越紧,随手一扔:“什么鬼玩意儿?”
再看下去她都快不认识句这个字了。
想一想法显每天都钻研这些东西,真心的对他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敬佩。
但凡脑子有点不好使的人,面对这些极尽精微的义理,都转不过弯来,更别提去窥其堂奥,研究真理。
如此想着,突然间却又生出极端的嘲讽意味。
如法显这般智慧的人,竟然会看不透情,她不知这是慧极必伤,还是他太傻。
越想越后悔来找他,如果她一直保持冷漠,法显兴许会心灰意冷再回到天台寺。
如今只因她一念之差,又给了法显希望,那么之后他肯定不会再轻易放手。
她的计划全泡汤了!
花千遇抱头哀嚎,自我唾弃:“你怎么那么贱呢!”
后悔,后悔死了。
她现在无比想和法显坦白,让他放弃她回到天台寺,不过现在还不是表明身份的时候。
她想要知道的线索还没有得到,不想这时候再出岔子,等南山禅院的事情尘埃落定,就和法显讲明让他放弃。
下完决定也没那个心思再找乐趣,无聊的坐在桌前等着开饭。
约一刻钟后,法显跨进门来,端着一碗清汤面条,雪白面上铺有一层嫩黄鸡蛋,汤水里飘着葱花、菌覃。
闻着食物的香气,花千遇眼睛一亮,心中愁绪尽散,迫不及待的接过汤面拿着筷子吃。
可能是面条里加了诸多菜的缘故,吃着香浓鲜美,面汤味浓。
法显见她吃的急,连忙提醒道:“慢点吃,别烫着。”
“嗯嗯。”
花千遇含糊的应着,也没见动作慢多少。
不多时,一大碗面都吃完,汤也一口不剩的全喝完。
她放下空碗,心满意足的摸着吃撑的肚子,胃里充实的感觉让她有几分慵懒的睡意。
吃饱喝足当然是回去睡觉。
“我先回了,法师也早点休息。”
花千遇这个小没良心的,吃饱了就想溜。
法显掀起眼皮看她,她笑的眉眼弯弯,起身便往外走。
刚迈出步子,手腕一紧整个人又被拖了回来,转头一看是法显攥着她的手。
法显道:“先别走,陪贫僧打坐。”
顿时,花千遇脸上浮现不乐意的神色:“这么晚你还不睡啊!”
法显摇头,主动去寻来蒲团放到香案前,回头望她一眼,意味显而易见。
花千遇踌躇不前,企图做最后的挣扎:“碗还没有收拾。”
“无妨,明日再处理。”
他直直的望来,目光深邃到让人拒绝都有压力。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刚麻烦法显去做饭,再拒绝他的请求,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虽然心中疑惑,法显为何一定要她陪着打坐,但应该也无其他意思。
“那好吧。”
花千遇老老实实的盘腿坐在他身旁的蒲团上。
法显缓缓闭上双目,手结法印搭在双膝,气息平缓绵长。
花千遇也学他闭眼,奈何做不到万念空寂,脑海里杂念纷扰静不下心。
片刻后又悄悄睁眼看他。
神情庄严,一动不动。
她只觉无趣至极,目光在屋内漫无目的游梭,也不知还要坐到何时才能回去睡觉。
夜深人静,渐渐地就有些倦了,神情变得恍惚,眼睛慢慢上下微合,困意袭来实在是坚持不住,头一歪倒在法显肩膀上彻底睡去。
感觉到肩头的重量,法显睁开眼,垂眸看着她安稳熟睡的侧脸,唇边缓缓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笑。
他扶着花千遇的肩膀,动作轻柔的把她抱起放到内室的床榻上,给她脱掉鞋袜拉来被衾盖好。
月色柔和,朦胧晕光中她睡容沉静,乌黑松散在枕上,饱满红润的双唇微合,娇艳又柔软。
法显指尖微动,又握起拳头压下心悸。
回身走到案后,眼见整齐迭摞的经卷被扫乱,一部分还扔到地面上,旁侧木柜上摆放的经书也乱七八糟混作一团。
显然是有人动过。
法显叹了口气,又重新整理归类。
一切都收拾妥当,拿出尚未写完的经卷,磨墨蘸取墨汁继续往下抒写解义。
楞伽经是佛门印心之经,亦是禅宗所要修习的重要典籍,他此前翻阅过,却未深刻的研读。
如今为南山禅院传法,自然需要更加深入的了解此经义理精髓。
等他写完第一品最后几段已过子时,此时太晚是时该安歇了。
他把笔搁于砚台,到木柜前拿被褥准备在外室打地铺。
方走到内室,便听到床榻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走近一看花千遇不知何时把被衾踢开,觉得冷又颤抖着肩膀摸索着找被衾。
受了冻的脸色也微微有些苍白。
法显忙俯身,一只手撑在床榻上,探身向里扯回被她踢到内侧的被衾。
花千遇意识混沌,半睡半醒间摸到他的手,暖热的温度让她一下子贴上来,拽着就往怀里抱。
法显失去支撑半个身体都压在她身上,幸好及时控制住力道,才没有把她砸醒。
感受着身下细滑酥软的触觉,他浑身僵硬,眼里闪过无措,本能想要退开。
花千遇刚暖和一些,不想热源离开,于是整个人都缠上来搂抱着他的身体。
幽香满怀,娇软如玉。
法显呼吸一滞,肌肉慢慢紧绷。
失控的妄念顷刻间占据脑海,想将她禁锢在怀里,吻上她柔润的唇,死死纠缠在一起。
徒生的燥热化作一团火向腹下烧去。
他抬手,又有犹豫。
心里回荡的声音明确告诫他快离开,这是乘人之危,可是贪恋和占有让他不舍推开她。
他深深眷恋她的碰触。
眼里闪过多番挣扎,最终他还是轻颤着回抱花千遇,脱去鞋上了床榻。
被衾盖在两人身上,他揽抱着怀里柔软的身体,衣料摩擦起细碎的战栗,身体渐渐发烫。
不过越是燥热难耐,他反而抱的越紧,如何都不愿松手。
他的体温升高,花千遇在他怀里都沁出汗来,只觉闷热难熬伸手推他想要远离。
法显压住她乱动的手,又搂紧一些。
灼热骤然加剧犹如置身火海,花千遇皱起眉,黏在嗓子里软糯的呓语:“热……”
花枝轻颤般的甜软声音,直击法显心头,心潮翻涌起波澜,忍不住就捏了一下她的脸,指腹带起一抹柔滑触感。
这细腻的感觉似乎比流云还要柔软。
她不舒服的侧头避开,嘴里喊着热。
法显把被衾拉开一些,轻拍她的背安抚,慢慢地她又沉睡过去。
…………
不要问我花花武功高强,身旁多了一个人为何不会醒过来,逻辑已死我就是想发糖。(手动狗头)
梵行 第一百二十章浮明香
曙光初露,晨风吹散氤氲的云雾,山下各处有灰色的炊烟袅袅升起。
深山古刹在影影绰绰的绿林间显出巍峨殿角,淡淡的香火散在清风里。
曦光自窗棂间照进来,映出一地流光,满室寂静中两个人影相拥而眠。
天光晃在脸上,安睡中的雪容染着红晕,浓长的眼睫轻颤几下,缓缓睁开眼眸。
一片月白映入眼帘。
尚还昏沉的神智,想到了法显房间里月白色的帐幔,她屋内则是天青色,绣着鸢尾花。
随着意识逐渐清醒,她感觉身体被一股有重量的温热包裹,肢体无法动弹,额头处若有似无的洒下湿热的气流。
花千遇脑子一懵,心里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缓缓抬头去看,柔光中是线条硬朗的侧脸,再往上清隽眉眼沉着静淡,双眼闭合,淡色的嘴唇微抿,即便是睡着了也有几分垂怜的柔和感。
脑子不太灵活的转一个弯,后知后觉的想到。
她和法显睡在一张床上!
“——啊!”
花千遇惊叫一声,猛地从他怀里起身,低头摸索着检查身上衣物,衣襟散乱但好在衣裳没有脱下还是她睡时的样子。
法显被她的喊叫声惊醒,睁眼望去,见她拢紧自己的衣裳,神情稍显慌乱。
整理好衣物,刚抬头就正对上法显的目光,她微一滞,恰时目光扫过他裸露的胸膛。
顿时,脑海里浮想联翩,不由脸一红,羞愤的质问道:“狗男人,你怎么在我床上!”
法显:“……”
继负心汉之后,又多了一个称呼。
他坐起身,淡淡道:“这是贫僧的禅房。”
花千遇立刻转头,目光环视一圈,简洁干净堆满经书,确实是法显的禅房。
嚣张的气焰一下子灭了,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
她回忆着昨晚的事,只记得打坐时睡着之后完全没印象,醒来就在法显床上。
依法显的秉性定然不会做不轨的举动,许是见她睡着将她抱到床榻上休息。
至于他们是怎么抱在一起……
花千遇越想越心虚,严重怀疑她睡觉不老实才抱着法显不松手。
幸好两人衣物都具在,昨晚应该没发生什么事。
稍稍松了一口气,忽然间又想起法显还在床上,心里又紧绷起来,羞窘中有一种极端异样的感觉。
虽然两人有过几次关系,但她每次醒来法显早已收拾妥当,连他何时离开都不知道,这还是首次两人一同醒来。
别扭而混乱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也不再过多思考,唯一的念头是赶快离开,不过在外侧的法显挡住去路。
“你先下去。”
法显微顿,转瞬明白她是何意,掀开被衾下了床榻。
花千遇以最快的速度下床穿鞋,话都没有说一句开门就跑出去。
此事过后,再见到法显时便觉不自然,早上吃饭都是去食堂解决尽量避着他。
法显的反应则很平淡,待她同以往一样温雅有礼,慢慢地她也放下心里芥蒂。
这几日她去过几次药堂,每次去都是繁忙景象,药堂的僧医离开禅院过半人数,只剩下几人维系日常救治事务,无念忙的脚不沾地,也没空去应付她。
她便专注盯着程毅二人。
他们也留宿在禅院多日,平时倒还算安分没生事端,不过也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晚上多次去探禅院严守的重地,塔楼、藏经阁、达摩院、金刚殿等等,所有可能藏东西之处都摸索一遍,结果自然是无疾而终。
早在两人动手之前,姜宁就已将禅院搜寻一遍,若能找到哪还轮得到他们。
本意放任不管,岂料他们竟摸到客居楼想从她这里下手,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双方又打了一架,因此受到方丈的警告。
程毅二人不敢再造次,她也收敛一些。
又是一日清晨,她起床到禅院外练剑,从后山返回后便见姜宁坐在屋内,身旁还放着两个大包袱。
听到响动声,姜宁抬头望过来,神色欣然喜悦,唇旁挂着笑容。
花千遇将剑搁到案上,微感诧异:“怎么这么快就回来,消息查到了吗?”
距离姜宁离开禅院,不足十数日,仅靠一个名字在茫茫人海中寻消息并不易,她做好等十天半月的时间,不想她这般快就返回。
莫不是没有查到,或者出了什么意外?
如此想着,缓缓皱起的眉间多几分忧愁。
姜宁拉她坐下,自信一笑:“姐姐不必担心,关于白栀的消息我查到了。”
花千遇抬眼看她,眼里仍有淡淡困顿:“你来去时间甚短,凭借寥寥无几的线索就查到白栀的身份?”
“自然。”
姜宁轻点头道:“无念戴的玉坠非比寻常,我见过之后才敢夸海口,如果是一块普通的玉石,那找人的难度确实极大,但是他戴的那块玉名为浮明香。”
笃定的语气里蕴着意味深长。
花千遇稍感新奇的说:“有什么来历?”
“浮明香是一种奇玉,精光内敛,玉含天香,可在百丈外嗅到香气,纵使藏于锦盒或金函、石匣中,也不能掩其气味,奇就奇在天香接触到人体后,香气内敛凝而不散,佩戴在身上是闻不到丝毫香味。”
“据说浮明香长期佩戴能滋养身体,静气凝神,如此奇玉神效必然不会是普通人家能拥有。”
“我便和师兄弟从浮名香入手调查,江湖武林有此玉的世家屈指可数,反倒是皇亲贵胄私藏居多。”
姜宁顿了一下,接着道:“查到此处倒是耗费了些时间,无念医术高明,我们首先怀疑是不是江湖上的杏林世家,查过后未有发现,其后又转向皇室。”
花千遇举目望来,只听她缓缓道:“皇室有五块,四块都在宠妃手里,只有其中一块御赐给靖王府。”
话到此处,她心下恍然,无念的那块浮明香玉坠许是和靖王府有关。
她一向不关注朝廷之事,对于北燕国有几位亲王侯爷不甚清楚,但她听说过靖王。
只因靖王是北燕国少有的异姓王,宗族姓陆。
陆家族上是开国元勋,陆诚随宣武帝南征北伐,征战四方,建立北燕国,立下赫赫军功,永兴十一年敕封王爵,加之九锡,剑履上殿,封号武靖王,赐钱千万,帛万匹,享亲王俸禄。
当朝鲜少有人享此殊荣,陆家可谓是风光盛极一时,几十年过去陆诚离世后,由嫡长子陆景行世袭王爵,这时的靖王府荣宠衰弱已大不如前,盛极必然会迎来衰败,这是无法幸免的结果。
姜宁面露思索:“皇宫内的浮明香不会轻易流落在宫外,我觉得无念的玉坠很可能和靖王府有关。”
花千遇眉尖一动,姜宁的想法倒是和她不谋而合,倘若无念身上的浮明香真的出自靖王府,那么他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
“于是我们开始着手调查靖王府,巧合的地方来了。”
她有意卖关子的看向花千遇,示意她猜一猜后续的事。
花千遇沉吟一下,突然想到原因:“白栀是不是就是靖王府的人?”
姜宁笑道:“没错,还是姐姐聪明一猜就猜到了,陆景行有一妻叫白栀,浮明香是他赠送给白栀的定亲之物。”
“我赶紧又查阅白栀生平,很快传来消息,白栀是荆州白家的嫡长女,白家族上几代为医,白栀更是出了名的名医,在双十年华嫁给靖王陆景行,婚后孕有叁子,二男一女,嫡长子名陆闻玄,次子陆渊,女儿叫陆玉笙。”
花千遇难掩惊讶,当即接话道:“难道无念当真是白栀的儿子?”
毕竟他戴着独属于白栀的浮明香,也和白栀一样医术过人,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块。
姜宁摇头,神情忽然凝重起来,眼神里有一种说不清的古怪:“不清楚,六年前陆景行遭人陷害通敌叛国,靖王府被抄家收监。”
花千遇一愣,这倒是她没料到的。
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陆家再忠心也不姓赵,赵是国姓,异姓王定然会被排斥。
当初宣武帝给陆诚封王爵又加之九锡,相当于赐予陆家极大的权利,臣子势力强盛就会有谋权篡位之危,就此便埋下怀疑的种子,宣武帝驾崩后由太子继位,当年太子根基尚浅,陆家又如此势大,定是惶恐,任由朝堂官员打压陆家。
如今陆家失势,还不是墙倒众人推,管他是否清白皇帝只需要一个罪名夺他的兵权而已。
“靖王府深陷泥潭,往日和陆景行相交密切的官员想救助也有心无力,毕竟通敌是大罪,搞不好就会祸及己身,再者指证陆景行谋反罪名的是当朝宰相吴尚涛,此人权倾朝野,谁敢二话?”
“这个老东西就是有名的大奸臣。”姜宁鄙夷道:“党同伐异,排除异己,他不仅蓄意密谋除掉陆景行,亦陷害了不少忠良。”
愤然大骂几句,才想起跑题了,又正色道:“陆景行知靖王府难逃一劫便将罪过独揽一身,求皇帝看在他家族有功的份上放过陆家子嗣,靖王失势丢了兵权,其子也翻不了多大的浪,皇帝开恩降旨男丁流放凉州,女眷充入教坊司为官妓……”
花千遇皱起眉,想起方才姜宁的眼神,直觉告诉她没这么简单,问道:“后来是不是又发生了大事?”
顿时,姜宁的眼中浮现一丝怜悯同情,声音也沉落一些:“陆家男丁押送去往凉州的路上遭人截杀,据调查的情报来看,已尽数命归黄泉,无人幸免。”
花千遇心里不由一紧,散出寒意来。
姜宁低声叹息:“所以我不确定无念是不是靖王的儿子,当初半途截杀就是吴尚涛授意,面对这么多朝廷精兵他不可能活下去。”
花千遇的眸子骤然深邃,话中潜藏着深意的说:“如果有人相救呢。”
姜宁猛地抬眼看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花千遇提醒道:“六年前南山禅院有一位缘行大师,为救一少年魂归西天。”
完全没想到这一茬,姜宁错愕的说:“你是说无念很可能是被缘行搭救的少年?”
“不无可能。”花千遇眼底闪动着幽微的暗光,又似自言自语道:“这大概就是无念口中所言重要的事情吧。”
姜宁没听懂她所言何意,但看她平静的表情,也没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又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要不要去找无念证实?”
花千遇摇头,慢悠悠地开口:“不急,问初快回来了,他回来后一切也就有了定论。”
…………
提前告知宝宝们一下,后面还会再发一点糖,暂时不会有肉。
因为法显身有戒律,哪怕他动情也不会主动对花花做什么,花花想要摆脱法显的念头还没有打消,如果这时候写肉,会让人感觉她又当又立,明明不想接受法显,却还要撩他。
虽然为了发糖可以稍微忽略一下逻辑,但我不会真为发糖,就不要逻辑合理性,目前来讲花花是不会再和法显doi的。
梵行 第一百二十一章风雨
姜宁不解的说:“关问初何事?”
花千遇轻笑一声,有所预料的说:“无念是被问初带上山,他应最是了解无念的身世,定会在他铸下无法挽回的错误前来阻止。”
“犯错?”
姜宁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淡淡困惑,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关键点疏忽掉了,导致事情无法串联在一起。
花千遇点明她忽略的重点:“怀庆府突发洪灾禅院内的僧医前去救助,无念身为药堂首座理应义不容辞,然而他却未跟随空相居士赶往怀庆府,说明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牵绊住无法离开,而让他连数万百姓都置之不顾的恐怕只有一件。”
花千遇吁出一口气,悲叹的口吻道:“朝廷派遣赈灾的队伍里十有八九会有宰相吴尚涛,而去往怀庆府必然会经过南岳城,南岳城周围都是荒山最适合埋伏杀人......”
彻底明白始因,姜宁吃惊的说:“无念会在南岳城动手杀吴尚涛?”
花千遇无奈摇头道:“深仇大恨难以放下,即便是遁入空门也难消难解。”
现在她倒是明白,无念日日拜佛诵经,何尝不是在忏悔自己的罪与业。
往日仇怨犹如刻痕印在骨子里,永世无法遗忘,空门隐忍五年之久,不就是为等待时机有朝一日报仇雪恨,只是除去仇人真的就能获得最终的解脱吗?
他和杨梅不一样,杨梅是一个只懂复仇的狼崽子,所以他孤注一掷,无念为佛法所浸染透彻禅要,懂得生灭无常,或许他曾经真的想过要放下,但就是放不下。
亲眼所见至亲之人一个个死在自己眼前,要如何才能去放下仇恨呢。
倘若无法醒悟,为复仇弃师叛道,说不定还会连累南山禅院。
这会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思及此,花千遇才晃然回神,她此时所思太多了,如果无念真的成功杀掉吴尚涛他也活不了,而计划没有成功,等待他的唯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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